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百年前,萬縱似乎說起過,自己收了個天資卓越的弟子......
只不過那時他忙于找尋龍墓,沒有見面,更不用說什麽見面禮了。
祁沉看着笑吟吟的葉止,猶豫半晌,接過了戒指:“你,很好。”
比起身外之物,誇贊才是極佳的見面禮。
葉止不知道這句話是齊與真君說的,只以為小師叔挺喜歡自己,臉上的笑容更大了。
何灼抓着祁沉的衣服,身體半懸在空中,腦袋一個勁兒地往前伸,想把戒指看清楚。
祁沉見狀,把戒指套進了何灼的爪子上,順便摸了摸腦袋。
自從變成了鳥,何灼用爪子比用翅膀順多了,下意識地用爪子勾了勾戒指。
清脆的聲音聽得他身心愉悅,情不自禁地啾了兩聲。
葉止站在一旁淺笑:“小師叔與靈寵關系真好。”
祁沉側頭看着小紅鳥,搖頭道:“他不是靈寵。”
不是靈寵?
葉止愣了愣,聯想到一人一鳥相依為命,千辛萬苦抵達萬道宗的樣子,眼眶突然有些濕潤。
是夥伴,對嗎?為了掩蓋自己的失态,他扭過頭悶悶地“嗯”了一聲。
一人一鳥都沒有想到走在前面的青年腦補了些什麽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次的院落比之前的還要再奢華幾分,不像之前的院落,到處都是金閃閃的光芒,只在一些恰好到處的地方點綴。顯然這個設計師比齊與真君的品味高上不少。
何灼很滿意,因為他終于能肆無忌憚地打量,再也不用擔心被閃得睜不開眼。
祁沉不鹹不淡地說了句:“尚可。”
葉止笑道:“那我先行告辭,小師叔和......不知它叫什麽名字?”
“阿啄。”
“小師叔和阿啄好生休息。”
等葉止離開,何灼跳到桌子上:“小鏟啊。”
祁沉挑眉:“嗯?”
何灼昂首挺胸,絲毫不慫:“我給你取的愛稱,小鏟?”
祁沉想起初遇時,阿啄對他的稱呼——鏟屎的,問道:“可有什麽含義?”
何灼想了想,解釋道:“意思就是你對我很好,我很欣賞你。”
不是每一個鏟屎官,都能被主子承認的!
“嗯。”祁沉應了聲,坐到椅子上,靜靜地看着何灼。
何灼被他那雙烏黑的眸子盯得有些發虛,還開始自我譴責:祁沉對你這麽好,你還起這種昵稱,太壞了。
自我批評了一會兒,何灼一屁股坐在桌子上:“算了,我還是覺得叫你小祁比較好聽。”
雛鳥的雙爪本來就短小,坐下之後,更是看不見了,整只鳥好像是一個毛絨絨的紅色小球,讓人特別想狠狠地揉一把。
祁沉也這樣做了,他摸了摸雛鳥的臉,見其露出了舒适的表情,心情也好了幾分。
他以前也養過幾次幼崽,但是沒有一只像阿啄一樣,如此情緒多變。雖然會莫名其妙的悶悶不樂,卻異常容易讨好。
摸一摸就能惬意地眯起眼。
若有其他人,阿啄是不是......
“對了!”何灼總算是記起來了,“我想找一個人。”
祁沉垂眸,長長的睫毛掩蓋住眼裏的情緒:“那個叫賀崇的人麽?”
“啊?不是。”何灼愣了愣,沒想到祁沉還記得賀崇。
祁沉:“還有誰?”
何灼總覺得他的語氣怪怪的,又說不出哪裏奇怪,只好把自己編好的說辭拿了出來:“那個、我做了個夢,夢見一個叫時煊的男孩子在萬道宗修煉,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時煊這麽一個人。”
祁沉表情有些嚴肅:“何時夢見的?”
“唔,不久前吧。”
何灼偷偷摸摸地打量祁沉,看見他的表情後,心裏松了一口氣。
這個世界好就好在,你瞎扯淡的話,大家不僅會信以為真,還會覺得你天賦異禀或者受天道眷顧。
謝謝天道粑粑。
見祁沉一直沒有說話,何灼小心翼翼地問:“這個不能查麽?”
“自然能,”祁沉摩挲茶盞,感受到茶盞冰冷的溫度後,轉而去撫摸雛鳥,“稍後我讓葉止去弟子堂問一問。”
何灼兩只小爪子抓住祁沉手指,低頭輕輕啄了啄:“嘿嘿,謝謝啦。”
祁沉動動手指,看着雛鳥微微晃動的羽毛,嘴角有了些弧度:“無需言謝。”
何灼一想,是沒有必要道謝,他明明是在幫祁沉啊。
應該祁沉好好謝謝他才對!
整只鳥瞬間趾高氣昂:
“走,帶爺仔細瞧瞧這豪宅。”
花了幾天功夫,何灼算是把院子裏大大小小的地方都逛遍了,這會兒已經不想動彈了。
為什麽別人築基了,可以不吃不喝不睡,但是他築基了,就吃得更多,睡得更多呢?
何灼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開始懷疑祁沉說他築基了這件事的真實性。
微風拂過,平靜的湖面泛起波瀾,波光粼粼。
何灼站在門檻上對着美景發呆,總覺得缺了什麽。
缺了什麽來着?
樹!
湖邊居然連一棵樹都沒有。
這裏連鳥都有了,怎麽可以沒有樹!
何灼轉身想去找祁沉,正好撞進一塊布裏,下意識用爪子抓住,頭猛地往下,整只鳥倒挂在布料上。
恍惚間聽到了一聲輕笑,接下來被人抓着爪子提了起來。
祁沉覺得挺好玩,拎着晃了晃。
何灼惱羞成怒:“放我下來!”
祁沉眼裏含着笑意,伸手撓了撓雛鳥胖乎乎的小肚子。
“啊哈哈哈、快讓我、哈哈哈哈下來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別玩了!快、快點哈哈哈。”
何灼又生氣又好笑,最後眼淚都快要出來了,祁沉才把他放到肩上。
回到熟悉的地方,他喘了口氣,走到祁沉頸邊狠狠地撓了一下。
“啊——”
何灼覺得自己撓到了一塊鋼板,鋼板什麽事都沒有,他的爪子要廢了。
一抽一抽的疼痛讓他無法站立,重心不穩從肩頭跌落下來。
熟悉的失重感讓何灼心裏湧上了巨大恐慌,那天跳崖的情景重現,哪怕被祁沉接住了,一時也緩不過來。
祁沉見到雛鳥濕漉漉的眼睛,還以為他是因為疼得厲害,小心地湊近檢查何灼的腳丫子。
雛鳥的雙腿是嫩黃色,指尖本應當是白嫩的,現在卻有些紅腫。
“嘶——你別碰,疼。”何灼反射性地想躲開祁沉的手。
祁沉按住他的身子:“別怕,不疼。”
一道溫熱的靈氣覆蓋在腳丫子上,紮心的疼痛逐漸消失。
何灼動了動腳趾,感覺不到什麽異樣,低頭想要貼近看。
但是和腳之間,隔了一個圓滾滾的肚子。
???
我什麽時候這麽胖了?
何灼難以置信,他不過就是這幾天吃吃喝喝睡睡,好歹也走了不少路,怎麽會變成這樣?
祁沉見他愣住了,低聲問道:“還疼麽?”
何灼呆呆地搖頭。
“走吧。”
“去哪裏?”
祁沉捏了捏雛鳥的剛痊愈的腳丫子:“你不是想要樹麽?”
何灼震驚:“你怎麽知道?”他都還沒來得及開口。
“臉上寫了。”
何灼下意識地想摸臉,可舉起的卻是一只毛絨絨的小翅膀,內心地震撼愈發強烈。
就現在這張毛臉,你還能看出來表情?
“你真的不是鳥嗎?”
何灼怎麽想都覺得,這個聽得懂鳥語,還那麽了解自己的小弟,不像是個人。
祁沉注意到他狐疑的眼神,有些無奈:“不是,別亂想。”
衆多弟子在一塊石碑前靜心打坐,沒有人發出聲響,只有清脆悅耳的鳥叫聲。鳥叫聲不僅沒有打擾到修煉,反而讓人更容易感受到石碑中的劍意,不少人皺緊的眉頭逐漸松開。
“轟——”
所有人立即起身,拿出飛劍,準備随時離開。
等看清楚是有個黑衣男子在不遠處移樹,衆人紛紛抱怨:
“這是植峰的弟子麽?這麽亂來。”
“估計挑在我等入定時,居心險惡。”
“不對,這樹好像是真君院子裏的樹。”
......
張舍今日無需巡視,便在試劍石前修煉,聽到動靜後,定睛一看。
那人不正是方長老的兒子祁沉麽!
作者有話要說: 何灼:你為什麽這麽硬?
祁沉:作者說你喜歡。
蠢作者: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
上一章的設定稍微改了一下,齊與真君變成了宗主的師伯,這樣葉止才能叫祁沉小師叔
這本寫的卡卡的,從下午碼到晚上,才碼了一章QAQ
所以不能固定時間發文QAQ(還會時不時修改小設定,怪我莫得存稿
有感覺可能六點就發了,碼不出來大概要九點或者往後。
謝謝
吳吳的地雷
懶書蟲、神淮、糯糯、吳吳的營養液
還有小天使們的評論
o( ̄ε ̄*)
☆、接鳳洗塵
“我們要把這棵樹帶回去麽?”
祁沉點頭,上前一步把手放在樹幹上。
何灼還以為會像電視裏演的那樣,看到一顆參天大樹變小然後或者直接被收盡儲物袋。
結果祁沉直接把樹連根拔起,他都清楚地看到樹密密麻麻的根須,不停地在動。
何灼覺得自己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如果鳥也有雞皮疙瘩的話。
祁沉沒有注意到阿啄的反應,他的确是想将這棵樹直接收入空間。畢竟他的空間可收納萬物,不論生死,可把手放上去的那一刻,卻發現不能收入空間。
不僅如此,這棵樹還牢牢地紮根在靈脈上,□□廢了好些功夫。
祁沉微微皺眉,這樹是什麽品種他不記得了,只記得種子是百年前一只幼崽送的,當時似乎還說了什麽話。
何灼已經被惡心地躲進祁沉的肩窩,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他的下一步行動,反而等到了一簇長長的根須,上面還沾着濕潤的泥土。
吓得他渾身一抖,反射性地想撓祁沉,但在碰到溫熱的皮膚時,停住了爪子。
撓不動,痛得還是自己。
何灼收回爪子踮起腳,把頭伸到祁沉耳邊,用盡全力咆哮道:“祁沉!你TM的好了沒!”
祁沉正在沉思,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震得險些拿不住樹。
樹是沒掉下來,但它的根須卻離何灼愈發近了。
何灼身上的絨毛已經炸開,正當他打算再次咆哮的時候,那一簇根須伸到了他的嘴邊。
他低頭就是一啄,棕褐色的根須上霎時多了一個小洞。
何灼緊緊地盯着它,只見根須蜷縮起來,蓋住受傷的部分,緩緩往回縮,縮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何灼覺得它有些委屈,隐約間似乎聽到了孩童的嗚咽聲。
這棵樹該不會是什麽妖怪吧?
何灼仔細一想,好像也有道理,這裏可是修真界。
“祁沉,你在做什麽?!”
張舍匆匆趕來,想要阻止他毀壞齊與真君的靈樹。
祁沉瞥了他一眼,并不打算回話,而是要直接離開,舉這樹着實有些費力氣。
張舍見他想走,上前攔住:“還不将真君的靈樹放回去!”
祁沉:“讓開。”
張舍不想動手,一是之前一戰,他已經清楚自己傷不了祁沉,二是他不想傷到靈樹。只是打算好言勸說祁沉。
“祁沉,這樹是齊與真君百年前栽種的,并非路邊野樹,不可——”
“還不快将靈樹放下!”不知從哪兒跑出來一個齊與真君的腦殘粉,直接動手,一道劍氣襲向祁沉。
劍氣破空而來,祁沉揮了揮衣袖,将劍氣打了回去,腦殘粉避之不及,被自己的劍氣打倒在地。
何灼正在和那一簇根須鬥智鬥勇,祁沉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他一個沒站穩,從肩頭落了下來。
祁沉自然是感受到肩上的動靜,伸手去接,但比他更快的是那一簇根須。
何灼愣愣地看着地面,在掉落的一剎那,根須就把他圈了起來,動作十分輕柔。
“那個,謝謝啊。”
根須知道這句話是給自己的,親昵地蹭了蹭雛鳥的羽毛。
何灼突然覺得其實根須也挺可愛的,他剛才就不應該瞎動手,不,動嘴!
“嘩啦啦——”原本安分地呆在祁沉手上的靈樹,倏地開始瘋狂抖動,樹葉樹枝的摩擦發出了巨大響聲。
何灼反射性地擡頭,看見了密密麻麻的根須,一簇緊挨着另一簇,懸在空中瘋狂的抖動,宛如一條條發狂的小蛇。
媽耶!
剛剛燃起的好感瞬間被密集恐懼症撲滅,何灼動了動身子,跳到祁沉手上,扒拉住兩根手指:“我們快點回去吧。”
趕快把樹種下去。
祁沉知道阿啄有些害怕,但以為是那個貿然動手的小輩把他吓到了,正欲動手,只見靈樹掉落了數片葉子,直直地刺向那位弟子。
弟子舉劍一擋,只擋住了絕大部分,幾片葉子破開招式,割裂了他的肌膚。
靈樹動手,是它的事,祁沉仍然想給他一些教訓。
張舍連忙說:“祁師弟,李師弟動手是他的不對,如今也已經受到了教訓,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一馬,而且宗門也不允許弟子間相互打鬥。”
祁沉冷冷地道:“你又是哪位?”
祁沉是真的不記得他是誰,但這話聽在張舍耳朵裏,意思就是“你算老幾?有什麽面子?”。
張舍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前些日子,在主殿見過一面。”
祁沉不記得他的臉,但是記得那日在主殿見到的人,都出了手。
怎麽他不追究,這幫小輩反而得寸進尺了。
“怎麽,你還想動手麽?”
張舍僵硬地說:“我只是好意提醒,此樹是齊與真君的,不可随意取走。”
祁沉冷聲道:“這是我的樹。”
何灼使勁點頭:“對!這是我們的樹。”
聽到雛鳥所言,祁沉的心情略微好轉,絨羽細軟的手感讓他眉眼逐漸舒展開:“罷了,此事我不再追究,你們自行離去。”
張舍嘴角一抽:“祁師弟,哪怕你是方長老唯一的子嗣,齊與真君的東西也不是你能動的。”
祁沉:“???”
何灼:“???”
圍觀弟子:“!!!”
“怪不得他行事如此猖狂。”
“原來是方長老的兒子。”
“張師兄說的對!真君的東西不是你能動的!”
一個人激動起來後,群情激憤,紛紛拿起法器要對祁沉出手。
何灼見狀扭頭問:“他們還不知道你是齊與真君的弟子麽?”
祁沉點頭:“應是如此。”
何灼激動地說:“快把你那個令牌拿出來,亮瞎他們的狗眼。”
祁沉這會兒明白了,阿啄喜歡用動物來比喻人。
“在你眼裏,我是什麽樣子的動物?”
何灼懵了:“啊?”
祁沉垂眸,看着呆呆的阿啄,重複道:“你覺得我像什麽動物?”
何灼不理解,人家都要打過來了,祁沉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
難道要變身麽?
張舍知道祁沉與靈寵關系好,若不是有這層關系,他都要以為祁沉在和一只鳥打情罵俏了。
“祁師弟——”
話沒有說完,就看到祁沉臉色不悅地扔出一塊黑金色的令牌。令牌浮在空中,映出兩個大字——千兮。
“千兮,這、這難道是千兮令?”
“他究竟是什麽人?”
“他是方長老的兒子啊!”
“所以方長老和齊與真君關系如此親密麽?”
張舍不知道話題怎麽就莫名其妙地越來越詭異,聽到“關系親密”兩個字,他有一瞬間都想歪了。
“祁師弟,是真君讓你來的麽?”
祁沉依舊沒有搭理他,收起千兮令,舉着樹禦劍離開。
張舍看着他的背影,久久不能忘懷。
竟與真君有五分相像!
“往左往左。”
“右邊一點。”
“對對對,就是這裏。”
何灼指揮完,祁沉便把樹栽種下去。
剛觸碰到土,根須就深深地紮了下去,不用祁沉費力氣,自己立了起來,蒼翠挺拔。
何灼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着樹,感慨道:“還是種下去好看。”
似乎是知道他在誇自己,一片葉子飄了過來,在何灼身上蹭了蹭,緩緩掉落在腳邊。
何灼動動小翅膀:“快把我放到樹上,我想試着飛一下。”
祁沉搖頭:“你還小。”
何灼哼啾了一聲:“誰告訴你小鳥不可以飛的?”
祁沉無奈,彎腰将雛鳥捧起,放到了樹幹上,手指輕點,雛鳥身上覆了一層無形的靈氣。
何灼往下探了探腦袋,在樹下看的時候不覺得高,真的到了樹上,還是有點高的。
“要是我飛不動,你要接住我啊!”
祁沉抿了抿唇:“你可以飛的。”
何灼在原地扇了扇翅膀,發現了雙爪逐漸離開了樹幹,他真的飛起來了!
“你看!我——”
感受到了不對勁,飛起兩厘米高的雛鳥眼睛一眯,大吼:“你是不是在幫我!”
祁沉點頭:“你想飛。”
祁沉皮笑肉不笑地說:“不,我不想飛了。”
祁沉滿意了:“好。”
說完把手伸到樹幹旁,想讓雛鳥回來。
何灼扭頭,不想搭理他。
祁沉撓了撓雛鳥的下巴:“乖。”
何灼往旁邊走了幾步,躲開祁沉的手。
他看看前方的湖,又看看腳下的樹,猶豫片刻跳到祁沉的手上:“往後走幾步。”
祁沉走了幾步後,聽到肩頭傳來一句話:
“這樹是什麽品種啊?”
祁沉手一頓,哪怕不清楚,也淡定自若地編道:“梧桐。”
何灼恍然大悟:“難怪,看着有些不搭,湖邊應該種柳樹啊!”
祁沉眼裏帶了些疑惑:“柳樹?”
何灼點頭:“就是那種葉子長長的,下垂的,經常長在湖邊的。”
祁沉:“嗯,我們現在去找。”
“大概不用了。”何灼呆呆地看着前方。
祁沉轉身,那棵被他稱作梧桐樹的樹,赫然變成了柳樹的樣子。
“這是一棵幻化梧桐,能變幻形态。”
“奧。”
何灼覺得十分新奇,讓祁沉往前,碰了碰幾乎要垂到地面的葉子。
幻化梧桐微微晃動,回應他的動作。
“幻化梧桐,聽起來很厲害的樣子,”何灼兩眼放光,好奇地問,“那你能變成人的樣子麽?”
樹葉頓時停止擺動,哪怕一陣風吹了過來,也巋然不動,仿佛是棵假樹。
作者有話要說: 何灼:你懂好多!
祁沉:嗯。
僞幻化梧桐:我活了這麽多年,就不知道還有種樹叫幻化梧桐。
這章碼的困死了,今天還有兩更
☆、雲淡鳳輕
何灼還想和梧桐樹玩,可他的“坐騎小弟”轉身就走。
“再等等,說不定變成人要很長時間呢?”
他一個勁兒地往後看,始終覺得那棵樹是可以變成人的。
祁沉沒有停住腳步,徑直向前走:“有客人來了。”
何灼:“客人?”
祁沉:“嗯。”
感應到葉止來的時候,祁沉就把院落的禁制解開了。
“小師叔,阿啄。”葉止點頭笑道。
何灼很欣賞這個青年,他是這段時間遇到的人裏,唯一一個還會和他打招呼的。
此子定然不凡!
看來可以成為第二個小弟。
祁沉不知道阿啄在想什麽,但是能感受到他高昂的情緒,臉一沉:“何事?”
葉止不覺得小師叔是在惱怒自己,他聽說了今天發生的事情,以為是因為那件事,頓時正了正神色:“小師叔放心,我已經教訓過那幫弟子,您不必生氣。”
祁沉半阖着眼:“你來就是為了這事麽?”
葉止摸摸鼻子:“不,我是因為您說的那位叫時煊的人,萬道宗并沒有這號人物,甚至連雜役都沒有。”
這下何灼更激動了,祁沉現在還不是反派!還能救!
感受到雛鳥的情緒愈發高漲,祁沉面無表情地說:“嗯。”
葉止此時心情也有些不好了,小師叔如此生氣,說不定是因為曾經受過此類的欺辱,才難以忍受。
那些小輩真的應該好好管教了。
葉止神色一肅:“小師叔放心,我這就離開。”
祁沉:“慢着,你是木靈根吧?”
葉止點頭。
祁沉淡淡地說:“那正好,這段日子,湖邊的那棵樹就由你負責照顧了。”
他是想刁難一番葉止,卻沒想到葉止利落地答應,還問道:
“是否需要我搬過來住?”
祁沉:“......不必。”
“好,那我先去瞧一瞧那樹再離開。”
“嗯。”
何灼一開始覺得祁沉是在為難葉止,但見到葉止神采煥發的樣子,又覺得是自己誤會了。
說不定現在流行養樹悟道呢?
葉止剛走近靈樹,就感受到一股不同尋常的靈氣,濃郁清新,讓人身心愉悅,及其适合他這個木靈根的人吸收。
果然,小師叔是為了他好。
葉止嘆了口氣,心道,我的小師叔太別扭怎麽辦?
屋內,祁沉在千年靈玉床上打坐修煉,何灼躺在不遠處的桌子上,悠然地喝着靈髓。
“嗝——”
一簇小火苗從嘴裏蹿了出來,何灼猛地站了起來,驚覺自己耽于享樂。
他得修煉!
關于靈氣運行,是祁沉手把手教他的,可是現在......
何灼扭頭,就着祁沉的臉,又喝了一口靈髓。
感慨道:真是秀色可餐啊。
“嗝——”
一團火球從嘴裏蹦了出來,砸在地上,出現一個深坑。
何灼連忙順着剛才靈氣運行的脈路,試着重新走一遍。
之前的火,都是順着打嗝的氣噴出來的,這回卻是正兒八經用運出來的
火勢經久不衰,何灼好奇地碰了碰火的邊緣,一點事都沒有,而且有些暖暖的,很舒服。
玩的嘴都酸了,何灼才停下來。
床的方向忽然傳來一聲悶哼,何灼看了過去,發現祁沉面色慘白,額上布滿了汗珠,眉關緊縮,似乎十分痛苦。
何灼試探性地叫了聲:“祁沉?”
對方沒有回話,突然吐了一口血。
吓得何灼連忙從桌子上跳下去,跑到床邊,仰頭又叫了一聲:“祁沉?”
“啪嗒。”
一滴血珠掉到了何灼爪子邊,他咽了咽口水,正想開口,祁沉悶哼一聲,癱倒在床上。
何灼急得一跳,正好跳到了祁沉肚子上。
突如其來的外力,祁沉唇邊又溢出了鮮血。
“對不起對不起。”何灼連忙道歉下來。
走到祁沉臉頰邊,他小心翼翼地探出翅膀碰了碰:“你、你沒事吧?”
等了半晌,何灼也沒等到回應,他翻了翻祁沉給他的儲物袋,什麽藥都沒有。
一般小說裏有人走火入魔的話......
好像是啪啪啪完事的。
何灼晃晃腦袋,把不該想的事情搖出腦袋。
仰頭一看,祁沉已經睜開眼,一雙金色豎瞳毫無感情。
何灼驚得往後退了一步,跌坐在床上。
金、金......嗯?看錯了麽?
眨眼的功夫,那雙眸子又變成了原來的樣子。何灼走上前,趴在祁沉臉頰上,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企圖從裏面找到一絲金色。
祁沉啞着嗓子,雙眸卻異常明亮:“怎麽了?”
第一次聽到他這麽虛弱的聲音,何灼猶豫了一會兒搖搖頭:“你還好麽?”
祁沉伸手摸摸雛鳥的身子:“我從來沒有這麽好過。”
修煉時體內那一縷含有雜質的血突然将經脈堵塞,害他走火入魔,若不是阿啄誤打誤撞,幫他将那一縷血排出......
祁沉垂眸,看着雛鳥的眼神愈發溫柔。
“幸好有你。”
何灼松了一口氣:“幸好你沒事才對。”
祁沉此刻沒有辦法壓住嘴角的弧度,任由笑意出現在臉上。
何灼看愣了,居然還有梨渦?
這TM的好看到犯規啊!
“那個、你還要再練一會兒麽?”
祁沉剛想說不用,忽然見到手背的皮膚變成了金色的鱗片,瞳孔微縮:“嗯,這段時間,你莫要靠近我,可能會傷到你。”
何灼沒有注意到這件事,他還沉浸在祁沉方才的淺笑中,不能自拔。
直到祁沉又強調了一遍,才愣愣地離開。
“阿啄?阿啄?”
何灼擡頭,發現葉止蹲在面前,關心地看着自己。
“啊?哦,祁沉說——”
說到一半,看見葉止懵逼的眼神,何灼就知道他聽不懂自己說什麽,決定不浪費自己的口水。
葉止知道阿啄能與祁沉交談,也猜到了剛才阿啄是在和他說什麽事。
他笑了笑:“我聽不懂阿啄在說什麽呢。”
何灼扔了個眼神給他:我知道。
葉止往裏看了看,沒有察覺到祁沉的氣息,放心大膽地摸了摸何灼的腦袋:“小師叔既然讓你出來了,是不是讓我帶你去玩呀?”
何灼眼睛一亮,連連點頭,這個可以有。
葉止學着祁沉的模樣,把何灼放在肩頭,邊走邊說:“我帶你去獸峰吧,還能認識些小夥伴,怎麽樣?”
何灼抓了一縷他的頭發:“你都走了,還問我怎麽樣?”
葉止自說自話:“是吧,你也覺得不錯。”
何灼:“......”
獸峰
獸峰弟子皆是學禦獸一道,放養的靈獸随處可見,女修們身邊大多是較為可愛的靈獸,男修身邊則千奇百怪。
何灼看着前方騎着巨型螞蟻的男修啧啧稱奇:“這哥們兒品味真特別。”
葉止不知道阿啄在說什麽,但耐心地介紹:“這是嗜天蟻,高階靈獸,十分難馴服。”
居然還有這麽霸氣的名字?何灼打量着螞蟻,終于想到了一個問題。
他是什麽品種?
之前只聽過人家二階靈鳥二階靈鳥的叫。
難道二階靈鳥就不配擁有自己的名字麽?
嗜天蟻似乎感受到了某鳥灼熱的目光,緩緩地轉過頭,對上了何灼好奇的目光。
下一刻龐大的身軀頓時縮小成普通螞蟻大小,騎着他的男修摔落在地,揉着屁股爬起來:“小一,怎麽了?”
名為小一的螞蟻留給主人一句話就鑽進了靈獸袋中,張字掃視一圈,發現了罪魁禍首。
“葉師兄,這是你的靈獸嗎?”
張字看着葉止肩上的紅鳥,眼裏閃過一絲癡迷,要知道連大師兄的青元,都沒有辦法将他的嗜天蟻吓成那樣。
葉止搖頭:“我只不過幫小師叔照看一會兒。”
張字想摸,被何灼躲開,讪讪地收回手:“便是那位齊與真君的弟子麽?”
葉止:“嗯。”
張字眨了眨眼:“我在獸峰修煉多年,竟然看不出它的來歷,葉師兄可否告知一二?”
葉止笑道:“實不相瞞,我——”
前方忽然傳來了嘈雜的打鬥尖叫聲,葉止也顧不上回話,直接沖了過去。
只見獸峰青苑內,散養的溫順靈獸紛紛發狂,襲擊路過的弟子,天上的靈鳥也沖撞過來。
其中有一名白衣弟子遭到了衆多靈獸的攻擊,飛禽走獸樣樣俱全,和旁人的一兩只靈獸形成了鮮明對比。
何灼忍不住開口:“這老哥也太慘了吧。”
等看到這位老哥的臉後,他瞬間改口:“活該!”
賀崇也不懂,為什麽這群靈獸都向他攻來,幸好都是低階靈獸,他還能應付的了。
天空突然傳來一聲悠長的啼鳴,衆人紛紛擡頭看,一只彩色的鳥俯沖下來,七彩的眼裏充滿了怒氣,尖利的鳥喙張開,隐隐約約能看到喉中發着藍色的光芒。
“彩文鳥!”
“快走!”
“彩文鳥怎會過來?它如何離開的禁區?”
賀崇抵擋之餘擡頭看了一眼,只見那極品靈獸彩文鳥直直地向他沖過來。
他臉色大變,極品靈獸,哪怕元嬰真人都不一定打得過。
彩文鳥喉中的藍色光團逐漸變大,它長大鳥喙,猛地向地面噴射,所有弟子紛紛拿出保命靈器逃跑。
低階靈獸也感受到了令人恐懼的威壓,跑得比修士們還快。
那藍色光團是沖着賀崇而來,他猶如被施了定身術一般,連手指都動不了。
就在光團要砸下來的瞬間,憑空出現了一只白皙修長的手,接住了光團收入袖中。
随之而來是一道清亮的呵斥:
“胡鬧。”
作者有話要說: 十二點前還有一更
☆、鳳華正茂
葉止是準備出手幫助那位師弟,彩文鳥的突然出現,打了個措手不及,他只來得及拿出師尊給的靈器,護住自己和阿啄。
何灼并不清楚彩文鳥的來歷,更不知道那團小小的藍光團能讓他灰飛煙滅,一點都不慫地站在葉止肩頭看好戲。
接着就見到了一個憑空出現的男人,一身紅衣,肌膚勝雪,妖裏妖氣。
要不是看見了他的喉結,何灼都要以為他是個女的。
男人毫不費力地擋住了那一擊。
何灼十分失望,連帶着看他愈發不爽。
“多謝田峰主。”
田星聽見後,淡淡地瞥了一眼葉止:“是葉子啊。”
劫後餘生,賀崇此刻已經不顧形象地癱坐在地上,聽到兩人的對話,才勉強找回聲音:“多謝峰主。”
田星沒有搭理他,對着彩文鳥勾勾手指,彩文鳥氣呼呼地飛到他手邊,任由田星撫摸揉搓。
“乖,這幫小不點可不是能陪你玩的主。”
賀崇深呼吸一口,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一聲:
“慢着。”
“不知峰主有何吩咐?”
田星審視一番地上臉色慘白的弟子,察覺到了不對勁:“你有何血脈?”
賀崇低着頭,表情未變:“弟子不知。”
田星輕笑:“是麽?你叫什麽名字?”
賀崇:“弟子叫賀崇。”
“賀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