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亡命之徒(2)
顧淩波聽到要在幽州成親這件事,最開始她是拒絕的。
“為什麽啊?不是說好只是定親的嗎?”
“既然婚約已定,成親只是遲早的事,可以遲,當然也就可以早。”
“可是為什麽要在幽州成親呢?這裏這麽熱,而且連處像樣的嫁衣鋪子都沒有,成親總不是小事吧?你不會……想讓我就穿這身衣裳跟你成親?”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成親也只是一個儀式而已,對你未來的生活不會産生任何影響,何必拘泥于形式?”
“怎麽不會産生影響?成親了不得生小娃娃嗎?一輩子就成這麽一次親,憑什麽連一時都不能有啊!償”
一直在跟她洗腦的施人仰忍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喊萬寒旌過來親自接手:“小白已經在考慮給你生娃娃了,這事兒得你親自來啊!”
萬寒旌聽到這兒也是忍不住笑意,問顧淩波道:“你真打算同我成親?還生娃娃?”
顧淩波聽不懂啊:“成親還有假的嗎?”
這姑娘當真是一根腸子通到底,待人好或不好都很直接,讓她答應成親她就是真的打算托付終身的,萬寒旌忽然覺得有些對不住她,于是咳嗽了幾聲,在心裏琢磨這件事兒應該怎麽同她解釋會比較好。
但顧淩波也不傻,到這份上了也就明白過來他想幹什麽了,但她不明白為什麽要這麽做啊:“你要被逼婚了嗎?不想去柳絮所以想拿我當擋箭牌?”
她如果這樣理解倒是把事情簡化了許多,萬寒旌正打算順着她的話承認,沒想到她又問了一句:“那我以後怎麽辦?所有人都覺得我嫁過人了,我以後嫁不出去誰負責?”
施人仰又笑了起來。
這下萬寒旌都有些尴尬了:“那你想怎麽樣?”
“不怎麽樣啊,反正你也收了我的嫁妝了,雖然你的聘禮又拿回去了,不過沒關系,我不在意的,”她朝他眨巴眼,“我知道你有你想做的事,可你既然對我的玉枕這樣感興趣,至少說明你想做的事同它有關,也就是說跟我也有關了,既然我也沒辦法置身事外,你同我成親又怎麽了?現在不生小娃娃,以後還可以生嘛,總之你不要辦完事了就把我扔了就行。”
萬寒旌;“……”
顧淩波又道:“不過你想扔也不一定扔得掉,你知道我很擅長跟着你的,這麽久了總也有些經驗了。”
施人仰:“……哈哈哈哈哈!”
沒成想還被一個小丫頭給調戲了,萬寒旌摸了摸鼻子,然後看向她道:“你可想好了,我答應了的事到時候你再反悔……”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顧淩波打斷了:“我後悔什麽啊?你不後悔就行了。”
“好,那麽三日後就在這幽州王府成親,從此以後你就是我萬寒旌名正言順的夫人,”他正色道,“福禍相依,生死相随。”
然後顧淩波就一個勁兒的搖頭:“不不不,生死相随就算了,瞧你樣子比我大了許多,一起死我多虧啊,不用這麽客氣了,真的!”
施人仰:“哈哈哈哈哈小白你真是個活寶啊!”
于是不日幽州王府便聲勢浩大地辦起了喜事來,顧淩波熱得沒法子出門,萬伯又要忙着布置喜房,施人仰每天跟着萬寒旌早出晚歸的,也不知道在忙什麽,于是訂做喜服的事就莫名其妙攤在了楊旦身上。
楊旦的內心其實是崩潰的。
小裁縫問:“新娘子胸圍多少?”
楊旦:“不知道。”
小裁縫又問:“新娘子腰圍多少?”
楊旦:“我怎麽知道。”
小裁縫接着問:“新娘子身量多高?”
楊旦随手一筆畫:“到我這兒吧。”
小裁縫還問:“新娘子喜歡什麽樣的喜帕?”
楊旦不耐煩了:“我上哪兒去知道?”
不怕死地小裁縫也不耐煩了:“您什麽都不知道我怎麽做啊?全天下也沒一個像您這麽不關心新娘子的新郎官兒吧?就成這麽一次親,能給人家姑娘一個好一點的态度嗎?”
楊旦覺得真是奇了怪了:“你哪只耳朵聽見我說過,是我成親?”
小裁縫更覺得奇了怪了:“不是你成親你來訂做什麽喜服?還一問三不知的……”
這整個幽州城內除了這小裁縫不識得他這一身盔甲了,楊旦倒也覺得新鮮,于是沒同她計較,直接将她抓回了幽州王府。
小裁縫自從知道了方才頂嘴的那位是嗜血成性的幽州王後,雙手就一直處于哆嗦的狀态,好幾次拿着軟尺來給顧淩波量尺寸,軟尺都掉在了地上,顧淩波早聽跟着楊旦的随侍說了,就準備安慰一二,誰知道一扭頭就看到小裁縫連腿都在發抖,一個沒忍住就笑出聲來了:“小姑娘你別害怕啊,幽州王看起來吓人,其實人還挺好的,根本沒有外界傳得那麽恐怖,你放心吧,不會讓他搞打擊報複的!!”
“真、真的嗎?”
顧淩波拍着胸脯作保證:“我保證!絕對是真的!”
于是小裁縫就放心了,一個地方一個地方仔細給她量着,嘴裏還不忘問道:“姑娘是同幽州王成婚嗎?”
“那哪兒能啊,”顧淩波說起這個就撇嘴,“說實話我認識他這麽久就沒見着他脫過那身盔甲,看着都熱,還能嫁給他那我肯定腦子被驢踢了。”
小裁縫“咯咯咯”地笑起來:“姑娘真會說笑。”
顧淩波覺得小裁縫笑得可真好聽啊,心猿意馬地想,萬寒旌會不會也喜歡這種笑起來花兒一樣的小姑娘啊,自己會不會真的太漢子了?
結果一不留神就聽到砰地一聲響,然後就感到腰上一陣劇痛,之後整個人都彈飛出去了。
屋內很快就傳來打鬥聲,顧淩波按着腰,很快就感覺到有血流出來,但她也顧不得去看,掙紮着還想爬起來,萬伯趕緊過來将她拖到長廊上,一邊給她按住傷口一邊嘴裏喃喃念叨:“這可怎麽好……這可怎麽好啊!”
這也沒什麽,不過就是傷的位置比較特殊,畢竟是沒出閣的小姑娘,傷在腰上,往上一寸看不得,往下一寸也看不得,如今又沒個女大夫,總歸萬伯是不敢親自給她看傷的,好在不多時萬寒旌就一身血地過來了,顧淩波疼得都顧不上熱了,見着他了竟然還有心思問了一句:“身上血都是你的嗎?”
萬寒旌随手抹了抹臉,平靜回答道:“不是我的,現在我要抱你回房去看傷口,疼的話……就忍着。”
顧淩波:“……人抓住了?”
萬寒旌沒理她,蹲下去将她抱起來,盡可能不去碰到她的傷口,可還是無可避免地牽扯到了,疼得她龇了龇牙,然後又問:“那小裁縫是旁人扮的吧?楊旦抓住她了?沖我來的?可為什麽啊?”
她腰上還插着把匕首,此刻倒還有閑心管旁人,萬寒旌低頭冷眼看她,喝道:“閉上你的嘴。”
顧淩波哪怕受着重傷也不是這麽聽話的主兒啊,一激動就要跟他吵,然後萬寒旌就直接低下頭堵住了她的嘴,用……他自己的嘴。
很快便用舌尖頂開她的上颚,用了些力不讓她下意識咬到她自己的唇舌,然後伸手不動聲色地握住了她後腰上插着的那把匕首。
在顧淩波的感官中,他親上來的那一刻便整個人都蘇蘇傻傻的了,等到他用力将匕首一拔……便沒什麽過渡地就暈了過去。
這一暈就暈了整整兩日。
這兩日中楊旦先是處理了那小裁縫,然後便鑽山打洞地查近日進出幽州的一些疑犯同黨,萬寒旌這次沒有受傷,幸虧那日來得快,否則顧淩波便不只是昏睡這兩日便能完這麽簡單了。
刀傷很深,不過好在顧淩波底子好,就是幽州炎熱,傷口很容易感染,若是化膿了可就麻煩了,但這一點施人仰很有經驗,親自負責了她的膳食,不讓她接觸一些發物,萬寒旌也一日三次親自來替她清洗、換藥,如此這般到第三日她醒來時,只是覺得疼,倒也沒其他不适感。
醒來第一件事還是操心:“那小裁縫沒死吧?”
依着楊旦的手段,不死也得脫層皮,恐怕還不如死了,萬寒旌冷着臉将藥碗遞過去:“張嘴,喝藥。”
一提到嘴,顧淩波就想起來了:“你之前幹嘛親我?”
萬寒旌挑眉:“若是你不昏睡這兩日,如今我們已是夫妻,親一口你還害羞?”
這不是胡說八道嗎!顧淩波氣憤起來:“可你也不是為了親我啊!招呼都不打就拔刀了,能不能提前給點兒心理準備啊?”
“給你心理準備又能如何?”萬寒旌不耐煩了,“喝藥!或者其實你想讓我嘴對嘴地喂?”
這麽惡心的事顧淩波可做不出來,她掙紮着想坐起來自己喝,但被萬寒旌按住了:“想早點兒好就老實點兒,喝個藥還想鬧出多大動靜?”
這人怎麽回事,吃槍藥了嗎?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顧淩波很委屈,好歹她也是個病人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