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偷心
“我看到他了，狐貍妖怪在這邊！”一個壯漢興沖沖地對同伴說道。
“消滅那個妖怪！別讓他跑了！”
“地上有血的痕跡，我們跟過去……”
“他看上去很虛弱，一定能解決他！”
“剛才你看到的狐妖去哪了？”
雖然已是深夜，但河邊的森林之中燈火通明，亂成一片，村莊裏所有能行動的男人都手執鋤頭鐵鍬，在河邊搜尋巴衛的身影。
視線模糊不清……可惡……身體也完全不聽使喚……
難道本大爺會死在這種地方嗎？
巴衛跌跌撞撞毫無目的方向地前行，一想到自己會死在一群坑髒、渺小的人類手上，就感受到一股絕望的情緒襲來……從未感受到自己如此弱小。
“唰唰……”草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人類追上來了。
勉強用妖力幻化成人類孩童的模樣，身上受的傷卻無法掩飾……或者這樣能瞞過去。
“真是個髒兮兮的小鬼啊。”一只素手輕松将銀白色頭發的小孩子拎起來，巴衛只來得及看到一雙深不見底的漆黑雙眼，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笨蛋狐貍，哪有正常人類小孩子是銀發的呢？
雪将變成孩童模樣的巴衛摟在懷裏，動作是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小心翼翼。
“雪路大小姐！你怎麽在這裏，現在村民都在抓妖怪，外面很危險……咦？那個小鬼是誰？”
風太好不容易找到了大小姐，發現高貴美麗的大小姐懷裏居然抱着一個髒兮兮的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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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受傷的孩子罷了。”看着突然冒出來的風太，雪平靜地說道。
“可是小姐……”風太還想說什麽，只見雪一雙黑眸定定看着他，頓時蔫了。
“回去吧。”雪率先走進樹叢，一路用妖力遮掩了巴衛留下的血跡，想必人類不會輕易找到這裏。
不過看懷中人的傷勢，估計是要好好養上一陣子了，果然還是安靜的時候比較可愛，“風太，回去的時候燒些熱水吧。”
“是！大小姐。”
……
“小姐，這個小鬼是什麽來歷啊？幹幹淨淨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村裏的小孩，睡姿看來又像是哪兒的公主一樣。”風太在一旁嘀嘀咕咕。
“是以前村莊認識的小孩子。”随口回答，雪拿着沾了熱水的毛巾将昏迷的小鬼擦拭幹淨。
現在看起來的确很乖巧，但之前拿着狐火神氣地威脅自己的可恨樣子，雪是不會輕易從腦海中抹去的。
“他好像傷得很重……能早點醒過來就好了啊。”風太看着氣息微弱的縮小版巴衛，早就忘了一開始産生的懷疑，內心深處反而生出些同情之感。
大抵是長相貌美的妖怪，天生就懂得如何輕而易舉地勾得人類的好感。
“風太，已經沒有要忙的了，你先去休息吧……”
“是。”
……
身體好熱……這是哪裏……
是誰在說話……
仍處在昏迷之中的巴衛，潛意識回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那雙眼睛，那是一對如徹骨幽譚、仿佛可以讓人忘記一切可怕經歷的漆黑雙瞳。
隐隐聽到女人的聲音，“沒辦法呢，居然傷得這麽重……雖然很寶貴，但也只好先借給你了……”
唇上好像傳來溫熱的觸感，巴衛迷迷糊糊地、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熱度……正在消退？
巴衛感覺到有人一直看着自己，睜開雙眼，結果被一個不認識的小鬼緊緊抱住！
“你終于醒過來了！真是太好了啊！這藥真的很有效啊！你肚子餓了吧，這裏有些點心你先墊墊肚子，我這就去把今天早上釣的魚烤給你吃！”風太見他終于醒了，激動地說了一大堆話出來。
一臉不爽地掙脫出來，巴衛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問道：“救我來的女人在哪裏……就是把我抱來這裏的女人。”
“救了你的人當然是我們家的小姐——雪路小姐。”說着風太推開門出去，“小姐她很忙的，你也再睡一會吧。”
奇怪，真的很奇怪……巴衛靜靜思索着。
就算在自己昏迷的時候，也一直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傷口在逐漸愈合，那個女人給自己到底用了什麽藥。
若是他們知道了我是妖怪，想必不會像現在這樣冷靜了吧……若是知道我是妖怪，那個叫做雪路的女人又會是什麽表情呢？
思考着這些問題，剛醒來的巴衛又沉沉睡去……
晚些時候——
聽見拉門被推開的聲音，巴衛沒有動，仍是背對着門側躺着，裝作睡着了的模樣。
“還在睡嗎？”雪端着食物悄無聲息地走到巴衛身前，背對着走廊的光源，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
一點一點靠近，伸出雙手掐住了巴衛的頸項，緩緩收緊，小鬼因為窒息而露出無力的模樣。
“算了，看在你這麽虛弱的份上暫且饒你一命，我的……先幫我保管吧。”自說自話的松開手，幽靈一樣又悄悄離開房間，好像從未出現過。
只有巴衛突然睜開了一雙冰冷又迷茫的紫色眼睛……那個女人，剛才在她身上的确感受到了殺意！
是知道了我的妖怪身份嗎？那又為什麽要救我……
看到她剛放在房間裏的點心，巴衛第一次感受到人類是如此複雜的生物。
……
“太好了，你的傷已經痊愈啦，我們明天就可以一起去釣魚了！”風太興高采烈地宣布。
“喂，小子。雪路她人呢？”為什麽那個奇怪的女人不再出現了。
“不許你直呼名字！是雪路小姐啊。”風太氣急敗壞地教導這個沒有禮貌的小鬼，“真實的，沒想到你是個嘴巴這麽壞的小鬼……雪路小姐到都城的富豪那去了，那的富豪有意同小姐結親。”
說到這裏，風太忍不住得意洋洋地炫耀起來：“很厲害吧？很有錢的人家哦，雪路小姐會成為比這個家更大的宅邸的女主人呢……小姐以前吃了很多苦，居住的村子被可惡的妖怪燒掉了……我希望她能夠得到幸福……”
她要成為別的男人的人了嗎？
無視風太聒噪的嘟囔聲，巴衛靜靜地想着，內心産生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不知道這種異樣的情緒是什麽，只是下意識地想将它扼制于萌芽，然後毀滅掉……
“什麽啊，臉色這麽難看，你還是好好休息吧。”風太緊張地盯着巴衛，生怕他再度陷入昏迷，“我去給你取藥。”
與其讓你到別的男人身邊，不如讓我來将你的生命永遠靜止吧，好結束這個荒唐的游戲。
“彭——”
一陣煙霧散去後，方才還是白淨可愛的孩童，轉瞬又變幻回了那個邪惡冰冷的巴衛，銀白色的長發散落下來，狐耳揭示着男人的妖怪身份……
“呵呵……”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
我們會再見面的……雪路，你可是我中意的人啊……就用你那血和肉，讓我享受到最後一刻吧……
作者有話要說： 月歌第三四集的OP簡直太帥~放一張白魔王的近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