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指望
雲佩提到雲儀,未免自傷身世,悵然道:“從前大伯在的時候四妹妹何等嬌貴,現在沒了大伯,四妹妹便落魄成這樣了。唉,沒爹的孩子苦啊,但凡我爹爹還在,我也有個撐腰做主的人,不至于事事忍讓,連句話也不敢說。”
說到傷心處,眼淚如斷線珍珠般流了下來。
雲傾想到前世自己沒了父母之後的遭遇,也是黯然,卻打點起精神勸雲佩,“大姐姐,雖然二伯父不在了,你還有我爹爹、四叔和五叔,對不對?一樣也是能為你做主的。”
雖然為了安慰雲佩才提到雲湍的,雲傾這聲“四叔”也說得極為勉強,雲佩本是細心人,傷心難過之際卻沒聽出來,感激道:“三叔對我極疼愛,我如何不知?可惜住得遠了些。四叔和五叔……唉,當然也是很好的,只是他們事情多,顧不到內宅……”
雲湍和雲五爺哪有心思管她呢?雲佩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雲家的男人似乎都不管內宅事。”雲傾冷冷的道。
前世不管她的處境如何悲慘,從不見雲尚書出過一次頭,說過一次話。所以迫害她的始終是杜氏、程氏之流,好像跟雲尚書這位家長無關似的。呵呵,真是撇得幹淨。
“是,不管。”雲佩點頭,“五叔就不說了,天天要上禮部去。四叔便是閑在家裏,也是諸事不理的。”
雲傾微微一笑,“四叔賦閑已經六年了呢,說來也是令人嘆惜。”
按理說雲湍有定國公這位岳父在,事情過後再設法官複原職應該不難,無奈雲尚書當時一心戀棧,四處奔走,把左丞相給得罪了。不僅左丞相對雲尚書不滿,丁侍中等一直和雲尚書不和的人也極力阻撓,每每提及雲湍就是因公出使之時**風流,有辱國體,這樣的人萬萬不能重用。所以雲湍直到現在還是白身,一直閑在家裏。
“是很可惜,不過有定國公在,四叔遲早還是能官複原職的。”雲佩道。
雲傾笑,“那可好了,四嬸便高興了。”
兩人正說着話,侍女來禀報,“姨太太來了。”雲佩臉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雲傾便知道這姨太太是小方氏了,不忍讓雲佩難堪,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樣子,笑道:“既是姨太太來了,那快請進來啊。”侍女忙曲膝答應,出去了。
雲佩臉通紅,坐立不安,雲傾看在眼裏,有些心酸,“這是五房的醜事,大姐姐卻窘成這個樣子了。錦繡裏雖然沒把大姐姐當回事,大姐姐卻真把錦繡裏當家,真把錦繡裏這些人當家人了。”
一個年約二十三四歲,體貌風流的女人含笑進來了,雲佩緊張的看了看,見她手裏沒抱着孩子,松了一口氣。唉,真怕她不顧體面把孩子抱出來啊,那可有多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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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傾見這小方氏眼珠骨碌碌亂轉,便知她是個不安份的人,礙于她是方氏的妹妹,不得不起身施禮,叫了聲“姨太太”。雲佩也起身施禮,小方氏陪起一臉笑,“兩位姑娘快別客氣了,我擔當不起。”
雲佩請小方氏坐了,丫頭捧上茶,小方氏端起茶杯抿了口,笑容滿面的道:“方才我去我姐姐要個鞋樣子,聽小丫頭說她在這兒,我便找過來了。”雲佩忙道:“五嬸嬸在和我娘親、三嬸嬸說話,姨太太若着急,我這便讓人進去回禀。”小方氏忙道:“不過是找個鞋樣子,急什麽呢?姑娘快別這樣。”雲佩客氣了幾句,也沒堅持。
小方氏和雲佩、雲傾一起坐着,卻沒有要走的意思。
雲佩不知她的來意,陪着笑臉。雲傾也不知她的來意,卻是冷眼旁觀。
這小方氏能投奔到姐姐家裏,還在姐姐家裏生下孩子,還能大言不慚聲稱是夢到亡夫所以有孕,臉皮不是一般的厚。看樣子她和雲佩也不熟稔,卻坐下便不走了。想必她今天來,一定有她的目的。
這小方氏生的雖不甚美,眉眼卻很靈活,堆着一臉笑問雲傾,“六姑娘是翰林家的小姐,可真是讓人羨慕死了!翰林院都是天子近侍,前途光明,說不定哪天就升做大官了呢。到時三爺升官,六姑娘不就跟着沾光了麽?”
小方氏很是谄媚,雲傾謙虛了幾句,心裏有幾分疑惑,“難道她是有求于我?我一個姑娘家能幫她什麽呢?真是奇怪。”
這小方氏又把雲傾誇了一通,無非是生的實在标致,将來定有好人家求了去、定能做一品诰命夫人之類的話。雲傾聽她說得粗鄙,不由得皺眉頭,雲佩心慌臉紅,如坐針氈,對雲傾生出歉疚之心。雲傾是個嬌生慣養的姑娘,如果不是好心陪她說話,也遇不上小方氏這麽粗俗的人啊。
小方氏用誇張的語氣和話語誇過雲傾,這才陪着笑臉,小心翼翼的問道:“六姑娘,這翰林院的官職,油水厚不厚啊?三年清知府都要十萬雪花銀了,這翰林院是京官,賺得更多吧?”
雲佩聽了小方氏這話,臉紅得似要滴出血來,低下頭,恨不得地上突然有條縫,她好從地縫裏鑽進來,躲躲這場羞燥。小方氏是錦繡裏的親戚,聽聽她說的這是什麽話啊……油水厚,賺得多,她當做官是經商麽?
雲傾前世是在鄉下躲避過的,村婦也見過不少,對小方氏這粗鄙不堪的言論倒也不覺得稀奇,只微微一笑,卻不答話。
小方氏一點自覺性也沒有,身子往雲傾這邊斜了斜,殷勤的詢問,“這翰林院的官員升的快,将來能做大官,沒錯吧?”
小方氏那張帶着村氣的俗豔面龐離雲傾很近很近,電光石火間,雲傾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情:小方氏的孩子不是雲五爺的,是雲湍的!對,一定是這樣,小方氏孩子都有了,雲五爺卻不肯娶她做二房;方氏既把小方氏留在錦繡裏,又不讓雲五爺給她個名份;程氏一向講究名聲、家風,小方氏這種傷風敗俗的女人留在錦繡裏她也沒有深管……
想明白了這一點,所有的怪異都不怪異了。
小方氏之所以沒撕開臉皮鬧,定是雲湍把她哄住了。雲湍會怎麽哄小方氏?是了,一定是哄她“我現在要靠着定國公府謀起複,納妾的事萬萬使不得。将來等我官複原職,自有你的好處。”小方氏會來找雲傾打聽翰林院的事,原因也就在這裏了。
小方氏不是聰明人,是精明人。她要打聽翰林院的官職是不是真的有油水,是不是值得她繼續等下去……
雲傾迎着小方氏滿是期待的眼神,嫣然一笑,“姨太太問的這些,我也不懂。我爹爹在翰林院十多年了,也沒升上去啊,俸祿也不多。”
雲三爺被雲尚書養的性情有些恬淡,凡事都不争,官職上的升遷也不甚在意,所以他六年來都沒升過官。雲傾倒沒騙人,說的全是實話。
小方氏臉色變了變,嘴唇啰嗦,“聽六姑娘說的話,翰林院也沒啥前程?”
“不,我說的只是我爹爹,別人我就不知道了。或許別人前程遠大,也說不定。”雲傾笑道。
小方氏坐不住了,勉強笑着又說了幾句閑話,也不向方氏要鞋樣子,匆匆告辭走了。
雲佩長長松了一口氣,“總算走了。她若是再坐下去,再說什麽油水不油水,賺錢不賺錢的,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接口了。”
雲傾哧的一笑,“她家裏是做生意的吧?說出這個倒也不稀奇。大姐姐,我坐得悶了,想去喂魚,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那是自然。”雲佩忙道。
雲傾坐地岸邊清石上,纖纖素手拈起魚食撒入水中,便有魚兒争先恐後的過來争食。
程氏帶兩名侍女從前方經過,頭頸高昂,一臉傲氣。
她衣着一向講究,精美的貢緞軟而亮,裙擺拖曳在地上,有種漫不經心的奢華。
前世雲傾自山洞裏逃出來之後看到的程氏,便是這幅模樣、這幅嘴臉了。
“四嬸嬸前幾年也不大有精神的,現在好起來了。”雲佩遠遠的看着程氏,一臉羨慕,“女子有個得力的娘家,真是大不一樣呢。前幾年四叔謀起複,朝中反對的官員很多,只好先放一放。現在事過境遷,連丁侍中都不大反對了,四叔重返官場,指日可待啊。”
雲傾淡淡一笑,“是麽?”
雲湍想重新做官,呵呵,憑他也配。
小方氏的事一旦鬧出來,他聲名盡喪,官複原職就永遠是個夢想了。
李氏、方氏陪着何氏說了半天話,何氏嘆道:“唉,我心裏雖惱怒,可一筆寫不出兩個雲字,有什麽辦法呢?”李氏、方氏聽她語氣松動了,大喜,又勸了好些四平八穩的太平話,“都是一家人,不過是長久不在一處,便有些生份了。以後常常走動,便好了。”
李氏、方氏在這兒勸何氏,雲儀也費盡心機勸杜氏,“咱們辛辛苦苦回到京城是為了什麽?娘,錦繡裏現在必須太太平平的,和和氣氣的,不能出事啊。”
杜氏垂淚道:“我的兒,還是你懂事。罷了,我忍忍這口氣,等你大哥娶房好媳婦兒,你嫁個好人家,再和三房這幫沒良心的算帳。”
雲儀總算把杜氏勸下來了,長長松了一口氣。
雲三爺和雲湍、雲五爺在書房下棋,雲湍和雲五爺都勸雲三爺不要和杜氏一般見識,“女人嘛,頭發長見識短,三哥宰相肚裏能撐船,不理會她也就是了。”
雲三爺不快,“若大嫂說的是我,無論話多難聽我都忍了。若說我閨女,那卻萬萬不可!阿稚花朵般的小姑娘,嬌氣着呢。”
雲湍和雲五爺打哈哈,“那是,那是。阿稚是三哥三嫂的掌上明珠,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不知道怎麽心疼好了。”
兄弟二人陪着雲三爺、雲仰父子在外院喝了回酒,再回到正院的時候都有酒意,臉紅紅的。
杜氏忍着一口氣,當着衆人的面向雲傾陪不是,“大伯母年紀大了,說話口沒遮攔,六丫頭你莫要放在心上。”
雲傾故意問她,“大伯母,你不責怪我會雲家丢臉了麽?”
杜氏讪讪的,“不責怪,不責怪,六丫頭只會給雲家長臉,不會丢臉。”
何氏冷冷的道:“胡說八道的人才給雲家丢臉呢,我家阿稚可不會。”
杜氏想分辯些什麽,卻又覺得實在沒什麽好分辯的,臉紅脖子粗,十分難堪。
雲儀挽了杜氏的胳膊,眼中含淚,一臉無辜,杜氏也心酸,拿出帕子擦拭眼角。
“好像誰欺負了你們似的。”雲傾看着這母女二人的模樣,也是無語。
先挑釁的是你們,現在裝委屈裝可憐的也是你們,累不累啊。
雲傾不願再和這對母女多說話,雲三爺、何氏也不想在錦繡裏多呆,午飯過後便告辭走了。
雲傾沒和方氏說什麽。她和雲五爺、方氏這對夫妻打交道并不多。前世的雲五爺、方氏在錦繡裏默默無聞,很不起眼兒,不過到最後關頭卻卷了家財私自逃走,可見心腸也夠狠的。這世的雲五爺做了官,方氏卻還是小家子氣,沒有官太太的涵養,竟然任由小方氏生下私孩子,不加辯解,讓人猜疑雲五爺。這對夫婦沒見識是肯定的,雲傾并不打算想方設法去勸他們。
要整治雲湍,借別人的手也就是了。
當天晚上,左丞相府、丁侍中府以及朝中十幾位谏院官員、蘭臺官員的大門前都有份招貼。招貼顏色是桃色的,上面用戲谑的語氣寫了雲湍和小方氏的一段情史,把小方氏寫成了一位癡情女子,明明為雲湍生下孩子,卻礙于雲湍妻室厲害,出自名門,不敢納妾,小方氏為了情郎甘願自己成為笑柄,絕不為雲湍增加困擾,真是位奇女子雲雲。
本來小方氏的事就是個笑柄,不過錦繡裏現在只有雲五爺一個人做官,還是禮部一個不起眼的小官。實在太不重要了,也就沒人去對付他。現在事情牽涉到了雲湍,牽涉到了定國公的女婿,感興趣的人就多了,第二天就有好事的禦史上書要求嚴懲雲湍,以正風化。
定國公為了雲湍的事上下打點,眼看着就要有眉目了,突然出了這麽件丢人的事,氣得差點兒沒撅過去,“雲湍你這沒出息沒良心的還謀什麽起複!老子替你奔走,你在家裏風流快活,連私孩子都生出來了!你對得起我們老兩口麽?對得起你的妻子兒女麽?”
這件事一鬧出來,雲湍想要官複原職的夢想成了泡影。
雲湍氣急敗壞,跟小方氏大發脾氣,“定是你搞的鬼!我不是跟你說了麽,現在不能讓你過門,日後我再安置你。你為什麽偏偏等不得,定要害了我才罷休?”說到激動處,揮起拳頭,想打小方氏。
小方氏機靈,忙把孩子抱起來,梗着脖子道:“你打!你打!你不連我和兒子一起打死了,就是沒種!就是窩囊廢!”
孩子吓得哇哇大哭,雲湍氣得直喘粗氣,“好你個潑婦!別的本事沒有,撒起潑來真有一套!”
小方氏抱着兒子就有了底氣,冷笑道:“我雖是寡婦,也是個正經人,你若不拿花言巧語哄騙我,我豈能上了你的當?現在兒子都生下來了,你不給我名份,一味哄着我、拖着我,說什麽你要靠着岳家起複,等你做了官之後再娶我過門。呸!現在都多長時間了,你的官在哪兒?你還想哄我到什麽時候?你想賴,可我為你生了兒子,你賴也賴不掉!”
程氏花容失色,匆匆趕來,聽到小方氏這番話,眼中冒火。
當年她這位定國公府大小姐本來有很多選擇,她偏偏看中了雲湍,就因為雲湍是位俊俏風流的才子名士。雲湍這個才子俊俏歸俊俏,人卻真是有幾分風流的,程氏嚴防死守,雲湍還是時不時的會欠下些風流債,但像小方氏這樣不聲不響便把兒子生下來的,程氏還是第一回遇着,想到雲湍和小方氏暗中有了首尾,連兒子都偷偷生下來了,程氏哪能不怒?哪能不氣?
程氏再也顧不得什麽身份,什麽風度,尖叫一聲,便沖小方氏撲過去了,長指甲在小方氏臉上劃過一道血痕,“你個不要臉的,敢勾引我家四爺!打死你,打死你這賤人!”
小方氏心虛,不敢和程氏撕打,抱着孩子往一邊躲,口中辯解道:“我是正經人家的女兒,四爺許了娶我做二房,我才跟了他的……”
程氏快要氣炸了,叫道:“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這個模樣,二房你也配?莫說二房,你給四爺做妾我也不要!”心中有氣,扭着小方氏拼命撕打,扯住小方氏的發髻給扯亂了,揪住一嘬頭發猛拽,小方氏殺豬般的叫起來。她這叫聲吓着了懷裏的孩子,孩子放聲大哭。
雲湍看到程氏找來了便想溜走,可父子連心,聽小方氏懷裏的孩子越哭越慘,他到底還是心疼的,猶豫許久,沖過來向小方氏要孩子,“把兒子給我!”
小方氏抱着兒子就跟抱着救命符似的,哪裏肯放?拼命掙紮着叫道:“你快幫我把四太太拉開!她再打我便沒命了,你兒子便沒了親娘!”
雲湍無奈,只好低聲下氣的勸程氏,“太太,消消氣,有什麽事坐下來慢慢說……”
程氏也是氣得昏了頭,平時雖愛惜雲湍,這時卻啐了他一口,“呸!你做下這種沒臉的事,我還和你坐下來慢慢說麽。”
雲湍被啐了一臉,又羞又氣的道:“你這不賢婦人!你敢對夫君無禮了!我問問你,哪家男人不納妾置婢的,為什麽偏我就不行?你醋壇子一樣,把我管得死死的,你還有理了!”
程氏也不和小方氏撕打了,一把扭住他,鼻涕一把淚一把,“到底誰沒理?你若做着大官,憑你買什麽妾我都由着你!你是個白身,依着大夏朝的律法,你能納妾麽?你又不做官,你又有兒子,憑什麽納妾?”
“說來說去你還是嫌棄我了!我被罷官你就嫌棄我了!”雲湍惱羞成怒。
程氏傷透了心,“我嫌棄你,四爺,我跟着你熬了那麽多年,現在你說我嫌棄你……我一個國公府的大小姐,為了你不惜下嫁,現在你這麽對我……”
雲湍看到程氏本是有些內疚的,聽到她的話心卻又硬起來了,冷冷的道:“原來你嫁給我是下嫁。程大小姐,你又何必委屈自己?我雲家廟小,容不得你這尊大佛,你若委屈,我這便寫放妻書。”
“休我,你竟然想要休我!”程氏快氣瘋了,一頭撞到雲湍懷裏,“你個沒良心的,你幹脆殺了我吧!”
程氏和雲湍撕打吵鬧,雲湍頭發被抓散了,衣裳被撕破了,狼狽萬分。雲湍被打得惱了,也回了手,把程氏重重推到地上,“反了你了!”程氏號啕大哭。
這場打鬧後果嚴重,雲湍臉上被抓出十幾條血痕,沒法出門見人了。程氏卻不只臉腫了,身上也有傷,在床上躺了好幾天,疼得下不了地。
請看作者有話說
請看作者有話說
作者有話要說: 雲傾一向不愛回錦繡裏,這場事之後卻跟着何氏特地來看望了程氏。看着程氏那張腫起來的臉、難看之極的臉,雲傾一陣快意。
起複,官複原職,若無其事,悠閑度日,休想。雲湍和程氏這樣的人,不配過這樣的好日子。這一對龌龊夫妻還是争吵打鬧丢人現眼吧,兩個人不夠熱鬧對不對?再加一個小方氏好了。小方氏這個人雖然出自小門小戶,卻潑辣難纏的很,雲湍休想吃幹抹淨溜走,程氏要對付她也得費盡心機。
以後四房有好戲看了。
舒綠有一個遠房表妹在四房當差,這表妹是個貪小便宜的人,雲傾便讓舒綠給她些小恩小惠。這表妹眼皮子淺,得了舒綠的好處,便連續不斷把四房的事報給舒綠,雲傾就什麽熱鬧也沒錯過。
四房每天都在上演好戲,精彩紛呈。
小方氏的事鬧出來雲湍已經很倒黴了,後來程氏躺下了,雲攸和雲佼兄妹二人拉着雲湍又哭又說。雲湍自知沒理,已是羞的不行了。定國公和定國公夫人知道了他和程氏打架的事,找上門來指着雲湍的鼻子痛罵了一頓,雲湍更是顏面無光。
他今年真是流年不利,不順心的事還在後頭。
定國公夫人心疼程氏,一定不許雲湍納了小方氏,逼着雲湍将小方氏逐走,以後再不來往。雲湍哀求乞憐,“她這個人無關緊要,走了便走了,我也不可惜。可兒子确确實實是我親生的,親生骨肉我不能不要啊。岳母開恩,讓我把她們母子留下來吧。”程氏哪裏肯?定要将小方氏母子二人趕出錦繡裏。不光趕走,而且一點銀錢不許給小方氏,“淨身走了便是,我不追究她勾引四爺的罪,已經是對她寬大了。”
方氏這做姐姐的覺得這事丢人,硬着頭皮來勸過程氏一回,“四嫂,事情已經這樣了,有什麽辦法?你讓她們母子二人留下來,四哥感念你的好處,以後只有更敬着你的。”程氏恨極,狠狠啐了她一口,“你和那個賤人不愧是姐妹,都不是好東西!我留下她,讓四爺念着我的好,哼,我的好處多了,不差這一樁!”
方氏沒臉再說什麽,掩面走了,不再管小方氏的事。
這小方氏是在市井間混過的,潑辣的很,哪裏甘心就這麽被程氏趕出門?叫了她的幾個表兄弟在雲府門前鬧事,破口大罵雲湍,罵他奸騙良家婦女,不得好死,他們這一罵,雲府門前登時聚集了許多閑人,看得津津有味。
程氏大怒,命人将這些潑皮無賴捉拿送官。
雲湍想息事寧人,親自出來勸架,誰知雲府家丁和那幫潑皮無賴打起來了,其中一個人是小方氏從前的情夫,痛恨雲湍先憑權勢奪走小方氏卻又待小方氏不好,始亂終棄,他是提着木棍來鬧事的,瞅了個機會,一木棍重重砸在雲湍腿上。
這厮是個渾人,力氣大,又當雲湍是搶走小方氏的人、抛棄小方氏的人,這一榻用盡全身力氣,雲湍腿上本來就受過傷,這一榻砸下去,雲湍慘叫一聲,暈倒在地。
那砸他的渾人慌了,趁着衆人正忙亂,溜走了,連家也沒回,當天便逃出京城,不見蹤影。
錦繡裏這邊忙亂成一團,趕緊為雲湍延醫診治,醫生看了皺眉,“這砸的不是地方啊。四爺這腿原本就受過傷,這回怕是……”唉聲嘆氣,面有難色。
程氏吓得魂飛魄散。
雲湍若是沒了一條腿,那還是什麽俊俏才子?而且肢體有殘損,這輩子休想再做官了!
雲傾有眼線在,對錦繡裏的情形清清楚楚,聽到雲湍腿受傷,嘻嘻笑了笑,忙命舒綠到韓家傳話,“跟韓伯伯說,會有讨厭的人求他看病,讓他出城逛逛。”舒綠知道雲傾這是不願韓厚樸被錦繡裏請了去,答應了,忙趕去了韓家。
雲傾料得不差,程氏果然差人請韓厚樸去為雲湍看病。不過韓厚樸已經出城去了,也沒跟家人說要去哪裏,雲湍的腿指望不着他。
(本章完)
作者有話說:
謝謝大家,明天還是八點開始。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