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他們一行十來個人就在這馬場外頭等着，馬兒也圍成一團正在吃草，她狀似無意的靠近那些馬兒，趁着旁人不注意的時候，将自己的掌心悄悄的伸着小紅馬的嘴旁，溫熱粘膩的感覺從掌心滑過，還挺叫人難受的。

不過須臾片刻，手掌心那些淡淡的粉末，便被馬兒舔食幹淨，她悄悄地笑着收回手，輕輕撫着自個兒的馬兒，“真乖……”

這一切做得悄無聲息，等輪到他們上場的時候都已經過了一刻鐘，她站在最後，看着方子傑騎上小紅馬，進了馬場之後開始放快速度，眼神幽幽的閃過亮光。

方家二姐見她磨磨蹭蹭的，着急的沖她擺手：“柔柔，你快點兒啊，是不是怕了不敢上馬？”

她天真的一笑，倒是點點頭：“我還真是有點怕了。”

“沒事兒的，咱們就是去溜溜，又不賽馬，快點上來咱們一起。”

“好……”

馬場很大，一眼望不到頭，她們這些小姑娘都騎着自己的小馬，靠着馬場的栅欄慢悠悠的晃悠，根本都不敢加快速度。

那些少年們，膽子是自然是大，速度快的要多，一轉眼騎着馬便不見了人影。

雲柔心裏裝着事兒有些心不在焉，反倒是雲英心情挺好的，還提議說要不要加快點速度……

又過了沒多久，剛才狂奔不見的那些少年們已經繞了一圈回來，個個騎着小馬英姿勃發，從她們身旁呼嘯而過。

她微微皺着眉頭，看着那匹跑遠的小紅馬，心裏很是奇怪，據說那藥粉等閑的動物吃了很快便會暴躁失控，可為何方子傑都跑了一大圈兒了，那馬還是好好的？

可正當她蹙眉不解，思索的時候，只聽遠處傳來一陣凄厲的叫聲，緊接着便聽到幾個少年大聲的呼喊着：“方二少墜馬了！！”

“快來人啊！”

這麽一來整個馬場都亂了套了，騎在馬上的幾個小姑娘也更是驚慌不已，她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一副慌張模樣，急忙從馬上下來，同方家的兩位姐姐一起往馬場裏面奔跑，去看方子傑摔的如何。

幾個少年慌張的将他圍成一團，卻沒人敢動他，大喊着：“叫大夫，叫大夫！”

到了跟前，這一刻雲柔才清楚的看見，方子傑被摔的不輕，臉上頭上都是擦傷出血的痕跡，身上的衣裳也破了，尤其是那條左腿，放在地上盛着詭異的弧度扭曲着！

腿斷了……

她看着方子傑痛到将要昏迷，滿頭都是大汗臉色蒼白的那個樣子，緊緊的蹙着眉頭，看了一圈早已沒有了小紅馬的身影，無聲的松了一口氣。

那藥粉是民間很普通的一種草籽，吃草的動物若是不小心吃到，都會暴躁，嚴重的會嘔吐等，但她給小紅馬的用量少，等一會那小紅馬跑了幾圈，再回來想必大夫也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必定以為這只是意外。

她眼瞳轉了兩圈，那邊已經有馬場的人擡了擔架過來，同時來的還有馬場候着的大夫。

方家的幾位姐妹已經哭成了淚人，雲柔和雲英也是耷拉着一張臉跟在身後，消息很快便傳回了方家，人也被他們接回去診治。

為了今天這一件事情，祖母又在兩日後，親自帶上她們兩個姐妹，去方家看望方子傑，畢竟這一回，是她們提議要去馬場賽馬的。

可雲柔下帖子的時候只是請方家幾位姐妹，方家的少爺要去可是他們自己願意的，賽馬也是他自己願意跑那麽快的，所以方家老太太也不能将這件事怪到她們頭上，只是跟祖母哭訴着說，她這小孫子運氣不好，倒黴什麽的。

雲柔對此嗤之以鼻，他運氣還算是好的，若真運氣不好，就從馬下栽的那一下，栽斷了脖子，人當場就沒命了，如今也只是摔斷了腿而已……他欠自個兒的那條命，還沒還回來呢！

但雲柔也知道經此一事，他至少要卧床三個月，這一年的時間內怕是都不會再有見到他的機會了。

反倒是雲英眼圈哭的紅紅的，連祖母都忍不住的多問一句：“你怎麽吓成這樣了？”

雲英點了點頭，急忙說：“祖母，你是不知道那日的情況有多吓人，方家哥哥滿臉都是血，躺在地上一直叫着疼……”

祖母以為她是真害怕了，反倒是拍拍她的肩安慰：“想着叫你們去散散心的，誰知道竟遇上這種事兒，看來是再溫順的馬兒也有不溫順的時候，以後咱們還是別去了，也忒危險……”

後來母親這邊又備了一份禮送去了方家，商方那邊也客氣的回了禮，只是不說那方子傑傷勢如何，急的雲英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卻無奈打探不到消息。

三個月後，繼母果真産下嫡子，這是雲家的大喜事，自然是要大辦一場滿月宴的。

如今府上沒妾室，母親又剛剛生産完身體虛弱，辦宴席一應事務都是由祖母一個人張羅，她偶爾從旁協助，因為年紀小也不敢掐尖兒冒頭，生怕祖母懷疑什麽。

到了滿月的這一天，雲柔看着繼母穿着一身大紅色的衣裙，帶上祖母才送給她的一套金絲紅寶石頭冠，加上那一張才出月子略顯風韻的面龐，真真是精氣十足，春光滿面。

她上前給繼母整理了一下發飾上的流蘇，這才沖着她笑笑：“今日滿月宴，母親招待賓客時，可千萬不要過于勞累，姑娘家那邊兒有女兒招待，您就不用操心了。”

趙湘言聞言高興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柔柔也長大了，是個大姑娘了，都會替母親分憂了，往日對你的教導啊，總算沒白費功夫。”

兩人說了幾句話，祖母身邊的王婆子便來請人了，她們這才一同去了前廳，招待前來恭賀的女眷。

雲柔是雲府嫡女，招待姑娘家的差事自然就落在了她的身上，象征性的舉着果酒，跟前來道賀的小姑娘姐妹們都熱絡一圈之後，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有功夫喝口水潤潤喉。

而一旁的楊家姑娘，卻是悄悄的說着：“你們知道嗎，聽說淩世子的第二任未婚妻，就太傅家的那個嫡孫女，好像快不行了！”

雲柔一聽這話瞬間詫異的轉過頭來看着她，手中的水杯也放下了，壓低了聲音湊近她問：“真的假的啊？”

難不成這一世他果真注定……依舊克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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