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北上15

南杉在這個村子待了一個多星期，左城黑的活似剛從非洲回來的人，若不是身體健壯吃嘛嘛香，那就更像是從非洲逃難過來的難民了。

南杉帶着兩小的也曬黑了不少，可是她們都不覺得辛苦，更不會對這樣的陽光有所不滿，越是晴朗的天氣越能夠讓大家安心，若是哪天天空低沉烏黑一片，憂愁的就不僅僅是從前擔憂河水上漲之類的問題了，而是擔憂附近村子小鎮的喪屍會不會找過來。

如今的喪屍越發的精神活波起來，真真是讓它們曾經的同類——人類十分的困擾甚至于絕望。

左城帶領一批村民主要負責割水稻，收回來的稻子由南杉這個大力士帶着略懂的陳枉然和完全不懂的宋筱筱以及這段時間除了吃就是睡又胖了一大圈的黑寶負責曬稻子。

在村子兩路的盡頭拐角處都有一大塊水泥地，特特的鋪的水泥厚實平整，專門為曬稻子準備的。往年村民們還得把門口的空地清出來，否則一村子十幾戶人單靠這兩塊空地還是不夠的。

如今他們十幾個人曬的是十幾戶人的稻子，因為人少，反而不需要多事，清掃出兩塊空地，天一大亮，南杉就準備好早餐，大家吃完了就開始分工合作。

也不是沒有人因為陳枉然和他們不同的待遇而有話說，最初的時候，同村的相鄰相親的，自然是看顧一個看着長大的孩子的多，可時間長了也沒人願意在這個年頭還管着鄰居一個孩子，好在那時大家都靠着陳枉然家裏的食物過日子，最大的照顧也不過是多給點這個總是吃不飽的孩子多一口吃的罷了。

現如今，他們本應該是一樣的，做的最累的活兒才能吃飽飯，可陳枉然不知道為什麽就得了那個女孩的眼，吃的完全不同了不說，量還管夠活也不重。大清早的和另一個年紀更小的女孩子在院子裏蹲馬步，練練手腳功夫。

吃了飯就和她們一起去曬稻子，把稻子從麻袋裏倒出來，往地上攤開曬基本上只要等到傍晚天黑之前再收回來就行了。這活計能不輕省嗎？男人還好些，不能和一個小孩子計較，要是自家孩子也在那自然會覺得不公平。可村子就這麽一個孩子因為一些原因回家休養幾天。

女人們就不那麽容易釋懷了，但是當南杉告訴他們，他們幾個人喝的就是水缸裏的水之後，這樣的不公的情緒似乎就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隐隐有些疏離和懼怕的遠離。在這個世界上，未知的力量總是讓本身比較弱的人類忌憚，南杉明白這一點，也就不在乎村民們态度的變化。更何況他們幾個确實是出現了變異，确實同普通人不同了也是沒錯的。

左城也并不是每天都要下田的，最初是因為不準備在這裏停留太久，所以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而且左城力大手快，上手之後不比這些有着多年經驗的農民們差。

後來大家經過一次有驚無險的驚吓後，紛紛要求左城負責安全工作。

說起來也不完全是驚吓了，至少村民中有個人就被田埂附近的蘆葦叢裏撲出來的喪屍驚吓到，以至于夜裏發了高燒，燒出了水系異能。此後村民們才有了足夠的飲用水。

盡管如此，還是沒有人願意拿只有一次的生命去賭自己有沒有得到異能的潛力。

所以左城的工作反而變成了最輕松的，每天在任務範圍內巡視一遍，清除威脅和潛藏在隐蔽處的喪屍，就可以了。

這些喪屍都是村子裏當天出門上山下田的人，白天都安靜的很，夜裏有什麽聲響離住的房子遠了也不太聽得到，又有蘆葦叢‘窸窸窣窣’的被風吹動的聲音掩蓋，确實是不容易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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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白天大家不知不覺靠近喪屍的藏身之處的時候，猶如送上門的香噴噴的肉，喪屍怎麽可能不鑽出來啃一口。所幸那天左城就在那人身旁，綠藤竄出，勾着那人丢出去，這才撿了條命。

左城也通過這個喪屍發現了，晶核果然存在于喪屍的頭顱當中，而且擁有晶核的喪屍能力堪比健壯的成年人。關節靈活程度大大提高，已經能夠跨越一些不太高的障礙物，甚至有了‘經驗’。被田埂絆了一腳，便曉得跨過，左城覺得它第一反應應該是想要繞過去的，可是它急于吃到美味的肉，所以‘急中生智’才會的跨。

這只是一個藏在田間蘆葦叢裏不曾吃過太多人的喪屍，已經有了這樣的能力，更別說外面成千上萬的喪屍将會是如何的兇殘。

因此左城也兇殘了起來，每天抓着南杉練體能練身手練反應能力。南杉就帶着兩小的一起練，多一手多一分活命的機會。她并不禁止村民們也一起練，但是村民們似乎并不想要離開這裏，所以不覺得好身手有多重要。

他們最大的生存威脅就是水源，如今這個問題已經解決了，所以就沒有了之前的急切，甚至在工作的時候也出現了懈怠的情況。

好在南杉和左城并不貪心，的了這許多的稻子也就夠了，村民們得到的也不少，十幾戶種下的水稻三分之一歸了南杉，剩下的包括還沒有打下來的也都是他們的。

南杉知道這個地方已經不适合停留了，原本這裏人少，喪屍也少，清理幹淨之後确實是一個可以放松的地方，甚至于深夜起來換班守夜的時候，南杉會有一種‘這裏這樣安全，根本不需要再守夜’的想法。

安逸的環境容易使得人懈怠，這是末世，由不得這般輕松的日子過得太久。

在這個村子待了一個星期左右之後，南杉和左城終于準備離開了。

南杉在南路這邊的屋子裏找到了幾個半人高的塑料大桶，村民告訴她，這都是買了回來專為家中有喜事辦宴席的時候準備的。這裏不興酒店，離得太遠不方便親戚往來，所以更喜歡在家裏辦。這種大桶就是用來泡一些幹貨的，幹淨的很。

南杉将這樣的大桶全都用來裝水系異能者放出來的水了，這水普通人能喝，總會有用上的一天，就算是自己喝也挺好的。南杉像是一只正在緊鑼密鼓準備過冬的倉鼠，收集一切可收集的物資，勤勤懇懇，往自己的小倉庫裏存着。

還得養活四個人一只貓的，南杉這樣想想，收集的動力就更足了一些。

下雨的那天，是在他們準備離開的前兩天，下雨之前還是有征兆的，天色開始變得昏暗，烏雲越來越低，南杉招呼小的們一起把稻子收回來，堆在附近的屋子裏，不需要大老遠的搬來搬去。再站在南路最末端的屋頂上手搭喇叭，直接扯着嗓子喊，左城就帶着一群滿臉輕松的人回來。

雨後的第二天，他們就不再下田了，幾個人趁着這天的時間好好洗了個澡，徹底清理了個人衛生。然後把同村民們約定的酬勞結算，就算是他們已經有了水系異能者，南杉還是把約定當中的瓶裝水給了他們。

村子分為南北兩路，村民們還是住在原來的地方，小心翼翼的住在一所房子裏，不敢分開各住各家。他們其實原本的家是分散在村子各處的，可是現在除了回家拿了些用的東西，再也不想一個人或是一對夫妻一起住了。

這種時候人類群體給予的安全感要遠遠高于單獨的自己的一棟房子。

當南杉告訴他們，第二天就要離開的時候，南杉看到了和當初大巴車知道他們兩要離開休息站的時候的表情。但是有所不同的是，村民們留戀這片土地，在這裏他們可以用自己的雙手操持田地，獲得生存所需的物資，這是他們幾十年經驗的來源。

更重要的是，他們的水源問題已經解決了，喪屍也清理幹淨了，至少他們割過水稻的地方就是安全的。他們還商量着分組弄些竹子木頭什麽的搭個籬笆，把這附近安全的範圍圈起來。南杉見他們又是商議又是分工的，曉得他們是不願意離開這裏了，也沒有強迫或是威逼他們。

沒有這個必要不是嗎？這些人的年紀比她和左城都要大的多，而且南杉已經說過關于喪屍在進化的更厲害，他們過來的方向有一個工業區，那裏有成百上千的喪屍或許正往這裏來。

不曉得是因為不信任還是出于對這片土地的信任，村民們還是決定留下，他們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還能不能讓他們這些本就出于社會最貧苦甚至多數都是初中都沒有畢業的人吃飽穿暖。至少在這裏，他們的家，他們還是可以滿足這一點的。

南杉嘆了口氣，她建議村民的領頭人，也就是那個矮瘦的男子，如果可以把河對岸沒有人居住的山上開拓出一塊居住地或許在危機到來的時候能夠有個去處，畢竟就算是喪屍蜂擁而來也還是需要的時間的，希望沒有這一天。

南杉坐在副駕駛上，回頭望着這個靜谧的村莊，村民們現在應該在那棟房子裏碾米，用的是土法的石磨碾出來的米都是碎的，口感已經沒有要求了，就連碾過成粉狀的稻殼也就是糠也沒敢扔，而平日裏大家碾米其實都是運到附近的鎮子或是大些的村子，只有在這些地方才有碾米的機器，碾出來的米飽滿光滑。南杉真心的希望這片沒有了喪屍仿佛沒有進入末世的村子真的能夠一直堅持到末世結束。

陳枉然扒在窗戶上遙遙望着村子，那裏好像已經沒有什麽讓他留戀了，從他從南杉的手裏接過包子的時候，他就想，如果他們要他，他就跟着他們一輩子，忠誠，絕不抛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