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這段時間元婉一直在屏蔽新聞輿論,但這次鬧得太狠,而她是以受害者姿态出現。輿論聲浪太大,媒體接踵而至的聯系她,她想忽略都不行。

當元婉看到那些新聞報告時,她也懵了……

是陳茜?都是陳茜做的?跟蘇源毫無關系?他當時是要去幫他證明清白?

她身為當事人,卻仿佛是第一次正視這件事,她浏覽着那些新聞報道,看到很多自己都不知道的事……

“蘇源知道婉清出事後,第一反應就是要去幫她證明清白,根本不是揭發她……”“當時媒體炒的太厲害,他打出維權的名義是順着那些人的心思,他想吸引更多人注意……”“蘇源不喜歡寫東西,我們大家都知道,他年終總結還是女朋友幫忙。”“蘇源到學校來找過婉清,他當衆說過,婉清不是代筆……”“蘇源跟婉清一直很相愛,分手是無稽之談……”“只要認識他們的人就知道,他們不可能分手……”“蘇源出車禍去世,婉清才是最痛苦的人,大家不應該傷害她……”

元婉呆呆的看着那些證人的言論,眼淚怔怔直掉。

不是他……真的不是他……

就算她提出分手……就算他跑掉……

他始終在保護她……

這才是她的圓圓……這才是……

元婉的前上司前同事紛紛打電話來關心她慰問她,尤其是以前在樂游網的那些同事,他們看到新聞報道,得知婉清是無辜的,高興的程度不亞于自己洗脫罪名。

搭檔劉健說:“元婉你真不愧是個悶葫蘆!我虧得你背着天大的委屈,忍了這麽多年!”

主編說:“清者自清,雖然遲了幾年,現在你清白了。”

副主編說:“小元,在新崗位好好幹。我們這兒永遠是你的家,歡迎你随時回來。但希望你永遠不要回來。”

同事說:“以前大家私下裏就說,你絕壁是被冤枉的……這下好了,你總算是吐了一口氣了!”

元婉接着這些人的來電,認真的聽着他們或鼓勵或欣慰的話,心動的感動持續發酵。當初,正是這群同事的鼓勵和幫助,她才走出了舊日陰影,才能勇敢的站在主持人的舞臺上。能夠遇到這些共事的夥伴,她心中充滿了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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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件事中,還有一個特別激動的人,劉燕琳。她這幾天都無心工作了,每天守在那些社交平臺上,看各種報道和評論。那些給元婉道歉的,罵陳茜的,即使是很雷同的話不斷重複,上萬條評論她都願意一條一條翻着看,看的熱淚盈眶,熱血沸騰。

沒過兩天,她忍不住請了個假,去商場買了一堆看望希希的東西,打飛的到b市見元婉。

她差不多算準了元婉下班接希希回來的時間,在她家樓下等着。

當元婉面戴口罩,牽着元寄希回家,看到樓下的劉燕琳,又意外又激動。

她快步上前,與她緊緊相擁。

“來之前也不打聲招呼。最近空了?”

“沒空,請假!”

“請假過來看我啊?”

“你特麽憋屈這麽多年,終于出了一口氣,我能不來給你慶祝嗎!”

兩人抱着你一言我語,元寄希走在一旁,拽着劉燕琳衣角,“希希也要幹媽抱!”

劉燕琳放開元婉後,把元寄希抱了起來,用力親了幾口。

元寄希對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事一無所知,只知道媽媽現在每天出門都帶着帽子和口罩。他問媽媽為什麽,媽媽說,“蒙面俠,有神秘感。”于是元寄希也鬧着帶了個口罩。

元婉的正常生活還是沒受影響,但她并不知道是因為有一群隐形保镖跟在她身邊。任何發現她,想靠近她的路人,都被攔開了。

元婉跟劉燕琳一道回家,陪着元寄希玩了一會兒,帶他洗漱。等他睡着後,兩人一道出門了。

元婉帶着劉燕琳到了同事之前帶她去過的一家大排檔,位置隐蔽,人不那麽多,味道很好。她知道劉燕琳喜歡吃宵夜喝夜啤酒。她難得過來一趟,當然要陪她盡興。

幾杯酒下肚,兩人的話也多了起來。

劉燕琳取笑她,“你怎麽就那麽能憋?以前無論我怎麽問,你就是不說到底怎麽回事!不是我相信你,真得覺得你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虧心事……”

元婉灌下一杯酒,眼神迷蒙的說:“這種不堪回首的過去,我不想說了讓你跟我一起鬧心……”她很清楚劉燕琳的性子,一旦知道這事兒,還不得怄死,沒準非得拉着她去找媒體澄清。

劉燕琳瞧着她腦袋輕斥,“你就什麽都往自己心裏憋,你能耐,不怕把自己憋出病來!”

元婉說:“我也沒想到,這些事會突然間都被挖出來……而且……”她頓了頓,拿起一杯酒,又是一口灌下。

“而且什麽?”

元婉接連喝了三杯酒,趴在桌上,還沒開口,眼淚先掉下來了。

“好端端的,哭什麽?”劉燕琳起身,坐到了她身旁,把她拉起來擦着眼淚。

元婉倒在劉燕琳懷裏泣不成聲。哭了好久,她方才斷斷續續的說:“我誤會他了……我跟大家一樣,以為他要去揭發我……他不是……他是去幫我……他不會傷害我……他永遠是保護我的那個人……”

“知道就好。”劉燕琳替她擦着淚,“知道了心裏就不難受了。”

“我更難受啊……”元婉痛哭着說,“他是為了幫我才會出事……如果那天他不趕去電視臺就不會有那場車禍……都是我……是我害死他的……他為了我連命都沒了……”

劉燕琳眼眶也濕了,她輕輕拍着元婉的後背,“丫頭,不難過了啊。這都是天意,真不怨你。”

元婉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是一口灌下。“天意……”她苦笑,眼淚滾滾而落,“我害得他毀容……又害得他喪命……我這輩子走路都不想踩死螞蟻,可我把所有的傷害給了他……是我把他推進了地獄裏……”

“丫頭,你不能這麽想……”

“就是這麽回事!”元婉豁然起身,摔掉了手中杯子。

“你犯什麽混呢?”劉燕琳拉了她一下。

元婉踉跄了下,差點摔倒時被劉燕琳扶住。她揮開她,又往後退了幾步,身體一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抱着塑料棚支撐的架子,不停的哭,邊哭邊喊,“……我不想傷害他……我愛他……我真的愛他……他是這世上最愛我的人……”元婉滿臉淚水,哭的悲傷又絕望,“我們說好了一輩子到老……我想一直一直跟他在一起……我怎麽把他害死了……”

劉燕琳抹去眼角的淚,蹲下身去扶元婉,“好了,別發酒瘋了,咱回家。”

她把元婉拉扯起來,才一轉身,看到了迎面走來的男人。

季沅從他安排的人那裏得知,元婉跟劉燕琳在這兒吃宵夜。他一場超長會議開完,飯還沒來得吃,就趕過來找她了。

“喝多了?”季沅皺着眉頭問。

劉燕琳點點頭。

季沅就要伸手接元婉時,劉燕琳扶着元婉後退了一步,避開,“季總,不勞您費心,我會帶婉兒回去。”

季沅眉目一凜,看着劉燕琳。那逼壓的視線,冰冷的眼神,顯然是叫她識趣。

劉燕琳不想妥協,她還要說什麽時,季沅上前一步,一手拉過元婉,一手将劉燕琳推開,動作果斷利落。男人力氣大,她接連往後退了幾步方才穩住身子。

季沅将元婉抱在懷裏,面無表情看着劉燕琳,“你最好不要跟我過不去。”

敏銳的季沅已經發現,劉燕琳對他不懷善意。

在季沅強大氣場逼壓下,劉燕琳還是示弱了。她扯了扯唇,臉帶谄媚的笑着說,“季總這是說的哪的話……我怎麽會跟您過不去……這不是怕婉兒麻煩你嘛……”

季沅冷冷瞥了劉燕琳一眼,将元婉打橫抱起,轉身離去。

那一眼,叫劉燕琳臉上笑容凝結。她明白了,她所有的僞裝在那雙眼睛下都無所遁形。

季沅抱着元婉上車,車子駛離,她長嘆了一口氣。

阿誠,不是我不幫你,這個男人真的不好招惹。

劉燕琳結了賬,準備離去,兩個男人走到她身邊:“我們送您去酒店。”在他們身後是一輛黑色路虎。

劉燕琳扯唇笑了笑。她還真是沾了好姐妹的光,能讓不可一世的季公子都考慮照顧到。

劉燕琳淡淡笑道:“我還有事,暫時不去酒店。季總的好意我心領了。”

劉燕琳攔了一輛的士,打車到了周朝城居住的小區裏。

他剛搬過來的時候她就知道了,她還記得那天他是高高興興搬過來的,他說這是以退為進,只要婉婉高興就好。

她沒有來過這裏,但她知道他住在哪一棟哪一層。

劉燕琳坐在樓下的長椅上,給周朝城打電話。

片刻後,電話接通。

“睡了嗎?”

“還沒……”他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

她瞬間感知了他的情緒,問道:“不開心?婉婉最近洗脫了冤屈,你不為他高興嗎?”

周朝城沉默了一會兒說:“我高興的給她打電話,沒說幾句她就要挂。我想約她出來,她說最近沒空。我去電視臺找他,他被嚴密保護起來了……”說到這兒,周朝城嘆了一口氣,“我現在連見她一面都不行,高興的起來嗎?”

劉燕琳說:“她最近确實忙,這種大事多難應付啊。天天都有媒體找,當然得保護起來。我跟她講電話都是說不了幾句就挂了。這不是你的問題。”

“是嗎……”周朝城淡淡回了句,依然興致怏怏。

“你猜我現在在哪兒?”

“不清楚。”他情緒低落,都沒跟人聊天的欲望了,“先挂了,想睡覺。”

“嗯。晚安。”

“安。”

手機聽筒貼着耳朵,那邊已經是嘟嘟嘟的忙音。

劉燕琳從包裏拿出煙,點燃一支,抽起來。她仰望着那層樓那個有光的窗戶,口中煙圈吞吞吐吐。

驀地,她失笑了下。

愛情這東西,究竟什麽玩意兒?

她怎麽就跟着魔了一樣?

以前她常笑話那些在夜總會裏還對愛情抱有希冀和幻想的女人,笑她們傻叉,告誡他們愛情是最不靠譜的東西,遠不如賺來的票子實在。

現在呢?

如果可以,她願意用這些年所有的積蓄,買周朝城對她的喜歡。她不貪心,能有喜歡元婉的一半就好。

劉燕琳自嘲的笑了笑,沒有如果。

錢可以賺,感情這東西,買不來求不到。

季沅抱着元婉上車,車子駛往她家。

車內,元婉抱着季沅又哭又鬧。胃裏一陣翻騰,她打了個酒嗝,季沅及時把她推開,她對着下面的毯子狂吐。

她酒量實在是差,吐完就昏睡過去了。

車子開到她家,他把她抱上樓。進了屋,給她脫衣服,抱進浴室洗澡。

終于,一切打理完畢,他抱着她上床。這時候她倒醒了些,他正要起身去浴室時,她拽住了他的衣角。

季沅重新坐下身,輕輕拂過她臉頰邊的發絲。

她抓住他的手,将他往下拉,不斷拉近。她迷醉的視線看着他的眼睛,她伸出手摸他的眼睛……

這是蘇源……這一定是蘇源……溫柔深邃的黑色眼睛……是她的蘇源……

元婉伸出兩只手,把季沅往下拉,主動去碰他的唇。

第一次享受這種主動的待遇,季沅陶醉不已,他克制住心裏的沖動,配合着她,在彼此口中緩緩厮磨,不停糾纏……

當季沅發現事态無法控制時,将元婉抱起身,離開房間,順手關上房門,抱着她去了客廳沙發。兒子還在房裏,半夜被吵醒就不好了。

他将她壓在沙發上,瘋狂掠奪。

她忘乎所以的抱着他撓着他,嗅着他的氣息,享受他給她帶來的一切。

這兩人就像是瘋了一樣,怎麽都不夠。

不需要語言,沒有語言,身體是最好的溝通方式。他們渴求彼此,需要彼此,就像魚不能離開水,人不能沒有氧氣。他們被逼得走投無路,萬念俱灰,唯有愛,能給予救贖。

季沅瘋夠之後,喘着粗氣,久久看着身下已經昏過去的女人。

他低下頭親吻她,吻一遍又一遍。

他給她搭上毯子,起身去衛生間清洗自己,胸膛和肩背上都是她抓出的痕跡,連脖子上都有……季沅對着鏡子看到那些被指甲刮出的紅痕,笑了笑。

有點疼。

疼才好。

片刻後,他端了盆熱水出來,用熱毛巾給她擦身。她身上一片斑駁。他看着心疼了,暗暗自責。

他為她處理好之後,又幫她把睡衣穿好,抱着她去了卧室裏。

他把她放在中間,自己側着身子睡在外面,盡量占據比較小的部分,不讓這母子太擠。

他将她抱在懷裏,下巴抵着她的頭頂,閉着眼睛呢喃,“圓圓的小碗……永遠都是圓圓的小碗……過去,現在,将來,永遠都是……”

次日元婉醒來時,全身酸痛,渾身就跟散架了一樣。

她要下床,差點跌倒在地,季沅及時進房扶住她。

她瞪着他,“你怎麽在這裏!”

季沅聳肩,“看來你昨晚喝斷片了。”

“昨晚……昨晚發生了什麽事?”元婉努力回想,真想不起來了……就連季沅什麽時候出現的她都不知道……

季沅笑道:“你如狼似虎要睡我……我勉為其難,伺候伺候你……”

“不可能!”元婉斬釘截鐵道,一想到這麽酸痛的情形都是被他弄的,恨不得一巴掌朝他甩過去。

“早知道你會賴,留了一手。”季沅拿出手機,點開一段視頻。視頻裏她在上面,非常投入非常嗨……

他知道她喝醉了,很可能斷片,但他不打算陪她失憶。

他故意拍下了這麽一段由她主導的。讓她無話可說。

元婉盯着手機屏幕,她不敢相信畫面裏的那個女人,那張斥滿情yu的臉是自己……

沒看幾秒,她尴尬的無地自容。正要摔手機時,被季沅眼疾手快的接住,他勾起唇角,表情壞壞的:“我還拍了好幾段,都傳到郵箱了,留着自己慢慢欣賞。”

元婉漲紅了臉怒道:“給我删了!”

季沅理所當然臉,“我伺候你一晚上,連個avi都不能留?”

“你……”元婉氣結,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好半晌,她推搡着季沅,“你滾……滾……”她不停的往季沅往外面推。

季沅姿态悠然的把手機裝回兜裏,任憑元婉怎麽使出吃奶的勁兒,他自巋然不動的站立,甚至還撫了撫她的發絲,教育道:“是你睡了我,你占便宜了。”

“滾出去……滾滾滾……出去滾……”元婉都快語無倫次了。

“提了褲子就不認人,這毛病不好,得改。”季沅似笑非笑道。他抓起元婉的手,把她帶去客廳,“趁着兒子還沒醒,我們把這件事解決了。”

元婉掙開他的手,拉開大門,“酒後亂性,沒什麽要解決的!你走——”

季沅不緊不慢的給自己點了一支煙,靠在沙發上,姿态一派悠然,緩緩道:“占我便宜的人,我會善罷甘休?”

“你想怎麽樣?”

“嫁給我。”季沅眉眼一挑,“被自己老婆強x,不丢人。別的女人,不行。”

元婉:“……”

“你先回去,這個事讓我考慮考慮,過幾天給你答複。”元婉不想再就這筆糊塗賬交流了,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戳在她骨頭上的尴尬!那段視頻裏她放浪形骸的臉,讓她恨不得從這樓上跳下去!

“幾天?”

“七天。”一周時間,她總能見着那個正常的季沅。正常的那個,不會想娶她。他知道她是假的,是個替身。

“太長了,三天。”

“五天!”

“好。五天。”

季沅施施然離去,元婉一頭栽倒在沙發上狠狠捶了幾下。她怎麽會做出這種事來!她是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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