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這下才舒心滿意,手機充上電,靠着沙發等短信。這兩天精神不濟,沾到能躺的地方眼皮子就睜不開。
一覺睡醒才想起來問老賈要聯系方式的事,她摸出來手機看了看,沒有任何消息。
她心裏想,自己未免也太急了,就算是人家用心去辦,也是先緊着自己的事,沒有什麽事都放下專門幫她打聽這一說……等個一兩天也正常。
這樣想着,還是該幹嘛幹嘛吧,于是就沒放多少盼頭。
誰知道下午就來了短信,說本人號碼沒找着,讓她試試辦公室秘書這個。
趙和怡趕緊跟人打電話道謝,還說要回來欠得錢第一個請他吃飯。
對方沒當真,說了句:“我得信欠錢這事。”
趙和怡說:“你等着,少一分我都饒不了他。”
對方哈哈大笑,又貧了幾句便收了線。
趙和怡挂了電話嘴角還翹着,號碼到了手裏,撥弄來撥弄去,又有些遲疑。糾結了大半晌,想着既然是秘書的,那得趕着上班的時間點打,一瞧手機,三點半,嘆息一句:“真是個好時辰。”
她撥過去,效率很高,響了一聲便被接。
那邊說:“你好,天地公司總辦公室,我是秘書劉亞,請問您是?”
趙和怡還有些尴尬,試探着問:“馳總在嗎?”
“對不起,請問您是?”
“嗯,那什麽,我找馳程。”
對方語氣客氣,繼續問:“不好意思,馳總正在開會,請問您是哪位?”
Advertisement
“我姓馳。”
“哎,您好馳小姐,請問您事先預約了嗎?”
趙和怡本來就猜到秘書這邊不會太随意,畢竟一個公司,各種事情本身就多,如果誰随便一個電話過來,馳程都要回複,那肯定不太可能。
她原本想編個謊,說自己是某某經理,因為某某事找馳總,回頭一想,又覺得這麽着很可能被拆穿,忒不靠譜了點……對方一連追問下,她有些答不上來,念頭猛地一閃,想着既然都到了這裏,還顧忌那麽多做什麽呢,趕緊說:“麻煩你通知你們馳總一下,就說有個叫馳守娟的女的找他,你看看他回不回電話,回的話讓他回這個號碼。”
對方愣了愣,略微遲疑。
趙和怡又說了句:“我是他家裏人。”
秘書這才說:“那好,”然後又重複了一遍,“您是馳守娟女士是吧?”
趙和怡說:“對。”
秘書又說:“好的,我記下了,到時我幫您轉個信兒,回不回就不确定了。”
“您只管說了,他肯定回。”
趙和怡又道謝一聲,挂了電話。折騰這麽一番才想起來自己沒有吃午餐,屋外天寒地凍,她畏冷,身體又不太舒服。可是吧,越不能吃嘴巴越饞。
這會兒突然想着和平路那家西餐廳的牛排做的實在不錯,外焦裏嫩,肉質适中,鮮嫩多汁,肥而不膩……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去嘗一口,哪怕吃了再吐,也能滿足一下口福。
她換了身上的居家服,唇膏拿到嘴邊,皺了皺眉又擱下。
然後自己開着車直奔西餐廳而去。
午餐時間已過,晚餐時間尚早。這個時候的餐廳,人不多,安靜。
點的餐還沒上來,桌子上的手機就響了,趙和怡心髒慢了半拍,手機顯示七位數,是座機撥來的。
她不急不緩地喝了口咖啡,拿起來手機問:“您哪位啊?”
那邊沒有說話。
趙和怡看了看手機,通話時間還在繼續,她心口一緊,又放到耳邊“喂”了一聲。
“什麽事?”
服務員端着盤子過來,趙和怡放下刀叉,調小音量,聲音低低地說:“馳程……我是趙和怡。”
馳騁沉默了下,皺眉說:“聽出來了。”
她“嗯嗯”地答應一聲,咬牙說:“我有了。”
馳程嘴裏還咬着半根煙頭,一時沒反應過來被嗆了一口,過了半分鐘才問了句:“你說什麽?”
趙和怡不自在地擦擦嘴角,拿起來手機說:“我懷孕了,你說怎麽辦啊……”
又說:“你知道之前我流過産……那次以後身體一直不大好,去年冬天吃了三個月的中藥,好不容易才調正常,要是現在再打了,說不定以後就更難恢複了,我怕折騰來折騰去成了習慣性流産。”
馳程伸手熄了煙,聲音放低,嚴肅地問:“你确定是我的嗎?”
“不是你的。”趙和怡抿了抿嘴,垂着眼淡淡地說,“男人不想負責都這麽問,你就不能換換花樣?你這樣說……這種事怎麽能碰瓷。”
說完等了好久,那邊才又說:“你想怎麽辦?”
“能怎麽辦,只能咱倆商量着辦。”
“有什麽好商量……”
“你陪我去趟醫院吧,這種事我也不好意思說給別人……真要打胎,你也得陪我去,要不然我一個人怎麽行呢。”
馳程遲疑,推脫說:“我明天要去外地出差,實在沒空……我讓秘書先帶你去檢查,你看怎麽樣?”
趙和怡又抿嘴,輕聲說:“你沒空?是嘛,留種的時候怎麽有空兒?”
馳程冷笑,語氣絲毫不見客氣,問她:“你朝我耍什麽橫?”
那邊有些雜音,似乎有人說話。
趙和怡嗓子發緊,眨着微紅的眼睛說:“我什麽時候朝你耍橫,你怎麽就不想一想……”
她正說着,沒想到那邊二話不說挂了電話。趙和怡反應兩秒,眼眶一紅,被氣得差點吐了一口鮮血。
隔着電話不能怎麽着他,真是越想心裏越難受。她扔了刀叉,嘴裏念着——“我怎麽了我,不該找你嘛,不找你找誰?你有本事嫌棄我,你有本事別睡我啊!現在出了事就這态度,這不是欺負人嘛……要不是懷了兩個,你以為我會明知道你嫌棄還會主動去找你嗎……”
她說着就有眼淚出來,嘔吐感也出來,趕緊趴到桌子上喘粗氣。
趙和怡這邊剛結了賬拿起來包,手機又響了,這次不是座機,是私人號碼。
她接了還沒說話,那邊直接問:“你想怎麽着?”
“我想怎麽着?我先問問,你想怎麽着啊。”
“你小點聲。”
“我就是大嗓門!”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今天有點忙,明天就可以正常更新了第19章“你是來找我商量的?”
趙和怡說:“剛才不都說了嗎!”
“小聲點說話不會嗎?再這樣挂了。”
她咬着嘴唇皺眉,聲音放低一些,不過仍是激動地說:“馳程,是不是應該就事論事?是不是應該就事論事啊?你那天和我……是不計前嫌了嗎?不管是不是,我懷孕都得找你,你說呢?”
馳程又安靜了半天,不耐煩地說:“我待會兒有個會,過會兒再說吧……行吧?晚上我們再約個地方談談。”
趙和怡望了望外面,天寒地凍的,是在不方便出門,于是說:“你來我住的地方,成不成啊?還不知道你忙到幾點,我現在晚上出行不易。”
馳程“嗯”了聲,沒有反對,又說:“那先這樣,見面再說。”
“馳程——”她急切地喊了一句。
他在那邊問:“還有什麽事?”
趙和怡遲疑了兩秒,含糊地說:“你來吧,來了當面說……不要來太晚,我最近特別累,特別愛睡覺……”
他聽趙和怡說完,抿着嘴挂了電話,錢建軍這時候已經在辦公室等了好半天,馳程挂了電話他卻還在打量。
馳程皺着眉摸了摸下巴,叫了一聲他才回神。
錢建軍裝傻充愣地眨了眨眼,裝作什麽也沒有聽見。想起來剛才從外面回來,因為緊接着有會議,馳程聽說他姑來了電話,一開始用秘書處固定電話回了,不知道那邊是誰,他瞧見馳程說話時捂住話筒,臉色有些陰沉。
後來一臉不耐地挂了電話,徑直往辦公室走,到裏面搭理也沒有搭理別人,問秘書要了號碼就拿着手機給對方撥過去。
手機聽筒漏音,那邊說話聲又大,錢建軍個人也不想聽,奈何一直往耳朵裏鑽,聽到“滴血驗親”四個字兒,瞬間被雷得外焦裏嫩。
馳程看了看手表,擡頭問錢建軍:“資料呢?”
錢建軍這才穩下來,咧嘴“啊?”了一聲。
馳程重複問:“資料呢?”
“哦,那什麽,你打電話的時候我讓劉秘書先送進去了。”
“嗯,那走吧。”
錢建軍見他起身走到門口,推門就要走,掃了眼桌子上牛皮紙袋,趕忙提醒:“哎,馳總,您忘了拿東西了吧?”
馳程收回來手,頓了頓才轉過來身,盯着他說:“不是有你在後面,還用得着我拿什麽。”
“你拿着吧,趕緊過去。”說罷推門出去。
錢建軍心裏想,忘了就忘了,還裝那麽像,裝給誰看啊,我還不知道你是怎麽着?
趙和怡回去的路上自己買了粥打包帶回,吃了兩口又沒胃口,躺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撥弄手機,無意間瞧見朋友圈有人發圖片,說明年狗年,今年置辦年貨少不了各式各樣狗型玩具,想要的可以定制。
評論大多是誇贊之類。趙和怡愣了一下,卻想起來別得什麽,掰着手指計算了好半天,然後又皺起來眉頭,胳膊無意間搭到小腹上。
趙和怡左等右等,晚上九點多仍然不見人來。
她緊抿着嘴,心裏蘊着怒氣。
門口響起來門鈴聲,趙和怡從沙發上站起來,穿着棉睡衣,拖沓着鞋去開門。
馳程一手夾着煙,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他裏面穿着立領毛衣,外面一件藏藍色翻毛皮中長外套,這個氣溫下,略顯單薄。
趙和怡打量他兩眼,讓道說:“進來吧,我幫你拿鞋。”
馳程熄了煙,沉聲說:“我就不進去了,出去說吧。”
她眉頭一挑,眉毛揚起來,問他:“出去說?去哪啊?”
“找個咖啡廳?”
“不要了吧,進屋多方便。”
“去我車裏吧。”
“我嫌冷,我沒穿衣服。”她扯着衣服說,“你看,睡衣,被人瞧見不好意思。”
馳程低頭看她,抿着嘴沉默了一會兒,故意說:“那就在門口說吧,我不進去了,進去不太好,你開着門說就成。”
趙和怡扶着門框瞪他,板着臉說:“你進來又怎麽樣……還害怕我吃了你啊?孩子都有了。”
他笑了一下,堅持說:“車裏談吧,我去車裏等你。”
趙和怡垂着眼說:“我不去!我就問你進不進,不進我關門了……算了,我今天不想談了,明天再談吧……等孩子落地了再談也行,省得你又說不是你的。”
她說罷作勢關門,見他仍舊沒有反應又被氣住,咬牙切齒地把拖鞋擱到門口,半開着房門回了屋。
走了兩步,又怕他真的扭頭走了,趕緊又拐回來,盯着他看了半晌,氣急敗壞地說:“你到底要幹嘛啊,我招你惹你了……是,我、我……”
她喘了口氣,突然覺得惡心,握着嘴趕緊往衛生間跑。
馳程皺着眉瞧她,見她慌手慌腳,鞋都跑掉了一只。
他擡手看了看時間,見她兩三分鐘也沒出來,只好換了鞋,關上門進來。
她此時正抱着馬桶喘粗氣,一只腳穿着拖鞋,另一只腳丫子踩在濕漉漉地地板上。
馳程還沒說話,她就說:“等一下,我醞釀醞釀,我還得吐會兒……”
說罷又劇烈作嘔,半個身子都抖起來,人眼看着栽進馬桶裏面。
馳程在一旁瞧着,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麽。
她嚷着:“把拖鞋幫我拿過來啊,拜托……我腳冷……”
馳程添了下嘴皮子,拐到客廳把她的鞋踢過來,剛一進來她就一驚一乍地喊:“哎呀,頭發滑下來掉進馬桶了!惡心死了——發梢濕了!”
他把棉拖擱到她身後,她卻沒穿,一屁股坐到拖鞋上,紅着臉說了句,“不好意思啊,讓你見笑了。”
“嗯。”
趙和怡扶着馬桶站起,半蹲着從身後摸出來拖鞋,踢踏上。
馳程一直冷眼旁觀,她卻繼續自言自語:“唉,出錢又出力,還是吐了出來,白吃了……”
他讓出來,徑自走到沙發坐下,平淡地問了一句:“你折騰好了嗎?可以坐下好好說話了吧?”
她哪裏不會看眼色,卻裝作看不出來似的,慢悠悠地說:“我嗓子好幹啊,你等等,我倒杯水喝。”
馳程擡起來眼,見她來回轉悠,一會兒去接飲水機的水,一會兒又拐到冰箱拿礦泉水。
大概又弄了十來分鐘,這才不驕不躁地從廚房出來,似笑非笑地問他:“你喝什麽?咖啡嗎?”
馳程說:“我不渴,什麽也不喝。”
她抿嘴笑了,故意說:“你上次還答應來我家喝咖啡來着,你忘了啊?”
馳程回頭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地回了句:“你的東西不能随便喝,長記性了。”
趙和怡聽了,拿眼睛睇他,“那誰得東西可以讓你随便喝啊?”
馳程沒有理這茬,雙手交叉着擱在腿上支着,聲音不高不低地建議:“我們談點正事吧。”
趙和怡坐到他對面,颔首說:“好,談吧。”
“你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 真不好意思啊,我沒想到今天也沒有按時更新,以後大家晚上十點來刷吧,十點沒有就第二天來看……真是不好意思第20章趙和怡也沒有客氣,柔聲柔氣地點頭說:“好”。
說罷站起,走到門口玄關衣架上拿了包,把醫院裏各種檢查的單子掏出來遞給他,有幾分像談公事一樣的表情,一板一眼地說:“吶,你先看看這個,這是我前天去醫院做的檢查的B超單,還有尿檢單子……嗯,還有啊,醫生說胎兒有五個周左右了。算孕周期是要從末次月經第一天的日期算起的,正是我跟你在一塊的時候……我最近一直不太舒服,就跟你一個人那個了的。”
馳程接過來,一樣一樣地掀開瞧,瞧完後不鹹不淡地點了點頭,什麽也沒有說。
趙和怡有些緊張,看着他催促說:“你這是什麽意思啊,總要說點什麽吧……我都說了那麽多了。”
馳程擡頭瞧她。
她對上馳程的視線,仔細打量,左右也找不清他心裏怎麽想。
他默了會兒,說:“我先聽你說吧。”
趙和怡想了想,以為他仍是不太信,提醒他說:“你要是不相信是你的,那就再等等,等到三個月左右,直接做羊水DNA檢查。”
馳程只聽出她話裏的重點,語氣生冷地問:“你這意思是——你打算生?”
趙和怡低着頭想了一會兒,點頭承認,“嗯,我有這個打算的……但是我還沒确定,我有點拿不定主意,想看看你的态度。”
馳程搖了搖頭,裝作沒有聽懂,垂着眼問了句:“你所說得态度指的是?”
趙和怡偷偷瞧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暗示他:“我要是生下來,自然是兩個人的責任,也不是我說不用你負責,你就做到不負責的不是嗎?幸好呢……幸好我倆都單身。”
馳程思索了一下,也不表态,仍是說:“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趙和怡突然站起來,走近他拉住,皺着鼻子說了句:“你喝酒了?好大的酒味,你要不要喝點熱水啊?”
馳程撇開頭,“說正事。”
趙和怡盯着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看了兩眼,含着笑說:“老實說,你覺得把孩子生下來怎麽樣?我覺得可以考慮的……你要是支持的話我就心安多了,我心裏其實沒有譜,有點緊張,還有點害怕。”
馳程用奇怪地眼神看了她半分鐘,然後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冷,最後掰開她的手,不容置疑地說:“不好意思,我覺得不怎麽樣,太兒戲。懷孕只需要十個月,生下來卻是一輩子的擔子,不是想扛就可以扛,我們這種情況,不合适。”
趙和怡有些失落,說:“哪不合适啊?我覺得還好。”
他卻這樣說:“那天我沒忍住,是我不對……你事後怎麽沒想着吃藥?”
趙和怡站起來,不耐煩地說:“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誰沒事想着吃藥啊,你以為是糖啊……反正就是沒吃,都說了讓你體外,你自己也保證沒在裏面啊。你要是怪我,我還覺得是你的錯呢,你見誰體外還吃藥啊!”
她嚷完後屋裏安靜下來,只能聽到冰箱運作時輕微柔緩的聲音。
就這樣僵持片刻,他語氣舒緩地說了兩句——
“你再好好想想,別意氣用事。”
趙和怡有樣學樣,回他:“是你需要好好想想,人命關天,別意氣用事。”
馳程嘆了口氣,似乎是很不耐煩。他下意識去摸煙,她随着他的動作,視線停到他上衣內兜,然後又皺着眉挪開視線,不滿地盯上他的眼睛。
他意識到,無奈收了手,低着頭不說話。
趙和怡攥了攥拳頭,盯着他認真地說:“條件不合适可以創造條件……不如我們倆複婚吧。”
“你說什麽?”
“複婚。”
馳程眯着眼看了她幾秒,一下子變得暴躁,指着她的鼻頭說:“當初死活要結婚的是你,婚後跟別人牽扯不清的也是你,如今想要複婚的還是你,你以為自己是誰?你以為大家都活該配合你?什麽事都讓你自己做了,你活得不累嗎?”
她被吓了一下,縮了脖子往後退一步,眼眶濕漉漉地看他,又意外又緊張。
馳程說完,立馬恢複了平靜。他有些洩氣,皺着眉揉了揉額頭,低聲說:“不好意思……”
趙和怡随着他站起來,已經沒了一開始地氣勢。
他默了半天,急匆匆地往外走,兩步後又轉身回來拿外套。
她垂着眼跟着,幾次張了張口又閉上。
馳程這時才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說:“不好意思,我得回了,我們還是電話裏談吧。”
趙和怡趕緊說:“我想跟你複合……這幾年我挺想你的。”
馳程停住腳步,過了兩秒又站在原地默不作聲地穿外套。
趙和怡咬着嘴唇,盯着他的後背發呆。
好久他才回複了一句:“別讓我說難聽的話,別給自己找不痛快。”
趙和怡鼻子酸澀,眼前也有些泛水花,低着頭喏喏地說:“馳程,我以前太年輕,不懂事……我不給自己年紀小犯得錯找借口,因為錯了它就是錯了,說得再冠冕堂皇也是白搭……我今天晚上把你叫來就是想說、想說……我們可以再試着了解了解,說不定你還是挺喜歡我的呢。”
“你是什麽樣的人,我看得很清楚。”
“是嗎?你看得很清楚?你确定嗎?我覺得沒有什麽一成不變,我小時候特別喜歡吃芹菜,特別讨厭吃橘子,沒想到成年後對這兩樣東西的喜好反了過來……我十幾歲的時候覺得我媽貼在我床頭的明星圖片特別漂亮,總希望自己照着那個樣子長,可是前兩年家裏裝修我卻把它摘了,因為我覺得特別掉價、特別土氣……人都是在變化在進步的,從口味到眼光再到思想……說真的,我到現在也沒有把自己看清,我只知道我二十六歲和三十一歲的想法一點也不一樣……我二十六歲的時候活的太幼稚太計較,現在到了三十一歲卻潇灑成熟了很多……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懷孕的原因,我總是想起來以前的事,我一方面會想,假如我不是一畢業就跟你結婚而是現在結婚,那我肯定不會做那種事,可是,我另一方面又會想,假如現在的我遇到以前的你,那我鐵定是看不上你的……”
馳程冷笑了一下,問她:“那你有沒有想過,現在的你遇到現在的我,我會不會看得上你?”
“這個誰說得準啊,這不想讓你重新看上我呢。”
馳程繼續冷言冷語地說:“那多謝你,可我沒興趣重新認識你,我現在只後悔當時怎麽沒用自己右手解決,平白惹了一身騷。”
趙和怡眼眶一紅,抿着嘴說不出來話。
他堅定地說:“打了吧,我幫你找家好點的醫院,盡量不傷害你的身體……回頭我再請個阿姨好好照顧你。至于別的,你再想想,看看我能怎麽彌補你。”
“滾你媽的。”
馳程回頭看了她一眼,眉頭皺得老高,實在忍無可忍,二話不說開門往外走。
趙和怡心跳變得很快,急慌慌喊了一句:“馳程、馳程!你千萬想清楚喽,我這次可能懷了兩個!”
話音落地,門“啪”地一聲關上。
室內由混亂再次歸于平靜,靜的讓她特別不适應,特別憋屈,她咬着牙一動不動地站着。
落差太大,她覺得自己摔得有點慘。
她緩和了一下,又想着,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觀,我可以理解。其實也還好,他生氣是人之常情,自己怎麽就那麽急了呢,慢慢來慢慢來……又想,走一步看一步吧,實在不行也沒辦法,我又不是沒錢,大不了生了自己養呗,我三十多歲也不缺錢,自己養個孩子怎麽了呢,出生證、戶口更簡單,咱有人脈。
她舒了口氣,抱着枕頭剛坐下,門口就響起來一陣陣敲門聲。
她頓了頓,趕緊跑過去開門。
馳程靠着門深吸了一口煙,自顧自地吐雲吐霧。
趙和怡立馬笑了,跑過去問了句:“你怎麽沒走啊?我就知道你得回來的。”
馳程好半天才說:“你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楚。”
“那麽多剛才,你說哪個剛才?”
他又抽了口煙,擡頭瞥她一眼,抿着嘴不說話。
趙和怡摸着肚子說:“是不是這個?”
馳程沒回答她的問題,只是問:“你确定嗎?”
趙和怡收了手,臉上認真許多,把那天在醫院的情況一五一十地交代給他:“我發現懷孕就去了醫院,做B超的醫生提了句,說兩個孕囊……可是診室的醫生說不确定,想确定的話讓我兩周後再去。我覺得這個事情挺嚴重的,得慎重考慮一下……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麽着急地找你,兩個呢,要是……我做不出來。”
馳程頓了頓,擺手說:“我知道了,你回屋休息吧。”
“那你呢?”
“我明天出差。”
“那我呢?”
“你問我嗎?我做不了你的主。”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Lolita相柳一枚地雷
秋日連翹一枚地雷
秋日連翹一枚地雷
秋日連翹一枚地雷
宛如素顏一枚地雷
宛如素顏一枚地雷
宛如素顏一枚地雷
宛如素顏一枚地雷
宛如素顏一枚地雷
yujian一枚地雷
yujian一枚地雷
好好呀一枚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