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趙和怡一時不知道怎麽答,見他表情不似玩笑,忙說:“那倒不用,自己也起得來……”

馳程說:“那就好。”

他往玄關走,眼看着要出門而去。

趙和怡又說:“我買了一些灰白色的毛線。”拿出來問,“怎麽樣?”

“你買毛線做什麽?”

“織圍巾。”

“給我?”

“給你啊,月底不是你生日嘛。”

“別忙活了,我用不着。”

趙和怡認真地說:“織不織是我做主,帶不帶當然是你做主啊,不過呢,這是我一份心意,我不能因為你不戴就不送啊。我得做好,這樣才能讨好你……你也不要想太多,這份情承不承都在你。”

她說着走過來,雙手在他身上比劃了兩下,然後問捏着米尺問:“這個長度成不成?”

馳程盯着她瞧,淡淡地問:“你為什麽想讨好我?”

趙和怡低着頭,“我知道說了你也不愛聽,我想……”

他沉默着看她,好半天才說:“對,別說,有些話以前聽過……最不值錢了。”

“我知道,那次……”

馳程沉着臉打斷她:“以前的舊事別守着我提,一次也別提了,我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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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愣怔,低聲下氣地說:“那我們先這樣相處相處?你最近不要在外面亂來,萬一再把別人肚子搞大了我怎麽辦啊……要是忍不住……今晚住這吧,外面太冷了。”

馳程板着臉深色不明,沒等她說完便瞧了瞧時間,提聲說:“明天得去産檢,你別忘了,我上午來接你。”

趙和怡又拉住他說:“你等等。”

馳程不明白她要來哪一出,只好又停下腳步。

她回了卧室,到抽屜裏翻了翻,從裏面拿出來兩枚鑰匙,“這個是這邊的備用鑰匙,你拿着好不好?省得你進出不方便。”

說着半強迫地往馳程口袋裏塞,也沒等馳程答應。

馳程也沒說什麽,轉身開了門,她又跟出來,送了兩步,殷勤地說:“明天還要降溫,記得多穿點衣服呀。”

馳程聽罷腳上打了個哏,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趙和怡等他走後又擺弄了小半天的毛線球,勉強能入眼。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去了醫院,做B超時換了個性子比較好話也比較多的醫生,指着上面直說:“哎,真好,有福氣,你瞧,雖然說兩個,但發育上也不算太小……回家養着去吧,爸爸多上點心。”

做完B超往外走,馳程落後了兩步,趙和怡走到門口就聽他問醫生:“B超得五個月才能瞧出來性別?”

醫生愣了愣,先放下手裏的東西,又笑着說:“也不一定,要看情況……我和修雲關系不錯,咱們也不是外人,看出來我肯定就知會你了……”

馳程笑着說:“在我看,男孩女孩都一樣,只是忍不住想提前知道。”

醫生說:“理解理解,都這個想法,也好提前準備嬰兒用品……”

趙和怡聽到這裏就出來了,心裏一邊想着沒什麽,另一邊又有些難受。等馳程出來的時候,特別輕挑地說:“都說閨女是媽媽的小棉襖,過幾天我要去送子觀音廟上香,求觀音大士保佑,讓我生兩個漂漂亮亮的小姑娘……馳程,你有時間沒?要不要跟我一塊去?”

馳程擡眼盯着她瞧了瞧,直接說:“沒時間,”然後兩人便一前一後下樓,馳程又讓她大廳等一下,他去拿中藥。

趙和怡也沒說什麽,哼着歌從産科那邊出來。誰想,迎面就撞上一人,她想調頭就走,沒想到那人也瞧見了她。

她只好笑着喊了句:“陳醫生好。”

陳化辰往後退了一步,打量她半天,看了看她手裏提的東西,又擡眼看了看産科的牌子,“懷上了?是你說後來相親瞧上的那位?”

趙和怡含糊了句:“算是。”

陳化辰又說:“幾個月?”

她心裏默默思量,跟他相親約會的時候就有了呢……正在這時,馳程從趙和怡後面過來,原本沒看見陳化辰,聲音不高不低地催促趙和怡:“愣什麽呢?東西都帶齊了嗎?走吧?”

趙和怡回頭看了他一眼,低着頭往前走。

馳程說完就到了陳化辰眼前,打眼一瞧,嘴就抿了下來。

他遞過去手說:“你好,見過吧?”

陳化辰敷衍地握了握,不着痕跡地在身上擦了擦,笑着說:“有些面熟,我記性不好,還真想不起來哪次。”

馳程從他手上收回視線,也不跟他一般見識,溫和地跟着笑:“醫生記性不好可不成,病患的身家小命都握在你們手裏呢,下次還是多留意的好。”

趙和怡見馳程還跟他正八經兒地聊了起來,趕緊跑過來挽住他的胳膊說:“走吧,我有些累了……咱們今兒中午吃什麽呀?”

馳程沒搭腔,對陳化辰禮貌地笑了笑,随着趙和怡的力道往外走。

剛走遠兩步,那位B超醫生挽着袖子出來,陳化辰喊了句“蘇醫生”,對方擡頭看過來,笑說:“陳醫生,什麽事啊?”

陳化辰點着下巴問了句:“剛才那位姑娘是我朋友,好幾個月不見,這是懷孕了?”

蘇醫生很幹脆地回了句:“懷了,倆呢,你朋友真是又漂亮又能生。”

陳化辰勉強笑了笑,問了句:“幾個月了?”

“你看着呢?都顯肚子了。”說完又比了幾根手指。

陳化辰掏着兜收了笑,眼神有些冷,她瞧出來不對勁兒,忙問:“您沒事吧,陳醫生?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他回了神兒,又笑了笑:“剛做完一臺手術……我先過去了。”

她點了點頭,随後也轉身離開。

馳程幫趙和怡開了車門讓她上車,車子上了道兒倆人也沒交流一句,趙和怡思索了片刻,簡單利索地說:“剛才那人叫陳化辰,我姐同事,幾個月之前我姐招呼也沒打就領到家裏讓我相親,我媽特別熱,我沒辦法就跟他吃了幾次飯。從那再沒聯系。”

馳程漠不關心地“嗯”了一聲,随口問了句:“經常相親?”

趙和怡忙說:“哪有時間啊,有時間也都是能躲就躲。”

她說完又問了句:“對了,你之前一直在萬錦?怎麽也沒遇到過呢?”

馳程過了片刻才說:“之前不怎麽回市裏,也常出差,到處跑。”

“現在呢?”

“穩定了。”

趙和怡頓了頓又說:“我們去哪?”

“回去。”

“我想找個地方一起吃飯。”

馳程一手扶着方向盤,另一手拿出來手機瞧了一眼,然後又盯着前面,好半天才松了口,問她:“想吃什麽?”

趙和怡揚眉笑了笑,細聲細氣地說:“你吃什麽我就吃什麽。”

馳程淡淡地說:“我不餓。”

趙和怡抿着嘴下不來臺,過了紅綠燈,這邊繁華了許多,她随便指了一家,說:“就這吧。”

點餐的時候不管他吃還是不吃,自作主張地給他來了一份。

回去的時候她有意說了一句:“其實不複婚也沒什麽,反正懷了兩個呢,生了以後,大不了你一個我一個……”

馳程開門的動作頓了頓,諷刺了句:“你當是分贓?計算這麽清楚。”

趙和怡暗暗松了口氣,眼眶突然紅了,腳步歡快了一些。

晚上回去的時候只覺得鞋子擠腳,這還沒走幾步路就感覺痛,到家裏脫了鞋一瞧,原來是腳開始浮腫。

第二天換了大一號的鞋子,仍舊是不舒服。她站着腰疼,坐着屁股疼,躺下全身疼。除此之外,吃飯的時候還要留着飯量,晚上要喝一大碗中藥。

也不是不能忍苦,就是味道太別扭。她喝了一碗吐了一碗半。有氣無力地對孫淑梅感慨:“這不是治我的病,這是要我的命……”

孫姐安慰她:“良藥苦口利于病,你現在就這樣怎麽行,人家醫生不是說得喝到六個月呢。你看馳先生人也不錯,送藥這方面來看,對你也挺上心的。”

趙和怡張口就說:“那是啊,以後馳程百年了還得靠他們挖坑埋呢。”

沒想到話剛說完馳程就推門進來了,趙和怡沒事人一樣,扭着身子把剩下的一點喝了。

馳程晚上回到家裏,剛進門就瞧見馳奶奶喜滋滋地坐在沙發上沖他招手,他過去坐下,見馳守娟也不怎麽高興,還當是周平洋惹了事,含着笑問了句:“怎麽了這事?”

馳守娟板着臉說:“怎麽了怎麽了,馳程啊,你是不是欺負我跟你奶奶不識字兒啊?”

馳程繼續笑:“這是從哪說起啊?”

馳守娟拿過來藥包子說:“你前幾天說你腰痛醫生開了中藥,讓奶奶幫你煎藥,我跟你奶奶啊,擔心你擔心的不行,想着你才三十來歲,要是腰不好那可使不得……今天中午我問平洋,平洋還包庇你……你奶奶聽說了個偏方,想買些大鹽炒熱幫你暖腰,又怕有什麽副作用,就說要去醫院問問,可不巧了,去的時候拿着你那些藥也一并問了,人家中醫院醫生給看了看,說你這是安胎用的,”馳守娟說到這裏頓了頓,盯着他說,“說吧,怎麽回事啊?”

馳程“哦”了一聲,面不改色地回答:“原來是這麽回事?姑姑,你确定是安胎藥?沒出什麽岔子?”

馳守娟瞪着眼說:“那醫院的醫生難不成是吃白飯的?啊?你說出沒出岔子?”

馳奶奶拍了馳守絹一把,讓她住嘴,又抓住馳程地手笑說:“原來我孫子不僅沒病,還給我弄出來個重孫子,可把奶奶吓壞了……做什麽瞞着我呢,趕緊帶回來讓我瞧瞧,我跟你姑閑着沒事,正好幫你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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