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林雅穿着黑色的裙子，即使是黑色的，也染了些血跡，4s店的店長給她送茶過來的時候，笑着問道，“車子怎麽了？”
林雅抽着煙，沒應。
那店長又看了看她，沒再說話，目光觸及她的裙子，能看到腹部一小暗黑的污跡，估計也是血。
這車子她們這裏有做登記。
當下，那店長回到裏面的休息室，打通了齊嚣的電話。
“喂，齊總嗎？車牌號axxx的奧迪是你的車對嗎？事情是這樣的……”
“哎，是的，是個女人，對，叫林雅。”
“原來是你們家秘書啊，那……”
“我問了，不過她似乎不願意回答。”
“行，不好意思，周末打擾你了，好的好的。”
店長挂了電話，從休息室出來，看了眼那眉目豔麗，卻一個勁抽煙的女人，拉了張椅子坐下。
不多會，車子洗完了。
林雅起身。
去交錢，順便簽名。
店長笑道，“車子是齊總的，有卡呢，不用給錢，不過名得簽呢。”
于是她把保養單拿出來，林雅咬着煙，提了筆，彎下身子簽下了名字，那店長看那字跡秀麗，又多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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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她一向看不上抽煙的女人的，尤其是那種塗着大紅色指甲，穿着一身超短裙，頭發染成某些顏色的女人，還一個勁地顯擺抽煙。
但林雅卻不同，她抽煙真有股帥氣的感覺，仿佛天生就跟煙是一體的似的。
林雅放下筆，拿走鑰匙，去開車，車子裏噴了清新劑，味道不錯，那股壓抑的血腥味沒了，她往後看了一眼。
倒車。
驅離了4s店，林雅身上這衣服帶血，她得回去換。
一路開到和盛花園，停好車後，她拎着小包，匆匆地回到住所，把身上的裙子扯下來，換了一條褲子跟上衣，把裙子扔進洗衣機裏，又再次拎着小包出來。
在門口撞上江琴。
兩個人打了個招呼，上了電梯。
江琴一直按着手機，唇角微微上揚，估計是在跟誰聊天。
林雅也沒心思去注意那麽多，下了一樓，她去開車，随後在醫院附近找了一家老牌店，買了一份粥跟一份骨頭湯，順便又買了一瓶牛奶。
拎着小包上了醫院，朝林致在的那病房走去。
她走到門口，往門上往裏看了一眼，陳東盛沒在，那老太婆也沒在，她就沒再猶豫，大步地走了進去。
林致正低頭抹淚，一聽見腳步聲，擡頭一個滾字就喊了出來，一看到是林雅，她的淚水掉得更兇。
嘶啞地喊道，“妹……”
林雅上前，把東西放在櫃子上，問道，“吃了嗎？”
“沒，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
“我真的沒胃口。”
她推開林雅推給她的湯，林雅往後縮了一下，怕她太用力，把湯給弄灑了，林雅把骨頭湯給隔回桌子上，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她。
林致還在落淚，手裏抓着紙巾。
林雅問，“他呢？”
“說回去拿吃的。”
“嗯。”
林雅沒再說話，林致擡頭看了她一眼，眼眶紅紅的，她摸着自己的肚子，道，“妹，你知道了嗎？我以後無法生孕了，我本來就很難才懷上這個孩子的，可是被她就這麽一扯，就沒了。”
林雅沒吭聲，後背靠在椅子上。
林致又哭喊道，“我要是不能生孕，陳東盛這家人不知道要怎麽隔閡我。”
“那就離婚。”
林雅聽了半天，終于出了這話。
林致也接了過來，說道，“是啊，我得離婚，我不能過那種日子，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他以後會為了孩子找別的女人的，可是我怎麽甘心，我不是沒有孩子的啊，我的孩子是她給弄沒的，她應該為這個孩子承擔責任的。”
林致的性格跟母親是有些相似的，懦弱，沒有膽量，唯男人是從，男人不行了，她也爬不起的。
所以這些年，林致嫁過去就真的像潑出去的水似的，一滴都不往回流。
以陳東盛為天，這一向都是女人管男人錢的，唯獨只有林致的錢，給陳東盛管得死死的。
美其名是不讓林致拿錢回家。
實際上，誰知道他掌控林致的錢都幹了些什麽啊。
林雅不屑這種男人，自然也特別嫌棄林致，別說這兩家人的問題，若非陳東盛是名義上的姐夫，林雅估計正眼都不會瞧他。
彼此之間，間隙是很深的，所以林致不主動，林雅也是不會主動聯系她的，她就當自己沒了這個姐姐。
林雅冷靜地說，“那你打算怎麽辦？”
林致其實很亂，她很想離婚，但是這些年來，已經習慣性地依賴陳東盛了。
她嚷是嚷着。
可是她一時無法做決定。
林雅見她那模樣，就知道她心裏舉棋不定。
她冷笑，“一個不會生蛋的母雞，你覺得人家還會要你嗎？”
林致看着林雅，後她緊抓着被單。
“妹，你就這麽希望我離婚？”
林雅毫不客氣地點頭，她冷笑，“你在這樣的男人身邊開心嗎？這些年你告訴我，你開心過嗎？你那朋友圈成日發的話不是因為他給了你氣受嗎？你當每個人都不知道你過得是什麽日子？你婆婆那個模樣，拿你當人看嗎？”
林致卻喃喃地說道，“不，不是的，其實每個家庭都有問題的，不是只有我們，很多人都有問題的。”
林雅輕輕地一笑，她的腳尖點了點地，“林致，你就是窩囊，婚姻有什麽好的，讓你這麽痛苦你卻不願意舍去。”
林致臉色蒼白，她飄渺不定，也不知以後怎麽辦。
她前幾天還為自己感到開心，肚子還孩子了，有希望了，林雅也願意搭理她了，眼看在她的努力下。
她跟林雅的感情能修好。
孩子出生了她也有保障。
今天是她檢查的日子，但陳東盛早上要加班，她想要林雅陪她，一早就約了林雅，結果出門的時候。
她婆婆聽到她給林雅打了電話，手裏抓着菜也要跑出來，并且絲毫沒有顧及她肚子裏的孩子，将她往屋子裏拖。
她扒着門不肯動，腳底一滑，整個人就摔了下去。
她剛滿三個月，肚子裏弧形還沒完全出來，正是最脆弱的時候。
所以幾乎一周都要抽血。
想到這裏，她又開始落淚，她那婆婆從她嫁進家門，就真沒給過她什麽好臉色，一直都防着她拿錢回娘家。
管得很緊。
她甚至連喘口氣都難。
所以很多時候，不是她不想找林雅，而是身不由己。
兩個人沉默間，陳東盛來了，提着個保溫壺，看到林雅時，陳東盛眼眸閃過一絲厭惡。
他沒法忘記剛剛才在走廊上，林雅對着他說的那話，句句都在表示她早就想要林致跟他離婚了。
林雅站起身，勾起小包，說道，“那我先回去了。”
林致一看她走，想伸手拉她，被陳東盛給壓了下去，林致狠狠地甩開陳東盛的手，恨聲喊道，“你別碰我，林雅，你先別走，我還有話要跟你說。”
林雅走快到門口了，她停下腳步，頭沒回。
問道，“想說什麽？”
“你，你明天能過來陪我嗎？”
“什麽時候？”林雅的嗓音很冷。
“都行，都行。”
“好。”
她應了一聲，後大步地走了出去，身子消失在門外。
陳東盛把保溫壺放在桌子上，順勢把那骨頭湯還有粥跟牛奶提起來，往垃圾桶裏掃，林致一把抓住他的手，“那是我妹買的，我還要吃。”
陳東盛臉色冷下來，一把就掃了進去，“吃什麽吃，外面買的哪裏幹淨，媽不是給你熬了湯嗎？來，喝湯。”
林致臉色發青，狠狠地看着他。
陳東盛一向都知道她性格的，就只會發狠而已，她是做不出什麽敢做的事情的，林致跟林雅兩個人雖然說是姐妹，卻天差地別。
但林雅顯然是女兒身男兒心，有膽有思想，以至于陳東盛從來沒在林雅那裏讨過好。
但林致就不同了，她就是他手裏随時可以揉捏的。
若是換成林雅被推倒，估計林雅能把那老太婆一塊推下樓梯，但林致，叫嚣兩聲離婚，基本也就這樣了。
陳東盛是有恃無恐。
他裝了碗遞給林致。
林致不肯吃，陳東盛就弄了個勺子，往她嘴裏塞，林致氣得一把掀了那碗湯，湯碗朝陳東盛身上灑了去。
陳東盛一時沒想到她敢這樣，一揚手一巴掌就打了過去。
一時間，整個病房的人都看了過去。
林致不敢置信地看着陳東盛。
她第一次被他打。
林雅剛進了車裏，就被林致的電話叫了回去，林致在電話裏不停地哭着，說陳東盛打了她。
林雅手放在車頂上，狠狠地捏成了拳頭。
轉身朝醫院裏走了去。
到了病房，陳東盛冷着臉，湯汁跟碗就在他的腳邊。
林致的臉腫了起來，護士站在一旁，不知該不該管，這是夫妻倆的事情，周圍的人都在說老婆身子那麽虛，你怎麽還可以打人呢。
林雅走上前，伸手将林致的手捏開，一看，紅腫着呢。
林雅冷笑，“還不打算離婚？他都動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