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道絆了個什麽,她砰地一聲摔倒在地上。

“晴晴!”遠處傳來了熟悉的聲音,甄熙晴像是聽到了活着的希望,身上的疼痛都不算什麽了,她飛快的重新爬起來,眼看着前面沖過來的大批人裏有熟悉的父母,眼淚一下子就滑下來了。

警方看到了甄熙晴,繼續分散控制現場,然而甄熙晴不知道的是,在他們看來,自己身上破爛的衣裳和傷痕,還有男人的衣服,已經說明了一些問題……

劉莉當場崩潰的哭了,甄熙晴有片刻的呆愣,但是很快她就回過神來,指了指自己的身後,祈求般拉着甄鴻建:“他……他還……”

那是甄熙晴一生都無法忘記的場面。

父親的手,那雙從小到大把她捧在手心中的手,在母親嚎啕的哭聲中,無聲的揚起,狠狠的落下。

啪的一聲,響亮的打在甄熙晴的臉上。甄熙晴只覺得那一刻的臉好像已經感覺不到疼了,人也就這樣昏了過去……

……

酒已經喝得差不多,陸承洲把甄熙晴身邊空了的酒杯輕輕地拿走,放在一邊的茶幾上。回憶起這段故事,甄熙晴整個人都是緊繃的狀态,最後的時候,她好像又回到了那個可怕的日子,整個人都蜷縮起來。陸承洲默默地陪着,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将她往懷中帶了帶。

甄熙晴或許是喝累了,或許是回憶累了,藏在心裏多年的故事一朝傾訴出來,還是對着陸承洲,原本就是一件需要極大勇氣的事情。

“別說了。”陸承洲低聲的安慰。

甄熙晴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滑下來,人倒是顯得平靜:“你既然已經找到了那件旗袍,以前的事情,你應該都知道了。”

“以前的事情,不重要。”

不重要?

甄熙晴伸手推開陸承洲,轉過頭望向身邊的他:“不重要?”她深吸一口氣,擡手抹掉眼淚,跌跌撞撞的站起來。陸承洲趕忙去攙扶她,可是卻被她甩開。

“那什麽才重要?”她漫無目的的晃悠,仿佛是在隐忍着情緒,無處安放的雙手顯得有些無措的僵着:“如果不是我自作多情去幫他們,他和康康不會被那些流氓盯上,不會誤以為他們兄弟兩個攀上了高枝,如果不是我的愚蠢,我不會讓他再進退兩難之間眼看着我被抓走,眼看着自己的弟弟被控制着卻沒有一點點的辦法!如果不是為了救我……”甄熙晴擡手捂住臉:“他就不會死……你怎麽能說這不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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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承洲走到甄熙晴面前,将她拉到懷裏抱住。

“甄熙晴,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件事情。都過去了。”

甄熙晴終于崩潰,死死的抱住陸承洲的腰身,放肆的哭了出來……

韓兆家冰冷的屍體,同樣受了傷昏迷的韓康康,韓兆家做這些事情的真相不言而喻,都是她的錯,根本都是因她而起……

可是這僅僅只是一個開始。

母親寒着臉送她去做羞恥的檢查,卻發現她已經不是……那一刻父母的崩潰和心寒,是甄熙晴這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好在最後的結論是,因為她從小跳舞,劇烈的運動和練習的确有可能造成這個破掉的結果,但是具體的檢查,她并沒有過任何被欺負的痕跡,父母的臉色這才松動了。

只是從那以後,他們拒絕她一切的商演活動,勒令她好好學習,不要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也許是受了很大的驚吓,甄熙晴沒有很大的反抗,休息了好一陣子,直到她忍不住去了韓康康的家。

菜市場偏僻的小角落,黃磚瓦房和這個城市有些格格不入。韓康康已經被接走撫養,這間屋子就這麽空下來。甄熙晴來的時候,屋子裏似乎有人進來過,已經被翻得亂七八糟,門開着也沒人管。甄熙晴猶豫着走了進去,被一面獎狀牆給怔住了。

那面獎狀牆不是韓康康的,也不是韓兆家的。從紙張的年代來看,已經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證書獎狀了,可是它們被整整齊齊的挂在牆上,不像是一種裝飾,更像是一種……陪伴。

甄熙晴的耳邊忽然箱起了韓兆家的聲音——

“我真的想實現我爸的心願,做個大明星,然後掙很多錢,無論如何也要到H大讀書……”

“我爸爸……從前就在那裏工作,也是打雜的,他曾經希望我和康康能進那裏讀書,所以拼了命的掙錢供我們。”

“我們家在這邊沒什麽親戚。因為勞累過度,我爸生了病,沒有錢治,家裏借了很多錢給他治病。後來他還是死了。”

她還想起了認識韓兆家的時候。她腹痛如絞,卻因為偷偷來争取一個試鏡的機會無人陪伴,是他帶着一個明朗的大男孩專有的笑容,講一件大的不像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沒心沒肺的笑着指點她:“你還有進步的空間啊!”

甄熙晴在那面牆前站了很久很久,久到口袋裏的電話震了無數遍,幾乎要把貼着的那一片肌膚都震麻了。

她把房間整理了一邊,把牆上的獎狀一張一張小心的撕了下來疊好,帶着獎狀離開的時候,她輕輕地帶上門,仿佛關上的并不只是一扇門,而是關于他們的,一個不敢再想起的過去……

執意走自己想走的路,讓她成為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叛逆女兒。随着弟弟妹妹的出生,父母好像也找到了新的寄托,新的希望。

多年之後,已經紅透半邊天的小天後推掉了一系列高酬勞的通告,執意要拍攝H大的宣傳片,以一個盛氣淩人的姿态,走進了有着古老鐘樓的H大……

也許是把心事都說出來了,甄熙晴整個人都放松下來,酒精開始發揮作用,她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陸承洲耐心的用毛巾擠了熱水給她擦拭,想了想,又給她換上一套自己的寬松睡衣,這才把她放到床上。

不知道夢裏見到了誰,她的眼角還挂着淚。陸承洲緩緩放下毛巾,挨着床邊坐了下來,靜靜地凝視這睡過去的女人,思緒好像也回到了那個混亂的夏天。

“陸同學,你确定就是這個人?”神色嚴肅的警察拿着韓兆家的照片詢問。

年少的陸承洲沉着一張臉,無比的篤定:“就是他!是他騙走甄熙晴的!”

☆、第 64 章

攪拌的嬌豔鮮黃的蛋液澆下,面餅覆了上去,一陣噼裏啪啦之後,一張不太正宗的灌餅煎好了,陸承洲随手将切好的蔬菜和醬菜放上去,信手一卷,用紙巾包裹着遞給身邊的人。

甄熙晴沉着臉看看陸承洲,又看看他手裏的餅:“早上就吃這個?”

宿醉醒來,雖然沒有什麽頭疼欲裂的症狀,可是還是覺得嘴巴裏的味道難聞,人也很難受。甄熙晴自動自發的失憶,選擇忘記昨晚說的所有話,張口第一句話就是餓了。

陸承洲自然是陪了她一個晚上,大概是有了上一次的陰影,所以這一次兩個人都穿的很整齊,除了甄熙晴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穿着的是他的睡衣,露出了一個要死的表情,其他一切都顯得格外的和諧。

陸承洲面對着這樣的嫌棄,也不廢話,收回手自己咬了一口:“愛吃不吃。”

甄熙晴更不依了,一跺腳:“那我吃什麽!”

陸承洲走到她面前,靠着門沿一邊慢條斯理的吃餅,一邊不急不緩道:“一大清早的想吵架,直白點說,痛痛快快吵一架也比這樣舒服。”

“誰要跟你吵架!我要吃飯!我餓了!”一句話比一句話聲音大,甄熙晴等着他,十分的兇狠。

陸承洲一點也不生氣,飛快的咬了幾口餅,随手放在一邊,走過去打開冰箱查看裏面的食材:“我這裏東西也不多,如果你……”

咀嚼的聲音咂吧咂吧響起,陸承洲的聲音也戛然而止,他蹙眉轉過頭,就看到自己随手放在一邊的餅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被她拿過去,一口一口吃的正香。甄熙晴舉着灌餅一口一口,咬的很重,還目不轉睛的盯着陸承洲,仿佛這已經不是在吃餅,而是在示威——我就吃了,怎麽了?你咬我啊!

陸承洲終于開始覺得有點頭疼,她擺明是在找茬。

昨天晚上,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也許是別的原因,她一股腦的把自己心裏所有的秘密都倒了出來,對象還是他這個一直以來和她不怎麽對盤的人。或許在她看來,他知道了這個秘密,就像是多握住了她的一條軟肋。醒來的時候,她既不想去重新提起那些秘密,也不想當作什麽事情都沒發生過,糾結着糾結着,就變成了找茬。

陸承洲定定的看了她一眼,重新回到冰箱前尋找食材:“昨天晚上的事情,如果你不想再提,那麽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身後沒了動靜,陸承洲的動作一滞,回頭看了一眼,廚房門口已經空空如也。他勾勾唇角,繼續尋找食材。

忙活了一小會兒,一碗面放在了餐桌上,甄熙晴落座,拿起筷子就呼呼地吃,看樣子是真的累了。才剛吃了一半,方莉就打電話來了,自然是工作上的事情,甄熙晴忙着接聽,可是陸承洲已經快一步幫她接了,順勢遞到她的耳邊,甄熙晴就着陸承洲的手一邊吃一邊聽電話:“嗯,嗯,知道了。我現在不在公寓……知道了你問那麽多幹什麽!我自己開車回去。”

聽完電話,陸承洲幫她收了線:“你自己開車回去?”

甄熙晴“嗯”了一聲,然後一怔。對吼,她根本沒開車來吧……

陸承洲像是看白癡一樣看了她一眼,認命道:“我送你過去。”

尴尬的氣氛在不知不覺中升起,甄熙晴刨了一大口面,塞得兩腮鼓鼓,做出一副不方便說滑的樣子,無聲的點點頭。

吃完飯陸承洲送她離開,拿了她的包包,順手就要攬住她,可是甄熙晴下意識的躲開,陸承洲敏銳的感覺到她的閃躲,四目相對間,甄熙晴尴尬的輕咳一聲:“我……我都跟你說了,如果沒必要,我不是很喜歡別人碰我……”

陸承洲的手指僵了僵,有些尴尬的收回。

兩人一前一後的出門去車庫,陸承洲顯得有些沉默。甄熙晴想着自己剛才的反應,好像的确不是一個男人能夠接受的,弄得她好像多排斥他似的。坐上車的時候,她還覺得不可思議,分明只是在這裏呆了一個晚上,但是好像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似的,久到連那些記憶都變得清晰起來,陸承洲一言不發的發動車子把她送了回去,方莉和羅鳴音已經在她這邊等着了,甄溪終于把戲服的事情解決了,不過好像最近也遇到了點什麽事情,沒空過來親自到場。

看到小祖宗沒花臉也沒發脾氣,方莉和羅鳴音險些要跪地謝恩了,由此可見她和陸老師的感情還真是越過越好,以後拍戲上的合作指導也不用擔心了,人生仿佛都要燦爛起來!

“我走了。”甄熙晴跟陸承洲擺擺手,轉身就要上樓。

“等等。”陸承洲沉默了一路,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臂,甄熙晴步子頓住,順着自己的手臂望向陸承洲,神色中露出幾分疑問:什麽意思?

陸承洲看了一眼方莉和羅鳴音,兩個人極其會來事兒,反正現在甄熙晴已經回來了,他們立馬道:“我們去電梯那邊等你!”

甄熙晴點點頭,等他們走了,又問了一遍:“怎麽了?”忽然意識到了什麽,另一只手指着他:“你說好的,那些事情都不要再提的!”

陸承洲的神色有些複雜,像是欲言又止,甄熙晴還從來沒看到過他這個樣子,皺起眉頭催促:“你到底想說什麽?”

陸承洲的喉結上下滑動一下,看着她的目光灼灼:“昨天你跟我說的,我會爛死在腹中,不過為了公平起見……我也有一件事情可以告訴你。”

甄熙晴笑了:“秘密?”

陸承洲的神色閃爍一下,無聲的點點頭。

真是稀奇了,他居然也有秘密告訴她?甄熙晴當真來了興趣:“什麽秘密?”

抓着她的那只手不自然的動了動手指,少頃,陸承洲松開了她。甄熙晴說出那些秘密,好歹有酒精的催化,可是他現在是直接站在她面前,以一個無比清晰的狀态說出自己的秘密,自然沒有甄熙晴那樣的順利成章。

“其實……我……”

手機響了起來,又是甄熙晴的。她擡手制止了一下:“等等。”接聽電話,又沖着陸承洲補充了一句:“溪溪的電話。”

甄溪打電話給她,在電話那一頭不知道遇到了什麽樣的困惑,甄熙晴起先還是分耐心的教導她幾句,到了最後幹脆就惱了:“你別這麽丢人行不行!這次你要是軟了,你以後就一定會被他拿捏在手裏!不能原諒!這種事情怎麽能輕易原諒!?”

話明明是對着甄溪說的,可是甄熙晴惡狠狠地語氣和态度,甚至是某些詞彙,讓站在她身後的陸承洲背脊一僵,原本欲張的唇瓣就這樣無聲的合上。

所謂的秘密,果然還是無法因為一時沖動就說出口。

甄熙晴簡單的挂掉了電話,回過頭沖陸承洲笑笑:“是我妹妹,她遇到點事情。對了,你剛才想說什麽?”

陸承洲垂着眼眸并沒有看她:“沒什麽,你快上去吧。”

甄熙晴不信,蹙眉:“你剛才還說有秘密要告訴我的。”

陸承洲這才擡起眼來,帶着慣有的淡淡笑容:“騙你的。”

一會兒要說一會兒又不說,“莫名其妙。”甄熙晴賞了他四個字,轉身回去了。陸承洲這一次沒有再阻攔她,只是看着她離開的背影,一個人呆呆的在原地站了很久。

羅鳴音和方莉果然還在電梯口等着,兩人心照不宣的沒有追長問短,只是現在甄熙晴和陸承洲走的這麽近,在劇組還能說是專業指導,出了劇組要是還這麽親熱,肯定會有一些緋聞。再說了,這部劇之所以找陸承洲來就是為了良心之作,從專業出發,如果這時候讓陸承洲和甄熙晴鬧點什麽緋聞,可能會适得其反。

“晴晴啊,本來我們不該多問的,不過你和陸老師走的這麽近,最近的電視劇也在拍攝,你看是不是……”

甄熙晴回到家裏,整個人也放松了:“羅鳴音,你想說什麽?”

羅鳴音一本正經:“咳咳,也沒什麽……就是……如果可以的話,最近你還是和陸老師保持一些适當的距離,當然,如果能做成你們因劇結緣,說不定還能有點噱頭,但是如果這個緣分是在進組以前,那就是十足的炒作了,這次制片那邊很看重這部劇的質量,也不想讓一些花邊新聞來影響到,所以……”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啰嗦了!?我和陸承洲又沒什麽。”

沒什麽?你們這叫沒什麽!?

甄熙晴大概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信,輕咳一聲,壓低了聲音:“總之我知道了,不會和他有什麽的,對了,衣服送來了!?在哪兒呢?”

羅鳴音見甄熙晴忽然這麽通情達理還配合他們,頓時有種我家有女初長成的感慨,趕緊把甄溪小公舉送來的衣裳給她過目。

手工縫制的民國馬面裙襖,精致的都不忍心去用力撫摸,甄熙晴看着這精致的針腳,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的那件小旗袍,也想起了昨天晚上的種種……

她自己也想不通,為什麽偏偏就對着陸承洲說了那些話呢!?

☆、第 65 章

甄熙晴的劇還在拍攝中,因為甄熙晴擔任女主角的原因,媒體一直都很想挖一些邊角花料,可是甄熙晴這段時間實在是太過低調,媒體可能是真的沒什麽可以挖了,連甄熙晴那件純手工民國馬面裙都能成為熱點,順理成章的,奶奶那一輩的事業也漸漸地被媒體曝光,可是讓人十分不解的是,這個大熱點還沒能讓網民将重拾民族文化的情懷激發,這個熱點就直接被撤了下去,似乎是要刻意淡出人們的視野。

對此,甄熙晴沒有發表任何意見,她的所有戲服在當天拍攝結束之後都會由甄溪公司的人親自和場記進行核對,整理收納。然而,越是有意去淡化,好像越是有人能看出這當中的端倪,果不其然,幾乎是前一個熱點剛剛撤下,立馬就出現了一個關于甄熙晴以及甄家勢力操控媒體的說法。無非是甄家有意淡化甄熙晴戲服的事情,是為了隐瞞一些大事。

知道內情的人都知道,甄熙晴多年前曾經被綁架,原因就是那件價值不菲的純手工品牌旗袍被搶匪盯上了,所以合謀綁架。但是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當時甄熙晴被解救之後,好一段時間都很低調,甄家也特備作出過處理,希望警方不要将這件事情的細節過多的闡述,而那件旗袍最終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所以這件事情這麽多年來都沒有人知道。

甄溪發現娛樂走向之後,第一時間來找甄熙晴。

“晴姐姐,你說會不會有人在刻意的挖料啊。”因為這些年為甄熙晴做專門的服裝工作室,甄溪對一些娛樂八卦也開始關注,甚至是分析內裏的動機和走向,不錯,大哥甄元康的确是有意把甄熙晴手工旗袍的事情壓制下去,就是為了不讓當年的事情又被當作一個談資被爆出來,給甄熙晴增添什麽煩惱,但是現在這個消息源頭好像就是不讓這件事情被壓下去,難免讓人去思考這背後到底是什麽人在搞事情。

關于從前的種種,甄熙晴不願意提起也沒那個能力去回憶,以至于這麽多年來和劉莉還有甄鴻建的相處總是格外的有矛盾,加上弟弟妹妹出生之後,她的工作也就更多,這樣的矛盾其實一直存在,只是也沒有想過去提起,去化解。可是現在,看着暗處有一種蠢蠢欲動的勢頭,去觸碰那些她多年來都不願意觸碰的東西,她好像也沒有那麽大那麽敏感的反應。

好像……好像是因為這個秘密再也不是她一個人苦苦憋着的事情了。

“想瞞的事情永遠都瞞不住,順其自然吧。”甄熙晴看着劇本,表現的倒是很淡定。這就讓甄溪很訝異了,她湊到甄熙晴身邊,小心翼翼的問:“晴姐姐,其實已經過了這麽久了,伯伯和嬸嬸也是為了你才把那些事情隐瞞下來的,雖然現在有了心心和孝孝,可是如果沒有他們的意思,你以為大哥真的能放着那麽多的工作不幹,整天跟媒體怼着幹麽。”

甄熙晴輕笑一聲:“嗯。”但想了一想,又合上劇本:“甄溪。”

甄溪:“嗯?”

“查查到底是誰在惡意挖掘散播,最好是能找具體一點。”

甄溪認真的想了想,點頭。

“哦,還有。”她放下劇本:“我這兩天想抽時間去之前的大院一趟。”

甄溪反應很快:“那我讓羅哥給你把場次攏一下,咱們抽時間去一次。”

兩姐妹又聊了些其他的話,甄溪的電話就又打過來了,看着甄溪沉下來的小臉,甄熙晴就忍不住調侃他:“要是沒那麽生氣,适可而止,許嘉宴雖然不告而別有點過分,但是如果有什麽誤會的話,還是說清楚的比較好。”

甄溪咕哝了一聲,有些低落的回去了。

房間裏忽然安靜下來,甄熙晴看了會兒劇本,覺得十分的無聊,拿起手機翻了翻,通話訊息自動的落在了陸承洲的那一行。

他……現在在幹什麽?

不期然的上門拜訪,還在爸媽面前送出了遺失很久的小旗袍,暗示他對從前的事情有了了解……甄熙晴的拇指好幾次已經觸碰到了手機頻幕,又飛快的收回,這麽往返幾次,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可笑。

“我到底在幹什麽啊。”她心煩意亂的撓撓頭,一鼓作氣的撥了電話過去。

可是這通電話沒人接。等待提示音一聲一聲的響,甄熙晴的耐心好像也一點點的消退,到了最後電話那頭提示無人接聽的語音的時候,她抿了抿唇,又撥了一次。

然而,第二次是被掐斷的。

人在,可是不接電話。

甄熙晴有點較勁兒。她轉而打給了工作室那邊,剛好秦準今天在,接到了甄熙晴那個的電話。

“喲!甄大小姐,什麽事兒?承洲!?他這段時間忙着配合劇組和對劇本和指導,已經很久沒過來了?今天當然也不在,哦,你是問康康啊,他的比賽準備的挺認真的,承洲說了,入圍新人獎了,後面也就更有希望,你放心。好,我會幫你轉達。”

挂了電話,甄熙晴又給陸承洲打了個電話。再次被掐斷。

從那天他送她回來之後,兩個人很少見面,更別提沒事打電話。甄熙晴有點煩躁,幹脆不打了,丢了手機繼續看劇本。看着看着,嘀咕了一句:“他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

精致的日料店裏,穿着和服的女侍禮貌的退下,周薔薇跪在陸承洲的對面,笑得清淺溫柔:“我沒想過你還會約我,不過甄熙晴好像還和你有什麽糾纏,一邊和我約會,一邊還和小天後糾纏,老師,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陸承洲挂斷了電話,原本想要給甄熙晴回一個消息,聽到這話,他的臉色冷了下來,終于不再和周薔薇浪費時間,而是拿出一個檔案袋,直截了當的丢在了她的面前。

周薔薇這些年也算是再許多的大人物身子下磨練出來了,一看陸承洲這個表情就知道兩個人今天見面和敘舊感情沒什麽關系,她笑笑,将牛皮紙袋打開,裏面是一沓照片。

基本上都是她和一些富商進出酒店的照片,以及……她和狗仔還有私家偵探街頭的照片。

周薔薇的臉色瞬間就白了,她冷冷的看着陸承洲:“你這是什麽意思?”

陸承洲喝了一口水,冷聲道:“我以為你看一眼就明白的。周小姐,有些話我想沒必要說的清清楚楚,你找人查甄熙晴的那些陳年往事,到頭來倒黴的未必是甄熙晴。你又何必在這裏自找沒趣?”

周薔薇的神色從憤怒到嘲諷,再到最後微妙的微笑,好像是一種情緒的平複:“老師,我以為你今天找我,會是我們的一個轉折。可是沒想到,你還是為了甄熙晴來的。你憑什麽說我查她?我查她什麽了?國民女神,不是純潔的跟仙女兒似的麽?難道也有什麽難言之隐不能說嗎?”

陸承洲的臉色已經冷得不能再冷:“不要再查這些,這是對你最後的忠告。”

周薔薇原本就是只身出來打拼,有什麽好怕的?她也冷笑一聲:“陸承洲,你就這麽袒護甄熙晴?可是……”她上下打量陸承洲一眼:“她不是你女朋友吧?畢竟……”

“你閉嘴!”陸承洲的眼神裏終于露出了厭惡。

不錯,當年在找材料的時候遇到周薔薇,這個努力堅韌的小姑娘讓他另眼相看,所以生了幫她一把的心思。甚至在某個時刻,他覺得周薔薇也不錯,畢竟……他應該有自己的人生。

可是當她大膽的撩撥上來,在悶熱的教室裏做出動作的時候,他的心裏第一時間竟然是排斥。

不接受,不喜歡任何異性的觸碰,甚至于說是條件反射的抗拒。而這個反應也深深的刺痛的周薔薇,更是為她所知。

周薔薇因為陸承洲的憤怒,反而釋然的笑了,改了一直堅持的坐姿,妩媚的撐着身子坐着:“陸承洲,你根本不是個男人。就算甄熙晴知道你這麽維護她,她也不會要你這麽個廢物!”

陸承洲已經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周薔薇,給出了最後的警告:“我的話已經帶到了,如果你不信,大可以試試。還有,不要再叫我老師,我們從現在起,沒有任何關系。”

周薔薇保持着臉上的笑,可是在陸承洲離開的時候,她放在下面的一雙手早已經緊握成拳……

似乎是剛剛下過一場陣雨,外面的溫度降了些,陸承洲看着打來的幾個電話,又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收工回家了,一邊取車一邊回了個電話,可是電話那頭接的是羅鳴音。

“啊?陸老師。晴晴她今天大夜啊。”

大夜?陸承洲之前看過劇本:“怎麽現在拍了?應該還沒到才對。”

羅鳴音有一種難言的惆悵:“小祖宗今天忽然說要努力工作,不要為無聊的事情分心,臨時改了場次,要拍大夜……”然後非常,非常小聲的咕哝:“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來那個了……”

“跟誰講電話呢?”那邊傳來了一個涼飕飕的女音。陸承洲立馬道:“麻煩把……”就聽到那個涼飕飕的女音嫌棄道:“什麽人打電話都接嗎?你怎麽做事的!給我挂了!”

然後……

電話挂了……

陸承洲站在原地,聽着電話裏的忙音,有點蛋疼……

這一頭,挂了電話的甄熙晴覺得特別解氣,特備來勁兒!她瞥了一眼呆愣的韓康康,立馬笑道:“沒事兒,騷擾電話。”

韓康康假裝自己沒看到來電顯示的熟悉名字,尴尬的笑了笑,重拾剛才的話題:“晴姐,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些事情想和你說……”

☆、第 66 章

韓康康顯得有些拘束,其實自打他出現在甄熙晴面前開始,就一直挺拘束的。

甄熙晴貼心的讓助理給他買了飲料,兩人坐在保姆車裏,冷氣也開的足足的。甄熙晴笑容自然:“有什麽事兒還專門跑這兒來?地方這麽偏也被你找到了。”

韓康康尴尬的笑了笑,握着飲料的手不自覺的轉着手裏的杯子:“我聽說老師已經跟你見家長了。”

甄熙晴眼眸微垂,“雖然見面禮有點讓我意想不到,不過……”她擡眼,神色中是一種誠懇的感謝:“你們能找到它,真的很感謝。”她的眼光一掃,精準的落在了韓康康已經起了繭子的手。

“你最近在準備比賽的事情,還是不要分心。你要說什麽我都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明白,之前見到你的時候,我心裏挺愧疚的,如果當初不是我一廂情願,也許你們兩兄弟會繼續扶持着走下去……”

韓康康摳着飲料杯子上的印刷logo,顯得有些沉默。等到甄熙晴說完,他忽然擡起頭:“晴姐,當初其實是老師先發現我和我哥跟你的關系的,老師一直都很厲害,所以根本不需要我多說。他就已經查清楚了從前的事情,之後他找到我,希望幫你把旗袍找回來,因為那是你奶奶留給你的很珍貴的東西……”

甄熙晴認真的聽着,等韓康康說到這裏,她笑了笑:“東西珍貴只是因為人重要,只要心裏記着這個人,東西在不在并不重要……”

韓康康一搖頭:“不是……晴姐你不明白……”

他咽了咽口水,似乎是在控制着某種情緒,甄熙晴看出來他有話說,所以也不催促。等到韓康康把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了,終于繼續道:“從小,照顧我的只有大哥。爸爸死後,他身上的壓力更大,主動辍學出去打工,接觸到的人都是不三不四的人,為了順利的混下去,他只能跟他們打成一團。”

甄熙晴的睫毛顫了顫,手不自覺的去端起了身邊的飲料,神态自如。

“我看着大哥辛苦了很多年,所以我知道一定不能讓他因為我有更多的負擔。所以,在認識你之後,我真的很開心,因為大哥也一天比一天開心。”

韓康康認真的望向甄熙晴,眼神認真而澄澈:“因為你是根本不應該出現在我們的世界裏的人,你像個小公主一樣,沒有煩惱和壓力,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不顧一切的去做,你想實現的東西好像總是很容易得到。你有很多人為你保駕護航,你的家庭完整溫馨,這所有的一切,哪怕我們只擁有一樣,都會覺得無比的幸福。”

甄熙晴望向窗外,沒有說話。

“那件旗袍,從甄先生那裏指定捐贈對象将物資送到我們手裏的時候,大哥一眼就發現了,那時候我年紀小,不懂好壞,可是大哥一眼就看出那件旗袍很貴重,其實一開始他是想要還給你的,但是……是因為我才讓那些混混知道這些事情的,是因為我才讓那些錢和旗袍被他們盯上的。是因為他們控制了我……才逼得大哥去騙你的……他其實……比任何人都難過。”

“別說了。”甄熙晴的聲音低沉下來,手裏的飲料杯子幾乎要被捏變形。

“晴姐,我知道你和陸老師現在已經要确定關系,我也答應了大哥一輩子都不會讓你感到難做尴尬,可是找回旗袍之後,我經常會做夢,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有這麽頻繁的夢到過大哥,有時候我也會想……是不是他有什麽話想要問問你……”

甄熙晴的眼神一斂,似乎是明白了什麽。

“懂事開始,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大哥對誰上心過。可是不管是為你加油,還是想辦法去見你,他都是費了很大的勁的……我知道我這麽說很不應該,但是……晴姐……你對大哥……有沒有一點點,哪怕一點點的……就算只是讓他感到欣慰的……感覺?”

啪,塑料杯子被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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