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轉變之始

春暖花開之際,大家都換上了春裝,皇帝設宴禦花園,給廉王和惠王選妃,官家适婚女子全部到場,衣着鮮豔,争奇鬥豔。

盡管如此,還是一眼就能看見蘇繡,如今的蘇繡自那次事件後,似乎收斂了不少,衣着素雅的模樣,頗有幾分像許承言,臉上的神情收斂着,似乎在忍住自己的驕傲。

許承言看着那些女子,來這裏的女子,或是光耀門楣,或是被親人所迫,或是帶着自己麻雀變鳳凰的私心。

母親曾說,皇家之人百般無奈,命好的像當今聖上喜歡的女子剛好是名門,而命不好的可能一輩子都得不到自己的所愛的人,縱然他權利滔天。

那麽自己呢,算是好,還是不好,自己雖嫁了自己喜歡的人,可是喜歡的人從未正眼瞧過她,這到底算好,還是不好?

雲璟和許承言并肩坐在那裏,相隔了一拳之遠,好事者看在眼裏恐怕就會有新的說詞了。

許承言倒也不在乎那些好事者的嘴會說出怎樣的話,她看着蘇繡,臉上看起來沒有任何變化,心裏卻掀起了不小的波瀾。

女子的直覺讓她不得不警惕這個女子接下來的動作。

眼神的來往中,許承言知道她是有備而來。

廉王卻是滿不在乎地喝着酒,看也不看那些小姐,和往常無異,似乎這場選妃和他沒有關系。

而惠王則有些緊張,眼神有些飄忽,頭一次見他如此緊張。

這個時候,一位女子緩緩走過來,跪地叩首,十分恭敬地說:“臣女蘇繡請求陛下讓臣女嫁給寧王,臣女……已經懷有寧王的孩子。”

此話一出,衆人都看向坐在那裏的許承言。

許承言看着蘇繡,孩子?怎麽可能……

再一看雲璟卻是一副已經知道的模樣,安然地坐在那裏。

太子輕輕笑了一下,是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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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承言看着蘇繡,直勾勾地看着,眼神中沒有任何攻擊性,就是那樣看着。

雲璟眼中的喜悅是顯而易見的,這樣的表情刺痛的不是許承言的眼睛,而是心。

皇帝看了許承言。

許承言略微點了一下頭,動作極小,沒有人察覺。

皇帝對雲璟說:“璟兒,這件事情,你自己做決定。”

許承言緩緩起身。

太子雲瑞看着許承言的動作,笑容越發明顯。

許承言施禮說:“陛下,承言身體突感不适,請求告退。”

太子雲瑞臉上微微有些吃驚,這個人到底是怎麽回事,都找上門來也不發脾氣!

許承言卻露出一個理所當然的表情,當衆發怒乃是潑婦行為,她身為女子不可能這般無德。

皇帝看着許承言,擺了擺手。

許承言施禮退下,臨走的時候,她用雲璟能聽見的聲音說:“娶她吧!”語氣裏面都是滿不在乎。

這樣的局勢,她認了,因為無論她怎麽努力,雲璟似乎只是把她當做可以複位的助力,事到如今,她只能順勢而為。

沒有人知道,剛才那句滿不在乎的語氣裏面藏着深深的無奈。

雲璟沒有遲疑說:“既然如此,我就娶她!”

“慢着!”襄妃走過來說道,“既然已經有孕在身,你先搬去王府如何,待産下一子,婚事以後再辦。”

蘇繡沒有擡頭去看襄妃,她知道襄妃這樣做無疑是對她最大的侮辱,未出閣的女子未婚先孕會讓家族無光,況且婚禮也不辦,可是父親沒有反駁。

她跪在那裏,不用看都知道父親失望而冷漠的眼神,自上一次母親從太後宮裏面帶回她的時候,父親就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女子不如男子,這是祖母一直挂在嘴邊的話,父親昨日才告訴她讓她博得惠王的青眼,可她沒有這麽做,在她看來,雲璟因為有許承言比這些人都要靠近皇位,所以她要賭一下,賭她能不能坐享其成。

只是,她沒有想到許承言會這麽放棄,她以為許承言愛雲璟,不可能同其他女子共侍一夫,可是沒想到許承言就這麽答應了。

雲璟不停地給母妃使眼色,讓她收回成命。

襄妃看着雲璟,她五年沒有見的兒子讓她覺得陌生,這個孩子的變化讓她有些瞠目結舌,她不知道他這樣的變化是好是壞。

雲璟沒有在想着自己沒有許承言會如何,他想着的是既能娶蘇繡又能得蘇太傅的幫助,這樣兩全其美,他認為自己很快就能複位。

而這個時候,在誰都沒有注意到的時候,蘇繡看了一眼太子。

太子看着蘇繡輕輕點了一下頭。

雲璟帶着蘇繡回府,将蘇繡安排在了與自己卧房一牆之隔的房間裏,在那裏小坐了片刻。

蘇繡拘謹地坐在那裏,看着雲璟。

雲璟拉着她的手,滿是柔情地說:“你放心,不久我們就會成親的。”

“王妃不會是生氣了吧!”蘇繡看着雲璟說。

“不會,我會和她說的。”雲璟說,蘇繡這個事情是他想得辦法以假孕之名娶她,然後獲得蘇家的力量助自己複位。

蘇繡依偎在他懷中,微笑着。

他回到自己的卧房裏面,桌子上有一封休書和信件。

許承言娟秀的字跡,一筆一劃十分輕柔,字如其人。

休書在此,王爺請便,事已至此,王爺已經不需要我了,請王爺保重。許承言書。

雲璟拿起休書,将它撕了個粉碎,許承言,你要是這樣威脅我的話,我就讓你看看我沒了你一樣可以。

朝堂上的局勢,許承言也說過了,現在的自己如此微小。可是即便微小,蝼蟻也有蝼蟻的力量!

與此同時,柱國大将軍府內。

“你就這麽灰頭土臉的離家出走了,我怎麽看都是你在威脅他!”許紅眠說,她面上有些責備,心裏卻無比同意承言的行動。

“算是我這次任□□,現在局勢有所改變,剩下的也不用我了。”許承言長嘆一聲,任性也只能任性這一次了吧,她很想讓他關注她,可是心裏卻明白結果。

許紅眠有些擔心地說:“你這要是被休了誰敢娶你。”

“那我就自己吧。”許承言倒是看得開。

“我說,那個人那麽廢,他要是沒你,他怎麽可能那麽快解禁足救母親。”許紅眠說,對雲璟,她是一萬個不喜歡,單單只因他不喜歡許承言。

許承言看着杯中的茶,說:“不出五天,他一定會有動作,你可別小瞧了他,畢竟這個人身上流着皇族的血。”

許紅眠點點頭,記得當年,這個無愁太子可是在長安相當有名的人。

五日後,皇帝收到了一百三十戶流民的聯名上告,狀告刑部尚書黃謙長公主府案件作假,還有太傅蘇衍有貪贓之嫌,并有來往賬簿一起呈上,皇帝看後大發雷霆,着人将惠王雲玹禁足府中,收回其兵權,并将蘇衍削職流放,蘇氏一族無一幸免全部流放,包括還未嫁人的蘇繡。

一夕之間,朝廷四柱石倒了一柱。

其他三家也都暗暗收斂了鋒芒。

雲璟看着桌子上的紙條,上面全部都是蘇繡的字跡,他已經料到她和太子串通一氣,企圖置他于死地。可是當一切實實在在握在手裏的時候,他覺得有些脊背發涼。

當年,他身為太子,身邊有着一群自認為可信的大臣,過得無憂無慮,可是當他出事去求他們幫忙的時候,冷漠的眼神讓他望而卻步,樹倒猢狲散,老話還只是在理。

這件事雖然沒有牽連雲璟,陛下卻好幾次召見了雲璟,翻來覆去的暗示,雲璟卻佯裝一無所知,陛下只好不再多問什麽。

從宮中回來的時候,雲璟看見了站在院子裏燒東西的許承言。

許承言站起來說:“你動了我房間裏的東西。”

雲璟說:“怎麽,這王府都是我的,你的東西我自然碰得了。”

許承言看着雲璟,一夕之間,他變了。

雲璟說:“你燒了什麽?”

許承言看着他說:“你所看見的那些東西,我全部都燒了。”

雲璟瞪着許承言,之前的賬簿,一百三十戶流民的告狀信都是許承言準備的,還有他沒用上今後打算用的。

許承言看着雲璟,這些東西她本來打算慢慢地一擊致命,可是沒想到雲璟竟然如此心急。

“如何,柳研馬上就要上任了吧。”許承言說,“還有,你和蘇繡的那件事情當真漏洞百出。”

雲璟看着那些燒光變成死灰的東西說:“即便如此,我也成功了,即便你沒在身邊。”

許承言笑着看了一眼雲璟,最後一次了,這麽縱容他。

夜晚,惠王在院子裏面走來走去,他就是想不明白,蘇衍一向滴水不漏,怎麽會陰溝裏翻船。

這時候,有人在他耳邊小聲說了什麽。

惠王先是一驚,然後又是肯定地點點頭。

是的,沒錯了,是他就能做得出來!

與此同時,許承言整理着屋子。

雲璟走了進來說:“你把東西搬到我的屋裏吧,外面傳言有更加兇了!”

許承言低着頭整理着,說:“沒名沒分,不合适!”

雲璟為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立即轉身快步離去。

不識擡舉!

許承言放下一沓書,看着雲璟,眼中是無比的悔恨。

是我害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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