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兩人一路朝外走去, 不知不覺已經離開了醫院。

外面的路燈寂靜的伫立在兩旁, 卻早已經壞掉,根本沒有半點光亮。四周尤其安靜, 只剩下來往車輛的嗡嗡引擎聲。

孟雨澤的臉色沉了下去, 就這樣緊盯着殷牧悠。

直到江宏彬開着車, 按響了喇叭,他從車窗內探出一個腦袋:“你們站在那裏做什麽?還不趕緊上車!”

孟雨澤杵着拐杖,一步步朝車上走了去。

殷牧悠明顯察覺到了他在生氣,便小心的坐到了車裏。

江宏彬一看這修羅場的氣氛,瞬間就尴尬了。

他是不是來得不湊巧?

江宏彬開動了車, 簡直欲言又止。

“江醫生,他的腿真的沒事了嗎?”

還是殷牧悠的問話打破了寧靜,江宏彬這才回過神來:“他恢複力比平常人好太多了,再養小半個月應該就痊愈了。”

殷牧悠露出一個笑容, 完全松了口氣。

江宏彬好笑的問:“你這麽關心雨澤啊?”

“當然得關心!”腿的問題直接關系到孟雨澤的未來啊!

江宏彬打趣道:“回答得這麽斬釘截鐵,要是雨澤是個女孩兒, 我都以為你喜歡他。”

殷牧悠張了張嘴,那句話就要從嘴裏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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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系統在腦海裏冰冷的提醒道:[別毀人設。]

“以前喜歡, 現在……不敢喜歡了。”

瞬間,車身就劇烈的往前傾,一陣刺耳的剎車聲在黑夜裏想起。

江宏彬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根本不敢看後面孟雨澤的臉色。

“抱……抱歉,我剛才走神了一會兒,前面有輛車, 我……”

他們差點出了車禍。

殷牧悠的頭直接撞到了前面的座椅上,所幸沒出大事,他只是捂着額頭,那雙杏眼裏都染上了一層生理性的淚珠。

“疼嗎?”孟雨澤皺着眉看他。

殷牧悠嘶了一聲:“沒事。”

“我幫你揉揉。”

殷牧悠表示拒絕:“我又不是小孩兒了!不用了!”

他這樣強烈的拒絕着自己,讓孟雨澤感覺到了刺痛。

寂靜的夜,時間都緩慢了下來,仿佛所有的情緒也變得細膩。那點兒疼痛感在逐步放大。

——以前喜歡,現在不敢喜歡。

每一個字都如同刀子一樣戳在他心裏。

可孟雨澤知道,這是自己自作自受,怨不得別人。

他的确是在生氣,卻不是在生殷牧悠的氣,而是他自己。

江宏彬重新發動了引擎,很快就送他們到了宋家。臨走前,他擔心的看了眼孟雨澤,發現他整個人都染了一層孤寂。

江宏彬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原本想誘哄誘哄小可愛,讓他說些話來使雨澤開心些。

哪知道,全被他搞砸了。

“那我就先走了,有什麽事随時聯系我。”

“嗯。”

孟雨澤和殷牧悠回到了宋家,江宏彬這才開着車離開了。

今天不能安眠的,不僅僅只有孟雨澤,還有回到公司的宋父。

他一根根的抽着煙,辦公桌上只開了臺燈,昏暗的光線映照在他臉上,他雙指夾着香煙,不斷吞吐着雲霧。

那雙眼底,卻滿是渾濁。

忽然間,電話突然響了起來,宋父連忙走了過去接通了這個電話:“喂。”

“宋先生?我是孟氏的律師,想跟你商量一下雨澤繼承遺産的事……”

“他不是還沒滿十八歲嗎?”

“就這幾天的事了,早點準備總比沒有準備好。”

宋父捏緊了手,眼神泛冷:“是我考慮不周了,你說得對。只是雨澤的腿還沒好,他才喪父喪母沒多久,這種狀态讓他出面,怕是不妥。”

“可今天我們接到了江醫生的電話,他說雨澤的腿已經沒什麽大礙了。”

宋父睜大了眼,很是震驚:“沒什麽大礙了?他是腿斷了,這才養了一個多月。”

“是啊,江醫生說是雨澤的恢複力要比一般人強,我是聽到這個消息才給你打了電話。”

宋父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這是他完全沒能預料到的:“我知道了。”

他們約好了五天後就來宋家,商談孟雨澤繼承的事宜。

宋父心中焦灼,一刻都等不了。

事到如今,只能兵行險着。

還有五天,時間已經不多了。

他打開了抽屜,裏面安靜的躺着一瓶透明的小瓶,裏面裝着白色的藥丸。

如果殷牧悠在這裏,一定能看出,這是江宏彬給孟雨澤開的止痛片。

東西,已經被交換。

幾天後,孟雨澤十八歲成年。

明天過了以後,他就能光明正大的離開宋家。

在此之前,還能把被宋父以監護人名義掌控的孟氏公司拿回來。

屋子裏,殷牧悠在幫他按摩大腿上,防止肌肉萎縮,他按得認真,而孟雨澤的眼神卻一點點變得幽深:“你沒必要對我這麽好。”

“說了我之前做錯了事,所以想彌補……”

這兩個字剛一說出口,就被孟雨澤打斷:“我不需要你來彌補。”

殷牧悠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孟雨澤的臉色很是蒼白,唇色也泛着病态的白,他的額頭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将碎發也打濕了些。

那張過于肆意俊美的臉,瞬間就染上了幾分憔悴。

殷牧悠手上的動作一頓,伸出手去撫摸他的額頭:“這幾天怎麽了?你晚上也一直在做噩夢。”

“我的确在做一些古怪的夢,可你這麽關心我,只會讓我繼續誤會下去。”

“……誤會什麽?”

“誤會你喜歡我,誤會你是對我欲擒故縱!”

殷牧悠張了張嘴:“不是欲擒故縱……”

“呵,我知道。”正因為知道,才對自己這樣煩躁。

他是真的嘗到了惡果,之前他為什麽要對殷牧悠的态度這樣惡劣?

話說到這裏,他就不再願意繼續交談下去了:“你先出去。”

殷牧悠明明想解釋,可孟雨澤的樣子俨然聽不進去任何話。

他離開了這個房間,心裏急促的問系統:[離那兩夫妻害他還有多久?]

[這個只能靠主人自己發現。]

殷牧悠皺緊了眉頭,明明系統給他的劇情裏大概提到一段,說是兩夫妻使了詭計,讓孟雨澤的腿又再斷了一次。

他一定得守好他,至少是在這段時間。

殷牧悠站在門口,想事情想得入了神。

那邊宋父走了過來:“小杭,你哥今天出院了,你……”

“爸,你是想讓我對哥服軟嗎?”

“他那天喝了酒,的确有些不太記得。阿秦的性格我知道,他不會故意去污蔑別人的。”

這句話倒是事實,畢竟宋秦現在才十八。他真的學會使手段,還是在二十歲那年。

只是宋父百般維護,讓殷牧悠覺得可笑:“他不會使手段,我就會了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希望你別怪你哥。”

宋父的氣焰比起之前小了太多,完全想象不到眼前的男人是之前打自己一巴掌的人。

殷牧悠很是詫異,最近有兩個關系的轉變,都讓他十分不适應。

一個是孟雨澤,而另一個……則是宋父宋母。

深夜時分,孟雨澤的額頭卻滲滿了一層細密的冷汗,睡夢裏也尤為不安。

明明只要明天過後,就可以改變他的命運軌跡,可孟雨澤的狀态越來越差,殷牧悠終于忍不住睜開了眼,湊到他面前:“孟雨澤,醒醒!”

他并沒有醒,反而沒入更深的黑暗之中。

殷牧悠最近一直都在注意着孟雨澤,生怕給了宋飛宋母可乘之機。可他都這麽小心了,還是被那兩人得逞。

哪裏不對勁!

一到白天,殷牧悠就出去了,他悄悄給江宏彬打了電話。

孟雨澤變成這樣,準兒是宋父使了什麽手段。

而此時宋父也帶着李行走進了宋家,他身後還跟了許多團隊。

“今天可能要讓你們白走一趟了,雨澤從昨天就不大好。”

“不大好?是腿傷嗎?”

宋父搖了搖頭,虛情假意的對李行說:“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事,他精神狀态也不怎麽好。那孩子太早熟,裝作已經沒事的樣子,可昨天還是病倒了。”

宋父悄然注意着李行的表情,輕聲說了句:“憂慮成疾。”

李行臉色凝重,明明之前才找江宏彬确認,現在宋父卻告訴他們人病倒了?

不過再怎麽說,都得先去看看的。

李行執意要跟去,宋父也不阻攔,而是帶着衆人來到了孟雨澤的房間。

他打開了房門,孟雨澤正在裏面沉睡:“你也看到了,并不是我胡說,雨澤他這些天精神狀态這麽差,怎麽繼承孟氏?”

李行朝屋子裏看了一眼,裏面根本就沒有開燈,孟雨澤急促而粗重的呼吸聲還是傳到他的耳邊。

他額頭滲滿了細密的冷汗,臉色差得像一個瀕死之人。

李行走了進去,小聲在孟雨澤面前喊:“雨澤,你怎麽樣?”

然而,他卻喊不醒他。

宋父眼底閃過一絲精光,朝他嘆息一聲:“我看這件事還是緩緩,讓雨澤多休息。”

“……也只能這樣了。”

繼承的事就這麽暫且擱置,李行顯得十分擔憂。

殷牧悠回來的時候,正巧看到宋父送他離開。

他終于忍不住,緊抿着唇:“站住!”

“小杭,你來這兒幹什麽?”

殷牧悠看了他一眼,冰冷得仿佛已經知道他所做的一切,把人從裏到外看了個通透。

宋父忽然覺得心虛,明明對方只是個十七歲的少年。

“今天不是來談繼承的事嗎?為什麽這麽快就走了?”

李行扶了下臉上的金絲框眼鏡:“雨澤精神狀态這麽差,這事兒一時半會兒還談不了。”

“他精神狀态怎麽樣,我最清楚,并不像你說得那麽差。”

“诶?”

宋父手心都滲滿了汗水:“夠了!小杭,你要是再胡鬧……”

“胡鬧?不如等江醫生過來了,再問問清楚?”殷牧悠打斷了他的話,“我一直和孟雨澤同吃同住,他到底怎麽樣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李行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同吃同住?”

殷牧悠沉着臉朝他解釋:“他腿不方便,又不喜歡傭人碰他,所以我才和他一起睡,順便照顧他。”

他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忍不住笑起來:“看來宋家對雨澤還真好,竟然讓你去照顧雨澤。”

這可是宋先生的兒子啊,為了雨澤都當護工用了。

宋父搶先一步說:“我和雨澤的父母是摯友,應該的。”

殷牧悠冷眼看着,卻默不做語。

真是虛情假意。

“江醫生來了雨澤也醒不了,不然我們改天再約。”

李行點了點頭,同意了宋父的話:“這樣也好,等雨澤病好了再談這些,也的确是我太心急了。”

宋父笑着帶他離開,心裏卻不知把殷牧悠罵了多少遍。

原來還覺得他比宋秦優秀,也許可以培養培養,他的繼承人總是要從這兩個孩子當中挑的。

哪裏知道,他已經被孟雨澤教壞了,不跟他們一條心,反倒跟那個孟雨澤一條心去了。

殷牧悠垂着頭,卻攔住了他們兩人:“江醫生很快就到了,你好歹和孟叔叔關系不錯,不關心一下他唯一的兒子嗎?”

李行的臉色一變,忽然之間就被戴了個高帽子。

如今想走是不可能了,至少等着江宏彬過來,否則他都要落下一個不好的名聲。

李行表面不顯,心裏已經升起怒火。

“也好,就等江醫生過來。”

宋父臉色驟然僵硬,雖然明白江宏彬過來也不一定查得出來,可心裏仍是一緊,就連呼吸也變得粗重了幾分。

時間一點點過去,江宏彬終于趕到的時候,發現屋子裏的氣氛是如此凝重。

他都以為孟雨澤出了大事了呢,連忙走過去為孟雨澤檢查身體。

“怎麽樣?”殷牧悠着急的問。

“只是虛弱了些,沒什麽大礙,養一養就好了。”

宋父一聽這話,頓時松了一口氣。

哪知道殷牧悠卻又說:“孟雨澤是吃了新開的藥才這個樣子的,江醫生不如看看?”

他開的藥怎麽可能有問題?

這話說得倒是覺得是他開錯了藥!

可看到殷牧悠表情嚴肅,非要堅持他看。江宏彬這才點了點頭。

殷牧悠連忙去抽屜裏拿出了那些藥,宋父背後都滲滿了一層密密麻麻的冷汗。他內心已經不知痛罵殷牧悠多少次了。

直到江宏彬手裏接過藥瓶,宋父才走了上去,一把将藥瓶奪走:“宋杭,夠了!”

殷牧悠冷冷道:“爸,你在心虛什麽?”

“心虛?你一個人究竟要鬧多久?不僅讓李行一直等你,還覺得是江醫生開錯了藥?”

江宏彬的臉色也驟然難看,給孟雨澤的處方他檢查過無數次,絕不可能開錯的。

殷牧悠冷靜的反駁:“我不是覺得江醫生開錯了藥,而是覺得有人換了藥。”

此言一出,惹得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江宏彬原以為殷牧悠是懷疑自己,現在看他哪裏是說的自己,反倒是把矛頭對準了宋父?

他十分震驚的望向了殷牧悠,忽然想起了他之前在車上說的那句話。

他說,以前喜歡,現在不敢喜歡了。

不敢喜歡?

這哪裏是不敢喜歡的樣子?分明是喜歡到極致,小心翼翼的隐藏了自己的心思,就算是和宋父作對,也要護住雨澤。

這孩子……還真讓人心疼。

他到底是懷着什麽樣的心情說出的這句話?

江宏彬為剛才自己的想法而感到滿臉的羞愧。

如果殷牧悠說的是真的,那他當初在車上的那句話就說得通了。

他一早就知道了宋父要對雨澤不利,夾在兩人中間,該有多麽煎熬。

為這份喜歡,他也該好好檢測一下拿瓶藥。

江宏彬正色道:“宋先生,你還是把藥給我,也許真是我不小心開錯了藥呢,只要讓我送去檢測一下,很快就能出結果。”

宋父沒想到這個江宏彬竟然寧願這麽說,也要堅持檢測。

他頓時騎虎難下,內心煎熬至極,只能試圖做最後一次的挽回:“江醫生說笑了,你在C市赫赫有名,怎麽可能開錯藥?”

“是人都會犯錯,我也一樣,萬一真是這樣,難道還要給雨澤繼續吃這藥嗎?”

“且不說沒有這回事,萬一真的查出來,這可是你未來的前程!”

江宏彬揉了揉殷牧悠的腦袋,有點被感動到的吸了吸鼻子:“沒事。”

江宏彬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一秒憐愛了起來,殷牧悠一臉懵逼。

“???”

而江宏彬還一副他明白,他都懂的樣子。

甚至還側過身,擦了下濕熱的眼角。

殷牧悠徹底懵逼了,原本還和宋父針鋒相對,而此時他都被江宏彬整得大腦一片空白了。

“江醫生……謝謝你相信我。”

江宏彬眼神更加柔和:“你為了雨澤這麽着想,我冒一次險幫你檢測一下那瓶藥物又怎麽了?”

殷牧悠僵硬的露出一個笑容,總覺得江宏彬哪裏搞錯了。

江宏彬又一次的催促道:“宋先生,你把藥給我。”

宋父臉色鐵青,死死的盯着殷牧悠看。

直到最後,他還是認命的把東西交給了江宏彬。

檢測報告還需要時間才能出,只要在這段時間做做手腳就可以了。

他還沒輸!

李行尤其擅長揣測人心,早已經把宋父的反應看在了眼裏。只是檢測藥物仍然需要一定時間,不能馬上就出結果。

宋父這樣子,明顯是有古怪的。

“江醫生,檢測報告需要多久?”

“不去檢測機構,直接送去我的實驗室,加急的話也就幾個小時。”

李行坐直了身體:“那好,我就在這裏等着。”

宋父睜大了眼,手心死死捏緊。

他呼吸都紊亂了起來,心髒跳動的聲音他自己都能聽到。

李行轉過頭去,朝身後那些人商量,而他們以李行為首,自然同意他的決定。

江宏彬收起了東西,連忙開車去到了實驗室。

衆人一直等着檢測報告,從早晨一直等到傍晚。直到最後江宏彬打來了電話,語氣無比震驚:“小杭,你手機按免提,我把事情告訴他們。”

“好。”

“報告出來了,這藥物能致幻,吃多了會讓人精神變差。”

“是你開的嗎?”李行疑惑的問。

江宏彬緊咬着牙關:“當然不是!我再怎麽開錯,也不可能開到這種藥!”

李行心裏已經有數:“看樣子……是有人把藥給換掉了。”

所有人的眼神都對準了宋父:“這件事情,我們一定會徹查清楚。”

一瞬間,宋父腦子裏那根弦完全崩裂開。

心裏只有一個想法——完了,這下全完了。

心裏的猜測被證實,殷牧悠心裏湧起怒火。如果不是他小心,孟雨澤恐怕又要走回以前的老路。

他走到那邊,将孟雨澤從床上扶起,瘦弱的身體支撐着孟雨澤。

“宋家不能待下去了。”

“……你想做什麽?”

“帶他走!”

借着江宏彬和李行的幫助,殷牧悠帶着孟雨澤回到了孟家別墅。

這裏早已經染上了塵埃,原文裏曾寫過孟雨澤為什麽不住在這裏——

父母死去後,孟雨澤性格喜靜,就遣散了傭人,孟家就剩下他一個。

這裏到處都是他和父母的回憶,一個人的時候反而更能想起這些。

孟雨澤的情緒越發沉重,連孟家也住不下去了。

在考慮到他的精神狀态,江宏彬也不同意他一個人住。

殷牧悠送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眉頭緊緊皺起。

“別擔心了,只要好好養養,他就沒事了。”

“江醫生,謝謝你。”

江宏彬啞然:“……我還要謝你,你為了雨澤幾乎和宋家決裂,值得嗎?”

殷牧悠朝他笑了起來:“當然值得。”

這話答得沒有一點兒猶豫,江宏彬眼眶微紅:“在宋家的日子,真是多虧了你。”

如果雨澤醒來,知道了這些,不知道會有多心疼呢。

就連他今天也感動到不行。

“這藥可能會産生些副作用,這段時間還要勞煩你多看着雨澤。”

“副作用?”

“也就是生出些幻覺,他可能會有一些和普通人不一樣的反應,你到時候看了……可得有個心理準備。”

“好。”

眼見時間已經不早了,江宏彬很快便離開了孟家。

偌大的屋子裏,僅剩下孟雨澤和殷牧悠兩個人。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了,殷牧悠很快就睡着了。

臨睡前,他懸吊的心終于落下,逃離的宋家,戳穿了宋父的真實想法,孟雨澤以後才不會遇到那些悲慘的事情了。

這一夜他睡得很香,可孟雨澤卻不是這樣。

夢裏依舊是那些光怪陸離的東西,明明撕心裂肺,他卻忍不住沉溺進去。

想要想起,到底是誰。

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殷牧悠卻發現身邊的人已經不見了。

他下意識的尋找起來,整個孟家都不見孟雨澤的蹤影,終于在一間畫室裏看到了站立的孟雨澤。

窗簾只拉開一個小縫,那微弱的光只滲透了一角。

殷牧悠一步步的走進,卻發現周圍散落了一地的畫紙。

他下意識的撿起,在看到上面畫的內容時,瞳孔不由一縮。

全都是背影,有在玉蘭花樹下的,有在暖閣裏的,有隔着朱色的幔帳的……

沒有一張正臉。

“孟雨澤,你……”到底夢到了什麽?

孟雨澤的手裏握着一支筆,無力的掉落在地板上。殷牧悠的聲音并沒有拉回他,他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面。

孟雨澤拉開了窗簾,一步步朝着外面走去,那刺眼的光讓殷牧悠下意識的眯起了眼。

等他好不容易适應外面的陽光,下一秒,殷牧悠就看到了孟雨澤的身體朝前傾倒。

他這是幹什麽?這可是二樓啊!

殷牧悠心髒都吓得驟停,原來在劇情裏,孟雨澤就是這樣摔斷了腿!

他被喂了那些藥,導致出現太多幻覺,後來察覺到也沒用了。

殷牧悠臉色泛白的走到那邊去,快速上前一把拽住了孟雨澤的手:“孟雨澤你混蛋!為了幾場夢至于嗎!?”

孟雨澤終于回過神來,頭疼欲裂的望向了殷牧悠。

從醒來之後,他就發了瘋似的來了畫室,把夢到的東西瘋狂的畫了一夜。

他仿佛身處在虛幻之中,眼前也總是被蒙上了一層白霧,總是看不清前方。

而如今,殷牧悠的聲音滲透到了他的靈魂,總算把他從那些夢境和虛無裏拉了出來。

“小……杭?”

殷牧悠的眼淚滴到了他的臉上,孟雨澤啞然的伸出手,撫摸到了他的臉頰,“你別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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