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概連簡星來自己都沒想到,這荒唐謠言還能有模有樣的傳遍各大圈子,以至于章未年在之後碰到葉夕霧時,對方總用一種意味不明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打探着他。
“你們領導……”葉夕霧終于鼓起勇氣,非常隐晦的問道,“最近身體還好嗎?”
章未年一臉的問號,但還是答了:“挺不錯的,他剛從山上下來,也沒感冒。”
“嗯……”葉夕霧也不好意思再多問什麽,他今天是抽空來看下之前裝飾的花,章未年與他相處一段時間就清楚這人不但愛花的很,還是個操心命,于是幹脆便帶了人去酒店的花園轉了一圈。
葉夕霧的名聲不少園藝的老師傅都有聽說,年歲差得再大,交流起來也沒什麽代溝,葉夕霧雖然養過不少平常都很少見的花類品種,但像星來酒店這種級別的花園,還是有既難養,花市又搞不太到的嬌貴名品。
“今年園子裏進了睡火蓮,你要不要分個一兩株去?”有老師傅問道。
葉夕霧當然想要睡火蓮,但這花嬌貴又難養,而且得有池塘,他的工作室雖然不小,但也沒壕到可以憑空挖池子的地步,更何況花錢倒是小事,最後還養不活就太可惜了。
他糾結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忍痛割愛道:“您養吧,等開了花記得叫我來看看。”
老師傅笑着答應下來,又介紹了幾株外面不太多見的蘭花,葉夕霧這回倒是不客氣了,要了一盆宋梅和天彭牡丹。
章未年想要叫人幫他搬回工作室去,葉夕霧沒同意。
“我自己搬回去。”他緊張道,“蘭花嬌貴,別磕了碰了。”
章未年:“……”
他心想這又不是過年買蘭花,用得着這麽緊張麽……
秘書陪着葉老板逛園子逛的顯然忘了自家正主子還在等人伺候,簡星來幾次出去辦公室,都只看到秘書助理的實習小姑娘正襟危坐地盯着他。
“……”簡星來問她,“章未年呢?”
小姑娘跟喊報告似的:“章秘書說他有私人的陪同行程!需要請半天假!”
簡星來諷刺地“哼”了一聲:“誰來需要他陪同?石油王子嗎?”
小姑娘嚴肅道:“很有可能!”
簡星來:“……”
章未年幫着“石油王子”把兩盆蘭花搬到了車上,葉夕霧為了怕颠簸還在後備箱鋪了防震墊。
“我準備去醫院拜訪下黃小姐。”葉夕霧上了車,腦袋探出駕駛座,朝着章未年道。
章未年點頭:“替我向她問好。”
葉夕霧猶豫了一下,他有些難以啓齒,但總覺得不說又過意不去:“你領導身體,真的沒有問題……嗎?”
章未年:“?”
葉夕霧自認非常體貼的小聲湊着他道:“我可以幫他去醫院問下的,男人那方面的事情嘛……我也明白,的确很傷面子,我不介意幫忙的。”未了,他還非常義氣地補充了一句,“放心,我這人嘴很嚴的,一定不會說出去!”
章未年:“???”
簡星來看見自己秘書黑着一張臉進辦公室時還不忘貶損一句:“石油王子回迪拜了?”
章未年真的是莫名其妙:“什麽石油王子?”
簡星來向來不避諱自己的少爺脾氣,一副惡劣地“你自己清楚”的表情,什麽話也不說,幸好章未年還在頭痛別的事兒。
“那些風言風語的你還不管管?”章未年感覺自己操心的擡頭紋都要有了,“不說圈子裏了,隔壁婚慶都知道了。”
“怎麽管?”簡星來擡頭冷冷掃了他一眼,“我随便艹條狗給他們看看?”
章未年絕望道:“……咱們能把畜生換成人嗎?”
簡星來居然笑了,他“呵”了一聲,淡淡道:“都跟畜生一樣髒,沒什麽區別的。”
章未年真心覺得每天都要受這種“人格侮辱”他還能笑着幹下去一定是簡星來給的工資太高了,但對于自家老板這類某種程度上有嚴重感情缺陷的人,章未年有時候的心态反而是同情要遠多于讨厭。
“您要是真一個人過一輩子了,老爺子的心髒搭橋就白做了呀。”章未年痛心疾首地勸道,“非被您氣斷不可。”
黃朵朵說是急性闌尾炎住院手術,葉夕霧去探望時,人卻跟沒事似的躺在貴賓間裏。
葉夕霧帶了一捧使君子,花朵盈盈垂着,開的紅紅白白,可愛又漂亮。
“這是什麽花?”黃朵朵看着很喜歡,接過抱在懷裏聞了聞。
葉夕霧:“留求子,又叫使君子,花語是身體健康。”
黃朵朵笑起來:“比老送康乃馨有新意。”
不怪她這麽說,自從對外宣稱病了以後,黃朵朵這兩居室的地兒都快被康乃馨給塞滿了,更俗的還有送康乃馨花籃過來的,上頭中分兩紅色綢子,寫着“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我爸病了呢。”黃朵朵涼飕飕地道,她把使君子擺在了離自己最近的床頭櫃上,看得出是真的挺滿意的。
葉夕霧打量了一番她臉色,想了想,說:“你父親說婚禮推遲到下禮拜,這事兒你知道嗎?”
黃朵朵臉上的笑意淡了下去,她平靜道:“我怎麽知道?住院這麽久,他又沒來看過我。”
葉夕霧嘆了口氣:“你先生……”
“咱們不談這個行嗎?”黃朵朵突然打斷他道,“下星期婚禮你得出個新策劃吧?圖紙給我看看?”
葉夕霧皺了眉:“你要看策劃書,我随時都能畫給你看,但我不能總白費力氣,你說對不對?”
黃朵朵癟了癟嘴,她沒說話。
葉夕霧等了一會兒,對方卻還是沒交流的意圖,跟個閉嘴蚌殼一樣。
葉夕霧沉下了臉:“實在不行,我應該找你先生談談。”
“你和他能談出什麽來?”黃朵朵突然尖銳道,她看着葉夕霧,很是挑釁,“你以為他會聽你的?”
葉夕霧:“?”
黃朵朵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卷着自己的長發,她的表情十足輕蔑,像是在談論別人的婚禮一樣:“實話和你說吧,我那位‘先生’是我花錢‘買’來的。”
“你做了這麽多場婚慶,是不是一輩子都認為愛情應該是神聖的,婚禮就該喜氣洋洋,每對夫妻一定要相親相愛,和和美美,幸福一生?”
黃朵朵放松了身體,靠在床頭上,使君子鮮紅的花葉襯着她微微蒼白的臉:“不、不是的,你看,我連我的‘丈夫’都是假的,沒有什麽相親相愛,和和美美,幸福一生,更沒有什麽神聖的愛,所有一切,都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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