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Chapter 17

“可是我不喜歡！”她呢喃。

“昨晚是我不對，我道歉！”顧晏靳松開她，黑眸深沉，一瞬不瞬的盯着她。

想到昨晚，南風臉紅，心中起伏。

她刻意不去提昨晚的事情，可他倒好，說出來跟講故事一樣，那麽順理成章。

顧晏靳勾唇，捏了捏她的臉，将頭靠在她身側，低吟的聲音從他口中溢出，“你知道的，這種事只針對人。”

南風愣了愣。

她能感覺到他氣息不穩，開始四處躲避他灼熱的視線。

莫名的，心中柔軟。

許久，他瞧了她一會兒，阖上眼，頗有些無奈，“今晚，放過你！”

她縮在被子裏，眸光瑩潤，水光澤澤，一副受欺負的樣子，看的他難受。

顧晏靳起身，進了浴室。

水聲傳來，南風餘驚未平，這才從床上坐起來，想到他剛才離開一臉陰沉，吃癟的樣子就覺得有點好笑。

顧晏靳出來時，一襲黑袍，南風已經睡着了。

念及她明早還要去學校，顧晏靳難得沒有弄醒她，擦幹頭發，很快上了床。

南風将大半個被子壓在身下，身側還放了一只大熊，顧晏靳皺起眉頭，将那只熊抓起扔到了沙發上，掀開被子。

他一動，她就迷迷糊糊嘴裏咕哝，不知道在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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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氣又好笑的凝視着她的眉眼。

他摟過她，她乖乖的順着熱源貼到他胸前。

顧晏靳心裏漲漲的，有着說不出的溫柔。

很長一段時間，他以為自己就要過那種留戀聲色的日子了，經常身邊換不同的女人，有時候，他自己都分不清誰是誰，那些女人見了他更是一個個前赴後繼，即使這樣，內心仍舊很空，仿佛挂在懸崖邊沿，上上下下。

此刻，他無比清醒，醉酒，夜晚，這樣安穩的她，讓他無比慶幸自己做的任何舉動。

南風沒印象，只知道天明睜眼，她在他懷裏，兩人躺在一起，他的長腿勾着她的腰，她一動他就醒了。

他的視線從她臉上劃過，南風清冷的面容隐匿在光線下，烏黑濃密的頭發散落在她肩頭和他懷裏，表情迷蒙，一半純真一半妩媚。

顧晏靳收回視線，動了動手臂。

這樣微小的動作，頓時讓南風清醒。

她坐起身，沒有注意到衣服隆起，露出大半截腰，一只手從脊背劃過，引起一陣顫栗。顧晏靳笑，純良無害的那種，“南寶，昨晚睡得好嗎？”

南風躲開他的手，站在一側，視線不敢看向他，早晨的他是蠱惑人心裏，舉手投足都透着男人的風情，南風飛快的跑進衛生間洗漱。

她輕撫着胸口，強迫自己鎮靜下來。

她磨蹭了好久才下樓，他已經安然坐在餐桌上吃早餐，鼻梁上架着眼鏡，手裏舉着報紙，看見她，盯着她好一會兒。

南風坐下，趙阿姨端上早餐。

他送她去學校，離得幾站路時，南風開口，“你放我在這裏下吧？”

顧晏靳疑惑不解的看着她，沒有惱怒，頓了一會兒，打開車門。

她下車，他也跟着下車，兩人一前一後，緩緩走到公交站牌處。

空無一人的公交站牌下，站着一男一女。

“你跟着我做什麽？”南風轉過頭。

晨光在她臉上打出了金黃色，顧晏靳笑，“坐車！”

南風沒再管他，專心致志的等車。

上了公交車，南風投幣，她回頭，他也跟着上了車，高大的身軀，得體的西裝，顯然與這裏不合時宜。

幸好早上車裏人并不算多，幾乎都是一些去附近公園鍛煉的老頭老太太，南風過去幫他刷了卡，找了一處位置坐下，他徑直坐在她身側。

公交車緩緩駛離，她壓低聲音，“你跟來幹什麽？”

“送你上學！”他說得理所當然，反倒讓南風有了愧疚感，有車不坐，非要來坐公交。南風壞心眼一起，故意問他，“如果有人認出你了怎麽辦？”

他掃了她一眼，沉沉嗓音帶着平靜，“你就說我是你叔叔！”

她，“……”

這件事的源頭是某日南風正在宿舍接顧晏靳電話，剛好魏璇進來，她吓了一跳，魏璇看見她這種表情，随口問了一句，跟誰打電話呢，這麽神神秘秘。南風捂住聽筒，答了一句，我叔叔，沒成想被他聽到了。

南風瞪了他一眼，他反倒低低的笑，笑聲引來衆人矚目。

11月的季節，多事之秋。

窗外是連綿不斷的雨，南風盯着看了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

下了課往外走，樓道裏一抹視線與她相對，她微微颔首。

傅易寒走近，“沒帶傘？”

南風笑笑，并未答話。

他說，“一起吧！”

南風看了一眼窗外噼裏啪啦的雨，跟在他身後。

雨幕下，她與他并肩而行，引來不少學生的注視，他并未在意，問，“你要去哪裏？”南風心思早已飄離，回了一句，“去餐廳！”

他歪頭看了她一眼，“擇日不如撞日，我請你吃飯吧！”

南風剛想說不用，他笑笑，“只是一頓飯而已。”

無奈跟着他出了校門。

傅易寒找了一家西餐廳，在學校不遠處，店內人不太多。

他收起傘，交給服務員。

兩人找了一處靠窗位置，南風視線瞥向窗外，有幾個孩子沒有帶傘，全身濕透了，但仍開心的在雨水裏奔跑。

“沈小姐，你吃什麽？”

南風收回視線，随意說了幾個。

等菜間隙，他說，“沈小姐很怕我？”

南風抿了一口水，“沒有！”

“我覺得沈小姐是不是對我有誤會？”傅易寒望向她。

“你應該想多了！”她轉過視線，看着窗外。

“沈小姐，對自己的婚姻還滿意嗎？”傅易寒話一出口，果不其然，南風視線收回，看着他。

“不用這麽看着我，”傅易寒笑，面色平靜，又說，“只是我剛好喜歡洞察人心。”

南風并未答話，剛好餐上來了。

“聽說你父親和哥哥都去世了？”傅易寒給自己倒了一杯酒，靠在椅背上看着她。

南風擡頭，放下刀叉，沉默。

“你到底想說什麽？”南風聲音陡然加大。

“我只是想說，如果沈小姐這場婚姻不幸福，我可以幫助你！”傅易寒擦了擦嘴角，輕描淡寫。

南風站起來，一晃動，桌子發出聲音，“你這樣做，顧晏靳知道嗎？”

傅易寒臉上一抹不經意的笑，南風心裏發冷。

她從座位上離開，徑直走向門外，沖進雨幕裏。

傅易寒透過玻璃窗望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托着腮若有所思，“這場游戲，越來越好玩了！”

再次見到舒桐是一場校內學術報告，南風事前并不知道，魏璇硬拉着她來的。

講臺上的他口齒伶俐，思路清晰，引起臺下陣陣掌聲，南風瞥眼看向魏璇，女孩的視線牢牢凝聚在講臺之人的身上，她有些懂了。

她一直知道他是優秀的。

南風鼓掌，層層人群裏，舒桐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南側的她。

這場報告無疑是精彩的，也是成功的。

到了觀衆提問時間，有人問了一些學術問題後，漸漸話題偏離，一個女孩站起來問，“師哥，你有女朋友嗎？”

舒桐拿起話筒，停頓了一會兒，“沒有！”

南風胳膊被頂了一下，她身側之人已經站起來，魏璇紅着臉，“我是外系的，姑且稱你為表師哥吧！”

底下哄然大笑。

魏璇毫不在意，“我想問一個問題，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舒桐視線看着魏璇處，南風始終淡然，聽見他說，“沒有！”

心裏咕咚一下，塵埃落定，南風對上他的視線，兩人微笑。

許久以來的笑容，映襯在彼此青春璀璨的年華裏，還有那些日日夜夜翻來覆去難以入睡的回憶裏。

魏璇勾起唇角，“我可以追你嗎？”

所有人回頭都望向魏璇，南風低頭，她真的太大膽了。

舒桐笑。

問題被主持人巧妙解決，話題又回到了學術問題上。

散場的時候，魏璇去衛生間，南風等在門口，人群逐漸稀少，舒桐從前門出來，看到她，微笑。

“很精彩！”南風走過去，笑笑。

他說，“謝謝！”

一陣風從窗外刮進來，連日陰雨，散發着寒意。

舒桐站在她面前，欲言又止，他想問她還好嗎？卻沒有問的資格，最終還是落到了一句，“我後天回美國！”

南風問，“還回來嗎？”

他笑，“不回來了！”

南風對上他目光，“一路順風。”

他擡腳，“你要幸福。”

她露出最美的微笑，像曾經無數的日子裏，他們一起走過的歲月一樣，伴随着陽光。

夜色籠罩下，舒桐離開，他的背影還是那麽單薄，風一吹，顯得整個人瘦削不少。

南風站在原地，魏璇拍了拍她的肩膀，“看什麽呢？”

南風捂住雙眸，揉了揉，“一個故人。”

他是少年的風聲，是青春的故事，是黑暗中曾經執手的力量。

再見了，我的男孩。

那晚顧晏靳打去電話，明顯感覺南風情緒不對。

窗外不知何時又開始下起了暴雨，間或伴随着電閃雷鳴，南風伏在陽臺上，聽見他的聲音，“心情不好？”

她搖頭，想到他看不見，說了一句，“沒有！”

轟隆隆的雷聲在頭頂響起，電話那頭他遲遲沒有說話，她以為下雨線路遲緩，喂了一聲，他聲音柔和，緩緩應答，“我還在。”

驟然心裏暖暖的，想起以前在網絡上看到的一句話，最好的愛情不是我愛你，而是我還在。

雷聲越來越大，洗完澡的魏璇叫了一聲南風名字。

“下雨了，不安全，我挂了！”南風轉過頭看向室內，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好！”顧晏靳回答，随後又說，“這幾天降溫，多穿點，別感冒了。”

他的聲音清清淡淡，關切心顯而易見。

“好，你也一樣！”南風沒多想，随口說。

靠着窗戶喝咖啡的顧先生，一顆心忽然柔軟起來，嘴角帶着淺淺的笑。

他的小妻子開始關心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就說多不多，其實我很喜歡舒桐的，領盒飯了。

舒桐：好餓好餓好餓，我真的好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