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逢春V
次一日,依舊天氣晴好,暖意融融,逢春忙完姜夫人交代的過年事宜後,自回如意苑去歇息,日頭早已高高挂起,灑下滿庭院的明麗光線,姜筠特別懂享受,這會兒正躺在鋪着毛絨軟墊的搖椅裏,一臉閑适悠哉的晃蕩着,搖椅旁邊擺着一架紅木小桌幾,擱着香茗和糕點。
不遠之處,嫤姐兒擔着大姐姐的責任,拖着不愛活動的胖弟弟,在院子裏進行無規則的自由運動。
從門口望去,只覺好一幅溫馨祥和的畫面。
然而,晏哥兒只想做一個安靜美麗的小胖子,無奈,卻攤上了一個活潑愛動的大姐姐,還有一個迫切希望他多動動的親娘,是以,被姐姐來回拖着走路的小胖子,一臉郁悶的嘟着小嘴巴,逢春走進庭院,雙臂各攬一兒一女,先拍晏哥兒一下小屁股,笑嗔道:“你個小懶瓜。”嘴巴撅的都快能挂醬油瓶了。
和弟弟一道偎在母親懷裏的嫤姐兒,咯咯笑道:“懶弟弟,弟弟懶……”
逢春捏捏嫤姐兒的小嫩臉,也嗔她:“你個小野猴兒,和弟弟繼續玩吧。”
和兩個孩子打完招呼,逢春放他們自由蹦跶,看到逢春從外頭回來時,小蝶已很機靈地回屋搬椅子,再把椅子端到姜筠的搖椅旁邊擱好,逢春從善如流地坐下,又接過晴雪捧來的熱茶,略飲兩口後放回小幾,躺在搖椅裏曬太陽的姜筠,忽然莫名其妙地開口道:“逢春,我突然覺着,你的名字起得特別好。”
逢春臉色一滞,很想蹦出一句‘姜筠先生,你是讀書讀傻了吧’,深深地默了一默後,逢春語氣幽幽的回道:“……不應該是特別俗氣麽?”
陶家八個姐妹之中,就她和逢夏的名字俗氣了好麽,逢蓉、逢蘭,人家倆的名字一聽就特有格調,逢萍、逢環,也算非常不賴,至于逢珍和逢瑤,更是無可挑剔的好字眼,不止如此,連許多丫鬟的名字都比她脫俗好麽,她算什麽,春丫頭,春姑娘,囧死了。
姜筠以手搭臉,遮住愈發燦爛的陽光,語調慵懶道:“不俗氣,非常好,非常非常好。”這世上,大概沒有誰能比他更懂得,什麽叫做真正的枯木逢春。
逢春忍不住撲哧一笑,給他點贊:“二爺果然與衆不同。”對名字的審美觀如此特殊,怪不得能起出大胖和大丫那樣的乳名呢。
夫妻倆的腦回路根本不在一條直線上,險些被喚大胖大丫長大的晏哥兒和嫤姐兒,手拉着手轉悠到父母跟前,嫤姐兒一擡小短腿,就往老爹躺着的搖椅上爬,嘴裏哇啦哇啦的直喊爹,晏哥兒小胖子不愛爬高上低,只管往親娘懷裏拱,大腦袋貼到母親身上後,才心滿意足叫了聲娘。
姜筠摟着身上扭來扭去的女兒,再望了會兒趴在逢春懷裏的胖兒子,最後對着晴空萬裏暖陽高照的遠方,微微一笑。
歡樂的時光飛逝而過,轉眼就是惠安二十七年。
去歲大年初一時,嫤姐兒和晏哥兒還只會摸爬滾打,一年過去後,兩個小娃娃已經能跑會跳,雖然磕頭拜年的姿勢一塌糊塗,依舊把嘉寧長公主和老驸馬逗得喜笑顏開,一人給了兩只大金元寶。
初二拜岳家,嫤姐兒和晏哥兒生得眉目精致,眉心再點上一粒胭脂記後,更如粉妝玉琢,雪堆冰砌,好看得不得了,尤其是晏哥兒,皮膚比姐姐更白皙嬌嫩,眼睛也更圓瑩清澄,安靜不笑時,顯得特別乖巧恬靜,一旦咧着小嘴笑起來,就好像眼前憑空開出了一朵花,小模樣秀美到不行。
這樣漂亮的小娃娃,哪怕表情古板嚴肅如陶廉,都被胖嘟嘟的小帥哥笑溫軟了眼角。
逢春今日回娘家,到的不算早也不算晚,比逢蓉、逢萍、逢環、逢夏四家略晚些,又比逢蘭、逢瑤兩家早些,待兩個小姐弟被長輩們逗弄一圈過後,逢蘭和姚銘也到了,逢蘭去歲九月成婚,還算處在新婚燕爾期,看得出來,小兩口感情特別好,直如蜜裏調油一般。
“今年八妹妹回來的最晚,待會兒可要罰她酒。”待逢蘭夫婦行完禮拜過年,逢蓉笑着打趣道。
其實逢瑤還沒到,但大家覺着她身懷有孕,雖然是孕期穩定的快五個月,不過,因她前陣子差點出現流産事故,衆人都認為她應該不會回來,最多讓韓越領着韓逸過來吃趟酒就夠了,畢竟,子嗣為重嘛,誰知,沒過多久,有丫鬟跑進來傳話,說七姑奶奶一家也到了。
陶家姐妹不由面面相觑,随即有些了悟,逢瑤這日專門回來,只怕……還和她的親娘高氏有關。
快五個月大的肚子,已經頗顯腰身,逢瑤今日穿着銀紅色百蝶穿花的寬松長襖,發髻上壓着一只累金絲嵌紅寶的大鳳釵,耳垂明玉珰,頸帶赤金璎珞圈,腕懸嵌寶珠的金镯子,一身珠光寶氣的由丫鬟扶着進來,另一旁,韓越牽着大兒子韓逸,神色喜怒不辨。
望着穿戴沉重的逢瑤,逢春默抽嘴角,想她懷孕那會兒,她都是能少戴首飾,盡量往少了戴,肚子裏揣着雙黃蛋,已經夠她負重不起了,根本不想再往身上多添一點重量,便是如今,只要不是大型的喜慶場合,她通常都以輕便簡潔的裝扮為主。
陶老夫人端坐羅漢床上,看着鼓着肚皮拜年的逢瑤,神色既不見熱絡,也不見喜悅,頗有些疏淡寡然的意味:“瑤丫頭,你身子不便,就在家裏清清靜靜的養着,何必車馬颠簸跑這一趟,子嗣為重的道理,你不知道麽?”
自己挺着肚子回娘家,才剛進門,就挨了祖母一頓訓斥,逢瑤眼中劃過一抹難堪,但還是老實規矩的回道:“祖母,大夫前兩天才瞧過,說胎像穩固,坐車出門并不妨事的。”
陶老夫人沒再說話,示意逢瑤坐着歇息,這時,韓越拍了拍韓逸,叫他給各位長輩作揖拜年,先從輩分最高的陶老夫人開始,逢春回娘家之前,備有不少裝銀锞金钏的荷包,剛才已經發出去不少,待韓逸朝她和姜筠說完新年祝福語後,逢春給了韓逸一個明藍色荷包,順便誇他兩句‘逸哥兒又長大了,真懂事’之類的話。
除新嫁還沒幾個月的逢蘭外,別的陶家姐妹都各有兒女,逢瑤身為七姨母,少不得也要發幾份壓歲錢應應景,稍大些已懂事的娃娃,自然是主動上前去拜年,年歲還小懵懂無知的孩童,自當是被乳母引着去行禮,逢瑤依着禮數,在小外甥小外甥女行過禮之後,一個荷包一個荷包的往外給。
而姜筠心中甚是厭惡逢瑤,根本不願讓兒子女兒靠近她,便攏了一兒一女在自個兒身旁,漫不經心的逗着玩,明着擺出一幅我家孩子絕對不會去給逢瑤拜年的意思,當前頭幾家的小孩兒都給逢瑤拜過年後,姜筠依舊不動聲色,只攬着兩個漂亮寶寶哄着玩,嫤姐兒格外愛笑,嫩嫩的笑聲一直響個不停。
逢春瞧一眼姜筠,默默地沒有做聲。
陶家幾位年長的少爺,早拖家帶口去岳家拜年了,是以,陶老夫人的福安堂內,除了回娘家的各位姑娘,就只有陶廉夫婦、陶覺夫婦、陶景、二房嫡次子逢邦、三房庶次子逢林在,逢謙臀傷尚未愈合,仍留在屋中養病,衆人望見姜筠這幅态度,神色各異,但莫名的,沒有一個人開口提醒姜筠。
先前,姜筠因厭惡高氏,連帶逢謙也遭受了漠視,逢瑤亦為高氏所出,姜筠不想搭理她,似乎也算意料之中的事情,逢蘭心思剔透,見屋中有一點點冷場,忙打開話匣子,與陶老夫人說笑逗趣,将氛圍重新活躍起來,也算将逢瑤的尴尬處境掩飾過去。
而這廂,逢瑤等了半天,始終不見逢春家的晏哥兒和嫤姐兒過來,心中不由微微惱怒,這也太不給她面子了!當她不存在麽!臉上挂起假惺惺的笑,逢瑤對逢春道:“五姐姐,你家的兩個呢?快叫他們來,我這當姨母的,還沒給他們發壓歲錢呢。”她都主動開口了,逢春總得把場子圓起來吧。
不待逢春出聲表态,正攬着一雙小兒女的姜筠,語氣相當冷淡生硬道:“嫤姐兒和晏哥兒不缺壓歲錢,還是你自個兒留着吧。”
逢瑤怎麽也沒想到,姜筠竟然如此直白的給自己難堪,倏然攥起拳頭,直氣得滿臉通紅,羞憤難言,目光直接憤怒的瞪着逢春,似乎自己會被當衆羞辱,都是逢春的錯,咬了咬牙,再次喚道:“五姐姐。”
逢春心中有些無語,又不是我讓你難堪,你瞪我幹什麽,不過,為着過年的祥和氛圍,逢春臉色讪讪地打起圓場:“七妹妹,你五姐夫的意思是……呃,嫤姐兒和晏哥兒認生……”暈,她說的都是些什麽呀,不等逢春圓上說辭的漏洞,姜筠已繼續明言明語,這回更是剝皮之後的露骨,“我的意思是,嫤姐兒和晏哥兒根本沒有你這個姨母!”
此言一出,逢瑤幾乎把心肝肺都氣炸了,怒道:“你什麽意思?!”
姜筠不再理會逢瑤,卻對侍立在一旁的晴雪道:“晴雪,你家七姑娘耳背,你把我剛才的話,大聲的再給她說一遍。”
逢春面上尴尬的要死,姜筠突然不顧身份,和逢瑤當衆拌嘴是個什麽鬼,輕推一把面色冷俊的姜筠,低聲勸道:“二爺,大過年的,你別……”又不待逢春說完話,姜筠已冷着臉再開口,這回被發飙的對象,卻變成了逢春,“我早和你說過,不許你和她再往來,見了面也不許搭腔,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麽!”
姚銘見勢不妙,忙上前開口勸解:“二表哥,有什麽話好好說嘛,別把孩子吓着了。”二表哥你今天是吃了火藥麽,怎麽一炸又一炸的,連自個兒最喜歡的老婆都炸上了。
姜筠低下頭,只見倆娃娃目光不解地望着他,各摸一把小兒女的臉蛋,姜筠聲音溫和道:“寶貝兒們乖乖,你們娘親不聽話,爹爹在訓斥她,不關你們的事,好好玩吧。”
嫤姐兒對‘聽話’這個詞很耳熟能詳,遂跺着小腳丫重複道:“聽話,聽話……”而晏哥兒記憶頗好,吐字又清晰,嘴裏冒出來的是:“不聽話,不聽話……”姜筠十分溫和的笑起來,“你們兩個可要乖乖聽話,不然,爹爹打你們屁股喲。”
逢瑤被擠兌得又氣又急,母親不在,自不能出聲替她撐腰,視線一轉,求助的目光望向身旁的韓越:“二爺……”
姜筠聽到二爺這個稱呼,眉頭又是輕輕一皺。
面對繼妻的哀聲求助,韓越只神色淡凝道:“今日出門前,你是怎麽與我說的?這麽快就全部忘了?”看着丈夫冷淡不支持的态度,逢瑤頓如一只被戳破的氣球,偃旗息鼓地低下頭。
陶廉坐在陶老夫人左下首,冷眼旁觀完小小的鬧劇後,對陶老夫人道:“母親,兒子與衆姑爺先出去了。”陶廉一發話,回陶家來的七位姑爺,盡皆起身向陶老夫人告辭,姜筠離開福安堂前,不僅把嫤姐兒抱在懷裏帶着,又叫晏哥兒去找姚銘表叔抱着一道走。
老少爺們全部離開後,屋子裏陷入一片安靜的沉寂,陶老夫人端着茶盞慢慢呷着,曹氏和施氏各自低頭逗外孫,逢瑤捧着大肚子,神色略萎靡地坐着,逢春當衆被丈夫‘數落’了,臉上挂不住地尴尬着。
剩餘幾個陶家姐妹相觑一陣後,由逢蓉輕聲開口問逢春:“五妹妹,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五妹夫為何不叫你與七妹妹來往?”
逢春坐在椅子裏,小聲答道:“我去壽昌伯府随祭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別人或許不清楚,逢夏心底卻是一片了然,在壽昌伯府那日,康姨母肆意訓斥喝罵逢春,嫡母穩坐釣魚臺的視若無睹,逢瑤也在一旁悠然自得的隔岸觀火,那時候的逢春,處境何其尴尬,臉面何等難堪,歸根結底,五姑爺還是在替五妹妹……報‘仇’呢,且如此當衆撕破臉皮,也可避免五妹妹以後再與逢瑤接觸。
聽了逢春的話,逢瑤卻握拳低聲怒道:“我們姐妹之間的事,與他何幹?”
逢蘭無語地抽抽嘴角,直覺逢瑤被氣傻了,逢春是姜筠的親親老婆,你都欺負人家老婆了,還不許人家替老婆出口惡氣啊,哎,真是,逢瑤沒回來之前,屋裏的氣氛多歡快呀,她一回來,呃……虧她剛才還替她掩飾,五姐夫故意把兩個孩子攏在身邊,明擺着是不想理睬你的意思,你偏上趕着找沒臉。
陶老夫人呷過兩口茶之後,臉色淡淡地望向逢瑤:“瑤丫頭,待用過午飯,你随你姑爺早點回去,你頭一回有孕,還是要多慎重一些,孩子沒生下來之前,以後不要再往娘家來了,萬一出個什麽好歹,你哭都沒地哭去。”
逢瑤咬了咬唇角,忽然一臉泫然欲泣道:“祖母,瑤兒有事想求您。”
陶老夫人緩緩撥動纏在手腕上的念珠,語氣冷淡道:“你要是想求我放你母親出來,那就不用說了,我不答應。”
逢瑤臉色倏然一變,淚珠從眼眶裏滾落下來,聲音悲戚道:“祖母,我娘她到底犯了什麽錯,為什麽要把她關到荒僻的小院子裏呀,那根本就不是人住的地方,祖母,求你放我娘出來吧……”
陶老夫人冷着臉寒聲道:“你母親上不敬順婆母,下不會教育兒女,自己更是行事不檢,我關她禁閉,免得她再敗壞陶家家風,搞得家宅不寧,你不用再哭着求我,求我也沒用。”
逢瑤從座椅裏起身,扶着後腰跪到地上磕頭,一意堅持道:“求祖母慈悲,祖母若不答應,瑤兒就長跪與此。”
見逢瑤不顧身體跪到地上,陶老夫人立時勃然大怒:“好好好,你這是仗着身孕,威脅老婆子呢是吧,我告訴你,孩子是你自己的,你愛要不要,你可仔細想清楚了,若是跪沒了孩子,你以後怎麽在夫家立足過日子!”
坐在下首的曹氏站起身來,呵斥逢瑤的貼身丫鬟折杏:“糊塗東西,還不趕緊扶你主子起來!”
逢瑤當然還想在夫家過日子,腹內的孩子當然舍不得丢,遂又半推半就地起身,咬了咬牙,又哭着哀求道:“祖母別生氣,是瑤兒想差了,祖母要關我娘禁閉,瑤兒不敢再置喙,那……可不可以讓我去看看她?”
陶老夫人神色冷淡道:“我已說了,任何人不許去探視高氏,違者一律家法處置,瑤丫頭,你是嫁出去的姑娘,現在又懷着身孕,我是不能用陶家家法處置你,可你若是一意孤行,不把我的吩咐放在心上,你以後就再也別回來陶家了,我陶家就當沒養過你這個姑娘。”
逢瑤一臉如遭雷劈的表情,失聲喊道:“祖母……”
陶老夫人靜靜地再撥起念珠:“你要是還認我這個祖母,就別再提你母親的事,我不想聽……好了,你要是想瞧謙哥兒,現在就可以去了。”
逢謙乃是逢瑤的親弟弟,如今挨打受傷在床,逢瑤自要去探一探的,遂由着丫鬟扶着離了福安堂。
“唉,都是冤家。”陶老夫人嘆氣道。
曹氏在一旁勸着婆婆,溫聲細氣道:“到底是生身之母,肯定會來說話求情,盡一番子女的孝心。”
逢春靜靜地坐着那裏,對剛才的事情仿若一個看客般,沒有什麽很波瀾的觸動感覺,這些年與逢瑤的接觸中,幾乎沒有什麽溫馨的美好時光,全是糟心的、煩心的、厭惡的感覺,她也确實不想再和逢瑤打交道,姜筠之舉,也許剛剛好。
用過午宴不多久,陶老夫人就發話逢瑤回去,逢春又略坐片刻,也和姜筠一起告辭而去。
在外頭玩了大半日,晏哥兒早就困了,一進溫暖的車廂,車轱辘還沒轉開幾圈,晏哥兒就栽着腦袋睡着了,嫤姐兒也有些神氣迷糊,難得安靜的趴在姜筠腿上,車轱辘的碾地聲中,姜筠低低開口:“日後只要有我在,我不會再叫任何人欺負你。”
逢春抱着晏哥兒,靠着姜筠的肩膀,輕聲回應道:“我信二爺的話。”
有人真心維護的感覺,真好。
待出了正月,新年的味道已基本散盡了,随之迎來了萬衆矚目的春闱考試,姜箬即将成婚的夫婿董臨瑞,去年秋闱時中了榜,今年也是考生之一,董臨瑞還沒開始進考場,姜箬就每日燒香拜起菩薩來,逢春笑話完小姑子後,又問自家老公:“二爺,你過幾天也要去考試了,有把握考過沒?”
商朝的科舉之路如下,讀書人的第一場考試為縣試,一般在二月舉行,縣試考過之後,就可以參加四月舉行的府試,如果能夠順利通過府試,那麽恭喜你,你已是童生學歷,同時也具備了參加七月院試的資格,縣試和府試每一年舉辦一次,而院試卻是每兩年舉辦一回,若能通過院試的考驗,就擁有了秀才學歷,之後,才能一一參加三年一回的鄉試和會試,即所謂的秋闱和春闱。
董臨瑞将參考的是最高級別的會試,而姜筠要去參加的,則是最低級別的縣試,對于漂亮老婆的問題,姜筠只能回答:“盡人事,聽天命。”對于科舉考試,誰也不敢打百分之百的包票,雖然他其實還蠻有信心的,不過,做人嘛,還是要謙虛一點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