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8-6

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和媽媽聯系了,之前是害怕她提相親的事,後來是害怕被她知道我跟郁臨深的事情,所以當她這一晚再次打電話給我,讓我第二天和她一起去見一個男人時,我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麽口氣回答她。

“酒媚,上次的事情,是我沒安排周到,這一次不會了,他是我們醫院一個同事的弟弟,家境好,自己開公司做老板,雖然公司不大,但也很不錯了,我看過照片,面相也生地好,一表人材的。你肯定看得上。”

我的神經突突跳着,跳得頭也跟着疼起來:“媽,我不需要相親也能找到男朋友,你放心,我肯定會把自己嫁出去。”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但現在,你一定要見見這個人,我覺得你們的長相和條件都很般配,”媽媽繼續勸說,口吻不容置喙,“反正你現在一個人,又沒有男朋友,見個面不礙事。”

我想理直氣壯地宣稱我有男朋友了,話到嘴邊,卻說不出口,只能無奈掙紮:“媽,我覺得真的沒必要這麽急,這種事也急不來。”

“難道你要和酒舒一樣氣我嗎?”

她的語氣忽然變得嚴厲,我只能抱着手機,默不作聲。

“她不聲不響地跟臨深離婚,一個人跑去外地,行,她說她不喜歡臨深,我這個當媽的,也只能随她去了。她要愛什麽人,談什麽戀愛,我也不反對,可犯得着非要和得了腦瘤的人又攪在一起嗎?萬一那個時宇哪一天突然沒了,她不得傷心死?反正她是打算堅持跟我對着幹,覺得我在破壞她的愛情,那好,我也不管了,總有她哭的時候。”

我知道她心疼酒舒,可她用如此嫌棄又不滿的口氣談論時宇的生死,讓我心裏很不是滋味,不管怎麽說,那也是酒舒真心愛着的人啊。然而,我還沒開口為酒舒說句話,媽媽就把話題重新拉到我身上來了。

“酒媚,你要知道,我不會害你。答應我,別讓我失望好嗎?”

我抵擋不住她溫柔的“懇求”,根本說不出拒絕的話,只能苦笑。以前我一直羨慕酒舒有她的關心和疼愛,現在輪到我了,我終于能體會酒舒偶爾的無可奈何了,原來有些事情過了一個度,就會變成束縛。不過我沒膽量把這些話告訴媽媽,只好妥協:“好吧,我明天去跟那人見面。”

媽媽高興地說:“這樣就好。對了,雖說你姐姐跟臨深離婚了,但以後也不是沒有複婚的可能,所以要是酒舒給你打電話,你要多幫着勸她些。”

好不容易結束這通煎熬的對話,我的手心都滲出冷汗。想到自己的愛情,想到明天的相親,我的好心情被毀的一塌糊塗,連澡也懶得洗了,直接倒頭就睡。

相親定在第二天晚上七點,郁臨深打電話約我一起吃晚飯,我找借口推掉了,我煩躁地不知如何是好,完全裝不出輕松的态度來面對他,怕再聊下去會露餡,只好匆匆挂了電話。

明明還什麽都沒做,可我卻像是做了虧心事一樣,愧疚地不得了。其實我可以坦蕩地告訴他這些事,但怕他誤會多想,又擔心把事情搞得更複雜,只有暫時噤聲。

坐在沙發上度秒如年地數着時間,打算等媽媽催我了才出門,等着等着,一陣不疾不徐的敲門聲響起,跑過去開門一看,我頓時驚地不能動彈。

“媽……”

“我問你爸要了這裏的地址,”媽媽走進來,打量了好一會兒,對呆站在一旁的我,“地方有點難找,房子看起來舊了點,不過收拾地還算幹淨。”

她的微笑充滿了慈愛和溫柔,就好像她曾經來過這裏無數次,就好像我是她一直寶貝的女兒。

“你這孩子,發什麽呆呢,”她把我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搖頭,“你平時不是打扮地很好看的嗎?怎麽就穿一身T恤牛仔褲,不行,得換一身。”

說完,她就拽着我走進門大開的卧室,拉開衣櫃門,姿态頗熟地為我挑起衣服來,而我還處在震驚中。

“就知道你不上心,幸虧我來了。這條裙子就不錯呀,”她取下那條我和郁臨深約會時穿過的黑底綠花的連衣裙扔給我,“穿這條吧。”

我的頭疼又開始了,但也只能背過身換上裙子,等我轉過身,她卻一動不動站在敞開的衣櫃前,像一尊雕塑,不知道在看什麽。我困惑地走過去,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那件郁臨深的紅色羽絨服正安靜地挂在挂衣杆的最左端,十分醒目。

我的腦袋響起“轟”的一聲,像火車碾過,臉也燒起來,尴尬地看她的臉,她的表情變了幾變,最後強顏笑了:“你姐夫的衣服怎麽會在你這裏。”

我的心髒胡亂跳着,但聲音竭力保持着穩定:“之前去姐姐家,我的衣服被咖啡潑髒了,她就拿了這件衣服給我穿,我一直忘了還,也忘記這件事了。”

我沒說一個假字,卻心虛地不敢再看她的眼睛。

她沒再說什麽,關上衣櫃門,只是表情多少僵硬了:“酒媚,不管他和你姐姐離婚還是沒離婚,你都應該跟他保持距離。你……明白我的話嗎?”

我感到自己馬上就要崩潰了,可也只能強忍着點頭,不讓她看出端倪。媽媽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手機響了,是她的,她拿出來接聽。

“啊?……這樣啊,”她的表情掩飾不住失望,說話依舊很客氣,“那沒關系,下次見面也是一樣的,還是工作重要。”

她收起電話,很是遺憾地說:“對方公司有急事,所以晚上見不了面了。不過他姐姐說了,下次可以另外約個時間。”

我一直緊緊繃着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笑了笑說:“沒關系。”

接下來幾天,我總是心神不寧,和郁臨深一起吃晚飯,也表現地心不在焉,總是想起母親那晚離開之前欲言又止的表情,整個人也變得小心翼翼的,吃飯也不怎麽擡頭,深怕一擡頭就碰到家裏的親戚或者其他知道郁臨深和姐姐婚姻的人。

郁臨深像是察覺到不對勁,再一次吃飯,看不下去了:“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你可以告訴我,別放在心裏,很多事情也許我可以幫着解決。”

我戳了戳碗裏的米飯,還是低頭不看他:“沒事,就是人有點疲勞,可能這幾天沒休息好吧。”

我想過要告訴他媽媽的事,還有她安排我相親的事情,但不知道怎麽了,幾次猶豫過後,就是開不了口,只能繼續裝作什麽也沒發生。

“真的?”他還是不大相信,“你別低着頭。”

他挑起我的下巴,強迫我直視他的眼睛,我心裏直打鼓,瞪眼說:“沒騙你。”

他眯眼,繼續揣度我平靜表情下隐藏的東西,幾秒後,放開手,聲音柔和下來:“快吃吧,吃完了,我送你回去,晚上早點休息,別再熬夜了。”

這一晚,我沒讓他送我上樓,也沒在陽臺上對站在樓下的他揮手,我知道他肯定會覺得莫名其妙,甚至覺得我不可理喻,但我實在是沒力氣去裝作若無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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