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久別重逢

穿着一襲白色連衣裙,披散着一頭烏黑長發,坐在“研磨時光”咖啡館窗邊的伊人,百無聊賴的玩着手機,等待着她的相親對象。

不,不應該說是她的,而應該說是她的閨蜜許善純許大小姐的。

本來只欲花5分鐘時間将這場相親鬧劇結束掉就走人的伊人,哪裏知道,原來,男方的相親對象,竟也換了人。

“你好,我是顧方深。”

明明是醇厚磁性動人心弦的聲音,卻如天雷滾過般,将伊人劈的外焦裏嫩。

心口不自覺的一陣鈍痛,放佛渾身的力道被抽空。

伊人不由得屏緊呼吸,緩緩擡眸一看。

只這一眼,空氣仿佛就此凝結,伊人忘記了呼吸,忘記了禮貌問好,甚至是忘記了,曾經她無數次的演習,再見面時,該以何種姿态,面對眼前這個男人。

顧方深熟悉的臉龐,猶如一把尖刀,将伊人的心髒狠狠的劃破,涓涓血液不斷往外流,她疼的止不住,眼眶也跟着酸了。

時隔七年,這是她第一次見到他,并聽到他開口說話。

他長高了,也變得更英俊了,可她還是能第一眼就将他認出來。

那可是,印在她心底的初戀啊。

過往種種,猶如洪水猛獸,頃刻間便朝伊人襲來,她眼窩疼的厲害,放在桌下的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指甲都嵌進了肉裏,才能勉強止住那搖搖欲墜的眼淚。

“我記得,相親對象,并不是你。”

倏地,顧方深平靜的話語,打破了眼前尴尬別扭的氣氛,更讓伊人懊惱的無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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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他就可以如此雲淡風輕?難道,是他還沒認出來她?

伊人雙拳一握,努力彎了彎唇角,故作平靜道:“你好,我是伊人。”

“我知道。”

顧方深的語調很輕揚,回答的很快,明明很簡單的三個字,卻讓伊人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髒,再一次劇烈跳動起來。

他也還記得她?并且認出來了她?

這一點認知,讓伊人的心情莫名的愉悅了起來。

可,這一點愉悅,卻絲毫不能将她的悲傷與恨掩蓋。

當年,他抛棄她,不辭而別,整整七年杳無音信,都是事實。

你如何要求,一個狠心薄情的負心漢,還記得你們當初甜蜜的點點滴滴?

就算此刻再難過,她也不會在他面前表現出來。

相反,她還會高姿态的讓顧方深知道,這些年,她伊人沒了他,照樣過得很好。

伊人随意的攪了攪咖啡,并不直視顧方深,語氣平靜,“我是替我閨蜜許善純來相親的,她臨時有事,來不了。”

“我也是。”

“你…是什麽時候回國的?”

“剛剛。”

氣氛再一次陷入尴尬。

顧方深,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話少啊…

以前,他不喜歡說話,她總會不停的跟他說,逼着他跟她聊天,她才好進入他孤僻的小小世界裏。

可如今,七年過去了,她似乎已經找不到任何理由,再在他跟前,如此肆無忌憚的任性了。

伊人咬了咬唇,“那,今天就這樣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再見。”

“再見。”

不知道是不是伊人眼花了,在顧方深說那句‘再見’時,伊人捕捉到了,那瞬間,顧方深微微上揚的唇角。似乎是有點,勢在必得的味道。

後來,伊人才明白,原來,顧方深口中的‘再見’,就是開啓這場‘陰謀’的鑰匙。

他和她的命運,從9年前,就注定了,要糾纏在一起。

——

晚上,伊人躺在出租屋的小床上,睜大眼睛,呆呆的望着天花板,回想着今天咖啡館裏的場景。

顧方深他,五官依舊輪廓分明,立體好看,如刀刻般完美。

眼眶深邃,眉毛濃密而烏黑,鼻梁高挺,頭發短簇,薄厚适中的嘴唇泛着淡淡的粉色,眼睫毛比女生還濃密纖長。

那是一種,在萬千人群中,看了一眼就忘不了,并且令人沉淪的長相。

無論放在哪裏,都是最令人驚豔的一個。

他長高了很多,從他離開的背影來看,應該在188左右,穿着高級定制的西裝,顯得十分優雅矜貴。

他的聲音也變了,變得醇厚磁性,更有男人味了。

那個她印象中,清冷孤傲的少年,原來,已經蛻變成了如此模樣。

風華絕代,俊逸非凡。

是一個,可以頂天立地的男人了。

時隔七年再次以這種戲劇化的方式遇見了他,可她卻連跟他寒暄過往的資格都沒有。

想起年少時依偎在他懷裏憧憬未來的甜蜜畫面,再聯想到如今陌生客套到需要做自我介紹的場景。

伊人只覺得恍然間所有的悲涼都透過窗戶滲入了她的心髒,她滿目都是烏雲,好似只要随意眨眨眼,都會大雨傾盆。

原來愛與不愛和能不能在一起,真的不成正比。

就算她愛他,她也無法跟他在一起。

——

另一邊,遺韻園。

韓聿信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朝顧方深笑道:“表哥,今天謝了啊。”

“嗯。”顧方深翻看着手裏的書,只淡淡回應。

相比于顧方深的冷淡,韓聿信則顯得十分熱情,“不過,表哥,許善純她今天,有沒有刁難你啊?我現在都還記得,她小時候,那任性跋扈的樣子,整個就一野蠻公主,反正我是怕了她的。”

顧方深擡眸,烏黑的瞳孔裏,泛起一絲碎金色光芒,“今天她沒來。”

“啥?”韓聿信倏地站了起來,憤憤道:“她還敢放你鴿子了?不對,應該是放我鴿子!這小妞兒,幾年不見,膽子忒大啊!”

顧方深聲音低沉,“是伊人來的。”

“啥?”韓聿信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看着顧方深,結巴道:“伊…伊人?哪個伊人?”

顧方深眯了眯眼,顯然對韓聿信産生不滿了,冷冷道:“不然還有哪個伊人?”

“額…”韓聿信摸了摸頭,不好意思的坐了下來,小心翼翼的瞅着顧方深,“表哥,對不起啊…今天我不該讓你替我去的…”

顧方深合上手裏的書,随意的往沙發上一靠,眼眶中的碎金色光芒跳躍起來,“不,今天是一次,很完美的重逢。”

韓聿信揉了揉腦袋,試探性的問:“表哥,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打算過,放棄伊人?”

顧方深倏地站了起來,看向韓聿信,瞳孔深邃而情緒不明,“既然她注定是我的人,那我又為何要放棄?”

說罷,顧方深便朝樓上走去,留給韓聿信一個颀長清冷的背影。

韓聿信如看偶像般的目送着顧方深上樓,一個人喃喃道:“表哥就是霸氣啊…”

——

第二天,許善純許大小姐一大早就跑來了伊人的小出租屋裏獻殷勤,美其名曰要送伊人去上班,還順便帶了熱騰騰的早飯。

上班路上,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

許善純餘光掃向副駕駛座上的伊人,樂滋滋的詢問:“伊伊,昨兒韓聿信那厮沒為難你吧?”

伊人不經意的咬了咬唇,心口忽的一滞,聲音有些喑啞,“昨天不是他來的。”

作為伊人四年好閨蜜的許善純,當然知道伊人一些不經意的小動作代表着什麽。

比如她無意識的咬唇,就是她慌張,心裏有事兒的象征。

許善純直覺昨天的事情不簡單,試探性的問了問:“那昨天,是誰來的?不會,也是有人替韓聿信來相親的吧?”

不得不說,許善純智商情商都很高,一下子就能戳中重點。

伊人心思簡單,并不願意向自己的好閨蜜隐瞞事情的真相,雖然,那說出口的真相,會将她好不容易結疤的傷口再一次撕開。

那可是會令她挫骨揚灰的痛。

“是顧方深來的。”

許善純沒心沒肺的點了點頭,“噢,是顧方深啊,也對,他是韓聿信的表哥,韓聿信讓他來替也算正常。”

氣氛沉默半分鐘後,許善純突然炸了。

急踩剎車,毫不顧忌車後不絕于耳的喇叭聲,許善純瞪大眼睛,震驚的望向伊人,“顧方深?你的舊情人,你的念念不忘,你的前男友,你的初戀,顧方深?”

“他也回國了?”

“我早該想到,他們倆兄弟那麽好,肯定是一起回國的。”

“我竟然還讓你替我去相親,靠!我這豬腦子!”

“伊伊,對不起啊…這次是我不好…是我犯蠢了…”

伊人無奈的聳了聳肩,向許善純指了指後面擁堵的車流,“先走吧,別影響交通了。”

“哦…”

一時間,車內氣氛沉默而尴尬,許善純內疚的不行。

作為資深閨蜜,她當然知道,伊人這些年,為了放下顧方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偏偏,在她真的下定決心要放下顧方深的當口上,她和顧方深,卻意外重逢了。

而其中,她得負很大的責任。

“伊伊,你沒事兒吧?”

伊人努力朝許善純彎了彎唇角,以掩飾自己滿心的苦澀,“沒事兒呀,我好着呢。”

許善純蹙了蹙眉,“伊伊,我寧願看見你哭,也不願看見你笑的這麽逞強。”

“呃…”伊人尴尬的摸了摸頭,“我只是一想到,今天星期一,又要去受那大奇葩非人的折磨,有點心情惆悵罷了。”

“真的?”

伊人彎唇一笑,“當然是真的啦!”

許善純無奈,知道伊人喜歡逞強,也不願戳穿她。只好趕緊轉移了話題,二人有說有笑着,抵達了伊人的公司。

——

胡氏服裝有限公司,是一家小型的服裝公司。

伊人如今是設計部的一名實習助理,實際上就是打雜的。

一會兒幫忙沖沖咖啡,一會兒幫忙打印文件,一會兒跑跑腿買這兒買那兒送這兒送那兒的。

不過,為了生存下去,伊人覺得這些都可以忍受。

而最讓她不能忍的是,她們的經理,是一位患有直男癌的娘炮!

既有直男癌,大男子主義嚴重就算了,竟然還是一位喜歡翹着蘭花指,尖聲尖氣的娘炮!

兩者結合在一起,讓艾倫這厮,奇葩的不能更奇葩。

所以,伊人送他一綽號“大奇葩”。

大奇葩是典型的處女座,完美主義者,潔癖嚴重,可他在設計方面的才華,确實是有目共睹的,這也是伊人能夠繼續忍下去的原因。

她是真的覺得,跟着艾倫,她一定能學到東西,而不是就這樣,毫無未來的打雜。

事實證明,伊人同學,還是很有遠見的。

然而,這遠見,卻并不是在她身上印證的。

因為,還沒過實習期的伊人,很快,就成了一名失業者。

------題外話------

顧方深會用行動來告訴我們,什麽是極致的寵,什麽是極致的愛,敬請期待。

對于文裏的每一字每一句,流光都會用心打磨,不辜負每一位讀者的收藏與支持,麽麽噠。

更新時間:每天中午十二點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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