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卧室地毯上淩亂地扔着衣物,時沂被弄得喘個不停,還要輕聲訓斥他:“衣服不可以扔地上的。”

鐘俊同有力的手臂把他桎梏住,時沂的胸腹滾燙,一把野火被鐘俊同點燃,燒得五髒六腑都咕嚕嚕響。

鐘俊同含糊地說:“哦。”但是時沂沒從他的語氣裏聽出什麽悔意。

他下次照樣會犯。

可是現在時沂沒空想這些了。鐘俊同像個拆解樂高玩具的孩子,用他強壯的手把他折成了一個非常柔軟的姿勢。

時沂臉正紅着,就聽到自己的膝蓋咔嚓一聲,很輕微的痛感傳來。他低頭,看到自己蒼白胸腹的弧度,略往下,有小小的肚腩,軟而白,但是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沮喪地想:“我應該多多鍛煉。”

正羞臊着,鐘俊同的手卻毫不客氣地捏了上來,揉得時沂東倒西歪面色通紅,還要說:“好軟。”

時沂羞得用手去推他的手,不過兩三下就投降,乖順溫柔地任鐘俊同揉捏。

兩個人緊緊貼着,一具身軀堅實健美,一具身軀卻蒼白乏味。

時沂沮喪地有點不想做了。

可是他剛剛出差回來的丈夫想要做,他的小丈夫,他經年的暗戀對象想要做。

時沂不可能拒絕他。

欲望的漏洞被經久綿長的愛意修補完,又變成了圓滿蕩漾的一碗水。

當鐘俊同滾燙的呼吸落在他的脖頸和脊背上的時候,時沂依舊水一樣顫抖和流淌。

洶湧情事結束後,鐘俊同窩在他的胸口靠了一會兒。這姿勢其實有點兒奇怪。畢竟鐘俊同一米八五,身高腿長,體格健美,但是時沂卻蒼白瘦弱得有點兒寡淡的意思,一米七四的身高,身體細瘦,還好肌肉線條流暢不至于像具幹屍。

鐘俊同的呼吸還沒平穩下來,急促地落在時沂的胸口上。

時沂被弄得亂糟糟,渾身都是兩人的汗液和錯落的吻痕,下面更難受。鐘俊同始終控制不好潤滑劑的用量,擠得非常多,現在像一層脂膏一樣糊在他的腿根。

時沂簡直像一只剛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溢出油脂的鴨子。

但是他渾身暖烘烘的,手也不受控制地伸下去環住了鐘俊同的肩膀。

好像是母親安撫孩子。

一想到這一點,時沂的臉就紅起來。這未免太荒唐太不要臉。

但是他不能否認,自己對鐘俊同就是有類似于母性戀愛的憐憫在。他愛他,又憐憫他。

就算這份憐憫在身份差距懸殊的兩人身上顯得有些可笑,像是被強行拉扯兩艘巨輪的細細蛛絲。

時沂的胸口突然一痛。

低頭一看,是鐘俊同咬了上去。

他像是報複似的,很快又松開,很悶地說:“你給我打了十個電話,發個20個短信。”

時沂眨眨眼睛:“對。”

“你問我吃什麽,穿得暖和不暖和,晚上睡得好不好。”

“嗯。”

鐘俊同沉默了幾秒鐘,從時沂身上爬下來,進了浴室。

時沂心裏奇怪:“怎麽了?”

他撐着酸軟的身體摸到浴室,敲了敲門:“俊同?我可以進去嗎?”

鐘俊同沒應。

他在生什麽氣?

是嫌自己打電話發信息太頻繁了嗎?

時沂咬了咬嘴唇,心髒扯痛,可是他不能表露。他柔聲說:“你如果嫌我煩,我以後盡量不給你打了。”

浴室的門唰一下打開,鐘俊同全身赤裸帶着滾燙的水汽,眼睛瞪得很圓,憤怒之外又有層別的情緒:“你敢!”

時沂吓了一跳,心裏也有幾分震顫後的明白,無意識地看着鐘俊同深深鎖骨裏積蓄的一汪水,大着膽子問:“那我可以多給你打電話發信息嗎?”

鐘俊同這次答得很快:“嗯。”

“我給你發了信息,如果你忙就不用回。沒事的。”時沂高興地咬了下自己的下唇珠,被吮得紅豔豔的唇泛起白,又變得紅而潤。

鐘俊同盯着他的嘴唇,一動不動。

“我盡量回。你要給我發。”

鐘俊同的語氣幹巴巴的,一頓一頓的,像是命令,可是分明是期許。

時沂眼睛含笑地看着他,亮晶晶地動人。他點點頭,柔軟的手抵在鐘俊同胸口,把自己的丈夫推進了浴室:“快洗完擦幹。”

等鬧騰完了真的睡覺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二點。

時沂明天要上班,要早早地去印刷廠盯着圖書的印刷進度。

再加上他渾身的力氣都被鐘俊同沖撞幹淨了,沖了熱水浴後渾身發軟,沾到枕頭就睡着了。

時沂睡着了,鐘俊同卻還睜眼盯着天花板。

他注意到枕邊人的呼吸漸漸平穩起來。

借着銀白月色,他四下打量卧室。柔軟的長毛地毯,擦拭得一塵不染的書櫃和裝飾擺件,挂好的整齊成套的西裝,床頭櫃上放着的手表和眼鏡躺在絨布裏。

時沂把他照顧得太好了。

鐘俊同自忖不是什麽金貴的少爺身子,也沒有很大的少爺脾氣,對于生活質量要求不高,但是時沂來到他家之後,鐘俊同立刻就明白了公司裏的已婚下屬們說起他們妻子的好——豐富美味的三餐飯食、搭配好的得體的衣服、烘得暖洋洋的襪子、出門前打好的領帶、塞到包裏的點心水果、大冬天被窩裏軟綿綿的身體。

現在他都有了。

他的生活被溫柔妥帖地安排好,他被這種近乎溺愛的照顧弄得心裏暖洋洋。甚至于甘願當一個失去自理能力的廢人。

鐘俊同長舒一口氣,轉過身去,把熟睡的時沂抱在懷裏。他還不能熟練地把妻子抱在懷裏,力氣太大,弄得時沂半睡半醒間一聲嘤咛。

但是時沂很快又睡熟了。

鐘俊同把臉埋在時沂柔軟的發間,鼻梁小心翼翼地蹭來蹭去,蹭一蹭他的耳朵,蹭一蹭他的脖頸。末了,控制不住地溢出了一聲很低很低的笑。

好像是第一次得到這樣的玩具,因為太過珍愛,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只能在一個人的夜裏摩挲。

孩子氣的迷戀也只有自己可以知道。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