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逃離
王東山沉睡了很久很久,沒有醒來的跡象。
“一來是手術帶來的影響,二來他本來也透支了大量的體力。放心,我們給他打了營養針,他的體力會慢慢恢複。差不多了,他就會醒過來。”
納蘭安本身也累,點頭:“謝謝你,樂醫生。”
“王太,我必須提醒一下,王生的胃潰瘍已經非常嚴重了,今次飲酒過量導致這麽嚴重的後果,主要就是他的消化系統已經非常脆弱了。情況已經非常不樂觀,請你們以後務必要注意他的飲食健康。”
“他一直是有些腸胃病的。”
“對的。”醫生推推眼鏡,“等王生醒來,我們建議他靜養一段時間,期間避免任何的煙酒或者刺激性食物,盡量不參與應酬了。”
“我知道了。”
醫生走出病房。納蘭安臉色蒼白,頹然坐下。
群姐再次勸她:“你回家休息,我和護士都在看着,要是醒了,我馬上打電話給你。”
“這裏也有休息的地方,我在這裏躺一會就好。”
群姐只好退了出去。
納蘭安輕輕在另一張小床躺下。
盡管這是所謂的高級病房,空間足夠,設施齊全,她仍然讨厭這個地方。
她閉上眼,十多小時的飛行,她幾乎沒真正睡過,确實是累了。
王東山還好好地待在這個世界上,這是她目前唯一感到安心的。
很快,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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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是群姐在叫她:“阿安,阿安。”
“嗯?”納蘭安迷糊睜眼。
“阿山的朋友來看他。”
“朋友,誰?”
“不太熟悉呢。”
納蘭安起身,整理好衣服,又到洗手間洗了洗臉:“讓他們進來吧。”
進來的是李維和一個女人,看似熟識。
李維跟納蘭安打了一聲招呼:“我剛剛知道東哥出了這麽大的事情。”
“他還沒醒。”
女人把手裏的精致果籃放下:“他還好嗎?”
納蘭安快速在腦海裏搜索關于她的記憶。最後想起那是她在2068見過的女人。
“在恢複當中。”
李維看了兩眼王東山:“無大礙了吧?”
“希望沒事。”納蘭安本與他們不熟悉,只得虛應。
“既然他還沒醒,我們就不打擾你們。改天再來探望。”
“好的。”
“杜都——”李維去叫杜都,卻見杜都呆望王東山,雙眼已盈滿淚水,“我們走吧。”
納蘭安眼神充滿考究。
“大嫂”,杜都望向納蘭安,“我叫東哥一聲哥,所以叫你大嫂,希望你不要介意。東哥為你們的家庭付出了很多犧牲了很多,我真的希望你懂得珍惜。他——真的很辛苦。”
納蘭安在揣測,杜都是基于什麽立場說那一番說話。而她猜想的結果,讓她心裏隐痛。
她覺得反胃。短暫的睡眠并沒有幫助改善太多身體的不适,躲進洗手間,把水龍頭開到最大,借以掩蓋她的嘔吐聲。
等到洗幹淨臉再出來,竟發現王東山不知道何時已經醒來,正往她的方向看來。
她一時之間有些失神。
王東山聲音啞得幾乎難以聽聞:“你不舒服?”
多日未見,兩人再次見面,第一句話竟然是如此對白。
“嗯。”
“咕咕呢?”
“我沒帶她回來。”王東山眼神暗了一下。
“你還好嗎?”
王東山臉上的肌肉有細微的拉動:“不是好好的嗎?”
淚珠從納蘭安眼中滾落,熾熱燙人。
“我沒事,我真的沒事。”
納蘭安無意識地扣自己的手心,如果他有事,她不知道人生将會是什麽樣子。
納蘭傅惠真打來電話,納蘭安接起:“阿媽。”
“阿山現在怎麽樣?”
“他剛剛醒來。”
“剛剛醒來?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東山示意,納蘭安把手機遞給他。王東山強打精神:“阿媽。”
“阿山,我聽阿安說,你不太舒服,打你電話又不見接聽,你現在情況怎麽樣?”
“我很好,阿媽,只是太累了,到醫院打些針而已。”
“那就好,讓我好一陣擔心。”
“咕咕呢?”
“咕咕這兩天都在鬧呢,不太乖。”納蘭傅惠真又轉開話題,”你放心,我絕對把她好好帶着,你什麽時候忙完了,過來帶咕咕回去。哪個為人父母的不想念自己的孩子?”
“好,我過段時間去看你們。”
納蘭傅惠真暗自嘆氣:“我本來叫阿安帶着咕咕一起回去,就不再過來了,她執意不肯,從小到大都是這個臭脾氣。”
王東山沒有接話。
納蘭傅惠真不放心,又問:“你身體是沒大礙吧?”
“真的沒事。阿爸怎麽樣?”
“老樣子,比以前還嚴重了些。現在基本不說話了。”
王東山心裏浮起一陣難以解釋的蒼涼。
“那個女人——沒有再來煩你吧?”
“沒有的。你放心。”
納蘭安這次懷孕的反應比懷咕咕來得更早更明顯,疲倦感勝于之前,盡管算是健康好體質,也抵受不住,先回了明趣休息。
兩天後,王東山出院,帶回一個禮拜的藥量。
兩人再次處于同一空間,還少了咕咕,兩人單獨相處。
“你感覺怎麽樣?”
“你還過去嗎?”
兩人同時開口。
納蘭安想了想:“你的情況這樣,公司那邊怎麽辦?”
“我過兩日便要回去處理。你放心。”
“我不是這個意思——需要我去公司嗎?”
“你想要回去嗎?”
納蘭安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我知道自己的角色與位置,所以放心,我自然不會為難你做你想做的事。”王東山輕笑兩聲,笑容慘淡,“等弘業在洛城的根基站穩,我打算把手頭上的股份全部歸還給你。”
納蘭安大驚。
“我已經和糧數完成了公司的股權改革,你很有眼光,糧數是個很不錯的人才。”
“為什麽?”
“為什麽,你是指什麽?”
納蘭安吶吶:“為什麽要說股份還給我?”
王東山看着窗外,目光悠遠。
“或許,真正經歷生死之後,很多事情才看得清楚明白。你不愛我,我想明白了。你之前提要離婚,我真的接受不了。你離開我,帶走我們的女兒,去了加拿大,就像你當年留在英國一樣。我終于想明白了,在你心裏,不曾在乎過我半點感受。這樣說來,或許我們的婚姻沒有再維持下去的必要。”
納蘭安心裏絞痛,說不出話。
“我只有一個要求,讓我帶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