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雖是心事重重,一夜難眠,隔天早上,方蘭珠仍是精心裝扮,針織衫搭單寧褲的穿着很是利落,墨發紮成一束俏麗的馬尾,上了淡妝,神清氣爽地出現在飯店餐廳。
葉明琛同樣是一身休閑打扮,墨綠色的軍裝外套,黑色牛仔褲,英姿帥氣。
見到她在衣襟上別了他送的鈴蘭花胸針,他眼眸驟亮,如星辰般灼灼生輝,俊唇勾起迷人的弧度。
「你今天很漂亮。」
「你也很帥啊!」
互相稱贊過後,兩人似乎都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對方又是莞爾一笑。
早餐桌上,他說她看起來清減了,催促她多吃些。
「你才瘦了呢!」她打量他瘦削的臉龐,秀眉微颦。
是因為她拒絕他,他才如此憔悴嗎?張琳說他之所以來到德國有一半原因是為了療情傷。
想着,她心頭微酸,表面卻展顏甜笑,替他将烤得香酥的吐司抹上厚厚的奶油。「我們兩個都多吃一點吧!」
這頓早餐吃得很愉快,聽到方蘭珠想留下來度假幾天,葉明琛星眸簡直是興奮得灼亮,立刻計劃了整套的觀光行程。
首先是避過昨天發生爆炸的地鐵站,帶着方蘭珠在舊城區走了一圈,捧着高功能的單眼相機,留下一張張她百般姿态的剪影。
到了十一點,他拉着她來到市政廳前,聽鐘聲敲響,看人偶騎馬打仗、跳舞歡唱。
方蘭珠看得興味盎然,睜大了雙眼,唇角彎起甜蜜的弧度,而葉明琛則是趁她專注地欣賞人偶秀時,大大方方地将視線流連于她身上。
他看着她美麗的容顏,看着她一颦一笑,胸臆融着滿滿的暖意。
下午,兩人回飯店收拾了行李,葉明琛租了輛車,在離開慕尼黑前,先在市區做了一圈巡禮。
Advertisement
慕尼黑號稱歐洲的建築博物館,從十六世紀時華麗的巴洛克風格,到最摩登時尚的後現代主義,各種建築兼容并蓄,在這座城市演繹着絕妙風采。
葉明琛一面開車,一面一棟棟指給方蘭珠看,比起傳統建築,他對現代建築更有興趣。
雅各布猶太教會堂是由德國知名的建築師溫德爾·霍夫爾·洛施(WandelHoeferLorch)所設計,粗糙的沙色地基上,聳立着明亮的玻璃立方體,連接着開闊的廣場,噴泉水聲淙淙,人們或坐或卧,孩子們在水臺上嬉戲玩鬧,享受着傭懶的午後陽光。
慕尼黑現代美術館也是集各家建築師心血之大作,聖心天主教堂簡潔的線條和高高的藍色玻璃門,則呈現出一種純粹的美感。
奧林匹克中心用斜拉的鋼絲框架,鋪上玻璃,搭起各個運動場館。遠遠望去,整座場館就像一頂巨大的銀色帳篷,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其中奧林匹克塔高二百九十公尺,是德國最高的塔,塔身有三座了望臺,遠遠地可以看到秀麗的阿爾卑斯山。
來到BMW總部大樓前,葉明琛更興致勃勃了。「看到沒?這座建築的外表是用玻璃帷幕,造型就好像汽車引擎的圓形汽缸,這是國際頂級建築師沃爾夫·普裏克斯(wolf·prix)設計的,不僅外型很特別,內部設計更是獨樹一格。屋內的天花板是略成弧形的,就像水波浪一樣的銀色屋頂,展廳內的汽車專用斜坡是螺旋狀的,人行道也是曲線,為了順利造出這樣的空間,設計初期就得先用三維軟件在計算機上計算出內部沙漏狀的空間……」
他滔滔不絕地講述着,帶着點激動的孩子氣,方蘭珠靜靜地聽着,看着他的明眸流光璀璨,漾着點點溫情。
就跟上一世一樣,談起建築,他便會整個意氣風發,口沫橫飛得像個亟欲和人分享玩具的小男生。
察覺到她波光盈盈的注目,葉明琛驀地頓住,這才驚覺自己話匣子一開就停不了了。他略微尴尬地笑了笑。
「抱歉,我講太多專業的東西了,你一定覺得很無聊吧?」
「不會啊!」她懇切地搖頭。「很有趣,真的!」
怎麽可能有趣?葉明琛困窘,又是軟件又是計算機計算的,也只有她會捺着性子聽了。
看出他的窘迫,方蘭珠再度揚唇,溫柔又鼓勵地一笑。「你很喜歡建築設計,對吧?」
「嗯。」他點點頭。「其實我大學是念建築系的,畢業後才被爺爺逼着去美國念商管碩士。」
她知道。方蘭珠若有所思,想起前世他離開四葉珠寶後,就是跟朋友合開一間建築師事務所。
「你有沒有想過當個建築師呢?」她試探地問。
「當然想啊。」葉明琛似是想起什麽,眸光微微黯淡。「其實我的夢想是自己親手蓋自己住的房子。」他頓了頓,望向自己骨節分明的雙手。「大學時我曾經參加非洲的志工團,去幫當地的土着蓋房子,我記得那時候的感覺……很快樂。」
她凝睇他,心韻怦然加速,唇瓣輕顫,終于吐落。「為了家族事業放棄自己的夢想,你不覺得遺憾嗎?」
他一怔,沉默片刻,沒說什麽,只是淡淡一笑。「走吧!如果我們晚上要趕到弗森,也該出發了。」
就這樣轉開了話題,方蘭珠不免失望,但她體貼地不再追問,只是一路陪他說說笑笑。
是夜,兩人宿在弗森(Fussen),這是一個位于新天鵝堡山腳下的小鎮,夜晚從旅館的窗戶望出去,便能看見那座在月色下如詩如夢的童話城堡。
一座城堡,彰顯的是一個國王的浪漫,當年巴伐利亞國王路德維希一一世将這座行宮建在瀑布旁的陡峭懸崖上,為的是完成一個壯闊的夢想,白色石牆,粉藍色的尖頂,透過城堡的窗戶往外望,山下澄澈如鏡的湖泊盡收眼底。
方蘭珠和葉明琛是乘着馬車上山的,這還是方蘭珠生平第一次乘坐馬車,幾乎有種錯覺自己像是住在城堡裏的公主,而葉明琛是她的騎士,在馬車颠簸時,輕輕地攬住她的腰守護着她。
參觀完臨近的三座城堡後,葉明琛開車繞了個彎,往德國西南方的黑森林前進。
他們花了幾天慢慢游賞黑森林區幾座各具特色的小鎮,方蘭珠很喜歡南德的小鎮風光,棕色的屋瓦,藍的、黃的、粉的……五彩缤紛的外牆,窗臺邊栽着燦爛的花朵,有時牆上還塗着濕壁畫,襯着各種古樸細致的銅雕招牌,在陽光下似是鍍上了金粉,光華流燦。
拜訪有名的咕咕鐘小鎮特裏堡(Triberg)時,方蘭珠不免俗地也買了幾座樣式別致的咕咕鐘,準備回去送給朋友,而葉明琛則是乘機又做了一番市場調查,看有沒有能和當地制造商合作的機會。
看樣子他還是一心為四葉珠寶的未來設想啊!
見狀,方蘭珠有些悶悶不樂,接下來的路上,她話就少了,總是望着車窗外沉思。
葉明琛不知她為何忽然心情低落,劍眉微蹙,車子經過德國西南邊境的蒂蒂湖(Titisee),正是夕陽西沈的時候,彩霞滿天映襯着湖光山色,他看見街邊有一間甜點店,特地下車買了一盒黑森林切片蛋糕,帶回來給她。
她看着遞過來的蛋糕,一愣。
他對她微笑。「吃吧!心情會好一點。」
她怔住,她心情不好有這麽明顯嗎?
看着男人掩不住擔憂的眉宇,方蘭珠忽地感到歉疚,他如此關懷自己,她卻只耽溺于自己的心事。想着,她甜甜一笑。「謝謝!」
吃了香軟松綿、甜而不膩的蛋糕後,方蘭珠決心振作起來,葉明琛見她眉目彎彎,松了口氣。
「今晚我們就住這裏吧!」他說。
「嗯。」
初秋時節,岸邊已有些微樹葉染黃,夾雜着深深淺淺的綠,景致幽靜。兩人找了一家臨湖的旅館住下,葉明琛一樣跟櫃臺要了兩間房。
這一路走來,他不曾越雷池一步,謹守君子禮節,太君子了,方蘭珠真不曉得該喜該憂。
吃過晚餐,兩人沿着湖畔散步,夜風微涼,方蘭珠不禁伸手攏了攏披肩。
「冷嗎?」葉明琛很紳士地脫下自己的外套,意欲為她披上。
「不用了。」她搖頭。「你自己也冷。」
「我沒關系。」
「真的不用了。」她堅持将外套還給他,他無奈,只好穿上。
又一陣涼風拂來,他心念一動,大手驀地扣住她小手,幹燥厚實的掌心送來一股暖意。
方蘭珠這回沒有拒絕了,由他緊緊握着,心韻怦然。
兩人手牽着手,愈走愈近,幾乎是摩肩擦踵,葉明琛索性拉着她在湖畔坐下,雙臂由身後松松地攬抱着她。‘
「這樣比較不冷。」他一本正經地解釋。
她偷偷地彎唇,身子軟軟地向後偎靠在他胸前,感覺到他灼熱的男性呼息吹拂着自己的後頸,有些酥麻,更忍不住害羞。
一绺秀發被風吹得淩亂,他伸手替她勾攏,指尖有意無意地在她玲珑透白的耳朵停留數秒。
她心弦一扯,臉蛋悄悄地暈染霞色。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看着湖面,誰也不說話,風吹過林梢,水波潋滟,與天邊明月遙遙相映。
許久,她才細聲細氣地揚嗓。「明天我差不多該回去了。」
他身子一僵,她不确定他是否覺得不舍,過了好一會兒,只聽見他沙啞的嗓音在身後響起。「嗯,我送你去機場。」
就這樣嗎?唉!
她無聲地嘆息,凝望着月色掩映下的蒂蒂湖,天地寂靜,彷佛只是他們兩人的世界。
忽地,她感覺到異樣,似乎有什麽正輕輕地碰觸着自己的頭發——是他嗎?
正迷糊地想着,一陣溫熱的氣息撩撥着耳際,她聽見他的呼吸漸漸變得沉重,心韻不由得也跟着亂了調。
他在吻她吧?是吧?
她慌亂着,下意識地凝住身子,可他不知是否覺得自己踰矩了,就這樣不動了,只有晚風和他的呼吸在她耳邊纏繞不休。
這笨蛋!繼續啊!
心裏嬌嗔地埋怨着身後那根木頭,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她知道他是顧忌着之前在四葉珠寶辦公大樓屋頂,她對他決然的拒絕,可她現在人都來到德國了,難道他還不明白她的心意嗎?
傻瓜傻瓜傻瓜……
方蘭珠暗暗罵着,蔥指不覺扣上他環在她腰間的大手,用力掐了掐。
「怎麽了?」他氣息紊亂。「你冷嗎?」
才不是冷!她是……
方蘭珠懊惱地咬了咬唇,卻是靈機一動,故作寒顫地縮了縮,嬌軀一側,整個人更貼緊他了,臉蛋則半埋在他溫暖的肩窩。
他僵了片刻,臂膀不由得收攏,兩人這暧昧至極的姿勢令她臉蛋紅得發燙,可仍是一咬牙,假裝不适地調整了下姿勢,櫻唇「意外」地貼上他頸脖脈動激烈之處。
他倏地倒抽口氣,而她羞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抱歉,我……」
話語未落,她忽然感覺到他微涼的唇正試探性地擦過她耳殻,摩挲着往下,她不禁羞怯地彎下頸脖,卻不知那宛如天鵝般美麗的曲線更加誘惑着身後的男人。
他粗喘一聲,理智瞬間當機,方唇本能地烙上她後頸雪白的肌膚,隐約嗅到她身上清幽的蘭花香,霎時情動難抑,加重了吸吮的力道,而她一聲嬌軟的嘤咛,更令他下腹一緊,大手不覺掌過她臉蛋,尋那柔軟的唇瓣來親吻。
起初,他吻得不深,只是密密琢吻着,是她主動張開唇,藕臂無力地挂在他肩頸。
這全然溫順臣服的姿态讓他激動了起來,堅實的臂膀收緊再收緊,将她軟綿的身體納入懷裏,熱烈地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一陣一陣地含吮,勾得她發麻。
夜涼如水,兩人沈醉在情欲裏,只覺得渾身發燙,唇舌親昵地交纏,恨不能吞了彼此,暧昧的口水聲教晚風聽了也害羞。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明琛好不容易喚回昏亂的神智,勉強控制住自己,再不停下來,他恐怕會當場在這裏要了她。
「我……送你回房。」他困難地從喉間逼出嗓音。
「嗯。」她斂下眸,彎彎的羽睫輕顫。
看着她含羞帶怯的模樣,紅唇被吻得微微發腫,一絲銀色口水線潤澤着唇瓣,顯得異樣的妖媚,葉明琛只覺得下腹一股狂野的欲望又叫嚣起來,忍不住用雙手捧住她的臉,又重重狠狠地吻了一記,才近乎懊惱地放開她。
兩人從湖畔走回旅館,不過是幾分鐘的路程,卻像走了幾個世紀,總覺得心亂如麻,怎麽也平靜不下來。
就這樣回房嗎?她想。
就這樣放她走嗎?他想。
跫音在耳畔回響,宛如一顆顆投入心湖的小石頭,蕩開圈圈漣漪。
終于,他們來到她房門外,就像前幾天每一個夜晚,他規規矩矩地在門口向她道別。
「晚安。」
「嗯,晚安。」
該離開了。他告訴自己。
該讓他走了。她在心裏低語。
時間彷佛也在兩人的猶豫不決中踯躅,前進不能,後退不甘。
但,終究無法靜止。
葉明琛自嘲地勾勾唇,毅然轉身,剛邁開一步,一只白嫩的玉手便由他身後扯住他衣袖。
他氣息一凝,好半晌,才緩緩回頭。「怎麽了?」
「葉明琛,明琛……」她咬着唇,欲言又止。
他心弦一緊,有了奇妙的預感,嗓音不覺變得低啞。「什麽事?你說。」
她瞥他一眼,沒說話,只是從他背後輕輕攬抱他的腰,半邊臉蛋貼在他溫熱的背脊。
他全身僵住,心跳頓時如脫缰的野馬,在胸口踢踏漫天煙塵。他不敢動彈,甚至不敢呼吸,怕一開口,便會打破了這魔幻的一刻,然後發現一切只是自己的夢境。
許久,她的聲音悶悶地飄出來。「留下來……陪我。」
心跳更亂了,他悄悄深呼吸,艱澀地開口。「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嗯,知道。」她用臉蛋蹭了蹭他後背。
他再也克制不住翻騰的情緒,猛然轉過身來,将她用力摟進懷裏,一面将她帶進房裏,一面低頭索取她的唇。
她抓着他腰際,仰起臉,熱情地回應。
「嗯……」
她軟軟地逸出一聲情動的嬌吟,他聽了,瞬間進攻得更猛烈,深深地吮吻,在她側頸種下好幾顆草莓,接着将她推倒在床上。
他踢開了自己的鞋子,然後像握着某種珍寶似地握住她纖細的腳踝,慢慢替她脫下系帶的高跟鞋。
人手流連于她玲珑的足弓,挑逗地摩挲着她每一根腳趾,她驀地感到羞澀,忍不住想縮回腳。「你放開我……」
他的反應是低下頭來,吻了吻她瑩白細膩的腳背。
她輕呼一聲,整個人像只受驚的兔子慌亂地往床頭縮,他追上去,将她嬌軟的身體摟在懷裏。
「害羞了?」他低聲笑問。
她別過眸,不敢看他,暈黃的燈光下能看出她紅豔的臉蛋如盛開的芙蓉花。
她真美!
他癡癡凝望着她,拇指愛戀地撫過她被他吻得水光潤澤的櫻唇。
她眨眨眼,一時悸動,竟張開唇含住他的手指,像孩子般貪婪地吮着。
一陣輕微的麻栗由指尖傳來,直抵葉明琛心房,他頓時感覺血液沸騰,下身硬得發痛。
他低喘着,鬓邊冒着細汗,俊臉微紅,灼燙的呼吸伴着淡淡的松木香,吹拂在方蘭珠臉上,教她也跟着熱得發暈,在他伸手脫她的衣服時,她也顫抖地解他牛仔襯衫的扣子,軟綿綿的小手順着他肌理勻稱的胸膛滑向他後背。
他忽地身子一僵,握住那調皮的小手。「蘭珠,別……」
為什麽?她用迷離的眼神問他。
他眸光一黯。「會吓到你。」
吓到她?方蘭珠愣了愣,轉念一想,驀地恍然,是不是他小時候遇到的那場火災,不僅在他臉上留下疤痕,在他後背也有燙傷呢?
「我不怕。」她坐起身子,堅持褪下他上衣,小手慢慢地滑上他後背,他僵硬得一動也不動。
她摸到大塊突起糾結的傷疤,指尖一顫,眼眸酸楚。「還痛嗎?」
他垂下眸。「不痛了。」
「那時一定很痛。」想象着當時年紀幼小的他該如何堅強才能熬過這樣的劇痛,她心疼不已。
她揚起頭,輕輕吻他左臉下緣的傷疤,用舌尖舔舐撫慰,他全身震顏,不敢相信地望她。
那夜,她被下了迷藥,也曾這般呵護他臉上的傷,可當時她神智并不清醒,如今清醒了,她依然毫不嫌棄,只有溫柔的憐惜。
從沒想過自己能被一個女人如此疼愛……
他粗喘不止,霎時激動起來,将兩人身上的衣衫剝得幹幹淨淨,奶油白和巧克力色的裸體在床上翻滾相貼。
他俯下頭,像個嬰孩般專注而熱切地吸吮着那豐盈綿軟的乳房,大手一寸一寸地撫過那令他發狂的肌膚,一路蜿蜒往下探,停在那濕潤的花瓣口,嬉戲逗弄。
她倏地顫栗,腳趾因強烈的情欲勾起。「明琛……明琛……」
她昏亂地喚着他的名,一次又一次,甜蜜如醴的嗓音令他如癡如醉,欲望因而焚燒得更劇烈。
他想起上回在汽車旅館自己在浴室裏那欲求不滿的噴發,以及之後那一夜夜糾纏着他的春夢,忽地對身下這柔軟的玉人兒感到些微怨慰,她可知道她折磨了他多久?可知曉他日日夜夜總是思念着她?
可恨哪!這回他非得好好欺負她一番不可!
想着,葉明琛微微沈下身,那硬燙的東西在她幽秘的洞口淺淺地摩弄着,勾出她聲聲酥媚的輕吟。
本想一鼓作氣地占有她,可還是舍不得,緩下動作,在她耳畔吐着純男性的氣息。「我要進去了。」
「嗯。」她耳朵發麻,昏昏沉沉地應着,用藕臂勾攬他肩頸,本能地擡起腰身迎接他的進入,他把握機會,立即往前一刺……
窄窒的花徑難以容納他的巨大,處女的薄膜撕裂了,她痛得驚呼,額前香汗淋漓,他憐惜她的痛楚,強自忍着在她體內不動。
這需要強大的自制力,他覺得自己快瘋了,可她眼角剔透的淚水,細細糾結的秀眉,瞧着又委屈又可憐,警告着他不能輕舉妄動。
「對不起,我太粗魯了……」
聽出他語氣的自責和懊惱,她胸口一融,忽然覺得這樣的疼痛也算不了什麽,只要這個男人能得到歡愉……
「沒關系。」她努力張開水光潋灘的雙眸,模糊地呢喃。「我都給你,都給你……啊!」火熱的兇器因她溫軟緊窒的包容,一時控制不住,突如其來地在她體內彈跳了下,她不禁悶哼。
「很痛嗎?」他嘶啞地問,吻了吻她含淚的眼眸,竟然想起身退出。
她連忙貼近擁抱他。「不要走,我……想要你……」
無須更多的鼓勵了,他開始動起來,深深淺淺地,縱然激烈的欲望瀕臨潰堤,可他一再強忍,小心翼翼地注意着她的每一個反應,溫情又纏綿地吻她,撫慰她的疼痛。
漸漸地,歡悅壓過了痛苦,她主動擡高一雙玉腿勾住他的腰,半眯着眸看他,眼含水煙,波光盈盈,姿态說不出的妩媚撩人,終于逼得他如沖出栅欄的野獸,全面失控。
他強悍地在她體內馳騁,一次又一次的沖擊令她渾身酥麻,指甲掐入他肩背肉裏,這尖銳的刺痛與其說是埋怨,更像是一個女人給男人獎賞的勳章,反倒令他愈戰愈勇。
濃濁的喘息和嬌媚的吟哦交織成最誘人的樂章,在靜夜裏餘音繞梁,連綿不絕,直到幸福的高潮來臨,才劃上了短暫的休止符。
****
一夜歡愛。
隔天早上,葉明琛在晨光裏看着他的睡美人,她恬靜地酣睡着,眉宇秀麗,櫻唇紅腫。
那是他吻出來的。
他輕聲嘆息,伸出手指去勾勒那美好的唇線,她昨天可累壞了吧?脖頸、胸前,處處都是他留下的迷戀的記號。
是他太縱欲了!
可向來禁欲的他也萬萬料想不到自己在擁抱着她軟玉溫香的胴體時,會那樣貪婪得無可自拔。
他彎下身,愛憐地朝她微腫的唇瓣吹氣,吹着吹着,忍不住用舌尖舔了舔,接着她動了動,被單滑落,露出一截弧度優美的雪背,他心口一悸,那翻騰的渴望又湧上來。
唉,傷腦筋啊!
「嗯……」睡美人教他吻醒了,逸出一聲令人心動的嘤咛,彎彎的墨睫如羽,乖巧地低伏着,眸光迷離地瞅着他,帶着某種難以言喻的慵懶妩媚。
「早安。」他對她微笑。
她眨眨眼,又眨眨眼,眸光倏地明澈,彷佛這才真正地清醒。
眼看自己全身赤裸,只裹着一床被單,她不禁羞赧,拉高被子遮住自己半邊暈紅的臉蛋,露出一雙晶瑩的明眸。
「早、早安。」她有些不自在。「我睡很久了嗎?」
「沒多久,現在還很早。」他溫和地望她,伸手撫摸她微熱的臉頰。「你可以再睡一會兒。」
「不,我不睡了。」她倉皇地搖頭,一頭濃密如雲的青絲鋪在白色的床單上,如海妖般魅惑。
他心跳瞬間加快了,看着她黑發、紅唇、乳白的肌膚,看着她那小女孩似嬌羞又閃躲的模樣,他覺得自己胸口無可救藥地融成一團。
「蘭珠,嫁給我吧!」他鬼使神差地說了一句。
她震住,不敢置信地瞪他。
就連他自己也迷糊了,怎麽會選在這般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兀地求婚?但話已出口,他不想收回來。
他撩起她一束細細的發,繞纏在自己掌指間。「嫁給我,好嗎?」
他是真的在向自己求婚!
方蘭珠震撼了,心韻在胸口撲騰狂亂,全身血流竄燒,他深情的低語、執着的眼神,宛如亘古的魔咒,撩撥她心弦。
他向她求婚了,她該怎麽辦才好?
但,這不就是她一心期待的嗎?這一路游山玩水,她等的不就是這一刻?
神智又似昏蒙又似清明,方蘭珠遲疑地張了張唇,許久,才困難地吐落嗓音。
「我……有一個條件。」
她以為自己意迷情亂,不知如何是好,殊不知眼前這個等待她回應的男人梗住的呼吸直到此時才稍稍順暢起來。
「你說,我都答應。」
「那你不許反悔喔。」
「嗯,絕不反悔。」他低唇吻了吻掌心上的發,溫柔地許諾。
太溫柔了,教她胸臆忽然漫開一股淡淡的苦澀,她揚眸睇他,神情不自覺地帶着憂傷——
「你可以離開葉家嗎?」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