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殷牧悠已經在曲陽待了七日。

這些天, 日日有人為他送吃食,殷牧悠原以為蘇桓會苛待他, 實際卻并沒有。

他被關了起來, 外面更是多了許多巡邏的士兵,把榮王府守得猶如鐵籠, 一只鳥兒都飛不出去。

殷牧悠心頭煩悶了起來, 思緒漸重。

終于,他病倒了。

在聽說這件事之後,蘇桓請來了醫師。

“他怎麽樣了?”

醫師一把脈, 臉色都變了:“這……”

“可是風寒?”

醫師望向蘇桓,立即跪了下去:“王爺,慕太傅五髒俱損, 身子更是羸弱,本就該好好靜養!這些天他思慮過度, 如今……怕是回天無力。”

蘇桓千算萬算都沒想到會這樣,他詫異的朝床上的殷牧悠望去,遲遲未能回過神來。

他還沒來得及出手, 對方反倒像是那花期已過的玉蘭花,就這麽悄無聲息的衰敗下去了。

“能治嗎?”

“以屬下的醫術, 只怕……”

蘇桓發了怒:“滾!”

聽聞他發話, 所有人都離開了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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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靜悄悄的,只剩下了兩人的呼吸聲。蘇桓習武已久,常人的呼吸和腳步他都是能清楚的聽到的。可床上的人竟虛弱至此,他竟無法仔細聽清。

蘇桓走了過去, 撩開朱紅的輕紗床幔,殷牧悠那張臉就這麽映入眼簾。

他的确很美,美到足矣勾起旁人的邪念。

蘇桓的眼底也露出三分癡迷,彎下了腰,撩起他的一縷墨發,仿佛是把這個人給抓牢了一般。

下一秒,殷牧悠就醒了過來,戒備的望向他:“榮王這是做什麽?”

蘇桓放開了他,表情仍舊厭惡嫌棄。對于美的事物,人人都會多出幾分憐惜,可面前的人是重要的棋子,他怎能為他所惑?

“看來太傅還病得不夠重,這麽快就醒了。”

殷牧悠悶咳了幾聲,仿佛是被蘇桓給氣到。

他這模樣讓蘇桓的心情好了幾分:“當年父皇是不是也這麽對你的?”

殷牧悠表情微變,身體也輕顫起來:“榮王自重。”

“自重?”蘇桓嗤笑一聲,“我和蘇衍對你來說都是仇人之子,我和那些傻子可不一樣,他們人人都覺得你是為了蘇衍才這麽做的,可我卻不覺得。”

殷牧悠皺緊了眉頭:“……那以榮王之見,我的目的是什麽?”

“你大概是想引得我那弟弟對你無法割舍,徹底的愛上你之後,再奪走他的皇位。把人捧得高高的再讓他墜入谷底,豈不是更能報仇?”

殷牧悠在心頭冷笑一聲,原主的确有報複大周的打算,卻沒想過這麽做。

十年的時間,把一個孤苦無依的小皇帝養成金絲雀,永遠只信他一人,慕今歌還是能辦到。

“很明顯,榮王猜錯了。”殷牧悠拍開他的手。

蘇桓表情全都僵硬了,心頭沉了又沉。

他知道,自己是在嫉妒,可不是為了情愛之類的東西。

想當年,父皇将他過繼老榮王,當初的他在曲陽也同樣步履維艱,為何就沒人這樣掏心掏肺的幫着他?

蘇衍他到底憑什麽?可以得到這個人的青睐。

蘇桓收回了手,深吸一口氣:“識時務者為俊傑,太傅休要冥頑不靈了。”

殷牧悠勾起唇角:“榮王這是在拉攏我?”

被人看穿,蘇桓心裏一凜。

“只是讓你看清實事罷了,和蘇衍比起來,歸順我豈不是更好。”

“我讓榮王的處境變得如此難堪,榮王還想用我,果然有容人之量。”

蘇桓勾起唇角:“慕太傅是聰明人,只要你想,大周又有幾人能比得過你呢?”

殷牧悠沒有說話,而是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那模樣快把自己的肺都咳出來。

醫師很快送來了一碗藥,蘇桓接過他手裏的東西:“喝,本王說的話,慕太傅還是多加考慮考慮。”

殷牧悠下意識朝後退了幾分,這一幕便映入了蘇桓的眼中。

“你在怕本王?”

“我為魚俎,君為刀刃,不得不怕。”殷牧悠話鋒一轉,“況且,我并不想效忠榮王。”

蘇桓的臉色瞬間變了:“本王方才還誇太傅是聰明人,現在卻如此蠢笨。”

殷牧悠毫不在意他的譏諷:“程江的事,太平侯的事,都讓我不敢。”

一提到這個名字,蘇桓捏緊了雙手。

若非眼前的人算計,他怎麽會親手殺了太平侯?

扶蒼珠不可能對蘇衍沒有效果的!

蘇桓語氣越發陰沉:“既然太傅不願,本王也不強求,但有一件事……你到底是用了什麽法子,讓蘇衍對扶蒼珠毫無所動?”

殷牧悠揚起頭:“我。”

蘇桓瞳孔一縮,随即又笑了起來:“太傅拿本王當三歲幼童麽?這種謊言你以為本王會信?”

殷牧悠并未反駁,告訴他真相他又不相信。

“你殺太平侯的時候,可有想過長歡?”

這句話終于刺痛了蘇桓。

他承認自己被激怒,三兩步走到殷牧悠面前,用手死死掐住了殷牧悠的脖頸:“別以為本王不敢殺你!”

空氣在一點點被抽走,殷牧悠臉色漲紅,根本無法呼吸。

他如鴉羽的長睫輕顫,長發迤逦緊貼于側臉,少了幾分男子的硬朗,而多了幾分柔美。

蘇桓手上的力氣卻逐漸消失,無法再用力些。

殷牧悠見他不殺自己,原本緊閉的雙眸忽然睜開,裏面滲滿了一層生理性的水霧,裏面光華流轉,僅僅這一眼,便能勾走旁人的魂。

“怎麽?不殺?”

蘇桓臉色難看的推開了他:“慕今歌,你竟又在使詭計,想逼我殺你?我偏不如你所願!”

殷牧悠狠狠的咳嗽了起來,原本蒼白的嘴唇也染上血色。

“可惜,還是被榮王給識破了。”

“你是故意激怒我,想被我殺了,蘇衍就能不受我鉗制?”蘇桓更加陰沉不定,“慕今歌,你可真是事事都在為蘇衍考慮。”

殷牧悠沒有反駁,神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蘇桓狠狠一拂袖,很快便離開此處。

屋子裏,殷牧悠的呼吸聲這才粗重了些許。

他的心髒在狂跳不止,緊緊抿着唇:[這樣做,蘇桓就應當會為我治病,不會對我動手了。]

[主人是故意的?]

[我是他的情敵,我想死,他一定不會讓我死。]

所以,他便故意透出自己的目的給蘇桓知道。

殷牧悠嘴角勾起一個笑容,那是掌控一切的笑。

正午的陽光撒了進來,殷牧悠那雙眸子裏流轉着光華,令陋室生輝。

“我還不能死。”

果不其然,在那之後,為殷牧悠看病的人多了起來。

殷牧悠嘴裏喊着不治,讓他們滾之類的話。

哪知道蘇桓聽見後,便更加不能讓他如願,陰恻恻的站到了殷牧悠面前:“你死了本王豈不是很麻煩?在沒得到江山之前,你想死也不能死。”

他轉過頭去,對醫師說道:“用最好的藥材。”

“諾。”

殷牧悠漲紅了臉,一副被蘇桓氣到的模樣,內心已經大定。

可以喝藥了。

養了四五天,殷牧悠的身體惡化果然止住了。

不得不說榮王府裏的藥材真是好,集天下珍寶,連皇宮都比不過。

果然是主角,光環棒棒噠。

只不過蘇桓對于君長歡的喜歡,殷牧悠卻是不以為然的。

源自于得不到和占有欲的喜歡,那能叫做喜歡嗎?

若非原來的劇情裏,君長歡一直惦念着死去的慕今歌,讓蘇桓覺得格外特別,他會這麽一直對君長歡死心塌地麽?

要是遇到另一個他得不到的人,蘇桓的心意怕就要慢慢變了。

殷牧悠喝着藥,忍不住嘆了口氣。

而蘇桓聽到下屬禀告,他每日這樣委曲求全的樣子,反而讓蘇桓心情好了,還給了讓他放風的時間。

只是每日在院子裏的時候,仍需幾十號人看管着才行。

這天殷牧悠看着管家解了他腳腕上的鎖鏈,不動聲色的跟着管家走到了院子。

十多天沒出門,沒想到外面的梨花竟已全都開了。

天氣也逐漸轉暖,豔溢香融,一片美景。

蘇桓正在書房,聽着下屬的禀告,心思卻直直的放到了外面。

他以前總覺得榮王府單調,從不會留意院子裏的風景。

而此時,那人身着白色春衫,在梨花樹下輕柔一笑,美好得仿佛一副畫卷。

蘇桓看得愣神,想起這些日子他也逼迫了殷牧悠不少。

殷牧悠每每都擺出一副屈辱的樣子,看得蘇桓心中快意漸生。旁日裏對殷牧悠的仇視,早在這段時間消減了七七八八。

“王爺?”

蘇桓輕咳了一聲:“你繼續說。”

“諾。”下屬方才只是禀明曲陽大小事宜,現在才進入了主題,“屬下們打探到一個消息,慕舒風叛出皇都。”

蘇桓眼神一凜:“什麽?”

“這消息被壓得死死的,但在三日前,慕家老宅已經被聶添的人馬重重圍住。”

蘇桓垂眸沉思:“不一定可信,再查。”

下屬的臉上露出幾分為難:“……可慕舒風逃來的方向是咱們曲陽!到時候也要把慕舒風扣押下來麽?”

“他來了曲陽?”蘇桓皺緊了眉頭,想起慕舒風對殷牧悠的不滿,心中漸漸明了。

上次慕老壽宴,他雖然并未去,但需要知道的消息,可分毫不差。

蘇桓勾起嘴角:“慕舒風都能在慕老壽宴換掉歌姬,讓慕雪蘭在蘇衍面前一舞,雖然是個蠢貨,但野心卻不小。”

蘇桓看着這局勢,卻覺得大大的妙。

皇都越亂越好!

“他來了曲陽,是想投效本王以及重振慕家,恢複當年第一士家的尊榮!”

下屬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慕舒風的用意。

“不管他用了什麽方法捉住蘇衍,截住慕舒風,咱們再去試探。”

“諾。”

下屬很快就走了出去,徒留蘇桓一人在書房。

他眯起眼,望向外面的春光,心想很快大周就會是他的東西了。

到時候,他會拼盡一切方法補償長歡。

蘇桓走到了書案前,原本想按着記憶裏的君長歡畫畫,他一筆筆的勾勒下來,處在一片春色之中,仿佛身心也受到了感染。

筆鋒漸走,等到蘇桓回過神來的時候,宣紙上卻躍然呈現了殷牧悠的臉。

他睜大了眼,心髒狂跳,慌亂至極。

下一秒,蘇桓就扔了毛筆,把那副剛畫好的圖揉成一團,臉色已經鐵青。

“可惡!!!”

慕今歌,他究竟要禍害他多久?

蘇桓氣急敗壞,殷牧悠來了榮王府的十幾日,他并未覺得報複到了殷牧悠。

反倒是他自己,這一日日的,像是被殷牧悠給算計了似的。

明明每次看着那些下人強灌他喝藥,殷牧悠那雙眼睛透着難堪的時候,他心頭都會升起幾分快/感。

可,為什麽?

蘇桓越想越不對勁,剛想把那幅畫給毀屍滅跡的時候,下人便急匆匆的走了進來:“榮王殿下,門外有一公子,自稱君長歡……”

他的話音剛一落下,蘇桓便睜大了眼,立馬就朝着門口走出去。

他方才畫了太久,殷牧悠早已經被帶回去了。

院子裏梨花紛飛,猶如細雪一般。

經過那裏的時候,蘇桓腳步略有停滞,還是很快就走到了榮王府門口。

他望向君長歡,對方身上只穿了簡單的灰色長衫,一襲風塵而來。君長歡消瘦了不少,一路上卻未折他的容貌分毫。

只是原來溫柔的氣質,如今已變得銳利。

蘇桓喊出了他的名字:“長歡……”

“榮王殿下。”

蘇桓心中生出了幾分愧疚,不僅僅是因為那晚情急之下殺了太平侯,還有他對殷牧悠的在意,都讓蘇桓覺得對不起他。

“你是怎麽來曲陽的?快進來!”

君長歡低垂着眸:“我父親謀反,皇都已經無我容身之地了。這一次我是混在商隊裏,跟着他們一起離開了皇都。”

蘇桓心疼萬分,難怪進入曲陽的時候守軍沒有發現!

君長歡随他一起進入了榮王府,天色逐漸暗淡了下來,蘇桓原以為君長歡會問殷牧悠的消息。可讓他驚訝的是,君長歡對他分毫未提。

夜晚,蘇桓為他接風洗塵,擺設了宴席。

他望着君長歡:“你父親的事……”

“我已經查清楚了,我父親的确是謀逆,當時你也是情非得已。”

聽到君長歡這麽說,蘇桓臉上露出欣喜:“你能這麽想真是太好了。”

君長歡皮笑肉不笑,和蘇桓一起喝得爛醉。

他的酒量極好,勝過許多人。

而這些天久未見面,君長歡又借着蘇桓的愧疚,留在了榮王府內。

在确認蘇桓熟睡之後,君長歡便小心的站起身來。

他的眼裏迸發着難忍的恨意,他一步步走到蘇桓身邊:“阿桓……”

蘇桓唔了一聲,似要醒來。

君長歡臉色一變,瞬間便把袖子裏的利器給收了回去。

萬一被發現就得不償失了,先找到今歌再說。

君長歡小心翼翼的離開了這個地方,誰知剛将門口虛掩,原本醉酒的蘇桓便清醒了過來,一雙眼眸在黑夜裏猶如寒潭。

蘇桓眼底含着痛苦:“果然……”

他站起身,跟在了君長歡的身後。

榮王府極大,君長歡又必須躲過那些巡邏的士兵,左拐右拐,竟不知什麽時候到達了書房。

“剛才這裏怎麽有道虛影?”

“不知道,好似今日王爺請進來的客人!”

君長歡的心髒狠狠跳動起來,原以為他們會進來,誰知一陣整齊的腳步聲後,他們便穿過了書房,去向了別處。

君長歡額頭都滲滿了冷汗,餘光卻瞥到了一副被揉爛的畫。

他的目光忽然無法挪開,一步步走到了那邊。

正當此時,蘇桓卻打開了門:“看來你說原諒了我是假話。”

君長歡身體一僵:“怎麽會?”

“那你跟我說,你來我書房想找什麽?”

君長歡手裏拿着畫卷,上面的人完全映入了他的眼簾。

梨花似雪,樹下的他眉黛春山,清冷高雅。

這是今歌!

君長歡的臉色瞬間煞白,他詫異的朝蘇桓望去,終于明白了蘇桓抓走殷牧悠的用意。

可恥!

他竟對今歌生出了那種龌龊感情!

蘇桓也注意到了他手裏拿着的東西,頓時心頭一沉:“長歡。”

“你別過來!”

蘇桓眉頭緊蹙:“我并不是……”

君長歡冷笑一聲:“這就是證據,這難道不是你親手所畫?你明知道……他是我心儀之人!”

蘇桓緊緊盯着他:“你委屈自己來榮王府,是否為了慕今歌?”

“是又怎樣?”

蘇桓心痛萬分,嘗到了作繭自縛的滋味。

若非當初要拉攏太平侯和殷牧悠,他根本不可能接近君長歡,也不可能喜歡上他。

而如今,他成了長歡的仇人。

“長歡,放下那幅畫,我可以既往不咎。”

君長歡手裏拿着這東西,已經是極恨蘇桓了。他将那畫撕碎,上面的人物也完全看不出輪廓來。君長歡強勢的說道:“我不會讓你動今歌的。”

蘇桓心越發的沉了下去,覺得再這麽下去,他和君長歡便再也無法挽回。

“長歡,這可是你逼我的。我原本想要好好對你,可你的眼裏永遠只有慕今歌。除了他,你何嘗看過我一眼?”

君長歡憤怒至極:“蘇桓,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蘇桓垂下眼眸,他的樣子極其不對勁,外面驟雨忽至,驚雷響起。

書房內的燈也被風吹得熄滅,蘇桓從外面一步步走了進來。

“既然你都自投羅網了,我也沒必要再客氣。”

一道驚雷閃過,照得四周通亮,蘇桓此刻的表情,也全都映照在君長歡的眼中。

他并未害怕。

太冷了,身體對冷的感覺早就麻木了,又怎麽會顫抖呢?

“你想怎麽樣?讓我跟今歌一樣,被關起來嗎?”

蘇桓冰冷的手指觸碰到了他的臉:“看來,你已經越來越了解我了。”

天邊拂曉漸至,熹微的晨光沖淡了暗青色的雲,周圍漸漸大亮了。

早晨醒來的時候,殷牧悠的眼前便模糊一片。

這具身體,早就該死了。

是他來了這裏,才活生生的拖了這麽久。

“太傅,該吃飯了。”

聽到聲音,殷牧悠從床上起身:“什麽時辰了?”

一直照顧着他的丫環朝殷牧悠望去,才見他眼前都是霧蒙蒙的一片,不由驚呼:“太傅?”

殷牧悠閉上眼眸,将發上的發帶取下,蒙住了眼睛:“不必驚慌。”

丫環吓白了臉,正想去給蘇桓禀告,誰知此時蘇桓便帶了一人走了進來。

“榮……”

“噓。”

蘇桓朝她使了眼色,丫環只好走了下去。

然而這細微的聲音,還是讓殷牧悠給聽見:“誰?”

蘇桓原本想拿君長歡來折磨折磨殷牧悠,畢竟這可是他的情敵。他就是要讓君長歡看看,對方有多麽軟弱,在他手心裏就跟一條蟲子似的,好讓君長歡死心。

可誰得知,殷牧悠在他動手之前,就已經成了這般模樣。

真是可笑。

蘇桓壓低了聲音,在君長歡耳邊說:“倘若讓他發現了是你,我便不讓你見他了。”

君長歡攥緊了手,眼底透出憤怒。

蘇桓就在一旁冷冷看着,君長歡不想錯失這次的機會,走到殷牧悠面前:“太傅,奴是新來的。”

殷牧悠微怔了一下,覺得他的聲音很熟悉:“你……湊過來些,我看不清。”

君長歡呼吸裏都夾雜了痛意,今歌已經被蘇桓折磨成什麽樣子了?

“奴不敢,如今在榮王府,若是和太傅親近過了頭,就會死路一條。”

殷牧悠只得作罷,笑得有些虛弱:“原來如此。”

見君長歡也規矩,蘇桓便朝君長歡說:“只有一盞茶的時間。”

随後,他便走了出去。

君長歡這才敢靠近殷牧悠,他很想抱着他,想看看他有沒有事。

他軟弱了太久了。

幼時人人都誇贊他溫文爾雅,可君長歡知道,那只是軟弱罷了。

只要能救今歌,他會不折手段。

就算是殺人,讓他的手染上鮮血,君長歡也會去做。

君長歡朝殷牧悠笑:“能否讓奴為太傅束發。”

“有勞了。”

他拿起一旁的梳子,捉住了殷牧悠的長發,一下又一下,恍若訣別。

君長歡情難自禁,撩起他一絲長發,輕柔的吻到了他的發尾。

蘇桓站在外面,正巧看到了這一幕,神情都凝重萬分。

他總以為……長歡性子柔軟,就算和殷牧悠在一起,也是在身下。

而如今看來,長歡大約和他是一樣的。

蘇桓倒退了一步,猶如醍醐灌頂,幡然醒悟了過來。

他往日看殷牧悠總覺得礙眼,可現在,他卻再也生不出那種念頭。

作者有話要說:  不要怕很快就反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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