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烏縣丞見一個狀元郎被村人這般對待,很是惱怒,覺得簡直無視自己的官威,正要怒斥,想要好好教訓這下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佬,一個村姑能被迎回去當妾就不錯了,竟然還奢望那主母之位!
“大膽,你知道這位是什麽人?這是今年的陛下親點的狀元郎!”
老者哪裏怕過這個,說道,“狀元郎?就是當朝首輔也不能強娶別人家的媳婦,難道天下還沒王法了?”
姜秀枕正是想揍沈輔林,想的心裏都難受,既然有人讓他揍,正是裝瘋賣傻去揍就是,等着後面在兩手一攤,說自己當時不知情就是了。
“哎呦!”
姜秀枕拎起沈輔林,提到他的面前,随即就是一個拳頭打在胸口,接着又是好幾拳,直接把沈輔林打到在地上,如此還不解氣,連着用腳踹,沈輔林痛的在地上打滾,嘴裏卻是說着狠話,“姜秀枕,你好大的膽子,且等着,回去禀告縣令,定你一個蔑視官威罪,要讓你吃上牢飯,一輩子不見天日。”
說完這些又對着烏縣丞喊道,“烏大人!”
烏縣丞正要說話卻是看到那正指使姜秀枕打人的老者從轎子下來,被人扶着走到了跟前,顯然大病初愈,面色蒼白,不過幾步就喘着粗氣,卻還是使出吃奶的力氣,硬生生的擡腳踩在沈輔林的臉上,直到那臉上有了鞋子的印記,這才放開,其實也是沒力氣繼續踩着了。
老者道,“這種不要臉的畜生,就應該先打臉。”
老者說完就扭過頭去看姜秀娘,朝着她溫和的笑了笑,露出憐惜的神色,哪裏還有剛才的狠勁兒,又把目光對準姜老太太,用很是愧疚的語氣說道,“親家,老朽這還是來晚了,讓咱們家秀娘受委屈了。”
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和姜秀娘在岩洞裏呆過的汪叔晨,雖然汪叔晨一直住在姜家村,但是住的地方在村裏的另一頭,又加上平時不喜歡和人交往,平日更是深居簡出的,許多人都沒見過他。
只不過這許多人裏卻不包括姜老太太。
姜老太太看着這老者就就像是那位,首輔大人的父親,住在竹林裏的汪叔晨,又見身上的氣度不凡,唆使着姜秀枕揍人時候的威嚴,就心裏有了幾分數。
只是頗為不解他說的話,據說汪叔晨就一個獨子汪右林,還正是當了當朝首輔,他說是親家……,那就是指姜秀娘和汪右林了,想想就覺得有些荒唐,到底是什麽意思?
“多謝老丈,您是?”
烏縣丞三番兩次被無視,簡直怒不可遏,當着他的面打了人就算了,還自顧寒暄了起來,眼睛裏到底有沒有他這個縣丞?道,“大膽,你們這些刁民,這是反了天了,還愣在這裏做什麽,把這幾個人統統抓起來。”手裏幾乎把在場所有姜家人,包括姜老太太,還有汪叔晨也都指了一遍。
顯然是準備都抓回去的。
烏縣丞來的時候,為了給沈輔林助威,正是帶了兩個衙役一同過來,那衙役聽了這話忙不失疊就要抓人。
心裏卻是想着,這姜家要完了,得罪了狀元郎老爺,以後可是麻煩不斷了,他們還是手腳麻利點。
誰知道正在這時候,一個男子氣喘籲籲的過來,喊道,“都給本官住手!”
“你又是誰?”烏縣丞暴怒,怎麽還有人趕攔着他……,卻不曾想一擡眼就看到縣令張智,臉色一變,本能就感覺到了危機感,他聽聞縣令這幾日都在照顧首輔大人家的老太爺,而縣令大人一來就一直盯着那老者看……
張智原本坐着轎子,卻是嫌棄轎子太慢,半路一路小跑過來,臉上,額頭上都是汗水,衣服更是被汗水浸濕了,他這幾天跟着李姑姑一起日夜照顧汪叔晨,夜不能寐,臉上自然帶着菜色,加上滿臉的汗水,更是狼狽不堪。
當初劉勤把老爺子從岩洞帶出來的時候,幾乎是沒有氣息,吓的他們立時往回趕,還以為兇多吉少了,誰知道竟然救回來了,他們請來的郎中還直說簡直就是老天有眼。
結果眼看身體漸漸好起來,今天烏縣丞帶了兩個衙役來姜家村給沈輔林助威,讓同在縣府裏養病的老太爺聽見了,也不管別人,就這樣怒氣沖沖的趕過來,可把他吓的夠嗆,一直追到這裏來。
張智使勁兒的朝着烏縣丞遞眼色,道,“老烏,你之前不是一直想要拜見汪老爺子?這會兒正是在你眼前呢。”随即像是要給在場的人聽見一般,道,“你們大概不知道吧,汪老爺太爺的兒子就是咱們首輔大人。呵呵呵”
那後面的笑聲顯得很是譏諷,這讓在場的幾個人臉色都很不好看了起來。
烏縣丞轉了轉眼珠,立時就陪着笑臉,對着姜家人說道,“原來是一場誤會,李三你們倆個!“烏縣丞指着那倆準備抓人的衙役道,”還要真要抓人?平日裏早就對你們說過了,這平頭百姓過日子不好過,咱們既然是當差的,做事就更要慎重,別動不動就要抓人。”
大家都被這個專變驚呆了。
這個老頭子竟然就是首輔大人的父親?
而如果剛才沒聽錯的話……,汪老太爺說姜秀娘是他未來的兒媳婦,那就是這姜秀娘是首輔大人的未過門的娘子?
這可能嗎?怎麽看都覺匪夷所思到荒誕!
可是說這話的人他們的父母官張縣令,他自然不會信口開河!
沈輔林這會兒正是爬着坐了起來,因為被汪叔晨踹了一腳,臉上帶着鞋印,都是泥巴,看起來灰頭土臉,狼狽的不行,哪裏還有之前的風度翩翩,聽了烏縣丞和縣令張智的話,心裏翻起滔天巨浪來。
他之前可是拜訪過汪右林的,知道他的老父親就在姜家村,還曾想過來拜訪,不過老太爺不願意見人,把他的名帖直接丢了出來,他也沒有生氣,覺得上了年紀的人總歸是有點怪脾氣的。
誰知道竟然在這裏碰上了?
等等,那汪老太爺剛才是什麽意思?什麽他未來的媳婦?
沈輔林臉上一時陰晴不定,卻還是忍着痛起身,自認為風度翩翩的笑了起來,朝着汪老太爺行了禮,道,“汪老太爺,小可是沈輔林,正是今年的狀元郎,還曾經給老太爺遞過拜帖的。”
烏縣丞心裏想着,這沈輔林當真是能屈能伸,被人當衆打了臉,竟然還能這般笑着去巴結讨好?
這就是典型的小人呀,要真是熬出頭來,幫過他的人不一定得到回報,但是得罪過他的人就肯定可遭殃了。
心裏卻是後悔自己參合進這樣的事情來。
當時沈輔林想請張縣令過來的,但是張縣令一門心思都撲在看顧汪老太爺上,根本就沒空,這才輪到他,還以為可以結個善緣,誰知道竟然會扯上這種事來。
“你這畜生,我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高中了狀元就休棄了糟糠之妻,還美名其曰的和離,讀書人的面目都給你丢進了!”汪叔晨罵人十一點不留情面的,又道,“怎麽把人趕了出來又後悔了?想着買不到像秀娘這般好使喚的丫鬟去伺候爹娘祖母?”
“你這真是把所有人當傻子不成?”
“告訴你,以後姜秀娘就是我們汪家的媳婦,以後還要拿诰命的官夫人,自有我給她撐腰,你這種畜生,來一次就打一次,打的你爹媽都認不出來!”
姜秀枕心裏這個痛快,差一點捂着嘴笑了出來。
其實沈輔林倒也不是異想天開,古代三年一科舉,舉國之力,也才出一個狀元郎,可見其難得,姜秀娘卻是一個村姑,雖然接回去當不了正妻,但卻是原配的良妾,地位自是不同,倒也不算是壞的選擇。
旁的人看到沈輔林這般誠懇,自然會應了,第一個自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是潑出去的水,更別提和離回來,再嫁也不會有好的選擇,還不如回去,第二個原因就是平頭百姓真是不敢輕易得罪官身。
那是巨大的無法跨越的天塹。
沈輔林低聲下氣的求和,卻被這樣狠狠的打臉,臉上立時就不好看了起來,紅白交錯很是難看,厲聲說道,“汪老太爺,我那岳父可是朝中的徐閣老,老太爺不給小可的面子,難道不給我岳父的面子”
“呸,趕緊給我滾!老子的兒子還是首輔呢,正好管着閣老不是!”首輔是內閣之首,還真就是汪叔晨說的這般.
不知道誰竟然在這時候笑了出來。
一時所有人看沈輔林的目光就都帶着嘲諷和打探,沈輔林這被都沒這般被人羞辱過,羞怒交加,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心裏卻是想着……,早晚他要讓這些人都付出代價來!!!
姜老太太坐在堂屋內的太師椅上,左邊是汪叔晨,然後右邊一排作者姜家的幾個叔伯,姜老太太的六個兒子,就來了四個。
汪叔晨很是誠懇的說道,“令孫女堅貞淑婉,是個心思純良的好孩子,在岩洞裏那般無助,卻還是拉着我這個老頭子,要不是她,我今日恐怕早就去了那邊了,老朽是真心誠意的要替兒子求娶。”
“這……,令郎知曉嗎?”
汪叔晨聽了不在乎的擺了擺手,道,“這婚姻大事就是父母之言,他難道還會不聽從?”
作者有話要說: 好難寫呀,總算寫完了這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