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 10

南風穿着單薄的毛衫，風一吹，冷的瑟瑟發抖，張曼婷緊追在後面，顧晏靳拉着人，兩人連外套都沒拿。

車開得極快，南風胃裏一陣翻湧。

“怎麽看見舊情人了，心裏不舒服？”顧晏靳酸澀的話一出口，不止南風，他自己也驚了。

南風扭過頭，不打算理會他。

“你他媽是不是還喜歡他？”一道刺耳的聲音，南風身體往前傾，差點撞到擋風玻璃。

“你瘋了？”她吓了一跳。

“是，我是瘋了！我看見你和他眉來眼去很不爽！”

顧晏靳近乎嘶吼的聲音出口。

南風閉上眼，忍住心底的愠怒，“誰眉來眼去了？”

顧晏靳自知說錯了話，也不吭聲。

南風臉色不好，咄咄逼人，“你說啊？你說？”

車重新行駛，顧晏靳平靜下來，他們剛結婚，而他這又是在做什麽，不是以前就知道他們的關系了嗎，為什麽今天這麽反常。

南風安靜下來，兩人默不作聲。

良久，顧晏靳開口，“對不起！”

南風沒有回應，一到家，南風急急下車，抱住瑟縮的身子，開門，上樓，進房間，關門。顧晏靳跟在她後面，碰了一鼻子灰。

他失态了，說出那種不講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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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敲了敲門，無人回應。

南風整個人趴在床上，将頭埋進被子裏，躲避這惱人的敲門聲。

他剛才那一幕着實吓人，南風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顧晏靳，像一頭豹子，随時可能撕碎了你。

顧晏靳回了書房，一腳踢開眼前礙事的凳子，取出一根煙，想了想，又扔下，拿出手機，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起。

“哥，你還沒睡呢？”梁旭在那頭嬉笑着。

“難道被嫂子踢出來了？”梁旭說完，感覺氣氛不太對。

“哥，你怎麽了？”

顧晏靳站在窗邊，窗戶打開，涼風掃在身上透着寒意，“如果惹女人生氣，要怎麽做？”他說的太一本正經，梁旭噗嗤笑出聲，“你惹嫂子不高興了？”

顧晏靳默不作聲，梁旭假裝幹咳了一下，徐徐說道，“一般情況下，床下不和床上和，做的她舒舒服服，保證不跟你鬧，二般情況下，買買買，女人不就喜歡兩樣嘛，買和吃，不過——”梁旭想了想，“針對嫂子這種脾氣？”

顧晏靳等了一會兒，聽見梁旭說，“硬的不行，就來軟的！”

“不是，我說哥你幹嘛了？”梁旭說着只聽見那邊電話傳來嘟嘟的聲響，“草，挂斷了！”

顧晏靳關上窗，他以前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女人這種動物對他來說就是一件工具，需要的時候用用，不需要了，就棄之一邊。

南風早晨醒來，估計時間，賴了一會兒床，想到他已經上班了，才慢騰騰從房間裏出來。顧晏靳果然不在，樓下餐廳上放着她喜歡吃的東西，南風看了一眼，上樓換衣服。

乘出租車去機場的路上時，南風還在猶豫，要不要給顧晏靳打個電話，想到昨晚他的語氣，和發生的事情，南風關了機。

昨晚臨睡前何歡打來電話，讓她親自回學校辦理手續，說教授不給批。

顧晏靳是晚上回來才知道的，他扔掉手裏的花，寒着臉從南風房間裏出來。

想着晚上給她一個驚喜，可她這是給他一個驚吓啊！

唐朝站在一旁，聽見顧晏靳說，“她去美國了！”

唐朝意會，趕緊撥了電話，派美國那邊的人保護沈南風安全。

三天後，南風回國，一身疲憊的回到錦苑，開門，沒有想到會遇見顧晏靳，正在上班時間，他怎麽在家。

顧晏靳蹙眉，眉眼寡淡。

南風上樓進屋，對上他的目光，又移開。

這三天，他們沒有絲毫聯系，顧晏靳這是生氣了還是對她不告而別很不滿，似乎局面有點變化，她走之前占上風，這次回來很顯然，顧晏靳占上風。

南風扯了扯唇，也許自己想多了，顧晏靳這種人，怎麽可能會因這種事而大傷腦筋。

顧晏靳從南風進來就盯着她，他專門回來等她的，可是很明顯，她對他視而不見。

難道還在生氣？

“餓了嗎？”顧晏靳站起來，聲音從南風身後傳來。

南風走到樓梯上，回頭，男人挺拔的身形，沐浴在陽光下，俊朗的面容散發着儒雅和溫和，似是被觸動，她回，“有點！”

顧晏靳忽然就有點釋然，心情猛地放松。

南風洗完澡，換好衣服出來，已感覺到屋內濃重的煙火氣息。

她汲着拖鞋下樓，顧晏靳在盛湯，扭頭示意，“馬上就好，你先坐！”

南風出去坐在餐桌上，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顧晏靳出來，南風一臉茫然的表情。

“不是餓了嗎？”顧晏靳提醒，南風晃了晃神。

顧晏靳陪着吃了一點，兩個人默契的都沒有說話。

“我去了美國！”南風想了想說，顧晏靳擡頭，目光裏閃爍着生動，“我知道。”

“我退學了！”南風接着說。

“有什麽想法嗎？”顧晏靳看着她，眼睛裏柔和的能化出水來，南風第一次知道一個人的眼睛可以看出這麽多東西。

她低下頭，“我想在國內找所學校！”

顧晏靳靠着椅背，輕聲說，“那讓唐朝幫你去安排！”

“謝謝！”

這一句感謝，生生讓顧晏靳覺得自己之前的努力都白費了，他那麽用心去靠近她，希望她注意到身邊還有一個人，一直在守候她，但現在似乎又回到了起點。

“我們之前不用說感謝！”顧晏靳說完這句話，放下筷子，起身。

“你去哪裏？”南風察覺出他語氣的異樣。

“我回公司！”他回頭看了她一眼，“我專門回來等你的！”

門被鎖上，南風咬着筷子，他是專門回來給她做飯的？

手機放在桌子上，突然響起來，南風拿過，看了一眼上面的名字。

“南風？”舒桐的聲音随着電流傳過來。

南風默不作聲，心往下沉。

“那天，你沒事吧？”

他的嗓音有些低沉，沙啞，南風沉吟，而後開口，“沒事！”

一晌無話。

“他，對你好嗎？”

相忘于江湖是什麽感覺，她不知道。

南風凝眸，抿緊嘴唇，“很好！”

“那就好！”她聽見他微微嘆息的聲音。

咳嗽聲從電話中傳來，“你生病了？”

舒桐止住咳嗽聲，“有點感冒！”

“你趕緊吃點藥，你知道的，一場感冒你總是能拖兩三個星期！”南風說完這句話，兩人都沉默了。

“嗯！”舒桐低低回應。

自從那日，沈南風和顧晏靳離開顧家庭院，張曼婷就轉身質問他，“她是不是上個月你打來電話說要介紹給我認識的那個女孩？”

舒桐拿起桌椅上的衣服，斂眉，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他的眼睛始終追随着大門口離去的背影，“媽，都過去了！”

他平靜的外表下掩藏的悲哀，張曼婷看的一清二楚，她拉住舒桐離去的身影，“忘了她吧！”

舒桐止住步子，“媽，我知道！”

張曼婷将臉埋在掌中，低聲啜泣，舒桐沒有回頭。

張曼婷記得上次舒桐打來電話時很開心，他說，下個月回來要帶一個人，張曼婷察覺出他的情緒，問了一聲，女孩？舒桐在電話那邊輕笑，什麽都瞞不過你。

可是，自從他回來後，只字不提，甚至也很少回顧家來看她，每次她打電話讓他回來，他總是借口推辭，實驗室很忙之類，今晚他終于回來，瘦了很多，在見到沈南風的時候，臉色蒼白，她是過來人，一眼就懂得了。

她虧欠舒桐太多，現在還是要讓他放棄。

那晚吹了冷風，回去後一直感冒。

這通電話，他猶豫再三，還是撥了出去，他以為他可以放下一切，忽然發現不能，她深深的印在他的腦海中，夢裏，她總是那麽簡單，引得他難逃苦海。

電話中兩人的呼吸輕聞，舒桐劇烈咳嗽，胸口難受，不能呼吸，他怆然挂掉電話。

躺在床上，閉上眼，腦海裏盡是她的影子，以前他生病，她總會無微不至的照顧他。

南風聽着電話嘟嘟的聲音，手機握在手裏，心裏空空的。

電話乍然響起，她回過神。

“我到了！”顧晏靳坐在椅子上，面前是一堆文件。

“嗯！”南風回答。

沉默是無聲無息的拒絕，顧晏靳握着手機，眼神卻不知飄到了哪裏，他說，“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擾你了！”

李斯站在門口，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老板，眼底憂傷一片，他在擔憂。

南風收起手機，上樓，睡覺。

人人都說，白日裏睡覺容易做夢，南風是真的做夢了。

她夢見沈鳴和沈承宇留給她一個背影，逐漸遠走，她站在荒蕪的草原上，大聲喊，他們仿佛聽不見，沒有回頭，轉瞬消失了。

她捂住心口，大口喘氣，醒來身上已經出汗了，眼角濕濕的。

多久了，她強迫自己忘掉這一切，重新開始，堅強一點走下去，有時候，真是難說。

夜幕逐漸降臨，門口傳來熄火聲，她坐在黑暗裏，不言不語。

顧晏靳上了樓，推開門，南風縮緊身子，靠在床頭，長發遮住了表情。

他一步步走過去，像慢鏡頭一樣，坐在床畔，一只手支在床沿，傾身靠近，“做夢了？”

南風沒有回答，他能聽見她默默地哭泣聲。

他想抱緊她，也真的做了，南風沒有動作，任他抱住，哭得直打嗝，止都止不住。

顧晏靳靜默片刻，伸手摸了摸她的頭，動作輕柔。

黑暗裏憑空放大了感觸，也容易釋懷，顧晏靳等了很久，開口，“不要怕，我一直在你身後。”

南風茫茫然擡起頭，眼睛紅腫，這樣一幅面容，她自己也有一些不好意思。

顧晏靳又往她身邊坐近一分，“你知道嗎，以前我以為什麽事情都可以用錢、用時間來解決，直到我很十五歲的時候，外公去世的那一天，你知道，什麽都沒用，那一刻，只有四個字，渾身冰冷，可是，我清楚走過去很簡單，難的是怎麽去忘記，所以，回憶這種東西很奢侈也很可怕，你知道我怎麽做的？”

南風擡眸，望着他，又聽見他說，“我想外公可能去了一個好的地方，在那裏等我！留下的人其實是最可憐的，也是最痛苦的，很慶幸外公不是留下的那一個！”

他給她說了一個故事，只是為了讓她安心。

南風再次擡眼，他從衛生間出來，拿着毛巾，遞給她，南風伸手接過。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眸光裏是璀璨，“其實，你往前走走，會發現有更好的事情在等待你！”

南風瞪大眼，很無辜的樣子。

窗外月光透過玻璃灑落進來，她的臉幹淨潔白，顧晏靳一把拉起她，抱緊在懷裏，南風曲着腿，跪在床上。

他站在床邊，輕輕放開她，凝眸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吻上去，唇齒糾纏，南風似是被蠱惑一般，全身僵硬。

他的氣息萦繞在她周圍，南風難以退縮，他一只手撫向她後背，細細摩挲。

門鈴響起，南風一驚，手腳并用使勁推開他。

顧晏靳放開她，手放在她腦後，以防她撞到床頭上。

他出門，下了樓，南風一顆心在不斷的跳躍，她剛才怎麽了。

顧晏靳開門。

“怎麽，不歡迎我進來！”楚嫣笑笑，唇齒間盡是妩媚，眼睛從他身上掠過，心裏酸澀不已，他衣領盡開，她明白，強忍着情緒，開口。

顧晏靳冷着臉，與剛才截然不同。

楚嫣往進走，四處打量，“對了，聽說你結婚了，所以我來瞧瞧！”

“出去！”顧晏靳薄唇輕啓，周身盡是冷意。

南風聽到聲音走出去，樓下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也剛好擡頭。

楚嫣被吓了一跳，其實她也是仗着自己父親和顧晏靳的關系，才敢這麽肆無忌憚。

顧晏靳打開門，“你自己出去還是我丢你出去？”

楚嫣昂着頭，戴上墨鏡，邁開步子走了出去，經過顧晏靳身旁時說，“你看女人的眼光真是——”

顧晏靳啪的鎖了門，南風目瞪口呆。

她看出來了，他很生氣。

南風回了房間，鎖了門。

顧晏靳盯着南風一系列動作，頭疼，他撥了電話，“唐朝，聯系楚西寧，合作結束！”

唐朝先是愣住，又聽見電話那頭說，“封殺楚嫣！”

他忽然明白了。

唐朝心裏咯噔一下，挂斷電話，他想起上次顧晏靳在民政局被拍的那一幕，第二天他拿着媒體資料去顧晏靳辦公室，彙報了情況，顧晏靳頭也沒擡，直接說，“你知道怎麽做！”

最後的結果顯而易見，這些媒體一夕間全都消失了，北市不再有。

作者有話要說：

更完！說個時間吧，以後每天晚上八點左右更新，最遲不超過十一點，希望你們監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