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狐淩波(8)
來時路上,萬寒旌已從施人仰口中得知,這個玉枕與他在蒸籠裏布上發現的壓痕弧度完全吻合,可以斷定案發時藏在蒸籠裏的那個玉枕就是眼前這個,萬寒旌伸手在玉枕上摸了摸,果真是塊好玉。他眯起眼睛細細看了看龍紋雕飾,總覺得曾在哪裏見到過,張聰此時已經開始發問:“這玉枕何人所當?”
掌櫃的連忙将當票票根呈上,張聰只看了一眼,然後很快傳給萬寒旌,他接過來一看,票根上典當人處赫然寫着一個眼熟的名字:顧淩波。
居然是她。
張聰咳嗽一聲,放輕聲音對萬寒旌道:“放走她意欲何為?”
萬寒旌亦放輕聲音答道:“查清她來路。”
他辦事素來穩當,張聰也照例放手讓他去查,當下便起身,“本案既已有眉目,便交由萬副使負責。”
萬寒旌看他一眼,用眼神表示出:“臬臺大人您這麽做不太好吧”。
張聰笑笑,同樣用眼神回答:“本官素來知人善任,好好幹!”
然後英明神武、知人善任的臬臺大人就這麽走了……
萬寒旌嘆氣,只得繼續問案:“票根上寫她只當了十兩銀子?”
這樣一塊玉枕,無論如何也不會只值這麽點銀子,施人仰站在一側旁聽,也在細細觀察掌櫃的神态。
此問一出,掌櫃的立即解釋道:“小當典當過無數珍玩,當然一眼能看出這玉枕是個稀罕物,草民當時本想開個死當,出價頗高,奈何那位姑娘死活不肯,說是祖傳的寶物,只是最近手頭緊,需要些銀兩周轉,這才來當的,她還讓在票根上标明了,十日之內必定來贖,若超過十日,這玉枕便成死當了。”
萬寒旌低頭再次看向手中那張票根,果然如掌櫃的所說。
典當之日是冬月廿八,也就是說,最遲三日之後,顧淩波一定會去德恒當贖回玉枕,這……萬寒旌扶額,若她真是兇手,必定是史上最容易落網的兇犯了。
掌櫃的被放回去,萬寒旌命人着常服随他一同守在德恒當,等着顧淩波上門去贖東西。人走幹淨了,施人仰才走至萬寒旌身側,問道:“你真以為那顧淩波是兇手?”
萬寒旌不答反問:“依你所見,是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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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人仰直言答道:“非也。”
“掌櫃的說謊?玉枕并非她所當?”
他依然搖頭:“非也。”
堂內人都走空,只剩下他二人,堂前之門大開,涼風習習,萬寒旌身穿官袍,其實并不能十分保暖,已然凍得有些流鼻水了,偏施人仰還問一句答半句的,他靠在椅背上,把指節捏得清脆直響:“你是不是骨頭松了?我替你緊緊?”
施人仰面無表情道:“副使有這閑工夫還不如擦擦鼻水。”
萬寒旌:“……”
這家夥當真是骨頭松了,明顯在找揍。萬寒旌剛準備動手,就看施人仰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原本他打算繼續,但這回施人仰已經開始說正事:“玉枕确實是曾被放置案發現場蒸籠裏的那只玉枕,德恒當掌櫃的也并未說謊,票根是真的。但那顧淩波并不是兇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