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碰瓷兒【收藏啦】
s市火車站。
“雨菡，等我去找你，很快。”
身後傳來他的聲音，淩雨菡腳步頓了頓，轉身，發絲飛揚間，毫不意外地與那道暖陽相撞，臉上不顯，點點淺笑已在眼底暈染散開，之後再次邁開了步子。
火車的長笛已經拉響，淩雨菡最後看了眼這個自己呆了四年的城市，眼底的暖意随着遠處另外一道身影的消失漸漸收斂。
終究是要分別的啊，四年的時間。不過，他說的，很快還會見面的吧……
淩雨菡眼裏露出一抹思念，她也該回去，看看那個一直縱容着她的孤獨的老人了。
火車随着淩雨菡的思緒，緩緩開動。
臨窗而坐，淩雨菡看着窗外慢慢後移的人群，瞬間千般念頭已像是飄過了萬水千山……
四年前，她先斬後奏，填報了遠在s市的大學，哪怕在老人知道後也固執的堅持不肯妥協，導致在她離家的前一天，老人都不肯理她。想起她離開時，那道從窗戶縫兒裏露出的身影，淩雨菡只感覺心裏，一陣陣發酸。
這麽多年，為了鍛煉自己，脫離家中庇佑，她不曾回去過一次，打電話老人也從來不接。所以她只好将自己遇到的好玩的好看的東西拍下來，随着信件寄回去，讓老人知道，自己真的很好。
老人從來沒有回複過，就連她也不知道，老人看了沒有。或者，他還在生她的氣？
“姑娘，打擾一下，俺是105座的。”一道客氣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淩雨菡的思緒。
淩雨菡擡頭，淡定無波的目光看過去，那是一個憨厚的小夥。她點了點頭，讓開身子，往旁邊挪了一下，柔和純淨的聲音直達人心底：“不好意思。”她是106座。
小夥眼神亮了一下，暗贊，這姑娘長得也恁好看了！
“沒，沒關系。”小夥咧嘴一笑，撓了撓頭，眼神有點躲閃，“那個，姑娘喜歡挨着窗戶坐麽？俺們可以換一下的。”
“謝謝你，不用了。”對別人的好意，她很少接受，但仍舊真心感激。
“哦，嘿嘿，那俺坐了。”小夥笑了笑，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她又将目光轉向了窗外。她沒有告訴老人她會回來回來。淩雨菡想，這就當作一個驚喜吧。
……
“姑娘，該下車了。”耳邊依稀傳來略顯熟悉的聲音，是他！淩雨菡睜開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旁邊的小夥一眼。
“那個，俺是不小心看到了姑娘的車票，也是到京城下車。”小夥像是被淩雨菡看得不好意思，忙解釋道。
所以他也是到京城的？
淩雨菡已經徹底清醒，道了句謝，随着人流往外走。
提着行李，站在車站門口，撲面而來的是全然的陌生感。這才恍然，原來她已經離開了四年……
“咦？姑娘，你在等人麽？”是車上那個小夥，沒想到又遇見了。
“嗯。”淩雨菡沒有多說，看着她淡淡地點了點頭。
“哦，俺是一個人來京城打工的。”淩雨菡發現他又撓了撓頭，“那個，俺就先走了。”
淩雨菡應了一聲，點了點頭，看着小夥離開的背影，笑了笑。
真是一個憨實可愛的人！
夜色伴着細雨，悄然而至。
迷蒙的細雨，昏黃的路燈，淺淡的孤影，與周圍的喧嚣隔絕開來，自成一副畫卷。久久地，牽絆着人心。
淩雨菡唇色有點發暗地站在車站的棧臺子下面，攏了攏身上的紫色連帽加絨上衣，感覺到身上的涼意被沖淡了些。
她果然還是，不太喜歡這樣的天氣……
淩雨菡淡淡的目光掃了眼棧臺子下面，空蕩蕩的路上，沒有出租車的蹤跡。
雨其實下得并不大，人在雨裏站了很久，也只是才微微濕了肩頭。淩雨菡伸出指尖，雨水沾上指尖，冰涼的觸感劃過手心。
旁邊又有人進來，淩雨菡往邊上讓了讓，看了眼棧臺子下面越來越多的人，她伸手拉上帽子，猶豫了一下，提着腳邊放着的不大的行李包，走下了棧臺子。
“姑娘，外面還下着哩！”旁邊的人好心地沖着已經邁入雨中的她叫了一句。
棕色的長靴偶爾濺起地上的水花，最終又再次落下，淩雨菡沒有回頭，明明是不急不緩的步子，卻偏偏讓人感到一種執拗的決然。
正如她的性子，一旦決定，便義無反顧！
**
“二少，您的電話。”杜凡西裝革履，目不斜視，徑直走到遲禦軒身邊打斷他的談話，遞上自己的手機，又補充了句，“……是李局長。”
遲禦軒接過手機略帶歉意地向對面衣着時尚，據說是某名門之後的女人道：“林小姐，不好意思，這次的約會恐怕要提前結束了，今日一切消費算在遲某頭上。林小姐請慢用，遲某先走一步。”之後便不作停留，步伐匆忙卻又帶着他獨有的優雅高貴，不經意間便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酒店之外。
杜凡拿出準備好的雨傘。
下雨了？
遲禦軒停下腳步，站在酒店裏擡頭看向外面，俊美的雙眉微微皺起，如果不是了解他，一直注意觀察着他，很難會發現。但是杜凡是誰？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遲禦軒是有着怎樣可怕的潔癖。至于可怕到何種地步？杜凡表示，上司潛力無限，他還有待查探。
最終遲禦軒還是邁開了步子，杜凡立馬上前為他撐起雨傘。
“最近表現不錯，這個月可以給你加薪。”遲禦軒在車前停下，天生優雅，大提琴般的嗓音傳進杜凡耳中。杜凡可沒忽略“這個月”三個字。
“謝謝二少，這都是屬下的職責所在。”
職責所在？屁的職責所在。你見過有哪個助手需要幫上司取相親的？你見過哪個助手需要想方設法去破壞自己上司相親的？杜凡心裏各種吐槽，面上卻是絲毫不顯，他這上司可不是好糊弄的。
不過這次，嘿，還真是巧了，杜凡想到另一尊大佛，不由得慶幸。
“二少，李局長是真的打電話給你了。”杜凡為遲禦軒打開車門，一本正經地說出實情。
“嗯？”遲禦軒坐在後車座上，理袖子的手頓了一下，“我知道了，把我明天上午的時間空出來。”
“是。”杜凡應了一聲，收了傘，坐到前面駕駛座上，發動了車子。時刻悄悄注意着後車鏡的杜凡沒有錯過遲禦軒戴上手套，換下沾染了些許泥漬的鞋子，然後丢進垃圾袋裏的舉動。
**
“吱——”
一道尖銳的剎車聲刺破重重空氣的阻礙，送到淩雨菡的耳邊。淩雨菡停下腳步，看了過去。
那是一輛普通的家用QQ車，車前躺着一位上了年紀頭發花白的男人，一動不動。
這個路段，這個時間，路上行人并不多，而那輛家用QQ車，動了。
淩雨菡眉頭一皺，看着那輛撞了人的車主面都沒露，直接驅車離開，本就稀少的路人瞬間收回目光，繼續走他們的路。
麻木，不仁。
父親當年也是這樣麽？淩雨菡看着地上那人，眼神有點恍惚。
突然看到那個人好像是動了動，淩雨菡轉過了身子，一步一步，向着那邊走去。
“老人家，你還好麽？”淩雨菡放下行李包，蹲下去，柔和純淨的聲音讓人覺得渾身舒适。周圍一些裝模作樣，仍舊在暗暗注意着事情發展的人都不由得看向了她。
那目光似是帶着惋惜，仿佛……看到了一個白癡。
“哎呦，哎呦——”花發男人半支起身子，一手撫着胸口，發出痛苦的叫聲，“小姑娘，能不能麻煩你扶我一下？”
淩雨菡本來是想着花發男人被車撞，不能随便移動，但這是看他的樣子，猶豫了一下，上前一步，伸出了手。
然而……
“哎呦！”她剛觸到老人，花發男人便突然又摔到地上，同時一只手僅僅拽住她的手，憤怒的譴責聲随之而來，“哎，你這小姑娘怎麽回事，你不想扶我就直說，怎麽還故意将我老人家推到呢？哎，哎呦，我的腿。”
感覺到手腕上傳來的痛意，淩雨菡眉頭微皺。看了眼自己手腕上那只手，抿了抿嘴：“老人家，請放手！”
“放手？不行，你不能走！你得賠償我！”花發男人看了眼周圍稀稀拉拉，冷眼漠視的人，手上的力道緊了緊，這架勢，顯然是，訛定了她。
感覺到花發男人的無理取鬧，淩雨菡的眼神淡了下來。所以，她現在是被碰瓷兒了麽？
手腕上的痛意并沒有消失，更加使淩雨菡的眼神冷了幾分。
“老人家，我沒有推你。”淩雨菡認真地糾正花發男人的話。看起來有點傻，但她讨厭被人誣陷。
“好啊！你的意思是我這老人家在誣陷你了？”花發男人當即就不幹了，“看你這姑娘年紀輕輕，長得也挺漂亮的，怎麽就是這種人呢！你不就是嫌棄我老人家身上髒麽，推了人了還不承認。不行，你不能走，你得賠償我！”
花發男人糾纏不休，淩雨菡眼神淡漠，眉目間只剩一片涼薄，只是她的教養不允許她做出出格的舉動。
“如此，老人家便和我去醫院檢查一下吧。”這樣說着，淩雨菡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已經撥了醫院的電話。
花發男人頓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出其不意地快速伸手奪過淩雨菡的手機：“醫院？醫院是必須得去的，但是你也別想騙我！這樣吧，要不你就賠我2000塊錢，你要是身上沒有的話，我看你這手機也不錯，你就把它抵給我，醫院我自己去就行了。”
聽着花發男人那放佛她占了大便宜的樣子，淩雨菡差點氣笑了，她也真的笑了。
還別說，這人真有幾分眼力，她身上的現金還真的沒有2000元，不過她這手機是二十歲生日的時候陸叔郵寄過去的生日禮物，或許其實是老人親自選的？雖然沒有什麽牌子，但淩雨涵知道，它絕對不止2000塊錢。
不過這明顯的訛詐，她又怎麽會傻地白白把錢送上去？
“老人家，我也給你兩個選擇。”淩雨菡一臉平靜，淡淡地看着花發男人，“第一，和我一起去醫院檢查，真要是摔出什麽問題了，我負責。第二，老人家怕是要一個人去警察局喝茶了，我剛才見你被車撞到，已經報了警，現在看來也剛剛好。”
花發男人聽了淩雨菡的話，一僵，心裏有點發虛，“你，你別想吓唬我！”然而，花發男人的話剛落下，耳邊便傳來了警笛聲，且聲音越來越近。
“你——”
“看來老人家是想要去警察局喝喝茶了。”淩雨菡壓下心裏的疑惑，看着花發男人冷冷地說道。
“哼！”花發男人突然站起身，将手裏的手機摔進淩雨菡懷裏，狠狠地從她身側撞開了去，轉過一個路口，很快便不見了蹤影。
淩雨菡被花發男人撞得踉跄了一下，收回手機，伸手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在稀稀拉拉的幾個行人的注視下，淡淡地提着行李轉身離開。
淩雨菡不知道的是，這一幕全部收進不遠處的一雙黑眸裏。
“先生？”杜凡輕輕地叫了一句。先生剛才是在看那個女孩吧？難道他這上司喜歡老牛吃嫩草？
“走吧。”遲禦軒收回目光，低語，“現在警察局的辦事效率都這麽低麽？”
“先生說什麽？”遲禦軒本來聲音就不大，杜凡又因為腦洞大開，所以并沒有聽清楚。
遲禦軒看了杜凡一眼，若無其事地說道：“李長興再打電話來，先不用理會了。”
“我知道了。”杜凡在心裏為李局長默哀。
小小的捉了下蟲，不影響親們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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