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2
這時那個男人也恰好擡頭看我,我一愣神間對上他的視線,看到那雙不可琢磨的眼時,第一印象便知又是一個不好對付的主。這時見他眼裏漸漸多了幾分探究,我慌忙擺上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驚慌”地低下了頭,顯得很是局促。
身上的視線一沉,可以感覺到他對我的打量,然後男人似乎移開了眼去,身上略微的壓迫感才微微地減輕了幾分。
想來也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我想着,不禁愈發地小心謹慎,唯恐性差踏錯半分。看先前那些人的态度,我明顯是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但既然是“不該看”的東西,我當然也就“不該記得”了。
我垂着頭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等了許久,終于聽到那個男人開了口:“你是什麽人?”
“小女子林宛。”我盡量言簡意赅。
他又問:“在镖局門外鬼鬼祟祟地做什麽?”
我輕輕咬了咬唇:“只是與人約好在這裏會面……因而站在了巷子裏。”
男人輕描淡寫地瞥了我一眼,語調微微沉了沉:“你都看到了什麽?”
我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不明所以地反問:“看到了什麽?”可以留意到這個男人落在我身上的視線,然而我只能盡量讓我的“天真”顯得更加真切些。終于,過了許久他才放過了我,語調一緩:“你是說,你和人約了在镖局門口會面?”
“是。”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能勉着注意打量他的神色。忽然念起什麽,我有些不确定地張了張嘴,聲色遲疑:“公子有見過……我等的那個人嗎?”
我也只是一問,心裏尚有幾分希冀,然後看到他默默看着我的神色,心下微微“咯噔”一聲,頓真的有些局促了起來:“公子?”
青衣男人見我這樣神色,反而抿唇笑了:“之前聽聞有多抓了個人,或許是你想找的人。”說着,一打量我有些不安的反應,笑意又濃了幾分:“但我為什麽,又都要輕信你們呢?”
他的眉梢微微一帶,濃密修長間別有幾分氣質,把周身的神韻襯地幾分清減。然而這樣的一句問話,我卻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憑什麽要讓這個人相信,我當真也是不知……
但是青衣男人這時反倒松了語調,問:“你與他是什麽關系?”
或許是我眉目間自然流露出的擔憂讓他信了幾分,又或許是其他的原因,然聽他問起,我自然忙不疊答到:“我們是結拜兄妹。”
“是嗎……”
一句意味深長的“是嗎”問地我渾身微微不适,然而他只是擺了擺手,旁邊一直候着的仆人慌忙湊了上來:“爺?”
“帶這位姑娘去三號房。”
“諾。”那仆人應了一聲,轉身向我道,“姑娘,這邊請。”
我一時反倒并不急着随他去,反是向那個青衣男人禮數周全地施了一禮,問道:“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不論這人究竟是何身份,既然這時候并未為難我們,如果他言下的那人真當是柳品笙,那他也确稱的上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多一方友善總比多一方敵對來得好,我此時也有意博他些許的好感。
然而青衣男人卻并不準備多說,只是淡聲道:“我姓吳。”
“吳”這個姓落過腦中我莫名有些不安的感覺,然而一時并不及多想,見仆從在前方領路,于是也步履匆匆地跟了上去。被他們“抓”到的那個男人,我自然也是希望就是柳品笙的。
才下了樓,遙遙擡頭時恰好見到吳公子從房裏走出,一面又走過幾個體态富貴的老爺,兩邊見了都紛紛行了一禮,顯得分外熟路。
我道方才他為何這樣快地放過我,原來是有了貴客。想來我如今在他的掌控之下,讓我去找“故人”也不過是順手施個人情,這樣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恰好路過走廊,我在一樓,而幾人正好在我頂上的二樓。随着小厮走過庭院,樓上那個老爺的嗓門顯得很大,樂呵呵地一聲寒暄,已是旁若無人地笑開了懷:“應熊賢侄,許久不見,還是風華依舊呀……”
漸漸走遠後面的話落在耳後就已聽不清,然我走在那仆從的身後,腳下一個踉跄卻是險些摔倒。
“我姓吳。”
“應熊賢侄……”
我啞然。這個清朝中姓吳名應熊的名門公子,除了吳三貴那個不成氣候的兒子之外,還會有第二個人嗎?出了常寧府,又落入了吳家的手上,我還真是……
深深地嘆了口氣,我也不知該當如何來解釋自己的命運了。這樣一鬧,想要留下來混吃混合的年頭當即已經沒有了,一心想的唯獨只有如何能早日離開這裏。
吳應熊這個人……怎的來說也都是個危險人物。而且,并不是個落得善終的角色。看他如今可以出現在這偏遠的地方,顯然還未迎娶公主過門,那也意味着,離吳三貴的謀反理當還早的很。
遇到他後我才想起還有吳三貴這麽一個危險的因素存在,不由又念及玄烨,一時有些踟躇如有機會,是否應當暗中提醒他一句。但是我也已經忘記了确切的歷史,無法确定那危險的年份究竟是在何時。總歸是在清朝留了太久,很多事情已經叫我記不清了。
這時候前方領路的仆從已經停下了步子,站在那裏回頭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示意我進去。看他這樣的神色,分明也未将我當多大的客人對待。
一方面我對吳應熊本就無任何的好感,另一方面他們對我态度越是不耐越是對我日後的離開有利,于是我也樂地讓他這樣“薄待”。前頭的屋外本來落了一個鎖,領路的人将門鎖打開,我輕輕地一推,門便開了。
屋內的擺設倒也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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