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我們坦坦蕩蕩
“沒錯,我是同性戀。”
肖落一字一句講的擲地有聲,毫不含糊,給人一種不容置喙的沖擊力和壓迫感。
“對不起大家,要說明的一點是,我不是因為我是同性戀而道歉,向大家道歉,是因為我是同性戀給大家造成了困擾,如果有人因為我的性取向而反感,可以離場,票錢會補給你們,這是大家的自由,但請相互尊重。”
“變态!什麽自由,你怎麽不去喜歡動物啊。”
肖落聽的出來這是徐懷炎的聲音,徐懷炎躲在人群裏,變本加厲的想把這場演唱會變成一場鬧劇。
“這位朋友,我不知道你為何要對同志懷有如此惡意,以至于費心竭力的在這種場合對我惡言相加,大部分的同性戀是由基因決定的,如果你的基因決定了你只能對動物産生愛情,那麽我想其他人也不會把你當成怪物,不過同性戀是社會中很龐大的一個群體,而對動物産生愛情的可能就你一個人哦。”
肖落輕飄飄地對着話筒反駁徐懷炎的話,人群中有人發出低低的笑聲,徐懷疑一時找不到話诋毀肖落,就一個勁兒的重複“變态”。
此時人群中大概就他們幾個挑事兒的在說話,所以目标越來越明确,其他人都開始替肖落說話:“不想看就滾,別在這惡心我們。”
“就是呀,自己跑過來找存在感,有病嗎?”
徐懷炎周圍的人對他指指點點,顧長思終于還是沒忍住,他從人群裏穿過,大家自發的給他讓出了一條窄小的過道,使得他很輕松地就來到了徐懷炎身旁。
“你,”顧長思面無表情地拽住徐懷炎的衣領,“死出來。”
徐懷炎一時失了氣勢,但他還是用力掰着顧長思的手進行反抗,“怎麽着,你還想打人啊?我叫警察你信不信。”
周圍的其他人對于他的大喊大叫無動于衷,顧長思冷笑一聲,說:“老子打的就是你,把跟在你屁股後邊的那些狗雜碎都他媽叫上,老子今天不打的你們叫爺爺老子不姓顧。”
“趕緊的,”邱平飛不知道什麽也擠了過來,“老子也是同性戀,你想怎麽着,滾出去挨打。”
顧長思不由分說的拖着徐懷炎就往外走,就像拖這着一頭待宰的瘦肉豬,劉大壯和江洪在竟然早就在出口處等着了,劉大壯握緊拳頭,活動了活動筋骨,一臉傲慢地對徐懷炎說:“我自從上了大學就再也沒打過人了,你別說,還挺憋得慌,兄弟,對不住了,今天下手可能會重一點兒,忍着點啊。”
徐懷炎的那群小弟倒還挺仗義,一個接着一個的跟着出來了,顧長思松開手,“別跟他廢話,打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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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上,這種單方面毆打的事兒我們可幹不出來,讓你們還手,別到時候說我們欺負人。”邱平飛非常的猖狂,打架這事兒,他比打籃球在行。
“是個男人,就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任,”顧長思雙手插兜,依舊面無表情,冷漠地像一個即将行刑的劊子手,“今天爺爺們就給你上一課,什麽叫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以亂講...”
顧長思話還沒說完,徐懷炎突然向前一撲,似乎想去勒顧長思的脖子,顧長思反應極快,他一把扣住徐懷炎的肩膀,順勢一腳頂到了徐懷炎的肚子...
事實上這還是一場單方面的毆打,這次毆打結束的相當迅速,打完之後,顧長思他們扔下幾個殘兵敗将,又回到了酒吧裏。
酒吧裏的肖落還在安慰大家,“沒事沒事,那是我...男朋友...”
臺下發出了善意的哄笑聲,竟然還有男孩子惋惜道:“完了,我沒機會了!”
剛剛在外面施暴完畢的顧長思聽了這話,心中警鈴大作,心中的暴力因子又重新冒出了頭,很想把這個想法頗多的路人甲找出來教訓一頓。
哥的人你也敢惦記?
這場小小的鬧劇到此也算是塵埃落定了,但臺上的幾個人還心有餘悸,他們在臺上啥也不能幹,一不小心的話可能就會登上明天的頭條:震驚!某樂隊新秀主唱竟是同性戀!演出現場對觀衆惡言相向,甚至當場大打出手,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現在的新聞媒體确實是有點兒不負責任的。
肖落為了讓在場的人能盡快從剛才的事件中脫離出來,主動開始調節氣氛:“不好意思了大家,因為我的原因給大家帶了了困擾。”
“沒關系!”
“小哥哥加油哦!”
臺下的觀衆大部分還是通情達理的,因為年輕人居多,還是很容易就接受了這件事情。
“前些日子我們去內蒙古采風,”肖落就像和朋友聊天一樣說,“那兒的景色真的很美,我為一條大河的故事寫了一首歌,是首民謠,這是一個關于古老文明的故事,現在我們唱給你們聽。”
“這首《遙遠的額爾古納》送給大家。”時城說完撥了一下貝斯,頓了頓又說,“另外,我也是同性戀。”
臺上的幾個人在觀衆的起哄聲中互相對視了幾下,然後奏響了手中的樂器,肖落略帶沙啞的嗓音繼而響起,他低着頭唱,光灑到了他的頭頂,人群之中的顧長思心跳漏了一拍。
“我是
額爾古納河右岸的
最後一個老酋長
烏木楞(古老的鄂溫克族對住所的一種稱呼)的風聲和魔鬼的森林在張望
我是
額爾古納河右岸的
最後一個老酋長
愛的是馴鹿駝來的獵物和
桦樹皮填滿的火塘
神秘的雲火和原始的天光
尼都薩滿的手杖在搖晃
我是
額爾古納河右岸的
最後一個老酋長
時代是條河流
我顫顫巍巍地走上
桦樹皮澆注的佳木(鄂溫克語 :船)
可我沒有槳。
...
”
演唱會的最後,肖落由衷地向所有觀衆鞠了一躬,并且久久都沒有直起身子,再擡起頭來,他甚至有些熱淚盈眶,他說:“謝謝你們,謝謝你們讓我們的夢想有機會實現,謝謝你們讓我們實現了自己的價值。”
臺下依舊是掌聲雷動,肖落繼續說:“我們都是年輕人,我希望我們都是這個時代的勇士,活出希望,活出自我,希望大家都能成為自己夢寐以求的樣子,謝謝大家,祝大家平安喜樂,萬事勝意!”
“謝謝大家,大家回家路上要小心啊!尤其是女孩子。”征銘非常貼心的叮囑道。
退場的人群中傳來幾個女孩子接茬的聲音,“小哥哥你也喜歡男孩子嗎?”
“妹子,我是直男!”
“那我們有緣再見啊哈哈哈!”
征銘本以為自己的春天要來了,沒想到只是殘留的春風過境,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現在的小姐姐調戲起男孩子來連眼都不眨!過分!
肖落在卡座區找到了金子煜,當然還有沈星州。
“不好意思啊子煜哥,差點就搞砸了。”
金子煜滿不在乎的搖搖頭說,“沒事兒,你處理的很好,那幾個惹事的處理了沒?用不用我找幾個人再教育一下?”
“不用不用,”肖落吓得連連擺手道,“就是幾個和我不對付的學生而已,沒必要放在心上。”
坐在一旁的沈星州突然開口道:“答應給你們寫的歌這幾天發到你郵箱裏,下次機會表演吧。”
“好好好!”肖落開心地瘋狂點頭,盼星星盼月亮,終于把沈星州寫的詞盼來了!
“那我們就先走了。”沈星州說。
“我說要走了嗎?要走你自己走。”金子煜顯然是在跟沈星州擡杠,肖落也不知道他倆到底發展到什麽程度了,也不敢過問,只好順着沈星州的話說,“時間也不早了,哥哥們趕緊回去休息吧,明天還要工作呢。”
“走吧,子煜。”
金子煜拿着勁兒不情不願地站了起來,撅着個嘴對肖落說:“那我們走了,再見。”
“子煜哥在再見,路上小心。”
沈星州和金子煜走後,肖落還站在原地仔細琢磨,金子煜哪裏有半點兒霸道總裁的樣子,沈星州看起來才更像霸道總裁一點兒好吧!
不管怎麽說,第一場專場表演還算是順利結束,中間那點兒小插曲都不算大事,等所有觀衆都退場之後,肖落顧長思他們決定去附近的大排檔搓一頓,好好犒勞犒勞自己。
此時都已經接近十一點,附近的大排檔幾乎還是座無虛席,大家夥兒好不容易等到了一個空桌坐了下來,附近還有幾桌剛剛從酒吧出來的觀衆,紛紛來跟樂隊成員合影拍照,弄的顧長思老大不願意了。
他想跟肖落拉下手手都沒得機會!
酒足飯飽之後,大家前往預定好的酒店,路上顧長思突然問肖落:“剛剛那會兒...爺爺還在嗎?”
“哪會兒啊?”
“就那群傻逼瞎嘚瑟的時候...”
肖落仔細回想了一下說:“沒有吧,應該是去酒店休息了...”
“你确定?萬一讓老人家聽見了,他再有什麽...”
“沒事兒,”肖落打斷了顧長思,“我覺得爺爺可能看出來了...”
“什麽?!”顧長思驚叫一聲,瞬間吓出來一後背冷汗,“你別吓我啊!爺爺怎麽會懂這些!爺爺不會打我吧!”
“你別激動,我也是猜的,”肖落說,“只不過爺爺唱戲這麽多年,戲園子裏應該有這種事兒吧,可能因為反串走不出來之類的...爺爺應該能理解。”
“希望是吧...”
顧長思在心裏默念,佛祖保佑,爺爺到時候知道了千萬別打死我呀!我還是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