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

潔英終于知道假造的元帕和真元帕的差別在哪裏,真元帕上面除了女人的東西之外,也有男人的東西。

想想也對,這種事又不是女人可以獨自進行的。

有人說腦子是全身上下最耗熱量的器官,那麽潔英萬分感激。

如果他是傻子,熱量不必用在腦袋上,只用在下半身,那麽……昨夜就不是三回合就能解決的事了。

人都要樂觀、都要往好處想,如果昨夜不是三回合,而是五、七、九……她今天就不僅僅是腳軟而已,恐怕連頭發都軟得可以做龍須糖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一:嬷嬷收走元帕時,丢給她一個贊賞的眼光,好像在贊美她,把傻少爺的欲望勾出來,他們這一房不會斷了子嗣。

呵呵呵……他的欲望需要人勾嗎?

不勾都不讓睡了,她要是再展現出一丁半點的本領,喪事就要接在喜事後面辦了,有聽過“入門喜”沒聽過“入門喪”的吧,她會很快為中國詞彙百科添入新名詞。

二:那塊元帕在府裏引起不小的音浪。

有人說,她是怎麽把傻子給弄上手的?有人說傻歸傻,做那種事不需要用到腦子。

但呂側妃早上莫名其妙杖責了一個小丫頭,理由是什麽,不難猜測。

向長輩奉茶認親,是所有新娘子都要做的事,潔英也不例外,為避着外人目光,一路上潔英不與燕祺淵交談,只是燕祺淵臉上掩也掩不住的得意,讓她真想狠狠往他的菊花肉擰上一把。

做為一個傻子,他表現得太嚣張了,而做為一個側妃,呂側妃的表現也太過了,所以呂側妃在氣什麽?擔心燕祺淵有子嗣,擔心他從世子候選人名單中除名的他,将東山再起?

潔英還沒想透這些關節,人已經來到前廳了。

禮王的樣貌長得很好,與皇上有八分像,燕祺淵的眉眼處簡直就是他們兩人的翻版,只不過五官湊起來又比他們好上幾成。

他臉上透着一股威儀,但态度還算可親。

至于禮王妃,那是舊識了,她對燕祺淵寵愛非凡,就算潔英是街上的麻子臉姑娘,只要兒子愛,在她眼裏潔英就是天仙美人,所以打他們走進大廳,禮王妃的笑容就沒有停過。

但是……

潔英在禮王和禮王妃面前跪着奉茶的時間,約莫一到兩分鐘,但在呂側妃跟前,他們已經跪了将近十分鐘了。

呂側妃前輩子一定是當校長的,才會抓到麥克風就打死不放。

婦德、女誡,她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以夫為尊、以夫家為天……同樣的話,她變着法子說,講了将近十次。

潔英都要懷疑,她會不會把不肖媳婦被雷劈的故事也挑出來講講,用力警告她,這個家裏的天,不是她的傻老公,而是坐在上首的長輩們。

第一次,潔英有了讓燕祺淵争世子的念頭,因為聽說世子妃的品級和王爺側妃一樣,誰也不必跪誰。

時間悄悄流逝,呂側妃又講了好一會兒,說話的呂側妃不口渴,但潔英腳軟吶,兩條腿微微的打顫着。

她用眼角餘光瞄向呂側妃身後的燕柏昆和他的妻子梁氏。

燕柏昆的長相偏像呂側妃,鳳眼、眉淡,鼻梁高,顴骨也略高,組合起來有點刻薄相,聽二哥說,他是個品級挺高的武官,但……武官長這副樣兒也不多見。

看見自家娘親給喻潔英下馬威,燕柏昆嘴邊帶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很爽吧?上回的事報了仇回來,今晚大概可以多睡一個時辰了。潔英想。

她也不願與人結怨,尤其是小叔們,當初自己真不該沖動的,為一個假傻瓜犯傻,現在看起來自己才是真的傻。

視線挪到燕仲侖臉上。

這一看,奇了,父王的兩個親生兒子都長得像娘,倒是燕祺淵這個侄子,眉宇間更像父王,燕仲侖看着厚道,似乎是個實誠人,不過初來乍到的她還不敢下定論。

跪得累了,手隐在袖子下方,她悄悄碰了碰燕祺淵,他會意,立刻噘起嘴,然後越噘越高,臉也越來越臭。

無預警的,他站起身,生氣地指着呂側妃說:“不喜歡你了,你欺負我和喻妹妹,我要跟皇伯伯告狀去!”

說着就要沖出門,潔英與他配合得天衣無縫,她立刻拉住他的手,同時間順勢起身。

“相公,沒人欺負我們啊。”她拉住他,軟聲勸慰。

“明明就有,她讓咱們跪這麽久,又不給禮。”他怒指呂側妃,口口聲聲“她”,半句側妃都不喊。

潔英順着他的手指望去,順道掃了在同一邊的幾個人一眼。

王側妃婉順的低着頭,擺明了不摻和,但嘴角的笑意洩露了她的心情。

潔英在心裏冷笑,這女人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麽良善,也是,不是正妃,卻能在偌大的王府裏吃得開、站得穩,怎麽會是個簡單的人物。

而梁氏那一臉的幸災樂禍,看好戲似的表情,讓潔英在心裏給梁氏定了印象,她是個好事的腦包,也不想想,現在有事的是她的婆婆,她這副表情不怕婆婆給她排頭吞?

至于燕仲侖的妻子王氏,則是微皺着眉頭,臉上帶着不忍,是……在為她擔心?

聽說她是王側妃的侄女,都是自家人,難道不是一丘之貉?或者說,她的演技爐火純青,能耐比王側妃又更上一層樓?

“沒事的,側妃只是在教導我為媳之道。”她柔聲哄着燕祺淵,輕拍着他的肩。

“你又不是她的媳婦,要教導有咱們母妃呢,父王,我要進宮,我要告訴皇伯伯,她欺負喻妹妹,妹妹手腳都抖了,怎麽陪我逛園子,怎麽帶我去買糖?”

禮王滿臉慈藹地對燕祺淵好聲好氣的哄着,“這麽點小事,跟父王告狀就行了,別告到皇伯伯那裏好不?你皇伯伯可忙着呢。”

看着禮王的表現,潔英忍不住給他按十個贊,明知道燕祺淵正常得很,居然能把慈父角色演得這麽厲害。

莫非這府裏人人都是戲精,要不要年底大家來合頒一場金鐘獎?

禮王妃離開椅子,走到潔英身邊,輕輕地捏了捏她的手掌,給她一個安心的微笑。“潔英,你別多想,呂側妃就是這副性子,直來直往,沒什麽心機的。”

禮王怒斥呂側妃一聲,“你訓夠了沒,如果訓夠了,可以把禮拿出來了吧?”

呂側妃見狀,連忙讓下人拿來一對镯子。

那是便宜貨,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呂側妃等着潔英接招。

潔英卻不肯接,只低聲道:“多謝呂側妃賞賜。”

這一接下,便代表要不是潔英不識貨,就是她知道自己的地位,願意乖乖被壓一頭。

那麽到底是哪一種?潔英微微笑開,兩者都不是。

是有後招在等着呢,她挑眉朝燕祺淵望去一眼,夫妻相處的時間不多,但經過昨天一晚的激烈活動,培養出極佳的默契。

因此,燕祺淵笑盈盈的問:“喻妹妹,你喜歡嗎?”

“喜歡,明兒個進宮謝恩,就戴這副镯子給皇太後和皇伯伯看。”潔英理所當然的接話,臉上笑得更歡,好似對便宜貨情有獨鐘。

“那可不行,母妃賞的镯子更美呢。”

“那就一手戴母妃賞賜的,一手戴呂側妃賞賜的。”

“行,就這麽辦。”燕祺淵滿意的點頭。

聽兩人這麽說,呂側妃開始擔心了,要是被皇上看見,肯定認為她欺負燕祺淵。

打燕祺淵回府之後,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的,雖然他變成傻子,但皇上對他的寵愛不減當年,這麽一來……

咬牙忍痛着,她褪下腕間的镯子,心在滴血,臉上卻帶着誠懇的笑意,對燕祺淵說道:“既然要到皇上跟前顯擺,那就非得戴上這個不可,這是我娘家兄弟從西域帶回來的珍品,咱們總得讓皇上知道,禮王府裏上上下下有多緊着你的喻妹妹。”

她越滴血,潔英越雀躍,這下子她明白了,把自己的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是件多麽爽的事。

處理完呂側妃,她牽着燕祺淵的手走到王側妃身前跪下,端起茶碗送到她面前。

王側妃笑盈盈地,倒也沒多說什麽,只道:“你三弟妹是個和氣的,往後有空多去找她說說話,妯娌間要多培養感情。”

“是。”

王側妃給了個金項圈,潔英謝過後起身,本想站到禮王妃身邊去,沒想到王側妃卻一把抓住她的手,笑着把她拉回來。

“昨兒個聽說新房裏有些鬧騰,是下人服侍不周嗎?”

她都讓人守在外頭了,還是被人聽見動靜?看來院子裏的暗棋不少。

奇怪,母妃不是已經接下中饋了,怎麽魑魅魍魉還在?是因為能力不足,有人暗中使絆子,還是母妃特意留下他們,讓她實習将來怎麽治家?

而王側妃在這時候提出,目的是啥?

是王側妃猜出燕祺淵不是個傻的,卻不曉得王爺知情,想在王爺跟前透露?或是想在自己身邊安插人手?

潔英什麽話都不說,只是低下頭、憋住氣,憋出一張害羞的大紅臉。

燕祺淵見狀立馬配合,他拉起潔英的手,盯着她,對她大聲的說道:“喻妹妹,我錯了,以後哥哥不和你打架了。”

如果端看潔英的表情還看不明白,那燕祺淵的話就說得夠清楚了。

衆人心裏有了較量,肯定是昨晚她想把燕祺淵給拿下,可燕祺淵傻,哪裏知道喻妹妹想作啥,還以為玩打架呢,才會鬧出動靜。

禮王妃掃過衆人的表情,抿了抿唇,這兩個孩子真調皮,是在演哪一出啊?

這回呂側妃可精明了,一聽到王側妃留下話尾,立刻接道:“既然如此,我身邊有幾個得用的丫頭,待會就送過去,免得身邊人不稱手,辦事不順。”

這下潔英終于明白王側妃想做什麽了。

王側妃知道呂側妃聽見這話,定會接腔,如果自己點頭,代表她不是個傻的,就是個性子怯懦好揉捏的;而如果自己搖頭,定會與呂側妃鬧得不愉快。

真厲害,王側妃從頭到尾啥都沒做,只說了幾句溫柔體貼的關心話,就能站在高崗上看一場龍争虎鬥。

低眉順眼,潔英向呂側妃屈膝道:“多謝側妃。”

燕祺淵還是笑得滿臉傻氣,但心裏可不樂意了,這不是給自己找事情做,滿院子的釘子,拔都拔不完,再塞幾個進來是嫌事兒少嗎?

潔英的反應看在三少奶奶王氏眼裏,更不安了。

她與燕仲侖對視一眼,燕仲侖點點頭,她上前幾步,走到呂側妃跟前說道:“側妃見大嫂模樣好,一顆心全偏了,大嫂都還沒開口呢,就忙着把人給送上,明知道我那裏缺人,卻舍不得給,要不,大嫂,咱們二一添做五,一人分一半。”

“還二一添做五吶,當自己是綠林大盜嗎?缺人?你婆婆還能虧着你嗎?”呂側妃似笑非笑地望着眼前的程咬金。

“這不是眼紅嗎?都曉得側妃慣會調教人。”

禮王妃輕笑,對呂側妃說:“行了,你人多,各房都送一送,也別薄待了梁氏,免得媳婦說你偏心。至于祺淵那裏,就省省吧,潔英從娘家帶來的人,我看着個個都是好的。”

“是,姊姊。”禮王妃說話,呂側妃不甘願也只得應下,因王爺正看着呢。

她瞥了攪渾水的王氏一眼,王氏微哂的退了下去。

“都散了吧,祺淵,中午記得帶你喻妹妹過來吃飯。”禮王笑話他,到現在還口口聲聲喊喻妹妹。

“好,我要吃鮑魚粥。”燕祺淵說完,馬上對潔英道:“喻妹妹,我們家的鮑魚粥可好吃啦,待會兒你得多吃幾碗。”

聽見潔英應了聲是,他便牽起她的手往祺院去。

兩人回到自己的屋裏後,潔英馬上呼地吐一口大氣。

才第一場戲呢,就這麽隆重的登場,往後有熱鬧可瞧啦!

三朝回門,潔英沒遇着喻柔英,因為出嫁隔天,一頂小轎就把喻柔英給接進大皇子府。

委屈是絕對的,聽說出嫁前幾天,喻柔英在屋裏鬧騰得很。

不過回府,只是少了柳姨娘和喻柔英兩個人,氣氛都變得不一樣了,寧靜悠然許多。

燕祺淵和岳父母吃過飯後,就回潔英的小院裏“睡覺”,而兩個“妹控”的哥哥則迫不及待的想和妹妹說說話。

可……哪兒是這樣啊,分明是三個男人話真多。

關起院門之後,三個男人話說個不停,潔英沒陪着,拿一本書在軟榻上歪着,享受難得的放空。

累,是真的。

現在她才曉得以前和喻柔英、柳姨娘之間只是小打小鬧,真正的鬥争才不是長那個樣兒。

好似她過一天安生的日子就會刺了誰似的,成親當天不算,三朝回門也不算,昨兒個的認親,試探一回也就差不多夠了,沒想到早上一攤,下午再補一攤,王府裏的那些女人是活得太無聊了嗎?

下午那檔子事是這樣的——

燕祺淵去園子裏給她摘花,本來是開開心心曬恩愛的事,結果燕祺淵回屋時,身後跟着一個哭哭啼啼的小丫頭花兒。

花兒的衣襟被扯開了,衣袖破了一塊,頭發淩亂、滿臉淚痕,連燕祺淵的衣服都被扯得亂七八糟。

這也就罷了,人才進屋沒多久,各院子便都派了小丫頭過來探聽,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燕祺淵是傻子嘛,話當然說不清楚,而那小丫頭口齒可伶俐了,表情生動、語調清晰,把一場強奸戲碼描述得巨細靡遺的。

講完之後她聲淚俱下,抱着潔英的大腿痛哭流涕,好像不讓大少爺收她當通房丫頭,就是對不起她家十八代祖宗一般。

潔英無奈,明知道燕祺淵不會做這種事,裝傻和真傻的距離有三千八百裏遠,但這時代的女人把貞操看得比性命還重要,若不是有強大倚仗,誰敢跳出來搞這一出?

她不确定父王和母妃知不知道這件事,但不出面,肯定是想看她會怎麽處理。

她只好拿它當成入學智力測驗之一,認分填寫答案。

潔英招了能言善道的虹紅過來,讓她去探探花兒的底,之後似笑非笑的問着跪在地板上的小花兒。

“你說,大少爺壞了你的身子,你可有證據?”

“大少爺的裏衣繡着一竿六節竹。”

連這個都知道?那竿竹子袖得極隐密,要不是燕祺淵特地告訴她,她還沒發現呢。

那竿竹是皇子的身分代號,大皇子的竹無竹節,二皇子有兩節……依次類推,六皇子早夭,而燕祺淵只比五皇子晚三個月出生,便取代了六皇子,每件裏衣都繡上一竿六節竹。

據說是皇上下的令,意思是要他不忘手足根本。

只是皇子們的竹子繡在衣襟上,而他的繡在裏衣衣擺下方。

“那大少爺身上……”

“大少爺的肚臍眼上方有道斜斜的傷疤。”

潔英挑眉,探聽得真是仔細,看來滿院子的人都不能留了。

“我不是問你這個,我問的是,你偷走的鑰匙在哪裏?”

花兒被潔英問得滿頭霧水,但身為下人的機敏,讓她立時磕頭求饒,“大少奶奶饒命吶,奴婢從沒進過祺院,沒有偷走任何東西。”

“你确定沒有?”

“奴婢發誓,沒有偷東西、沒有勾引大少爺、沒有做壞事,奴婢冤枉啊,奴婢不想跟大少爺……家裏已經給奴婢定下親事,二少爺可以為奴婢作證,原本二少奶奶想給奴婢開臉,可奴婢不是那貪慕榮華之人……”

她說得語無倫次,但意思很明白,就是二少爺一個正常的男人要讓我當通房,本花兒都不要了,誰想跟一個傻子茍且?要不是我被強了,我需要到你跟前喊冤嗎?

“可是你剛剛不是說,大少爺強要了你,你已非完璧之身?”她故意問。

“大少奶奶明鑒,奴婢沒有說謊,大少爺真的對奴婢……大少奶奶請大夫進府給奴婢看看吧……”

“我沒說你說謊,我只是懷疑,大少爺身上綁着貞操帶,哪能對你行茍且之事?算了,海棠、天藍,你們把大少爺帶進去,看看鑰匙還在不在,再把大少爺身上的貞操帶取下來,我瞧瞧有沒有哪裏壞了。”

潔英話一出口,心思缜密的天藍立刻明白主子要做什麽,便與海棠把燕祺淵給帶進屋子裏。

燕祺淵也是一頭霧水,但兩個小丫頭笑得歡樂,還帶着一臉惡作劇的表情,一副胸有成竹似的模樣。

确實,那條貞操帶就是潔英的惡作劇。

燕祺淵送來“全數家當”的那天,她自言自語的說:“雖然燕祺淵簽下和離書,不納妾室、不迎通房,可他是個傻子啊,要是被那些有心機的女人給拐了,人家不去逼他、卻來逼我,我要怎麽辦才好,要是有條貞操帶就能解決了。”

她一面說,還真的設計起貞操帶來,惹得一屋子丫頭們臉紅心跳,掩嘴呵呵的笑個不停。

喻骅英進屋,聽着丫頭們告狀,說她這個主子沒主子的款兒,喻骅英問明始末,還真的把設計圖拿出去,弄出一條貞操帶來。

而這會兒,那貞操帶正在箱子底下呢。

不多久,天藍和海棠領着燕祺淵出來,兩個丫頭憋住笑,裝出滿臉的嚴肅,寒聲道:“禀主子,奴婢們檢查過了,貞操帶無損,鑰匙還在匣子裏,沒人動過。”

兩人的眼光像箭似地齊齊射向花兒,射得花兒跪不穩的跌坐在地。

“看仔細了,大少爺身上系着這個呢,他怎麽能壞你身子?就算他心有餘,力也未殆啊。你還是從實招來,要是有半句謊言,我也不處理了,還是新婦呢,怎麽能落下一個手段兇殘的惡名,就報到父王那裏吧,你也知道的,父王是個做大事兒的,不像咱們這些後宅婦人心慈手軟,到時你爹娘兄弟姊妹、嫂子、姊夫、侄子、外甥,可別通通被你給害了。”

她每個句子都說得極其緩慢,卻是給了花兒十足十的威脅感。

花兒看着那條由鐵鑄成的貞操帶,再看潔英有意無意地拿着它往燕祺淵下半身比劃,又用鑰匙叩地一下,打開護在命根子上方的“鐵門”……

就算沒看過這麽奇怪的東西,花兒也猜得出這是做什麽用的。

誰想得到主子這麽厲害,會在大少爺身上套這種怪東西?!

她被吓得心慌腿軟的同時,虹紅從外頭進來,她在潔英耳邊說了幾句。

潔英微哂,說道:“我已經把壞你身子的男人找到了,要不要把他抓進來讓他負責?”

她話一出口的同時,發現花兒緊繃的臉瞬間放松,還悄悄的松了一口氣。

自己猜錯了?所以那個男人的身分很高,不可以用“抓”的?

這麽一猜,答案呼之欲出,小花種在哪個院子,摘花的自然是那個院子的主人了。

潔英搖頭苦笑,這是計劃害人,還是順手栽贓嫁禍?難道傻子就是用來給人栽贓的。

“我說錯了,“抓”這個字用得不好,應是“請”才對,就算我為小花兒心疼,可我才當兩天大嫂呢,怎麽能對小叔動粗?能“抓”兇手的,只有父王了。”

幾句話下來,她細細觀察花兒的表情,見她滿眼震驚、身子抖得厲害,這回她猜對了。

任花兒的心髒再強,也禁不得這樣一出又一出的變化,她被吓得開始放聲大哭。

她抽泣的訴說自己是府裏的小丫鬟,有幾分姿色,被梁氏收在跟前服侍,打算找個恰當的時機送到祺院給大少奶奶添亂。

沒想到中午喝了酒的燕柏昆酒後就把她給亂了,梁氏知道此事,恨不得把她給生吞活剝,逼着她把這件事賴到燕祺淵頭上。

潔英懶得動心思,本想直接把人給送到梁氏那了事的,但燕祺淵搖頭,用眼神示意,不可以這麽算了。

潔英本來就是個慣常演壞女人的演員,腦子動了兩下,壞點子便信手拈來。

于是她柔聲道:“依我看呢,最好的法子就是把你送回梁氏那,眼下梁氏沒有子嗣,說不定你肚子裏已經有了二少爺的種了,可我又擔心二少奶奶容不下你,真是為難啊。”

她觑了菊黃一眼,菊黃連忙接話,“可不是嘛,主子不知道啊,才一個晚上而已,咱們就聽了不少二少奶奶那裏的事兒,都說二少奶奶妒嫉、容不下人,就算主子心善,想促成這段良緣,怕是會害了花兒姑娘。”

“要不,把她留下,反正咱們不差一間空屋子,養着就是了?”潔英喃喃自語着。

“主子,萬萬不能啊,您心寬,不介意屋子裏多養個人,可萬一她肚子裏有了二少爺的……”虹紅欲說還羞的。

天藍接話,“二少爺盼着孩子呢,如果花兒姑娘能生下兒子,二少爺能不寵着、疼着嗎?母憑子貴啊!不如留花兒住一段時日,倘若她有孕,再送她回二少奶奶那兒去。”

“不妥,她要是真的懷上了,二少爺要這孩子,二少奶奶還不想呢,最後恐怕是二少奶奶非把孩子賴在大少爺頭上不可;而萬一沒懷上,事過境遷,二少爺哪還會認她?到時豈不是委屈了花兒?”

這些話一句句像在說給潔英聽的似的,但事實上是在分析給花兒聽的。

如果她夠聰明,就會利用時間與燕柏昆多茍且幾回,想盡辦法讓他在自己的肚子裏播種。

“所以該怎麽辦才好?”

潔英一副左右為難的模樣,燕祺淵恁地可惡,他在旁笑得沒心沒肺的,一臉沒事人兒的模樣。

她瞪他一眼,要他接話。

他乖乖的開口,“娃娃、娃娃,母妃最愛娃娃了。”

然後潔英“靈光乍現”的突然想到,不如把花兒往母妃那裏送去。

這時候她還不知道自己的無心之舉,竟替呂側妃那邊留下一條血脈,唉,她習慣演壞女人的說,怎麽會變成造福人類的觀音菩薩?

送走花兒之後,因為那條貞操帶的關系,潔英被懲罰了。

天剛擦黑,她就被拉回床上,燕祺淵說:“我那兒被貞操帶給憋壞了,要不趕緊活動活動,怕以後生不出兒子。”

潔英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改名字叫做“運動器材”,不過他對健身房的利用,倒是利用到淋漓盡致。

初嘗雨露?哼!那是雨露嗎?那叫做傾盆大雨好不!

想着那些糟心事,潔英連書都看不下了,她把書放在一旁,再想到自家相公時,忍不住望向外頭小廳。

她不愛理會朝堂事的,反正婦人不得幹政,連皇後娘娘都不幹了,關她這個小咖壞女人啥事。

只是,心隐隐地感到不安。

大哥不是嫌老爹心眼被仕途迷住,腦子不清楚,怎能早早選邊站,可現在……他和二哥卻選了邊。

當然,他們和自己老公站在同一邊,是讓她少了為難,可是不危險嗎?他們憑什麽相信燕祺淵?他離京多年,對朝局的把握有他們想象的這麽确定嗎?

胡思亂想間,哥哥們和燕祺淵進了屋子,她連忙坐正身子。“談完了?”

“嗯。”喻明英坐到她身邊,揉揉她的頭發,說道:“祺淵告訴我昨兒個發生的事了,你處理得很好,遇事留三分餘地,日後好相見,但是面對惡人,也不能太心慈手軟。”

“大哥瞧我是手軟之人嗎?”

“是,否則柳姨娘怎能在咱們府裏安然度過這麽多年?”喻明英道。

喻柔英差點兒害死潔英那次,他就暗暗發誓,如果潔英沒了,喻柔英也甭想活着。

“大哥放心,傻子是他,可不是我。”她笑着瞅燕祺淵一眼。

燕祺淵順勢坐到她身旁,占地盤似地伸手攬住她的腰。實話說,他心底還真有些吃味,雖然眼前這兩個是他的大舅爺和小舅爺。

見夫妻感情好,喻明英放下心來,幸而當時他沒有不顧一切帶着潔英離開,也幸好祺淵為潔英不平,射出那塊雞骨頭,否則就算他不帶走潔英,大婚前夕,骅英也定會把潔英給綁走。

喻骅英看着妹妹的嬌态,戳了她一記額頭,道:“二哥嫉妒了,妹妹對祺淵比對二哥好。”

“誰說的,我明明最疼二哥。”她勾住喻骅英的手臂,頭靠在他的肩膀上,笑得滿臉燦爛。

“這話可得牢牢記住,第一疼二哥,第二疼大哥,祺淵只能排第三,知不知道?”喻骅英掐掐潔英的臉。

這話逗得衆人都笑了,他們又細細商議了些事,喻明英允諾,撥二十個人到禮王府,給他們夫妻倆使喚,潔英才領着燕祺淵到前頭,告別祖母和父母。

待兩人上了回府馬車時,潔英忍不住問:“母妃接下中饋也有一段時日了,為什麽咱們院子裏還有那麽多眼線?”

燕祺淵一把将她抱進懷裏,親親她的額、親親她的臉,要不是她死命的把他給推開,追着要答案,他真想在馬車上就把她給辦了。

“母妃無心于中饋,她本就打算把中饋交到王側妃手裏,名義上,管中饋的是母妃,但掌實權的是王側妃,所以奉茶時,王側妃說的話沒有半點差池,那是她該管的,說細了,就是她的關心。”他一面說,一面把玩她細細的小指頭,肉肉的、小小的、圓圓的,真是可愛。

厲害,幾句沒差池的話,就挑撥了兩邊人的關系,就測出她的深淺了,王側妃是想漁翁得利嗎?

“所以那場“家當戲”是白演了?”還以為母妃掌權,嫁進門後她的日子可以過得逍遙一些,沒想到母妃根本不愛管事。

“也不算白演。”

玩完她的手指頭,他又玩起她的頭發來,不是在演傻子戲,而是真的想碰碰她,好像怎麽碰、怎麽玩都玩不夠,要是能把她貼身收藏,走到哪裏、抱到哪裏、親到哪裏就好了。

“怎麽說?”她拉開他滑入衣襟企圖吃豆腐的大手。

:他不依,又從另一方位找豆腐。

“不給一點權利、一點施展空間,怎麽能讓人家放大膽量盡情使壞?”燕祺淵說得莫測高深。

王府的水果然夠深。

“你對王側妃很有意見?”

“如果她不太過分,王府早晚是要給三弟承襲的,我不會計較太多,如果她……”她敢動潔英……“我不會容下她的。”頓時,他的臉色變得凝重。

他臉色一變,顧不得吃她豆腐了。

她擡起頭,對上他生氣的表情,心突然變得沉重,潔英不喜歡他這樣,坐上他的腿,賴進他的懷裏,她用軟軟、香香的身子軟化他硬硬的表情。

“說穿了,她要的就是爵位,如果父王、母妃把話給說清楚,他們就不會明争暗鬥了。”她在他懷裏低聲說道。

他明白她的心意,圈住她,親親她,用行動告訴她,他沒有生氣。“我沒變傻之前,這話不能說,因為……”

“謠言,怕坐實你傳說中的身分。”潔英接話。

誰不是把爵位傳給嫡長子的?何況父王與母妃情深義重,除非嫡長子不是王爺的骨血。

一個道人的屁話都能讓皇後對他痛下殺手了,若謠言坐實,他還能安安穩穩的活着長大?

“對,但我回京之後,這話更不能說。”

“為什麽?”

“燕柏昆是燕齊盛的人,如果給別的皇子請封,大家會認定父王不支持燕齊盛上位,但眼下除了燕齊盛之外,還有哪個皇子可以支持?

“三皇子、四皇子與燕齊盛沆瀣一氣,二皇子從馬上摔下來廢了,六皇子早夭,七皇子昏聩,八皇子對朝堂事不感興趣,九皇子的母妃還是待罪之身,算來算去……”

“只有五皇子了,五皇子将會浮上臺面,大皇子的勢力太大,如果五皇子被推出來,很難不遭毒手,與其如此,不如先低調行事?”潔英接道。

“沒錯,到現在朝局仍然不明,燕齊盛、齊懷,鹿死誰手尚且不知,如果日後上位的是燕齊盛,父王也只能把爵位傳給燕柏昆。”

聽到這裏,潔英圈住他腰際的手臂忍不住緊了緊。

他知道她害怕,微微一笑,親親她的額頭,告訴她,“沒事的,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

“可是最近大皇子犯了不少事。”

“犯下那麽多事,皇上除了禁足還有別的動作嗎?”

燕齊盛旗下的人還沒開鲗呢,怎麽說都是養在身邊的親兒子,何況從一開始就是想讓他接位的,要讓皇上對燕齊盛死心,手段還得更重一點。

她笑道,企圖拉提自己的好心情,“可……我還是有點幸災樂禍。”

“幸哪門子的災?樂哪門子的禍?”

“喻柔英。她出嫁了,低調得很,不知道大皇子被禁足,心裏煩的他會不會善待我家的柔英妹妹。”

想到喻柔英滿懷壯志,卻攤上一個爛時機,那個悔恨啊……當姊姊的都忍不住為她掬一把同情淚。

“放心,你家的柔英妹妹進了大皇子府,肯定會被寵上天的。”

日日寵、夜夜寵,寵到她哭、她叫、她喊救命。

燕齊盛在床事上本就兇猛,而那個手段……連青樓裏見多識廣的妓子都承受不住,這會兒燕齊盛心頭上的那把邪火恰好需要一劑敗火湯燒熄。

聽說自從燕齊盛被禁足後,府裏的女人個個哭天搶地、恸不成聲,新嫁娘進門……怕是大皇子妃都不會與之争寵。

“真的假的?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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