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南方小城8
再次站在那扇門前,裏面有人的可能性還不低,南杉舔了舔唇,敲了敲門開口道:“裏面有人嗎?”
等了半晌,沒有回應,南杉這會兒還是覺得不能随随便便就破門而入,要不然和不打招呼就進門吃人的喪屍有多大區別。後來南杉才知道,其實都是浮雲,喪屍也會破門而入,而且人們也都習慣了破門而入。
“沒人的話,我就踹門了?”說完,南杉就覺得自己是不是傻。
又等了一會兒,黑貓叼着它的只剩下兩根的火腿蹲在旁邊,看南杉犯傻,南杉覺得臉有點熱,扭頭不看眼睛圓溜溜的黑貓。眨了眨眼,踹門這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哈,沒啥,沒啥。
南杉的腳是對着鎖踹的,這個位置可能還可以保留這個門,而不是像之前的那個試衣間的門一樣整個掉下來。‘嘣’的一聲,門就被踹開一條縫了,這門不是防盜的也不是什麽特別的門,所以南杉本來就沒有很擔心打不開。只是因為如果裏面有人,可能會引起不必要的敵意。
門開了,裏面黝黑的一片,隐隐有一絲血腥味被南杉捕捉到。她正疑惑自己的嗅覺是不是也有了變化,就感覺到手肘一暖,一個熱乎乎的身體依偎過來。南杉的額頭上頓時冒起十字青筋,哪來的黑貓還怕黑的嗎?
胡亂的撸了兩把它的背,南杉晃了晃手臂上的手電筒,光線散開,照亮了對着門的一部分。正對着門的是樓梯,靠在對面的牆上,木板修釘的樓梯,上面沒有血跡。
南杉收回放在樓梯上的目光,動了動手臂,光線照到樓梯下,是一整箱一整箱的貨物,這樣看來這個小房間應該是儲物室。心裏暗爽這一次就夠用一輩子了,南杉小心翼翼的往前走,突然肩上一重,兩根火腿從眼前晃過。
南杉忍住揪一把貓毛的想法,把貼近脖子的黑貓往旁邊撥一撥,沒見過這麽膽小的。
黑貓縮成小團,趴在南杉的肩上,琉璃一般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一個地方,南杉的心猛地一縮,聽說,貓是夜視的。所以說…
南杉突然轉身把手電對準黑貓看着的方向,同時向後退了一步,背靠着牆。
圓形的光圈下,是一雙長腿癱在地上,微微開着八字,上半身躺在一堆貨物和袋子之類的雜物上面,被一旁疊高的箱子擋住了。
到現在都沒有動彈過,南杉不知道這是被殺死的喪屍,就像是外面的兩個一樣,還是死掉的人,又或者,南杉突然沖過去,或者是昏迷的人。黑貓發出一聲尖銳的叫聲“喵嘎!”,肉墊上迸出彎勾的爪子紮進南杉的衣服裏,火腿‘啪嗒’掉地上了也沒注意到。
走近了,南杉才發現是個男人,平躺的胸膛還有些微的起伏。南杉松了口氣,上前想要查看他的傷勢,因為她看到地上有沾了血的棉花和開了瓶的酒精。
突然男人手一揚,一團火光迎面而來,南杉覺得像是靠近了太陽,灼熱的溫度讓她的劉海微微翹起的地方開始卷曲。南杉瞪大了眼睛看着越來越近的火球,不,或許不該說是火球,而是岩漿球,溫度高的簡直不能更可怕。
條件反射的側向撲倒,反手扶着黑貓,南杉歪倒的時候,感覺到身邊突然降溫,一團冰就在她眼前劃過,冰冷的溫度,甚至讓她的眼睛有一瞬間覺得眼淚都成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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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掉在地上,南杉就地一滾,連續滾動,一直到樓梯下。耳邊傳來撞擊牆壁和擊穿的轟隆聲,南杉這會還慶幸的想到:幸好門鎖上了!這才癱瘓一般的趴在樓梯上,這時牆上洞口帶進來的微亮的光在蒙蒙灰塵中映出一條粗長的似乎是暗綠色的東西從被擊穿的牆上收回,然後回到男人在地方,隐去蹤跡。
而火球去往的地方留下個籃球大的窟窿,這還是因為岩漿球的表面溫度被黑貓發出的火球速降,結成了岩石,然後猛的砸在牆上,直接擊穿。
南杉不由得吞了吞口水,麻蛋,這玩意兒打在她身上不死都對不起這威力。後怕的摸了摸黑貓的脊背,黑貓也在她的肩上瑟瑟發抖,低低在她耳旁叫喚。
手電再次照亮了男人在的那一塊兒,沒有看到之前粗壯有力的條狀物,像是藤蔓。南杉暫時不準備再去試試,她聽到了擊穿的洞口傳來的‘嗬嗬’。
簡直不能更虐,南杉哭喪着臉爬起來,在黑貓越發驚恐的叫聲裏,往洞口去走去,透過洞口,南杉看到的是一個廚房,水泥地面上躺着一個滾圓肚子的廚師,不過那是它生前的職業。這會它的腦袋已經變成了一個石頭球。幸好是一個喪屍而不是幸存者,南杉不由得松了口氣。
摸了摸餘溫尚在的球形洞邊緣,微微探過頭,看到廚房之外的飯店裏陸陸續續走進了幾個‘客人’。廚房裏只有廚師一個,廚房的門好像是關起來的,只在門的一側有一個長方形的口子,用來出菜。
松了口氣,南杉不準備現在就去料理這些喪屍,只怕剛才發出的聲音會引來更多的喪屍,她還是要先去看看藥店的門怎麽樣了。南杉本想把黑貓留在這裏,但是想到它最初在門外就十分驚恐的樣子,覺得還是帶着它比較好。
大約是因為牆在兩家店之間,所以倒是去往飯店的喪屍更多一些,而藥店門前有橫屍在前的喪屍好幾個,所以反而沒有。
南杉再次返回小房間,她還是不甘心,難得見到個人,差點死了不算,不能什麽收獲都沒有,多虧!
在黑貓明顯的不樂意的但是還是堅強的跟随的壯舉下,南杉再次靠近那個男人,這會南杉小心翼翼到病态的地步,神經繃到極致,随時準備一撲一躍,卻在南杉把人給拖到地上,找到位于右腹的傷口都沒半點動靜。
南杉心裏憋着一口悶氣,憤憤的把被血浸濕了的繃帶緩下來,聽到隔壁的喪屍更激動的叫喚了幾聲,低聲罵道:“叫!叫!叫!叫什麽叫,就知道吃,就知道叫,沒別的了嗎?做人做屍體做到這程度也是夠了,吃不到怎麽不去屎啊!!!”
黑貓從地上翻出了它的兩根火腿,幸運的是并沒有破損,但是它瞅了瞅正在發飙的女人,果斷的跳到樓梯上蹲下,還是等她心情好點再吃吧。
摸了摸男人的臉,果然在發燒,燙的厲害,右腹受傷,但是南杉取下繃帶的時候,不僅發現傷口是貫穿的,就是從正面的腹部擊穿到背部,不知道有沒有傷到內髒,也不知道有沒有內出血,她不懂這些。但是她還發現傷口已經長出了肉芽,正在愈合。
只是一邊愈合一邊出血也實在是惡心了點吧,南杉臉頰抽動了幾下,還是堅強的給他換了繃帶。
再用鑷子夾着棉花,沾了酒精給他擦拭額頭手心,溫度摸起來有點高,但是南杉也不敢老擦,實在是不太懂,只知道這樣可以降溫罷了。基本上南杉每半個小時就得給他擦一次酒精,因為只要酒精一旦蒸發完了,溫度很快就起來了。
男人的嘴唇已經開始幹裂,幸好南杉有不少的水,時不時用棉簽給他檫一擦嘴唇。這男人實在是太頑固了,看嘴唇緊緊抿住的樣子就知道,南杉游戲氣急敗壞的想着。捏着下巴也喂不進去一點點水,牙齒也緊緊咬着,要不是怕他發燒太久身體脫水,才懶得管他!
最終南杉用幹淨的鑷子,把泡足了水的消毒棉花擠進他的嘴唇裏,然後按壓一下就可以把水擠出來,輕微的按壓,是的棉花裏的水一點一點從齒縫滲透進去,也算是聊勝于無吧。至于電視劇,小說裏常有的什麽嘴對嘴的喂,那怎麽可能,南杉一想到這個就渾身不自在。
處理完了男人身上的傷,南杉才有心思看看這人長什麽樣,烏黑的碎發,在手電的光下發出柔亮的色澤,發質十分的好。形狀好看的眉毛,下面是一雙有着女生都嫉妒的長睫毛,南杉動了動手指,想要碰一碰,因為她沒有,因為她好奇,但是這樣趁着別人昏迷不醒就調戲好像不太好吧。
撇撇嘴,壓下蠢蠢欲動的手指。男人臉龐的輪廓并不淩厲。同剛才發出的攻擊來看根本不像是這樣的長相的人會做出來的,這個人的相貌容易讓人想到溫和的性子,和暖男一樣的氣息。但是并不,他還有缺了些血色的薄唇,這樣就讓他顯得不那麽好說話,眉峰的形狀也使其隐隐有些不容易親近的姿态。
南杉白了他一眼,要是他活了,她可是救命恩人,哼哼。
撿起地上還算是成塊的磚塊,用一些報紙之類的東西團一團,塞進洞裏,堵住牆上的幾個洞,免得對面的一群總是渴望而不可得的嚎叫,聽着就膽戰心驚。
奮鬥了一天,南杉覺得自己快要累癱了,剛才還那麽驚險。坐在黑貓身邊,南杉取出一包火腿,并幾個面包,再有一瓶水,喪屍就在隔壁轉悠,她心裏沒底,不敢啃幹方便面,由于沒有火也不能煮面。
啃了一口面包,南杉突然想起什麽,扭頭果然看到黑貓面帶憂郁的看看自己的兩根可憐兮兮的火腿,又看看南杉取出來的一包。南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看出憂郁的,反正她是明白了,撸了一把黑貓柔滑的脊背,南杉接過它爪子底下的火腿,給它撕開,接着再拿過另一根,眼角瞄見黑貓啃了一口火腿,然後不舍的看了一下自己被拿走的火腿,撓了撓爪子,最後還是轉身拿屁股對着南杉。
南杉噗嗤一笑,給黑貓再撕了一根火腿,放在它面前的幹淨的塑料袋上,黑貓瞪圓了眼睛看着南杉,然後軟軟的叫了一聲:“喵~”,叼着塑料袋又轉回來,面對着南杉啃火腿。
南杉的眼睛有些濕潤,黑貓看着護食,在她拿它的最後一根火腿的時候,雖然生氣卻沒有真的撓她,只是獨自生悶氣。看起既好笑又讓人感動。
吃了一整包十根裝的火腿,又幾包面包,南杉還是沒覺得飽,又拿出一些吃的慢慢吃起來。然後看到黑貓吃完了自己的兩根火腿,好像有點難過,時不時瞅一眼丢在地上的沾了肉味的包裝袋。眼睛咕嚕咕嚕一轉,就要走,南杉估計它是準備出去去便利店再拿一包火腿回來。
南杉把它抱進懷裏,然後取出一包和之前一樣的遞給它,黑貓擡起一只爪子試探的放在袋子上,見南杉點頭。愉悅的在南杉懷裏狠狠的蹭了蹭,舔了舔南杉的手指。趴在火腿上,咧着嘴笑的十分得意。
南杉摸了摸它的肉墊,軟綿綿的,尖銳的爪子收起來,一點威脅都沒有。不一會兒就在南杉的懷裏打起了呼嚕,竟然是睡着了。在黑貓的呼嚕聲裏,南杉也開始有些困了,眼皮子打架一般的往下掉,南杉自言自語嘟囔道:“眯一會,就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