第8章 ☆、我他媽可真是個詩人
今日是大年三十。除夕夜。立春。
“寒辭去冬雪，暖帶入春風。”一改前幾天的陰沉天色，大年三十這天終于盼來了幾日未見的暖陽，各家各戶在一年裏的最後一天忙碌了起來，貼對聯，挂燈籠，所有人臉上都是喜氣洋洋，喜的是新的一年，喜的是新的春天。
肖落也起了個大早，一出房間門就看見肖鐵泥興高采烈地撲了過來，他摸摸狗頭，覺着心情大好。爺爺已經在院子裏準備好了對聯和福字，看見肖落起床了，就對他招呼道：“乖孫，開工。”
“爺爺，我能先吃早飯嗎，我有點餓。”肖落摸摸自己癟下去的肚子，沖爺爺問道。
“不~~~可~~~”爺爺一大早上精氣神倍好，一開口又唱了起來。
“先貼完，貼完爺爺給你買包子去。”
“好嘞。”
老胡同裏過起年來格外有氣氛，從胡同口望去，眼裏是紅紅火火的一片。胡同裏的家家戶戶也格外講究，大門上一定要貼紅底黑字的春聯，大門兩側貼福字，門前挂燈籠，門口的樹幹也不能空着，貼張“出門見喜”。
肖落和爺爺忙活了一上午，才在過了十二點的時候吃上了包子，他霸占着爺爺的躺椅，一只手拿着包子，一只手落在椅子背上，食指随着哼出來的小曲一上一下的打着拍子，眯着眼睛，不時地看一下旁邊被包子饞的團團轉的肖鐵泥，竟然措不及防地想起了顧長思，一個偶然間遇見，之後頻繁地偶然間遇見的人。
那首歌唱的沒有錯，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沒能忘掉你容顏，夢想着偶然能有一天再相見。
初見時劍拔弩張，再見一次心動一點，沒有原因，一個人一生中來所見之人來來往往的，不計其數，任他們來了又走，走了又來，但總會有那麽一個人，說不上一眼心動，但這一眼，歲月無窮。
肖落輕笑，他二十歲的時候，等來了這個人。
肖落又不笑了，偏偏是個不他媽開竅的直男。
“阿嚏！”被安排去擦房間玻璃的顧長思開着窗戶發了半天呆，發呆的時候腦子裏全是那天晚上站在燈下的肖落，思緒被吹來的北風打斷，一個噴嚏把顧長思噴醒了。
他定了定神，覺着自己真的是瘋的不輕，真沒見過世面，顧長思這麽想。
夜幕降臨，鞭炮聲不絕于耳，舉國同慶，2019年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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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年夜飯，顧爸顧媽正在群裏搶紅包搶的不亦樂乎，電視上播放着春節聯歡晚會，顧長思無聊地刷着朋友圈，幾分鐘前肖落發了一張自拍，爺爺摟着肖鐵泥，他摟着爺爺，爺爺看起來神采奕奕，精神矍铄，肖鐵泥也應景的扯着嘴巴子，視線落到肖落的臉上，彎彎的笑眼，翹起的嘴角，好看的不得了。肖落配文，想我所想，愛我所愛，新年快樂。
顧長思看着肖落的笑臉，也不知不覺的跟着笑起來，他在評論區敲下：想你所想，愛你所愛，新年快樂。
肖落沒有給他回複，過了一會兒，一通電話打了過來。顧長思接起來，不等開口，對方就興高采烈地喊道：“顧長思，新年快樂啊。”
“新年快樂。”顧長思聽出了肖落的聲音，聲音裏頓時摻進了一絲喜悅，“我沒存你號碼，但我聽出你是誰了！”
“哈哈哈，我好榮幸啊，”肖落說完，對着肖鐵泥大喊：“鐵泥，來，給救命恩人拜個年。”
“汪！汪！”顧長思聽見了肖鐵泥的叫聲，喜不勝收：“嘿，你家狗真聽話。”
“我家狗特別喜歡你。”肖落喜滋滋地說，“有空來看看它吧。”
“跟你爺爺說聲新年快樂，”顧長思囑咐道，“過幾天我去給老人家拜年。”
“好啊，等你，等你來。”
挂了電話，顧長思還喜滋滋地笑，高秋女士終于想起了自己的兒子，問他：“跟誰打電話了，女朋友？”
“什麽女朋友，男朋友啊...”顧長思嘴瓢了一下，把高秋吓得不輕：“什麽？兒子，你...你喜歡男孩？！！”
“我靠，不是，是男性朋友，男性朋友！”
“兒子，你要是真的...真的是同性戀，你就告訴爸爸媽媽，爸爸媽媽不會怪你的，你不要自己憋在心裏，會憋壞的，有...有了男朋友也可以帶回來給爸爸媽媽瞧瞧...爸爸媽媽不會怪你的....”高秋女士保持鎮靜，一邊勸慰着自己的兒子，一邊話音裏帶了哭腔。
顧雲東插話：“對對對，我跟你媽尊重你。”說完又連忙去摟自己的老婆，“老婆，沒事，沒事，現在這個時代....”
顧長思被吵的頭疼，無奈地争辯道：“你們想什麽呢，就是普通朋友，我連人家號碼都沒存，你們就那麽希望自己兒子斷子絕孫啊！”
“我們這不是擔心你嘛。”高秋一想自己兒子從來沒有談過戀愛，長得又高又帥又有錢，實在是沒有道理單身這麽多年啊。她之前就跟丈夫談論過這個問題，猜測顧長思會不會喜歡男生，如今真把問題擺到明面上了，高秋自認為足夠開放通透，還是差一點沒頂住暈過去。
“瞎擔心什麽....”顧長思想起肖落，竟然有一絲絲莫名其妙的心虛，安撫好自己的父母，顧長思回了房間，窗外煙火絢爛滿天，張燈結彩一片，他心裏也亂成一片，他沒有碰見過讓他的心亂的沒有章法的人，肖落是第一個，相識是針鋒相對，後來見一次便可愛一點，直到現在擾亂了這個直男的一心春水。
顧長思看着街上高挂的燈籠，映紅一片夜色，他想起肖落發的朋友圈，想我所想，愛我所愛，他又想起肖落的臉來，自言自語的念叨出了聲：“所想是你，所愛是你。”
嘟囔完顧長思噤了聲，燈籠映紅了夜色，夜色映紅了臉龐。
這夜顧長思伴着鞭炮聲做了個夢，他夢見肖落站在吧臺前問他：“喝點什麽？”
“所想是你，所愛是你。”顧長思深情款款地望着他說。
“滾蛋，臭不要臉！”
顧長思醒來悵然若失，肖落不喜歡男的怎麽辦？不對，現在是關心肖落的時候嗎？他顧長思什麽時候變彎了！顧長思想起昨天晚上的情景，啊！夜啊！夜色如水，他又想起有人說，大部分人容易在夜裏感情泛濫，是了，沒錯了，他肯定是感情泛濫了，一覺醒來，什麽所想是你，所愛是你，都是屁話。他又一想，也不對，這麽浪漫的句子也不能算是屁話吧，他昨晚可能就是詩興大發，接着肖落發的朋友圈來了這麽一句。
“哇，我原來還會作詩了。”顧長思給自己洗了腦，自己還是那個直上天際的顧長思，什麽心動什麽笑容什麽念念不忘全都被封印了，順便給自己加了個詩人的标簽。
給自己洗腦就是這麽簡單。
很舒服，很美，很顧長思。
作者有話要說： 顧長思：老子不管，就算老子喜歡肖落老子也是直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