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趙和怡接過去紙擦了擦眼淚,陰陽怪氣地說:“我想叫保安來的,思來想去,還是給你留些面子吧,你現在是大老板了。”

馳程似笑非笑地說:“嗯,還是你想的周到,給我長臉。”

這話她怎麽聽怎麽古怪,拿眼睛睇他。他倒是氣定神閑,坐在那翻弄手機。

趙和怡的臉立馬又冷下來,淡淡地說:“你不要讓人來伺候我了,順便告訴她一聲,讓她以後別來了,下一次我可不會客氣。”

馳程收起來手機,看着她說:“不是我讓她來的,這事我不清楚,我跟她也沒你想得那麽熟……她下次再來騷擾,你也不用看在我的面子上手軟。”

她聽到這裏憋了口氣,對他這不明不白的态度不滿意,低聲嚷着:“那麻煩你幫我辦個出院手續吧,我住不下去了。”

馳程的語氣軟了軟,“明天出院成不成?再觀察一天。”

這時候他的電話便響了,他看了看號碼,先挂了。

趙和怡盯着他沒說話,折騰這一會兒便有些餓了,不管是孫淑梅在醫院食堂買的飯還是他帶過來的,一律掂起來筷子嘗了幾口。

馳程問她飯菜鹹淡她也懶得搭腔。

等她用過飯,孫淑梅端着餐盒出去清洗,馳程陪着她靜坐了兩秒,聽見她譏諷着說:“那個艾米吧,長得也就那麽回事嘛,我還以為多漂亮呢。”

他皺了下眉,“老提她做什麽。”

她看着他,抿了抿嘴,然後就再也不說話了。

馳程沉默了會兒,又問她:“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了?”

“你公司沒事忙啊?”

“抽空過來的,這就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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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和怡點了點,摸過來手機瞧了瞧,撥弄着玩了幾分鐘,然後又放回去。

馳程這時候便站了起來,側着身子問她:“有沒有特別想吃的?”

她搖了搖頭,盯着床上的線頭瞧了半天。

他若無其事地轉了一圈,又皺起來眉,“要不然請個人守在外面吧?省得外來人打擾你休息?”

趙和怡拉了拉枕頭,默不作聲地掃了他兩眼。

馳程就當她默認,拿着手機出門去打電話,剛出來迎面就遇到了孫淑梅。

她兩手捧着保溫桶正要開門。

馳程說:“照應着點,我有事。”

“好。”

他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喊住她:“她昨天被人奚落,所以晚上難過沒睡好?”

孫淑梅點了點頭,“對方說的什麽話,她不是都學給馳先生聽了嗎?不能說十成是真的,但是有個□□成,也夠個孕婦受得了。”

馳程深深嘆了口氣,點頭說:“我知道了,你進去吧。”

孫淑梅答應了一聲便回屋了。

趙和怡正在裏面收拾東西,聽見她推門,神色還有些緊張。

孫淑梅問了句:“你做什麽呢,也不上床歇着。”

趙和怡說:“出院啊,你趕緊過來幫我收拾。”

孫淑梅愣了愣,趕忙說:“我沒聽馳先生提啊?”

她聽到孫淑梅“馳先生”左,“馳先生”右便笑了,清了清嗓子,換了副嚴肅地表情,半提點半玩笑,“怎麽什麽都要問“馳先生”啊?孫姐,你現在不會收兩份工資的吧?你要是這樣的人,那我可不敢再用啊。”

孫淑梅有些尴尬,趕緊說:“那怎麽可能!那我去問問醫生,看能不能出院。”

“能,問過了,”趙和怡說着就把證件遞給孫淑梅,催促,“你辦手續去吧。”

孫淑梅這時候也不好說什麽了,只能答應一聲,接過來東西出門去。

過了二十來分鐘,手續便齊全了。趙和怡出了醫院門,不由地深吸了一口氣。

她揮手打車,又沖孫淑梅擺手,讓她快一點,孫淑梅趕緊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地到了門口,趙和怡從包裏摸出來鑰匙,轉了一下,有些狐疑,回頭對孫淑梅說:“你昨天回來是不是沒鎖門啊?”

孫淑梅搖頭,笑說:“那怎麽可能,我檢查了又走的。”

趙和怡笑了笑,也沒想太多,伸手便把門推開了,剛踏進去一步人就愣住了,顫巍巍地喊了一聲——“媽……”

……

馳程這天上午從病房出來,剛下了樓,公司緊接着來了電話,因為前兩天下面的廠子組織了出游,沒想到出了事故,有個技術員傷了腿,原本只是皮外傷,誰知道晚上回了賓館便出現突發狀況,沒到醫院便斷了氣。

馳程一聽就有些急,問對方:“什麽時候發生的事?”

“……昨天……”

“昨天的事你現在才對我彙報?”

“本來在山裏信號也不太好……現在來了幾個記者,事情有些不妥……”

馳程皺着眉說:“人死了一天了,你才知道不妥,那你挺想得開的……現在閉緊嘴巴什麽也別說了,我立馬過去,過去之前,你什麽也別管了。”

馳程開了車,一路疾馳。

剛把車開進廠子大門,就被幾個記者攔下來,有人問他:“馳總這事你們打算怎麽處理?到現在都不給說法,是想一直拖下去?”

“公司對外說是挑山工上山的時候貨品不小心落下來砸中了公司裏員工的腿部,導致其在當時無事的情況下,四小時內猝死,這是真的嗎?”

“馳總,回答一下吧——”

馳程低着頭往前走,左右的保安趕忙上前護住他,他進了大門才回了個身,表情嚴肅地說:“這件事我們會仔細調查清楚,争取盡早給各位一個滿意答複并且給遇難家屬一個妥善的交代,但是,在事情調查清楚前,我不方便再做任何回複,各位都散了吧。”

馳程說完便上了樓,找到錢建軍了解情況,孫有成也在會議室,跟家屬做溝通。

馳程派秘書把錢助理叫到辦公室,問他:“怎麽回事,電話裏也沒聽清楚。”

錢建軍便把廠長的話一五一十地說了。

他聽了有些煩躁,扯下來領結,垂着眼說:“這麽說,事情本來不用驚動記者?”

錢建軍點了點頭,貼近他又說了兩句。

馳程抹了把臉,冷言冷語地說:“唐總這樣推波助瀾,那就是真的為難人了,以後也別在乎什麽情面了,單方面的情面算什麽情面。”

他感嘆完把錢建軍打發出去,靠坐在椅子上沉思。

高然這時候進了來,端了杯茶。

馳程掃了眼,也沒有端起來喝。

她送完茶水沒有離去的意思,站在原地看他。

馳程問了句:“還有別的事嗎?”

高然點頭說:“我覺得錢還是要賠的,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的企業,沒有過錯也要承擔“無過錯責任”,現在記者插手,鬧得時間越長對公司名譽越不利。其實呢,現在像公司這樣組織集體出游的現象,在咱們這種企業算是比較少的,因為一旦公司這方的問題導致出意外,公司要承擔全部責任……以後不如讓公司把公費旅游改成別得娛樂,最起碼別跑太遠,容易出事。”

馳程不由地擡眼看了她兩眼,沉吟片刻才說:“屍體送檢了,現在還沒結果,結果不結果的也不重要,不給錢自然是不行。”

“挑山工也要負責吧?”

“一個農村人,沒幾個錢,說是坐牢也拿不出賠償……為難他也沒意思。”

高然還要再說,馳程卻先一步打斷她:“出去吧,你沒必要操心這方面的。”

高然聽出來意思,面色平靜地推門出去。

中午飯他也沒顧上吃,抽兩根煙提了提神。下午又面見了家屬,安撫對方的情緒。

老太太還顧忌着醫院的夥食不對趙和怡的口味,晚上一到了時間就催他來拿食盒去醫院送飯。

他在家裏草草吃了兩口,水也沒來得及喝便去了。

進了病房瞧見空蕩蕩地床鋪就愣了,攔住過往的護士問:“這個病房的人哪去了?”

護士看了看房間號,“這間啊?出院了,上午就辦了出院手續走了。”

馳程眉頭緊皺,咬住後牙槽,繃着臉往外走。

他上了車,落下來車窗抽了根煙,冷靜下來又握着方向盤往她家裏那邊的方向去。

剛到了小區門外,就見一輛黑色卡宴轎車駛出來,馳程隐約聽到拍打聲,和對方的車子面對面錯過的時候,對方還故意打了一下燈,濺他前車身一下子污水。

他一般不計較這些事,也就往旁邊讓了讓,請對方先行。

對方車子打了打哏,疾馳而去。

他淡淡地掃了眼車牌,并未放心裏去。

車子停到單元樓下,他提着兩盒東西下車等電梯。

一般來說,現在這個時間,她一個孕婦從不出門,所以也沒有掏鑰匙,到了門口,便按門鈴。

等了片刻還不見開門,他只好拿鑰匙。

推開門一片漆黑,他第一反應是覺得反常,随後打開燈,環顧四周,未見異常。

他擱下手裏的東西,快步走到趙和怡房間,桌子上的用品擺設空了。

他閃了個念頭,不确定地開了衣櫃,空空如也。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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