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雲英跪在地上緊張害怕得有些瑟瑟發抖, 老夫人就坐在主位之上,陰沉着一張臉, 那雙犀利得仿佛藏了刀子的眼珠子, 狠狠的刮在她的身上,她使勁的吞了吞口水, 害怕的縮着脖子。

雲老夫人很久都沒有開口出聲, 屋子裏只有她們兩個人,王婆子就在門外守着, 不讓任何閑雜人等近前。

門關上了,房間內有些昏暗, 寂靜得針落可聞, 雲英幾乎只聽到自己的呼吸聲和瘋狂的心跳聲。

許久許久以後, 雲老夫人才緩緩的站起身來,一步一步來到了雲英的面前,在她惶恐不安的擡起頭的那一瞬間, 一個巴掌狠狠的被扇在了他的臉上。

“下作的小娼婦!居然敢做出這種不知廉恥的事情來!難怪每回只要出門去方家,你就打扮的花枝招展, 恨不得把家裏最好的衣裳首飾都給穿戴起來,原來是你早存了那份勾引方二少的心呢!”

雲英被這一個巴掌打得懵了,疼了好久才緩過神來, 急忙的搖頭,哭着說:“祖母你誤會我了,事情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故意勾引的……我和子傑是很早就相識的……我們是情投意合啊……”

雲老夫人一聽這話更是憤怒了, 又一個巴掌甩在她的臉上,死死的怒瞪着她:“你的意思是說,不是你壞了你姐姐的婚事,而是你姐姐搶了你的姻緣嗎?”

雲英不吭聲,只捂着臉輕聲的啜泣,而老夫人看着她這默認的樣子,諷刺的一笑:“你和你娘還真是一樣啊,長得這麽好看的一張臉,野心卻同樣不小。”

“明明是賤命一條,卻妄想着攀高枝,你以為你勾搭上了方家二少,壞了柔柔的婚事,就能順順利利的嫁給那二少爺當主母嗎?”

“你真是想的太簡單了!那方家什麽家世,人家老爺是朝中四品官,你爹不過才堪堪六品,你姐姐雲柔嫁給人家方家也都是高攀了,更遑論你這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庶女?”

“別說你現在清白的身子給了那方二少,就算你懷上了他的孩子,人家方夫人也不會明媒正娶,八擡大轎将你擡進門的!”

雲老夫人說着,又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看着雲英那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煩躁的哼了一聲:“今日之時幸虧沒有被外人撞破,否則我雲家的名聲還不是皆毀于你手?”

說罷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不打算再理會這個心比天高的雲英了,沖外面的王婆子喊了一句,當人進來之後她才說:“把她給我關到她的院子裏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出門半步!”

老夫人說完王婆子便上前來,扶着雲英,她卻跪在地上一直爬到了老夫人的腳下,哭着哀求道:“祖母求您了,求您幫幫我吧!如今姐姐和方二少的婚事鐵定是不成了,求您看在咱們祖孫一場的份上,讓我代替姐姐嫁到方家去好不好?我求你了,祖母!”

雲老夫人聞言,那雙幽深的眼瞳深深的看着她,片刻之後勾唇冷笑:“做下這種醜事,我沒有一杯毒酒了結你的性命,也是看着咱們祖孫一場的份上,你要是再不知足,再鬧,我就以你突發重病暴斃為由,将你打發到莊子上随意配一個農夫也是可以的!”

雲英一聽這個,頓時吓得不敢出聲,死死咬着唇無聲的流着眼淚,任由王婆子将她拖到了外面。

第二日正在屋子裏坐着發呆的雲柔,被王婆子叫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裏。

一夜過去,雲柔見到祖母那疲憊的神情之後,在心裏微微的嘆口氣,上前坐在了與老夫人的身邊,替她捏着肩膀:“祖母,事已至此你也別太生氣了,免得氣壞了自個兒的身子。”

“我沒生氣。”老夫人說着拉過她的手,嘆口氣說道:“原想着這是樁好婚事,誰知道那方子傑私下裏居然這麽糊塗,和英英有了首尾。”

“這婚事自是不成了,雖說沒和方家結親有些可惜,但京中的好男兒不知多少,等祖母再細細給你尋摸,一定給咱們柔柔找個如意郎君!”

雲柔聞言苦笑:“祖母您就別瞎操心我的事兒了,倒是英英這邊要怎麽辦才好?”

老夫人聞言臉色立馬變了,哼了一聲說:“還能怎麽辦?她一個庶女是不可能明媒正娶進方家大門的,若是我猜的不錯,方家頂多肯讓一步,讓她去做妾。”

“就算方家連這一步都不肯退,那也沒關系,反正是她自個兒不知廉恥,做下這等錯事,回頭讓你父親随便給她找個人家,遠遠嫁出去也就得了。”

雲柔點了點頭,目光飄向遠方,想着聽說昨晚父親回來,去了雲英的院子,憤怒而歸,想必是對她失望透了。

方家那邊是兩日後過來的,方老夫人親自來的,拉着雲老夫人在屋裏說了半天的話,最終決定等方子傑娶了正室進門之後,就将雲英接進府中做妾。

雲老夫人卻不是很高興這樣的做法,這等方子傑定親成婚,指不定要兩年時間,想着要養着這樣一個不知廉恥的死丫頭在家裏兩年多,她實在是心理膈應。

可又想着雲英那個死丫頭,清白都毀在方二少的手裏了,就算将來随意給她找個人家讓她嫁過去,怕是也不會安安分分的過日子,說不定要搞出什麽幺蛾子來。

思來想去,權衡了利弊之後,最終同意了方家的提議,但雲英是不能養在府裏了,送走了方家人之後,雲老夫人便和雲長盛商量着,将她以養病的名頭為由,暫時送去鄉下莊子裏養着,省的她在京中,隔三差五的出去私會那方二少,惹出什麽事端來。

而雲英在得知自己要被暫時送回鄉下,兩三年之後才能進方家做妾之後,直接便哭倒在了地上。

她沒想到自己果真是真心錯付,方子傑信誓旦旦的說要對自己明媒正娶,結果卻還是只能做妾。

她不甘心啊!

哭了兩三天之後,她才終于冷靜了下來,想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雲柔是在三天後去見她的,這一天下着一些小雨,她撐着一把竹骨傘,走進了雲英的屋子裏,一進門就看到她收拾好的箱籠在地上擺着。

而雲英罕見穿着一身素白,臉上脂粉未施,站在門內陰沉着一雙眸子看着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他的事?”

雲柔将傘交給身旁的紅豆,低頭抖了抖裙擺上的雨水,這才擡起頭來,沖她一笑:“是啊,我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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