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一回要到女子書院報名讀書,稀罕啊

“甚好。”雲三爺和何氏笑吟吟的答應。

雲傾一手牽着雲三爺,一手牽着何氏,心滿意足,一臉快活笑容。

雲三爺風度翩翩,何氏瑰姿豔逸,雲傾粉雕玉琢,這樣親親熱熱的一家三口到了丹桂女子書院,報名處的女先生看着便覺很順眼,很痛快的把一張淡紅色的、雅致的紙箋放在雲傾面前,“雲六姑娘,你自己寫自己的名字吧,好不好?”語氣十分柔和。

雲傾提起筆,提肘懸腕,認認真真寫下自己的大名:雲傾。

寫完之後,她仔細看了看,沒有立即放下毛筆,而是歪頭想了想,在後面又加上三個略小一些的字體:雲念稚。

“這是什麽意思啊?”女先生看到雪團兒一般的雲傾很喜歡,柔聲問她。

雲傾給了她一個花朵般的笑臉,“先生,雲傾是我的大名,念稚是我的小名。爹和娘還有哥哥也叫我阿稚的。”

小女孩兒眼眸純淨明亮,笑的很甜,別提多招人喜歡了。

“好,阿稚,我記住了。”女先生心都快融化了,語氣異常溫柔。

“你叫阿稚啊?”另外一戶人家也來報名,兩個七八歲的小姑娘争先恐後跑過來,聽到雲傾的話,好奇的問她。

這兩個小姑娘年齡差不多大,一個穿豆青色衫子,細眉長目,清秀宜人,一個穿鴨黃色衫子,杏眼明亮,朝氣蓬勃。雲傾見她倆個子差不多高,不由的好奇,“對,我叫阿稚。你倆是不是親姐妹呀?”穿豆青色衫子的小姑娘笑了笑,“我和她是堂姐妹……”穿鴨黃衫子的小姑娘搶着說道:“她是我堂姐,我是她堂妹。她叫馮慧中,我叫馮瑩中。”

“慧慧,瑩瑩。”雲傾不見外的嘻嘻笑道。

“你怎麽知道我倆的小名?”馮瑩中又驚又喜。

“我猜的呀。”雲傾笑得跟朵花似的。

馮瑩中很愛說話,叽叽咕咕的告訴雲傾,“你猜對了。我小名叫瑩瑩,也叫阿瑩、小瑩,有時我爹爹高興了會胡亂叫我小瑩瑩、小中中什麽的,你叫我瑩瑩就行了。”

馮慧中笑,“我小名就叫慧慧,或者阿慧。”

雲傾道:“我大名雲傾,小名念稚,家裏人都叫我阿稚,不過偶爾也叫我阿夢、夢夢,因為我老是做些莫名其妙的夢……”

“我也是我也是,我可愛做夢了。”馮瑩中高興得差點蹦起來。

馮慧中稍微矜持一點,馮瑩中小鳥似的叽叽喳喳,和雲傾算是一見如故了。

馮慧中和馮瑩中是由她們的母親帶着過來報名的,雲三爺很知趣,見是兩位夫人,便自覺的避讓離開,到外面踱步,看牆上的字畫去了。他走後,何氏和那兩位夫人敘禮寒暄,這才知道她們一位是會寧侯馮潭的夫人,娘家姓張,另一位是會寧侯的弟弟、金吾衛指揮佥事馮灌的妻子,娘家姓蔣。會寧侯夫人是馮慧中的母親,蔣夫人是馮瑩中的母親,因丹桂園離會寧侯府很近,又有親戚朋友推薦,知道這裏的老師學問好、慈祥親切、不打罵學生,便帶着兩個孩子報名來了。

會寧侯府是武将,雲三爺是文官,兩家又沒有親戚關系,之前從沒有過來往。不過雲傾和馮慧中、馮瑩中這三個孩子看樣子蠻投機的,三位做母親的雖然還彼此陌生,有些拘謹,卻都是一臉笑容,相客之間客氣之極。

雲傾和馮慧中、馮瑩中年齡相近,如果這三個孩子都考上了女子書院,以後便是同窗了。哪個做母親的不想自己女兒和同窗之間親密友好呢?這個時候一定要示好的。

三個女孩兒都報過了名。馮瑩中很熱心的問雲傾住在哪裏,雲傾道:“我暫時住在錦繡裏,不過很快會搬到石橋大街的。”馮瑩中驚呼,“石橋大街離我家很近啊。”當下兩人便說好了,如果雲傾搬好了家,要常常一起玩。

又有人來報名。這回卻是孟夫人和衛王妃姐妹二人帶着趙可寧這個小郡主來了。會寧侯夫人、蔣夫人忙過去和衛王妃、孟夫人見禮,何氏也和大家厮見了,幾個大人還好,小姑娘們年齡相近,趙可寧又和雲傾、馮慧中、馮瑩中都認識,不多時,四個小姑娘已說得熱火朝天了。

孟夫人看得眼熱,不禁感慨道:“可惜我只有川柏一個,沒生個閨女啊。”會寧侯夫人微笑,“沒閨女時想閨女,真有了閨女,卻覺太過操心。”蔣夫人深有同感,“我三個兒子加起來也沒有瑩瑩淘氣。為她操心太多,白頭發都快長出來了。”何氏也笑道:“女孩兒是嬌氣些,不像男孩子,胡打海摔也無妨。”孟夫人道:“操心也想要一個,做夢也想要一個。”說的大家都笑。

衛王妃招手叫過雲傾,“我怎麽聽說你前陣子在家裏哭哭啼啼的?”雲傾知道她準是從孟夫人那裏聽到的,有些不好意思,“我舍不得我爹爹離開我,便哭了。不過那是從前的事了,我現在好好的,不哭鼻子。”想到孟司谏在朝中替雲三爺說話的事,心中感激,沖孟夫人咧開小嘴笑。

孟夫人瞧着心裏喜歡,忍不住伸手捏捏雲傾嬌嫩的小臉蛋,“這孩子怎生的這般俊。”會寧侯夫人等都沖何氏笑道:“這般玉雪可愛的小女孩兒,虧你怎麽生出來的。”何氏也笑。不知不覺之間,大家已親密不少。

報好了名,衆人也便要各自帶了女兒,各回各家了。

雲三爺一直在外面轉悠,孟夫人等都看在眼裏。

“怎地給女孩兒報個名還要拉着雲三爺一起來?”孟夫人打趣。

何氏指着雲傾笑,“我家這小淘氣包說了,她這是頭回到女子書院報名,要爹娘一起陪着她。”會寧侯夫人等都羨慕,“雲三爺對閨女真好。若換了我家那位爺,是不肯來的。”何氏謙虛,“外子是文官,清閑一些。”孟夫人笑,“外子也是文官。”何氏笑道:“夫人若有了小閨女,還愁孟司谏不陪着一起來麽?到時孟司谏不知寵小閨女寵成什麽樣子了呢。”孟夫人被她說得滿心歡喜,“承你吉言,承你吉言。”

說了會兒話,也就各自帶了女兒道別了。

四個小姑娘依依不舍,約了考試的時候再見面。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雲佳、雲俏、雲佼很快也知道了丹桂書院的事,都很不服氣,“為什麽雲儀和雲傾到女子書院報名,我們就只能在家裏上學堂?”雲佳、雲俏兩個人商量了一下,讓雲俏的生母私下裏求了雲大爺,雲大爺親自到書院給雲佳、雲俏把名報上了。雲佼則是纏着程氏,也去報了名。讓她們三個人很沒面子的是,她們連第一關和第二關的考試都沒通過,連山長的面也沒見着,就已經落選了。這個結果倒也不讓人意外,因為她們三個人沒一個功課紮實出色的,想要進丹桂書院,沒什麽指望。

雲佳還好,不過是羞燥了一陣子也就過去了,雲俏卻又羞又氣又怒,“呸,不過是一個靠收學生束修度日的書院罷了,神氣什麽?你不收我,我還不稀罕去呢!”在房裏生氣、罵小丫頭,折騰了好幾天氣也沒消。雲佼更是一向嬌生慣養,受了這個打擊之後跟程氏又哭又鬧,程氏正因為雲湍的離去而沒情沒緒的,也沒心思好好哄女兒,雲佼本就傷心,又得不到程氏的安撫,更是氣上加氣,獨自在房中痛哭。

雲大爺和雲湍是同母兄弟,雲儀和雲佼分別是大房、四房的嫡女,她兩人平時也是最要好的。雲佼的侍女小霜見自家姑娘哭泣不休,丫頭們勸解不了,便悄悄的去求雲儀,“若我家哭壞了身子可如何是好?求四姑娘勸勸我家姑娘。”雲儀本是專心練字的,聞言嘆了口氣,放下筆,“好,我這便過去。”

雲佼本來漸漸的不哭了,見了雲儀,心中的委屈又往上湧,撲到雲儀懷裏抽抽噎噎,“四姐姐,早知道會這麽丢人,我便不去報名了。”雲儀柔聲道:“這家書院極為嚴苛,所以我報名的時候沒叫上你啊。”雲佼悶悶的,“你知道我考不上,所以根本不告訴我,對不對?那你怎麽不攔着我報名?”雲儀苦笑,“五妹妹,我……我……”這讓我怎麽說?我攔着你不許你報名,說你一定考不上?那樣難道就不會傷了你麽?

雲佼和雲儀畢竟要好,氣了一會兒,也就過去了,只是不服氣雲傾,“她不是生着病的麽,不是還混混沌沌的麽,怎麽她都考上了?”雲儀沉默良久,方緩緩道:“她很聰明。”雲佼嗤之以鼻,“她聰明麽?我可看不出來。”雲儀輕撫雲佼的頭發,柔聲道:“五妹妹,以後你離六妹妹遠些,莫要去惹她。她若來招惹你,你不理她,來跟我說,好麽?”雲佼不屑,“我才不怕她呢。”雖這麽說,見雲儀誠摯的看着她,不忍拒絕雲儀,還是點了頭。

雲儀費了許多功夫,終于哄得雲佼不再傷心哭泣。

從雲佼處出來,雲儀望着三房的方向,心情久久不能平靜。改變了,前世的命運生生被雲傾改變了。出使高麗的不是雲三爺而是雲湍,這一世雲傾不會再父母雙亡,寄人籬下……還會改變什麽呢?這一世還有什麽會和之前不同?

雲儀邁着沉重的步子回去了。

女子書院錄取學生的最後一關是要面見衛夫人,雲傾和雲儀當然也不例外。

因她倆是堂姐妹,且同住錦繡裏,書院很體貼的把她倆排在了一起,雲儀和雲傾在同一天到了書院。雲儀是姐姐,排在前面,等她見過衛夫人之後才有侍女将雲傾帶進去,雲傾展目觀看,見衛夫人所居住的院子并不太大,小小巧巧,布置精妙,院中種着數株丹桂,門前兩側分別寫着“一支淡貯書窗下,人與花心各自香”,書法清雅別致,超逸出塵。進去後,見這裏是一間書房,一位三十多歲的美貌女子坐在桌案後,提筆正在寫着什麽。不用問,這位便是衛夫人了,丹桂女子書院的山長。

雲傾偷眼打量她,覺得做為一位山長來說她長的太漂亮了,而且一點學究氣也沒有。

衛夫人慢條斯理放下了手中的筆,動作優雅。

她随意問了雲傾一些家常小事,雲傾一一答了。

衛夫人指指雲傾面前的一個木板圍成的小箱子,“這箱子有口,恰巧可以伸進去一個孩子的小手。裏面裝的是紙條,每張紙條上會寫一個問題,問題如果回答的好,便可以進入女子書院讀書了。孩子,你伸手進去,拿張小紙條出來。”雲傾依着她的話伸手拿了她紙條出來,雙手遞給衛夫人,“取出來了。”

“你沒有猶豫,也沒有摸來摸去,挑挑揀揀。”衛夫人微笑。

“我倒是想挑揀來着,可我就算摸來摸去也摸不到紙條上面寫着什麽,沒法挑呀。”雲傾孩子氣的道。

衛夫人莞爾,“是個聰明有決斷的孩子。”打開雲傾拿出來的紙條看了,笑容漸漸斂去,輕聲說道:“不知是誰弄錯了。這不是問小孩子的問題,不該出現在這裏。雲六姑娘,你再摸一張。”雲傾如果是個真正的孩子,這時候大概緊張的很,衛夫人說什麽她便答應什麽,可她這時候真的很好奇,想知道紙條上寫的究竟是什麽,“山長,摸着什麽便是什麽吧。小孩子其實也挺懂事的。”衛夫人見她小小年紀便這麽有主意,有些意外,微笑道:“不必再考試什麽了,我同意錄取你。”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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