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江冉告別之後，開開心心的走了。
腦子裏回想着蕭慕遠那現實魔幻主義的表情，忍不住笑。
直到她來到劇組，跟大家打招呼，還沉浸在那快樂的情緒裏。
所有人都看出來了，導演今天心情好。
開拍後，江冉沉浸在工作裏，又恢複了一貫的嚴肅冷峻。
被導演的氣勢所影響，大家都嚴謹有序的投入到拍攝中。
葉茜直到下午才姍姍來遲。趁着休息的間隙，走到江冉身旁，說：“我就三個小時檔期，晚上還有安排。”
江冉看她一眼，拿出女主的劇本，把今天計劃要拍的兩場戲告訴她，說：“熟悉一下，等會兒拍。”
葉茜沒應聲，拿了劇本就走，從頭到尾一副懶得多說話的樣子。
今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雖是四月天，愛美的人已經開始注意防曬了。葉茜也不例外，戴着鴨舌帽和口罩，拿了劇本就坐到陰蔽處。大概的掃了一眼，開始玩手機。
經紀人發來消息：昨晚參加慈善晚宴跟蕭公子碰頭了嗎？有沒有照片？
葉茜沉下臉，表情煩躁，回複：沒有，他提前離場了。
經紀人：怎麽回事，這麽好的機會不把握？我可是費了很大勁才幫你弄到入場資格。
葉茜：入場資格有什麽用，又不是VIP席位。
說起這個，葉茜也是一肚子火，她特地盛裝打扮去參加晚宴，就是為了見蕭公子，跟他蹭個同框。結果，晚宴他沒出現，慈善拍賣現場他又在隔離區，最後還沒等結束就提前離場了。她全程處心積慮，卻毫無機會。
經紀人：我連通稿都準備好了，結果你說你沒見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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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紀人：現在全網都在議論那個天價翡翠項鏈，給他安上了寵妻人設，你怎麽辦？
葉茜：急什麽，再找機會。我有可靠消息，蕭公子跟那女的是老爺子指婚，沒有感情，不長久的。
葉茜正聊着，劇務過來找她，“葉姐，導演在喊你。”
“知道了知道了……”葉茜不耐煩的應聲。
葉茜走到攝像機前，江冉将她全身上下掃了一眼，說：“把你的衣服包包還有鞋子，都換了。”
“這樣不是挺好看的？我精心搭配的好嗎？”葉茜反駁。
江冉：“秦曉是普通家庭出身，剛畢業的大學生，沒錢買這些奢侈品。”
葉茜不以為意，“觀衆哪會注意的到那麽多，好看就行了呗。”
江冉走到葉茜跟前，目光直直看着她，說：“第一，請尊重觀衆，不要把觀衆當傻子。第二，請抓緊時間，你的檔期不是很寶貴嗎？”
葉茜被導演的氣場壓着，在衆目睽睽之下，也不好一意孤行，只能不滿的抱怨，“真麻煩，你這是浪費時間……”人還是去換了一身衣服。
江冉其實對葉茜要求不高，知道她沒什麽演技，不奢望表現的多麽驚喜。但是，最基本的東西還是得過關，她不能侮辱自己的專業。
片刻後，換了一身衣服的葉茜回到片場。
這場戲是她在商務應酬時跟對方話術周旋。葉茜沒有認真背臺詞，遇到長句總是磕磕碰碰記不住。
連續“咔”了幾次後，江冉腦門疼。
她臨場發揮，不斷給葉茜删減臺詞，用最簡單的語言表達出那個意思。
這一條總算是過了。
江冉沒有給她多少休息時間，立馬接着拍下一條。
這場戲是女主角跟她媽媽發生沖突，被她媽扇了一耳光。
等到飾演媽媽的演員揚起手時，葉茜發現不對勁，立馬退後兩步，喊停：“導演，這裏真打啊？”
江冉點頭。
“我不拍，上個替身吧。”
江冉解釋道：“這裏有你的表情特寫，替身演不了。”
“那就不能沒有表情特寫嗎？非得那麽折騰人是吧？”葉茜火了，沖江冉挑釁道，“敢情挨打的不是你啊？導演，我打你一耳光試試？”
江冉皺眉，“這場戲只能這麽拍，從背後拍就失去了張力。”
飾演媽媽的中年演員張老師對葉茜勸道：“你放心，我有分寸，下手不會重。”
葉茜沉着臉道：“我媽都沒打過我，你還想打我？”
“我從小到大就沒挨過打，我來拍個電影，你讓人扇我耳光？”葉茜走到江冉跟前，眼神一變，雙臂抱胸，探究的看着她，“我之前可沒看到這場戲，導演，你不會是公報私仇吧？”
江冉坦蕩蕩的迎視她，嗤道：“你沒看到是因為你沒有認真看過劇本。”
“我不管你抱的什麽心思，總之，這場戲，我不拍。”
葉茜的助理跟上前，正要勸她，葉茜阻止道：“都不用說了，我不可能拍！”她轉頭看江冉，挑着下巴，氣焰嚣張，“你自己好好想想，怎麽改這場戲。沒改好之前不要來找我。”
說完，對助理手一揮，“走。”
眼看着女主角風一般離去，副導演急了，對江冉說：“她的進度真的不能再耽誤了，要不你看看怎麽改，我去把她留下來。”
“不用了。”江冉表情冷淡。
“可是……”
“她不拿出敬業的精神，今天能挑這場戲的毛病，明天還能挑那場戲的毛病，最後這電影會變成什麽樣？她葉茜臨場發揮的個人寫真嗎？”
“哎……”副導演啞口無言，只能長嘆一口氣。
“那樣的話，我寧願去掉我的導演署名。”江冉冷冷道。
現場的人都有點懵逼。
一個大脾氣的明星和一個不低頭的導演。
這怎麽搞？局面僵持了啊。
保姆車內，助理對葉茜說：“這樣不太好吧？萬一導演換人怎麽辦？”
葉茜白她一眼，“都拍到這裏了，她怎麽換人？這low逼劇組，窮的很。現在換人，她請得起跟我同等咖位的嗎？這電影就我一個人撐場子，其他哪個叫得上名字？到時候，她不僅要重新花一大筆錢，還會撲的血本無可。”
助理點點頭，“葉姐說得對。”
葉茜冷哼一聲，“等着看吧，她會來求我的。”
手機響起，經紀人來電話了。
“東星的最新款手機代言，你争取的怎麽樣了寶貝兒？”
“還在努力，應該沒多大問題。”
“我聽說好幾個小花都在搶，你別大意。咱們最好盡快把合同簽下來。”
挂了電話，葉茜靠在椅背上休息了一會兒，撥通了另一個號碼。
一開口的聲音，嗲出天際，“小哥哥，我想你了，什麽時候見個面呀？”
……
江冉在葉茜走後，迅速調整情緒，帶着大夥兒拍其他戲份。
還好這不是大女主戲，這部青春都市電影，除了女主角，還有幾個重要角色，對群像和時代都有所着力。
晚餐在劇組裏吃盒飯，吃完接着拍夜戲。
這一忙起來，江冉就忘了時間。
玥湖園別墅裏。
洗完澡躺在床上的蕭慕遠，一看時間，十一點了。
那女人還是渺無音訊。
他翻看着書，越看越心煩。
拿起手機，想給她打電話，突然發現他連她的聯系方式都沒有……
之前每一次，都是通過助理聯系。他沒記過她的號碼。
蕭慕遠起身去書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吃了一粒藥。
再次回到床上，以為自己能安心睡覺。
可這一次連藥都不好使了，腦子裏裝着事，忍不住去想……
她這麽深更半夜的不回家，在外面幹什麽？
劇組拍戲要通宵達旦嗎？她一個女人，在片場裏抽空休息，那麽多男男女女，人員混雜，能安全嗎？
蕭慕遠越想越煩躁，躺下一個小時還是沒睡着，坐起身一看，十二點了。
這個欠C的女人，不僅沒回家，連個電話都沒有！
蕭慕遠沉着臉下床，利索的換了套衣服，給助理打電話。
片刻後，一身筆挺西裝的男人，坐着車，在前往劇組的路上。
坐在前排的助理，本想寬慰蕭慕遠幾句，一看他那陰沉的臉色，吓得不敢開口。
江灘邊，江冉正在拍男二和女二的分手戲。
總是欠缺了那麽點火候，已經來回了幾次。
好在這些年輕演員能吃苦，沒有怨言，積極配合導演。
司機把車開到一旁停下時，蕭慕遠看到江冉正在對女演員講戲。
隔得有點遠，聽不到她在說什麽，但是能看到她那格外認真投入的表情。
蕭慕遠點了一支煙，靠在後座上，遠遠看着江冉。
助理問：“蕭總，下車嗎？”
蕭慕遠淡道：“先等等，等她這會兒忙完。”
蕭慕遠眯起眼，視線裏是那個穿着牛仔褲和格子襯衣，頭發揪成一團，還戴着眼鏡框的女人。
很普通很随意的打扮，可不知道為什麽，穿在她身上，就是很好看？
穿出一股子清純的味道，還有一股子可愛率性的感覺。
江冉正在跟打扮精致靓麗的年輕女演員講戲，可蕭慕遠仿佛只看得到她，那個女演員成了模糊的背景。
講完後，那一幕戲開始拍攝。
江冉坐在攝像機前。蕭慕遠看到她專注的側臉。
小姑娘原來還有這麽認真的一面。
“咔！”江冉起身，走向男演員，板着臉道，“你是不是走神了？剛才那個反應，遲了幾秒，整個人看着特出戲。”
“對不起導演……我有點恍了，再試試……”
前排的助理适時誇獎了一句，“蕭總，夫人跟你很像啊，對待工作嚴肅認真，專注忘我。”
蕭慕遠輕笑了一聲，“小丫頭，還挺兇。”
助理在心裏回了一句：蕭總，跟您比起來，那是和風細雨……
江冉把一場戲拍完，接到蕭慕遠助理的電話。
她看向停車的方向，愣了下，随即小跑過來。
蕭慕遠倚在車邊，看着她氣喘籲籲的跑到跟前。
“你怎麽過來了？”江冉驚喜的問，表情已不複片場的嚴肅，瞬間笑靥如花。
蕭慕遠心裏某個角落突如其來的柔軟了下，但臉上表情還是很冷，睨着她，“江導演，你知道已婚人士夜不歸宿意味着什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