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日

時今不知道為什麽高峻會突然給自己打電話,反正一聽見他的聲音,她的腦海裏就自動浮現出那些因為他而引發的各種不好的事。

于是她十分及時地保持了沉默,不再說話,連呼吸也一同屏住,條件反射地想要挂掉這通電話。

不過電話那頭的人見她遲遲沒有給出一個回應,好像也猜到了她的想法,沒等她行動就出聲阻止了她的行為,說道:“先別急着挂,今天找你是為了和你說正事。”

“……我們之間還有什麽正事可談?”時今暫時忘記了剛才的原則,小心翼翼地問道。

雖然她對這個說法持懷疑态度,但又有些好奇到底是什麽事,所以最後還是決定勉強聽聽看他想說什麽,反正已經做好了下一秒就掐斷電話的準備。

只是這次高峻好像真的沒有騙她,确實有正事要和她商量,等她一說完就言歸正傳道:“你上次不是說想知道那條新聞是誰搞的鬼麽。”

“是……是啊,怎麽了?”

時今之前的确這樣說過,可是當時純粹是因為氣他那種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沒有想到他還記得這件事,也被他這還沒有跟上當下節奏的問題問得一懵。

澄清新聞不都已經發出來了麽,現在再說這個是不是晚了一點?

她還以為高峻這次又是來提醒自己看新聞的,于是沒等他說話便主動說道:“不就是宣莉莉麽,我剛才看微博已經知道了啊,難道你還沒看新聞?”

誰知道時今高興得太早了,因為對方的回答又給了她當頭一棒:“如果你說的是今天那些澄清的微博的話,很不巧,那篇通稿剛好是我讓人發的。”

“……”

空氣在安靜了幾秒後爆發出一陣更大的聲響,還好高峻及時把手機拿得離耳朵遠了一些,這才免于遭受摧殘,就算如此,也能夠清楚地聽見她的聲音。

“什麽?都是你讓人發的?為……為什麽啊?”

盡管那些營銷號在一夜之間突然變得這麽有良心,這一點确實很值得讓人懷疑,但是時今也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一切會是出自高峻之手,吓得她的音量提高了不止一個度。

這一個個的疑惑就像是機關槍掃射似的,問完以後她又不禁擔憂道:“不是,我說你就算再想證明自己的清白,也用不着用怎麽極端的手段吧,萬一到時候你又被那些營銷號反咬一口怎麽辦。”

誰知道高峻好像并不在意這件事會帶來什麽不好的後果,反而還有時間同她開玩笑,心情很好地問道:“你這是在擔心我麽。”

“……我的哥,現在不是關心這個的時候好不好!”時今翻了個白眼,原本還以為老天爺終于開了一次眼,沒想到到頭來又是人為策劃,此刻的心理落差不是一般的大。

經高峻這麽一說,她之前一直認定幕後兇手是宣莉莉的想法又有所動搖,可是深思了半天也沒想明白他到底是敵是友,不得不又問道:“那你打電話給我幹什麽,想告訴我宣莉莉是被你冤枉的?”

不過這樣也不對啊,畢竟不是都說好了采取冷處理,不再插手這件事的麽,他沒道理在事情發生這麽多天後才突然想起來要陷害宣莉莉啊。

思維混亂的人還在胡思亂想着,好在下一刻高峻就否認了她的這種說法,說道:“你是怎麽得到這個結論的,我好像沒說她是被冤枉的吧。”

“……”既然宣莉莉不是被冤枉的,她也知道背後搞鬼的是誰了,那麽這通電話的意義何在?

時今還是沒搞懂他到底想說什麽,只能根據自己的理解,推測他想表達的東西,繼續問道:“那你的意思是……除了宣莉莉,參與這件事的還有其他人?”

這一次高峻沒有直接回答她的這個問題,而是不緊不慢地抛出了新的疑點,似乎是想引導她自己找到問題的答案。

“如果宣莉莉是真的想陷害你的話,發在網上的那些照片為什麽只有我的臉是清晰的,你的卻模糊得像是打了馬賽克,你覺得這合理麽?”

“合理啊,這有什麽好奇怪的啊。”可惜時今并沒有把他的這個推測當回事兒,還頭頭是道地和他解釋着,“那些照片一看就知道是用手機偷拍的,出來的效果肯定比不上那些專業相機啊。”

聽完她這個看似沒有什麽漏洞的分析,高峻忽然有一種遇到了強大豬隊友的感覺,思忖了片刻後認真地問道:“你是怎麽做到在這個圈子裏待了這麽多年,還是這麽天真單純的?”

“……喂,你想罵我傻就直說,還假兮兮地拐彎抹角幹什麽,你以為你說得委婉一些我就聽不出來了麽!”就算時間緊迫,時今也還是不得不守護自己的尊嚴。

“嗯,看來你的反應全都用在了這方面上。”高峻聲音帶笑,發自肺腑地感嘆了一句,也不逗她玩了,回到正題上,“這麽說吧,消息的确是她放出去的,但是照片是其他人給她的。”

我靠,還真有同夥?

時今也顧不上去計較他的取笑了,佩服自己瞎蒙的能力,萬萬沒想到随便一說竟然還真的歪打正着了,但是又不知道應不應該相信他的話。

她正想問一句“你怎麽知道”,誰知道搭在她身上的手在這時忽得一動,噴灑在後頸上的氣息也更靠近了一些,激起一片雞皮疙瘩。

她暗自懊惱了一下,差點忘了自己正睡在別人家的床上,只可惜還沒來得及轉身看,背後就傳來了一道語氣聽上去似乎不太高興的聲音,問道:“你一定要這麽早就開始打電話麽?”

以前還在一起的時候,如果時今第二天會因為工作早起的話,為了不吵醒盛崇司,她每次連鬧鐘都只敢調振動模式,時間一久,也養成了習慣,所以一聽見這聲音,又條件反射地想要挂斷電話。

不過在挂電話之前,她很快就又反應了過來,意識到自己并沒有做錯什麽事,憑什麽要這樣慣着他,于是毫不退讓地回道:“誰讓你不放開我的啊,現在知道吵……”

話說到一半,時今又突然想起手頭的電話還沒挂斷,立馬停止了對盛崇司的教育,示意他別再出聲了,趕緊接着和高峻讨論,問道:“你能保證你說的就是真的麽?那你說說其他的同夥是誰?”

不知道為什麽,電話那頭的高峻這次遲遲沒有說話,似乎沒有料到她的身邊還有人,沉默了一瞬後才說道:“大概就是現在睡在你身邊的人吧。”

雖然他再次開口說話的時候,語氣和剛才差不多,可是如果仔細聽的話,還是能夠聽出來一些細微的區別,就像是忽然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多麽可笑的事。

可惜時今并沒有察覺到這一點,一聽這話,第一反應是“我靠果然還是被發現了”,接着才意識到他說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驚訝連話都說不出來,過了好一會兒才找到自己的聲音。

她不自覺地往外挪了挪,想要把手機拿得離盛崇司遠了一些,問道:“東西不能亂吃,話也不能亂說,凡事都要講證據,你有證據麽?”

“你覺得他會留下證據?”

“……那他為什麽要這麽做?”時今還是無法接受這個答案,完全想不出來什麽樣的動機會驅使他做出這種事來。

然而高峻顯然并不這樣認為,随随便便就能列舉出一系列的原因:“可能是看我不順眼,也有可能是看我們不順眼。”

末了,他又提供了一個新的解決問題的辦法:“不過當事人不就在你身邊麽,與其在這兒瞎猜,你倒不如直接去問問他本人。如果問出了答案,麻煩告訴我一聲,我也很不喜歡被人這樣插刀。”

說完這一不負責任的言論後,高峻就挂斷了電話,把所有的難題都留給了時今,可是以她的能力,就是揪斷青絲華發也不可能想得出來答案啊。

懷揣着一肚子疑惑的人還保持着打電話的姿勢,只能默默扭頭望着還在睡覺的盛崇司,好像能從他的臉上尋找到什麽正确答案似的。

不知道過了多久,對方終于察覺到了她的視線,卻沒有睜眼,就這樣說道:“想說什麽就說吧。”

“……”

雖然時今也知道無憑無據的話不應該拿出來說,但是她糾結了好半天,最後還是忍不住向他求證,問道:“我和高峻的那件事……是你指使宣莉莉去做的麽?”

盛崇司好像早就料到了她會說什麽,所以對于她的這個問題并不意外,也不急着回答,反而對傳出這個傳言的人比較感興趣:“怎麽,高峻是這樣和你說的?”

聽見她輕輕“嗯”了一聲後,他又問道:“所以你相信了麽?”

“啊……這不關我的事,我就是一個傳話的,是……是高峻讓我問的,他很想知道到底是在背地裏陷害他。”事到如今,為了能夠全身而退,時今只能當一次小人,把責任推到不在場的人身上。

可惜盛崇司并不關心是誰想知道,又重複了一遍問題:“所以你相信了麽?”

見他又開始執着于這件事,時今知道打哈哈是逃不過去這一劫的,于是張了張嘴巴,卻遲遲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當然了,她不說話倒不是因為相信了高峻說的東西,只是在想應該如何回答,畢竟剛才聽他那麽一說,就算內容不是真的,也肯定會對她的判斷造成一定的影響,讓她多多少少對此産生懷疑,所以很難昧着良心一口否認。

誰知道她的這份猶豫在旁人看來更像是默認,沒有等到回答的盛崇司睜開了眼睛,眸底卻是一片冰涼,所有的情緒都被冰封了在這片冷意之下。

他盯着時今看了良久,可是并沒有為自己多說半個字,只是說了一句“衣櫃裏有你的衣服”,而後便起身下了床,一.絲不挂地走進了浴室裏,留下床上的人獨自懵逼。

盡管她不一定會信,但好……好歹也要假裝解釋個一兩句吧,就這樣趕她走是什麽意思?

時今還沒有回過神來,望着盛崇司離開的背影,沒明白這是什麽意思,心想這套路是不是假的,要不然怎麽和一般的套路不一樣,弄得她差點都想大喊“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了。

看來昨天那些的美好果然都是昙花一現啊,這下又要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是上二年級的第一天,班上轉來了一個男生,像連連看一樣漂亮,也像連連看一樣不愛搭理人。

哦,連連看是我以前養的一只貓咪,後來生病去世了。

我很想連連看,也很喜歡這個男生,想像養連連看一樣養他,但又不知道該怎麽辦,後來爸爸告訴我,讓我像對連連看一樣,有事沒事就抱抱他,親親他。

于是我全都照做了,結果第二天就被請了家長,原因是我“非禮”了男生。

媽媽知道這件事以後,氣得睡了好幾天的書房,爸爸也跟着睡了好幾天的書房,我……也想睡書房,但是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更重要的是,那個男生也連續好幾天不理我了。

我懷疑我有一個假爸爸TAT

——摘自盛慕時的日記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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