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粉紅棒棒糖
01
“還回公司嗎?”從湘庭酒店出來,陸煁開車載着他哥問。
陸琰靠在副駕駛上閉目養神:“我今兒為了你把公事都推了,還回去幹嘛?”
“哦,那我先送你回家?”
陸琰睜開眼,拍了下陸煁的胳膊:“拿我話當耳邊風是吧?去吃飯。”
“知道了知道了,待會兒吃飯您老別給我裝深沉啊。”衣兜裏手機在振動,陸煁借等紅燈的機會接了電話,嗯啊幾聲後道:“給我二十分鐘!我要不守時的話今晚随你處置!”
把手機塞回衣兜,陸煁瞄見他哥在邊上瞥着他,那眼神跟瞅着神經病一樣。陸煁知道他哥在想什麽,無非就是說自己太慫,在對象面前像個聽話的奴仆。
“我男朋友是當老師的,在他面前我總把自己代入學生的角色。”陸煁嘴不停地向他哥叨叨,“但他從來沒體罰過我,他可溫柔了,學生在背地裏都喊他小白兔。”
誰他媽想聽這些啊,陸琰腦仁疼,比平時加班到半夜還疼:“你們倆進行到哪一步了?本壘打沒有?”
“還沒,就啵過嘴兒,他比較慢熱,我陪他慢慢來。”陸煁特想向他哥炫耀許忘知丁丁大,但說了肯定得被嘲笑,所以及時收住了嘴。
02
這邊其樂融融,那邊許忘知在店裏坐立難安。
陸煁帶他哥過來一同吃飯,說白了就是見家長,許忘知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在學校開家長會面對四十多位家長都沒這一位“家長”來得刺激。
他邊填菜單邊給陸煁發消息:“這裏招牌是青椒紫蘇味的平鍋跳跳蛙,你哥吃嗎?”
問完主菜問輔菜:“你哥吃土豆片嗎?莴筍片呢?海帶吃嗎?”
“你手機怎麽一直振啊?”陸琰從他弟衣兜裏摸出手機,那消息數量還在增加,“小知知?你那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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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車多,陸煁分不開心思看手機,他“嗯”一聲,說:“密碼我生日,你幫我看看他說什麽。”
陸琰倒不客氣,解鎖後打開微信,蠻有興致地往上劃拉看許忘知發過來的消息。許忘知發的是文字消息,句句不離“你哥”,陸琰打着字回複:“吃,吃,吃,都吃,不挑食。”
“他說什麽?”陸煁問。
陸琰将手機放回他口袋:“他讓你專心開車。”
03
飯點時間,店裏逐漸多人。許忘知勾好菜單,喊服務員過來下了單,看手表離陸煁所說的二十分鐘還差兩分鐘,他點開對話框提醒陸煁:“在39桌,進門往裏走轉右就看到了。”
手機剛放下,陸煁就從隔斷後轉進來,後面跟着個穿深藍色修身西裝的男人,寬肩細腰大長腿,面容和陸煁七分相似,而前者長相更英氣些。
許忘知不懂自己抽哪門子風,人沒走近就站起來,活像是迎接大領導,做出請的手勢:“陸先生,坐這。”
“忘知你別見外啊,你把我大哥當成第二個我就成了。”陸煁攬着許忘知的肩膀坐下,陸琰坐他們對面:“誰要像你啊,傻不拉幾的。”
陸煁在桌底下踹他哥:“給我點面子。”
許忘知起身倒茶,先給陸琰,然後陸煁,最後給自己。茶是麥茶,茶香濃郁,讓人聞着心情都能變好。
畢竟都是習慣打交道的人,坐下沒多久,許忘知和陸琰就侃侃而談,直到上菜才停嘴。陸琰終于知道自家弟弟往許忘知身上栽的緣故,許忘知富有教養、知書達理,一口一個“琰哥”的溫順樣兒還真的跟個兔子似的。
飯到尾聲時陸琰犯了煙瘾,起身要到外面抽口煙。陸煁趴在許忘知耳邊道:“我哥孤獨症又犯了,我出去看看,你先坐這等等。”
“行嘞,去吧。”許忘知揉揉陸煁的頭發,抓着筷子夾鍋裏被湯汁浸得入了味的黃瓜片。
04
陸煁出去時恰巧看到他哥在前臺那邊結賬,他跟上去搡他哥:“說好了我請,你掏什麽錢。”
陸琰收起錢包,轉而從褲袋裏摸出盒煙:“咱倆誰跟誰。”
店外有個實木秋千椅,陸煁坐上去晃,待他哥呼出一口煙霧,他開始熱烈發問:“感受到小知的好了吧?羨慕我了吧?嫉妒我了吧?恨上我了吧?”
陸琰推他弟的腦袋:“是,恨得我手癢癢想揍你一頓!”
“嘿嘿,你舍不得。”陸煁扯住他哥的胳膊,把人拽到秋千上和自己一起晃,“大哥,我好喜歡他,第一眼就看上了。”
邊抽煙邊蕩秋千的樣子特傻,他弟是傻不拉幾,那他就是傻了吧唧。但陸琰也不介意傻這麽一次,他把夾煙的手搭在木椅扶手上,另一只手搭着陸煁的肩:“嗯,怎麽看上的?”
“你先說說你怎麽看上嫂子的?”
“說不清,當時她來公司應聘,第二輪面試就是我出面的,她滿臉都寫着緊張,但回答問題還是裝出不慌不亂的模樣。我有意逗她,就讓她唱個歌,她竟然還真的唱了,也不問我為什麽。”陸琰悶聲笑,“其實前面有應聘者比她更優秀,不過她比別人更謙遜,我就想讓她在我手底下做事。”
“那嫂子就是被你算計了呗,奸商。”陸煁把自己跟他哥一對比,認為自己特單純,“我都分不清我和忘知是誰追誰,起初我想試着讨好他、勾引他,後來察覺我才是那條被他釣起來的魚,只是他鈎子上的食物太美味了,我才情不自已地乖乖上鈎。”
越說越不對勁,陸煁雙腳點地,讓秋千停了下來。
“不對啊,這麽說他也是奸商?”
“別大開腦洞了,”陸琰站起來,走遠幾步把煙頭撚滅在垃圾箱上,“我不太了解你們那圈子,我看啊,他更像是下面那個。”
這是第二次陸琰說這話了,陸煁不愛聽,癟癟嘴否認:“你就是不太了解所以才分不清,人家是上面的。”他揮揮手,“進去吧,他在裏面該等急了。”
05
再分別時陸琰自己打了車回去,許忘知坐進副駕駛,系好安全帶後擡起胳膊嗅自己的袖子:“土蛙的香味兒都沾到衣服上來了。”
陸煁打轉方向盤駛出停車場,把手臂伸過來說:“來嗅嗅我是不是也變成土蛙了。”
“你要變成土蛙的話我就不跟你好了。”許忘知将陸煁的手挪到方向盤上,“說吧,你和你哥怎麽讨論我了?”
這兄弟倆在外面呆了快半小時才回來,他可不相信陸琰純粹是抽了根煙。期間許忘知消滅了剩下的蛙肉,以及輔菜裏的莴筍片黃瓜片白菜心紅薯粉若幹,連最辣的涼拌魚皮都填進了肚子,最後喊來服務員結賬,結果人家對他說這桌已經結過了。
陸煁可神氣,鼻子快翹上天:“大哥說你好看!”
“吹,把自己吹太平洋去。”
“也行,帶你免費遨游太平洋。”
這裏離家也就兩個四百米操場的距離,陸煁貧個嘴的時間就駛到了家樓下,他上個禮拜租了個車位,不再停在許忘知車庫前那“禁停”倆字上面,怕被小區巡邏的保安半夜拍門讓挪位兒。
他解了安全帶,卻沒急着下車,坐在駕駛位上問許忘知:“第一次見我家人,你是不是很緊張?”
他想一步步來,既然讓許忘知見了陸琰,哪天就把許忘知帶回自家吃個飯,讓爸媽眼熟眼熟。
許忘知不知道陸煁計劃得那麽長遠,他只管實話實說:“還真是,你哥剛進來那瞬間嚴肅得,把我吓得屁滾尿流的。”
“是嘛,讓我看看褲子濕沒濕。”陸煁傾身過去,作勢要伸手摸許忘知的褲/裆,還以為對方會躲,豈料許忘知動都沒動,連吭聲都沒有。
陸煁禮貌又不失尴尬地收回了手。
“不摸了?”許忘知調侃他。
陸煁一本正經道:“從小我媽就教我要尊重師長。”說完就率先開門下車,許忘知在後面跟着他的步伐:“我不承認自己是你的老師。”
“別啊,我還期待着玩……”師生play的。陸煁瞪着樓下那兩只做運動的貓,“我他媽就不明白了,這倆貓做就做吧,怎麽還偏要在老子眼底下做?邪門麽這不是?”
仍是大白和小花,也不知小花那瘦弱的身子是如何承受起大白龐大的身軀。
許忘知移開目光,他服了自己,看個現場貓片都能燃起性致。“貓都懂以身作則,你怎麽還無動于衷?”他撞了撞陸煁的肩膀,“你杵這慢慢看,我先上去洗澡了,渾身土蛙味兒聞着難受。”
他三步并作兩步跑上樓,陸煁站在原地發愣。忽而一聲凄厲貓叫驚醒夢中人,陸煁一拍大腿,這是活生生的暗示!
06
天冷,洗完澡後許忘知穿上了有絨毛的純白色睡袍,從土蛙變成帶清香的小白兔。他吹幹頭發窩到床上,俯身拉開床頭櫃最下層的抽屜,摸出一支粉紅色的棒棒糖(?)。
他極少用到這個,除非情難自制,否則寧願痛苦得在床上打滾也不拿鑰匙打開上鎖的抽屜。
然,一明天周末二今天自制失控,許忘知自暴自棄地想瘋狂一晚。
他靠在床頭上,撩起睡袍下擺,拆開棒棒糖包裝,送到饑餓的嘴邊。
棒棒糖還沒吃到嘴裏,外面突然響起門鈴聲,許忘知吓得手一抖,棒棒糖掉在床上,今晚大概得泡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