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晉江獨發：疏遠
顏岫的表情瞬間就像是被雷劈了, 他坐起來居高臨下看着褚辰，問“生、生什麽？”
褚辰依然平靜：“孩子。”
下一秒, 顏岫一巴掌抽了過來, 那手掌夾雜着風聲, 眼看着就要抽在褚辰臉上，被他一把抓住, 褚辰跟着坐起，顏岫另一只手跟上, “啪”的抽在了他另一邊臉上。
褚辰頭偏過去半寸，顏岫怒極：“你放屁！”
他一把将被子全部裹到身上躺下去, 心情陰郁到了極致。
鴻騰酒店那天是意外, 他被下藥，褚辰喝醉了酒。自打孩子被檢查出來，他便東躲西藏, 受盡苦楚, 寶寶幾乎是足月出生的, 他孕吐了将近八個月，那種身心俱疲、懷疑自己是異類的狀态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他已經做好了日後不婚的打算。不找女人, 自然也不會找男人。褚辰說的倒是輕巧，再生一個，怎麽生？
“你混賬, 你無恥！”顏岫忍無可忍的破口大罵，“我早晚會把孩子搶回來的，去你的公平！我去你的！”
褚辰在他身後躺下去, 聽到他一會兒冒出來一句：“王八羔子！”
“無恥的王八蛋！”
“抽風的悶騷貨！”
“你家屋脊被耗子啃了才生出來你個腦子坑窪的！”
褚辰閉上眼睛。
“你媽拿你當抽油煙機使才給你熏成黑心肝的！”
“下流！”
“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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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辰睜開眼睛。
“豬油都糊你七竅了！”
“你個……”
“夠了沒？”褚辰開口，一只手伸過來，顏岫裹緊的被子此刻成了他掣肘自己的好幫手，顏岫毫無反擊之力的被他連同被子一起抱了過去，他原本就雪白的臉更加慘白，想掙紮又因為手全在被子裏使不出力氣，一臉無助。
褚辰湊過來，顏岫立刻梗着脖子朝後躲。褚辰道：“看着我罵。”
“神經病你！”顏岫眼圈又紅了：“你到底想幹什麽？”
“我只是想睡覺，但你吵個不停。”他居然還有臉說？！
顏岫清楚這會兒不合适跟褚辰打架鬥毆，畢竟他明天還得拍戲，他忍了又忍，才勉強放軟姿态：“那你睡，我不吵了。”
他原本沒覺得跟褚辰能有什麽，但在褚辰說出‘再生一個’的時候，突然察覺到了危機感，瞬間有種自己是砧板上魚肉的錯覺。
“給我一點被子。”
顏岫掙紮着從他懷裏逃出來，把被子全部都丢給他，自己裹着大衣走向沙發，在上面縮成一團。
十分鐘後，褚辰從床上下來抱他：“一起睡。”
“滾！”
褚辰強迫的把他抱了起來，俊臉再次欺近：“你現在想把我的皮都剝了對吧？”
顏岫惡狠狠道：“你敢打我主意一定會後悔的！”
褚辰難得笑了：“你就是有顆豺狼的心又怎麽樣？還不是對我束手無策？”
顏岫的眼圈又紅了，他安靜下來，被褚辰直接抱到床上放下之後，立刻卷過被子裹在身上，男人欺身湊近他：“你可以慢慢考慮，我不強迫你。”
顏岫面無表情望着他。
褚辰扯被子，顏岫攥緊，拉鋸幾秒後，突然像是想通了一樣松了手。
褚辰躺進來，雙手把他拉了過去，顏岫的額頭撞到他的下巴，兩人的姿勢就像以前一樣。顏岫原本沒發現，此刻才驚覺他們這樣睡在一個被窩，交頸而眠的狀态有多麽暧昧。
關于這個誤會，褚辰有錯，他也有錯。
他一夜未眠，卻異常精神，早晨起床便推褚辰：“你先回車裏。”
褚辰睡得晚，又沉，被喊醒聲音沙啞：“你拍你的戲，我自己會走。”
顏岫俯身湊近他，“你是不是巴不得我們的事大白于天下？”
褚辰眯眼。顏岫雪白精致的臉龐就在他跟前：“你既然喜歡我，明白說了，我還高看你一眼，現在什麽都不說，搞這些陰謀詭計逼我就範，當我是省油的燈？”
褚辰迷糊的眼神冷下去。他跟顏岫天生犯沖，每次被他挑釁都會上頭，此刻也沒有例外，幾乎下意識想反駁：誰喜歡你？
但他的喉嚨好像被堵住了一樣，說不出來任何話。
“褚辰，你反悔了，但孩子我肯定要的，并且不會跟你生第二個。你大可以來整我，把我從劇組趕走也好，讓我聲名狼藉也罷，可我永遠都會記得，你自作多情的臉。”
褚辰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領，臉色鐵青。
半晌，他把顏岫放開，翻身下床，披上衣服走了出去。
要敲門的丁藝一驚：“哥？！”
褚辰大步走向樓梯，丁藝快步跟上，卻被他喝住：“我沒來過這裏。”
丁藝腦筋轉的極快，知道他不走電梯是為顏岫考慮，忙點頭：“我曉得了。”
把褚辰趕走之後，顏岫又重新躺在了床上。
他昨天想了一整夜應該拿什麽态度來對褚辰。
目前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回歸以前針鋒相對的狀态，提醒已經昏頭的褚辰，他們兩個最開始是什麽關系，是什麽原因走到今天這一步的，不潑他幾桶冷水，他怕是真以為兩人是真夫夫了。
但顏岫這麽做，其實也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的，如果褚辰真的因為在他這裏丢了面子而小心眼報複他，他就把事情大召天下，告訴所有人孩子是他生的，以‘母親’的名義要孩子，屆時求助馮子晉，利用媒體造些聲勢，以他目前的人氣和男人産子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利用輿論應該能達到目的的。
顏岫一出門樊文冀就發現他臉色不太好，擔憂的問了兩句，顏岫輕聲答：“昨天跟褚辰喝了點酒。”
樊文冀道：“你倒是膽大，今天可不要出岔子才好。”
顏岫點了點頭。
只要褚辰不整他，他是絕對不會出岔子的。
出了門，顏岫突然發現房車就在外面停着，褚辰還沒走。他看着那車，想着寶寶就在裏面，下意識垂下眼睫，擡步上了車。
樊文冀剛要跟着坐上去，就聽顏岫道：“丁藝剛才說要跟我坐一起，我今天狀态不好，他最知道怎麽辦。”
樊文冀神色劃過一抹失落，點頭道：“有道理，那讓丁助理過來陪你。”
樊文冀去了別的車子。
雖然跟褚辰已經挑明，但為了防止激怒他，跟周圍的人拉開距離最好，顏岫靠在座椅上，拿出手機翻看相冊裏面的奶娃娃，忍不住彎了彎唇。
丁藝見狀心裏很開心，給褚辰發短訊：“嫂子今天雖然臉色不好，但心情好像不錯，你應該多來陪陪他！”
要擱以前，褚辰肯定忍不住心花怒放，可如今一切都已經說明白，褚辰很清楚，顏岫就算開心，也絕不是因為自己。
是因為樊文冀嗎？可他不是把樊文冀趕下去了嗎？
他心裏不是滋味兒，悶得可以。
讓司機驅車離開，他低頭逗弄寶寶，瞧着他酷似顏岫的小臉，心情複雜，不經意擡頭，突然發現一輛黑車跟在了劇組的車子後面。
他讓人跟上去，一直到了影視城，見前頭車停下來，才下了車。
裏頭果然是饒正奇，他拉開車門，道：“顏岫拍了咱倆打架的視頻，你不考慮做點兒什麽？”
“你要對他做了點兒什麽，我也不介意對饒家做點兒什麽。“
褚辰開口就不客氣，饒正奇臉色變了變，冷笑道：“你是沒看清楚他的真面目，還是在扮演愚蠢的癡情角色？”
褚辰上前，兩個身高相仿的男人站在一起，硝煙彌漫：“你該操心的是顏岫的合同什麽時候交給我，以及……他手裏的視頻我也拷了一份，或可大做文章。”
“褚辰！你瘋了是不是？為了一個算計你的人威脅我？”
“有何不可？”褚辰與他對視，神色冷淡：“把顏岫的合同給我，違約金任你開。若等我做些文章的話，饒家就別想在華城呆了。”
“顏岫可是饒家養大的！”
褚辰完全不通情達理，他轉身回車上，卻又像是突然響起了什麽，側頭道：“麻煩離他遠一點，謝謝哥哥。”
說起‘哥哥’二字，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似乎帶着諷刺。
房車從前方掉頭離開，饒正奇站在車前，神色森寒陰暗，半晌才重新戴上墨鏡，鑽進車內，神經質的掰了幾下手指。
褚辰這個蠢貨，被豬油蒙了心，被算計了還這麽包庇顏岫，也不知道他那個弟弟到底使了什麽法子，把他迷成這樣。
顏岫在劇組的拍攝一切順利，只是劇組裏面的所有人大部分都發現他跟樊文冀最近的交往明顯淡了。
樊文冀極力掩飾，但失落之色依然溢于言表。
顏岫不再跟他一起出去吃飯，平時同他對戲也不再配合的開玩笑，雖然依然和氣，但疏遠許多。
不少人都暗中猜測是不是因為褚辰過來找顏岫，兩個人鬧了矛盾，或者是顏岫被褚辰威脅了。
瞎猜的不少，但沒幾個是對的。
這些事情都由丁藝的口傳到了褚辰那裏，丁藝倒是開心許多，感嘆說：“大哥你馭妻有方啊！”
褚辰無話可說。
他的電腦桌面上是顏岫此次登科之路的定妝照，褚辰的目光落在顏岫含笑的臉上，心情有些暗淡。他最近好像魔怔了一樣，工作的時候也忍不住想看看顏岫，于是将工作的窗口拉伸，縮小，把顏岫的臉露出來方便觀看，這樣就好像顏岫在他身邊一樣。
丁藝的話讓他心情複雜，他明明想好好懲治顏岫那張不饒人的嘴，但身體先于心思幫他搞定了饒正奇，甚至不許他去打擾顏岫一絲一毫。
褚辰眉頭深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麽。
屏幕上，顏岫含笑的雙目好像在嘲笑他，他又生起悶氣，把對話框挪了挪，擋住了顏岫那雙讨人厭的眼睛，只露出下半部分臉，停頓了一會兒，忽然察覺到了什麽——
這五官怎麽那麽像一個人？
他忙又将對話框上移，完全擋住了顏岫的頭發，久久望着那張精致俊俏的臉。
漸漸的，那五官像是跟他看了無數次的照片，重合了。
一個可怖的想法劃過了褚辰的腦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