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商場股東的女兒在自家店裏挨了打,鬧出這麽大的事,咖啡廳已經閉館了,負責人和大堂經理躲在吧臺後面,忘記了自己的墳頭草,震驚地觀摩這場面,面面相觑,就差掏出手機買定離手押誰最後能贏。

結果突然殺出顏氏集團的大BOSS。

顏戰身後跟着一排面無表情的黑超保镖,他一進來,這間普通的咖啡廳完全被提升了一個檔次。周圍鴉雀無聲。

原以為顏戰會看在段恰雪母親的面子上說自己的太太幾句,畢竟段恰雪是親戚,太太是自己人,一般的男人都會選擇假裝diss自己的老婆,給親戚留點面子以彰顯自己的大義凜然。

而且顏太太也确實動手打了人。剛才那耳光扇得那叫一個響亮。

誰也沒想到,那位氣質冷冰冰的大BOSS非但沒有說一句太太的不是,什麽也不問,就那麽旁若無人的抱着老婆問她手疼不疼???

那語氣仿佛在責備“你為什麽要自己打人?這種事為什麽不找人代勞?”

集團的總裁夫人被拒之門外受了憋屈,還有那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性感女郎段小姐挨了打。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心疼誰。

直到段家少爺帶着人沖進來,大家才緩過神來。

段有立看到捂着臉的段恰雪,再看縮在顏戰懷裏的藍蓓蓓,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麽,揮手讓兄弟們先走,扯了扯段恰雪的袖子:“別看了姐,人兩口子秀恩愛你老盯着怪怪的。”

段有立在樓上跟他那幫哥們玩得正嗨,收到段恰雪的微信急匆匆跑下來,原本還想過去訓斥藍蓓蓓幾句,看到顏戰摟着她安撫,才想起他們已經分手很久了,現在她是他的大嫂,他沒權利管她。

看到平時對誰都冷漠的表哥摟着小姑娘眼神溫柔的樣子,心裏又驚訝又酸的不行,卻也無可奈何花落去。

“走吧姐,蓓蓓她就那樣,以前對我也是拳打腳踢我都習慣了。”

段恰雪明顯不吃這招輕描淡寫的安慰,冷笑道:“你姐被人欺負了,你就這麽算了?”

段有立抓着經理問了前因後果,一臉煩躁:“蓓蓓她就那樣的,小公主任性慣了,你還主動去招惹她幹嘛?就她那暴脾氣不打你才怪。趕緊回家去吧,免得媽知道又要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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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那是她的家麽?

一個是眼裏永遠只有利益的養母,一個養尊處優吃穿用度樣樣都比她好的便宜弟弟。

段家的大小姐這個名頭,她可擔不起。

段恰雪望着顏戰,面如死灰。

“姐,你別看了,人家兩現在是新婚,關系好着呢,你拆不開。你這麽有才華,還怕找不着欣賞你的男人?”

才華有什麽用?還不如那個矯揉造作的花瓶管用。

“是啊,新婚。男人都貪新鮮,過不了多久阿戰就膩了。”

“姐你是不是變态啊,都這樣了還不走?你不走我走了,樓上兄弟還等我打球呢。”段有立看到求而不得的小美人倒在別的男人懷裏本來就一肚子窩火,屁大點事耐着性子勸半天還不聽,酸溜溜走了。

藍蓓蓓沒想到顏戰的鑒婊能力這麽強,剛才那一出戲換了段有立那個沙雕絕對要把鍋扣在她頭上,當着段恰雪的面訓斥完再開始哄她。

顏戰無條件站到她這邊,沒有逼問也沒有質疑,他關心的只有她的手疼不疼,憋了好久的眼淚一下子決堤。

那些小打小鬧的把戲顯得弱智又無關緊要。

她在乎的人無理由信任自己,這就是最值得珍惜的一份感動。

顏戰擡手幫她擦掉眼淚,心疼的不行,将她的腦袋按進懷裏。

小昏君總是在人前裝出一副嚣張的樣子,背地裏脆弱偷偷哭鼻子。重新投了一回胎也一點沒變,還是這麽惹人心疼。

有人寵的時候女孩子才會特別放肆。

知道顏戰對段恰雪的态度後,藍蓓蓓終于敢正面跟那朵白蓮花剛了。踮着腳尖抱住顏戰的脖子低聲啜泣:“疼死了,都快失去知覺了。”

顏戰看她開始撒嬌,這才松了口氣,配合地低頭幫她吹了幾下:“那下次別自己動手。”

備受呵護的少女開始得寸進尺,趁機以白蓮之道反制白蓮之身,眨眨眼一臉無辜地說:“我好好想了一下你前女友說的那些話,覺得好有道理。”

顏戰不喜歡她提到“前女友”那三個字,感覺是對他智商的一種侮辱。

但又無可否認當初他确實默許過兩人的關系,雖然沒有任何親密接觸,但在外人眼中他們算交往過。一想到這裏就恨不得掐死五年前那個少根筋的自己。

但他現在更想先處理掉那個處心積慮多年,試圖用塊假胎記來控制顏氏的小姨。

胎記不是段恰雪自己弄的,而是他的小姨。因為那朵花的出現是在他九歲那年。段恰雪和他同歲,只小了幾個月,那個時候她才剛被林逸雲收養。

那天他故意打開保險櫃,又很湊巧的讓她看到。等她拍完照,從監控裏聽她質問林逸雲的那番話,他就知道一切都是個圈套。

他不動聲色,而實際上從啓動南亭灣項目開始,林逸雲的人就已經在被明升暗削。

所有人都以為他寵着這對母女無法無天,一年內氣走了好幾名集團核心管理,連顏戀都這麽認為。那些人辭職,無非是知道被盯上了,自己辭職留個體面罷了。

那天在辦公室裏,當他第一眼接觸到那朵花瓣的時候,腦子裏快速閃過這段記憶。以至于他來不及推開段恰雪,險些被小昏君誤會。

顏戰低聲問:“段小姐都跟你說了些什麽?”

藍蓓蓓開始告狀:“段小姐說我不配當顏太太,說你把我當生育的工具,說我不孝順她母親不配嫁給你……”表情像極了重新得寵的冷宮棄妃逮着機會向皇帝喊冤,“大抵就是這個意思,太多了,我沒全記住。”

顏戰瞥一眼杵在原地的段恰雪,眼神冰冷,低頭揉了揉懷裏少女的頭發:“乖,去車裏等我。”

藍蓓蓓相信他可以處理好這段感情,雖然很想留下來窺探一下他對段恰雪是不是餘情未了,但放肆也要有個度,她怕作得太過會引起他的反感。

總裁的小嬌妻乖巧地點了點頭,眼神眷念不舍:“那你快點下來呀。”

顏戰被她突然乖巧的模樣弄的愣了一下,應道:“……好。”

保镖擡手引路:“太太您請。”

剛才還在哭唧唧的冷宮棄妃突然回頭沖段恰雪露出個勝利者的微笑。

顏戰扭頭就看到小昏君臉上來不及收回的狡黠笑容。

太調皮了,剛才哭的那麽兇他差點就信了。要不是事情還沒解決,真想把她抱過來狠狠親。

段恰雪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男人是曾經對她與衆不同的顏戰。

因為太過于震驚,以至于忘了問他什麽時候可以說話了這件事。

不可否認,她一直都迷戀着他的一切,他的形容樣貌,他的聲音,哪怕是他的冷漠她也喜歡。

顏戰一直沒有開口,段恰雪盯着那張朝思暮想的臉,為什麽會有男人長成這樣呢,他優秀得像個夢。跟他的那一場交往,成了她這輩子最值得驕傲的一件事。

段恰雪現在的樣子看上去很可憐,帶着新人勝舊人而她就是那個可憐的舊人的蒼涼:“阿戰,你變了。”

顏戰嘴角扯了扯,明明在笑,眼底的陰戾讓人懼怕:“段小姐那塊胎記紋得真不錯,和我母親收藏那幅圖一樣呢。”

段恰雪本以為他只是喜歡那種圖案才會收藏,根本沒考慮過她養母是怎麽知道的。要不是那次在顏戰卧室裏偷偷發現,她至今可能都沒辦發現解林逸雲另有所圖。

第一次看顏戰注意到自己腰間紋身的時候,發現他眼神從未有過的溫柔,那種溫柔她想要一輩子擁有。

所以她默認了幫養母撒謊。

事實證明她的做法是對的,顏戰開始關注她,他特別喜歡看她的腰,每次見面都會一直盯着那塊紋身看,雖然他的樣子更像是透過它看另一個人。

除了情侶間該有的親密,其他的她全都享受到了。

作為顏氏繼承人的女朋友,她不管走到哪裏都會被優待,那是她這輩子從沒享受過的待遇,連對她一向苛待的養母都對她百依百順。

她又怎麽會不知道林逸雲對她好的目的是什麽,無非就是想把她送到顏戰身邊,連戶口都把她的劃出去了,這麽明顯的舉動還不能說明一切麽。所以她不能輸,她再也不想回到以前那種看人臉色的苦日子,哪怕她愛顏戰,也必須把這個謊言進行到底。

她不知道顏戰為什麽對那種圖案的紋身那麽喜愛,林逸雲告訴她如果顏戰問起,就說是胎記。她不知道能瞞多久,好在顏戰從來不靠近她,遠遠的看上去并不能發現問題。她自信的認為時間長了他就會喜歡上她這個人,而不是這塊無關緊要的紋身。

只要顏戰愛上她,周圍所有人的豔羨目光就不會消失。

可是她的秘密被顏戀發現了。

顏戀揭穿了她的謊言,威脅她逼她離開顏戰。

她不能讓他讨厭自己,只能選擇離開。她一直很努力的跟上他的腳步,她從商學管理,每天抛頭露面去應酬,不就是為了有一天和他再續前緣麽?

可是他娶了一個花瓶。

一個什麽都不如她,只有一張漂亮臉蛋的花瓶。

現在他居然因為那個花瓶在他面前哭哭啼啼就來責問她?

“藍蓓蓓的心機你也看到了,她根本就是個嚣張跋扈的女人。阿戰,這樣的女人根本不配做顏氏的女主人。她也并不是你所看到的那麽天真無邪,你娶誰家的千金不好,為什麽偏要娶我弟弟的前女友?”

“那只是巧合。就算她交往無數個前男友,我也一樣會娶她。”

段恰雪覺得他瘋了,不死心地猜測:“阿戰你是不是在恨我,恨我當初離開你,我也是沒有辦法我……”

“你誤會了。”顏戰打斷她,那張讓她迷戀的性感薄唇說出來的話字字誅心:“如果我現在告訴你,早在五年前我就知道你母親的陰謀,配合你們演戲僅僅是為了把她的人一刀切,你信嗎。”一切已經成定局,顏戰并不擔心段恰雪向林逸雲透露這些。

段恰雪驚悚地擡起頭,臉上還留有指痕,眼淚一滴滴掉下來,“阿戰,你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你連我母親都算計在內?”

“我不是來為段小姐答疑解問,也不是來聽你诋毀我太太的。”顏戰已經失去耐心。他肯坐下來跟這女人做個了斷,完全是因為段恰雪無意中的效仿,讓他記起了前世的點點滴滴。

要不是段恰雪頂着那塊紋身在他眼前晃,勾起了他肉身的記憶點,他可能現在還被關在鼻煙壺裏,無法真正的醒來。

“阿戰,難道你連我媽媽都不顧了嗎?姨媽在你很小的時候就生病也顧不上你,我媽那麽疼你維護你,一直把你當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照顧啊。還有你的項目,都是她去找的關系,她對顏氏盡心盡力,就算是個陌生人也應該抱有感激不是嗎?”段恰雪再次搬出林逸雲,希望顏戰可以顧念一絲親情。

顏戰譏诮道:“就算沒有林逸雲女士,我也有把握拿下南亭灣項目的開發權。或許段小姐認為我能力不夠?那麽我可以召開個董事會,為林逸雲女士申請提前退休的資格。”

他要把她養母從董事會除名?

段恰雪知道顏戰的手段,這個男人真的很絕情,除了對顏戀,他一向把親情看的很淡。慌亂地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阿戰,我愛你啊,我知道你也……”

“你很吵。”

顏戰的目光又冷又兇,給段恰雪的感覺要不是這是法治社會,他可能會殺了自己。

這個女人太聒噪,顏戰略略煩躁:“我是不是說的不夠清楚?那我再說一遍,滾遠點,別招惹我太太。聽懂了嗎。”

段恰雪不敢相信剛才那個男人是曾經對她養母萬般尊敬的顏戰,冷的像變了一個人。

又好像沒變。

以前他喊她“段小姐”她以為那是情趣,現在才知道是疏離。

所有人都說顏戰冷漠無情,她也知道,後來她仗着那枚紋身得到了他少見的溫和,竟然忘了他本來的冷漠。

一場談話在段恰雪痛哭失聲中結束。

趙林回頭看了眼被怼哭的段恰雪,女人之間的那點小把戲也拿來玩,把顏總當小孩呢。只能說她愛錯了人。

顏戰撥了撥黑色鑽石袖扣,低垂着眼:“你這周加個班,股權變更會議提前。這對母女有點煩。”主要是煩到他的小昏君了,他不擅長哄人,所以只能鏟除一切讓她不高興的荊刺。

趙林沒有多說什麽,老板對親戚間的感情原本挺深,對每一位長輩都給了優待,那些表面上對他好疼愛他的長輩,在他躺在醫院那半年全都不見人影,偶爾有需要簽字的地方也得打好幾通電話,大家都說忙,最後還得等顏戀從國外趕回來。直到老板有轉醒的跡象時林逸雲女士才假惺惺來過一次。

他早猜到老板大難不死會開始整頓董事會。只不過段恰雪今天得罪了老板娘,加快了這件事的進度。

段恰雪把老板想得太簡單了。

在老板眼中,異性的劃分區域是“太太”和“其他女人”。這段時間在應酬和談判桌上,他每天都在同情那些對老板懷有心思的美女。

面對其他女人他老板是冷血殺手,還是專門往人心窩裏紮刀子的那種。

顏戰本來就是個沒什麽耐心的人,從前不解風情,如今把所有的柔情全給了她一人。他沒有太多心思去顧及其他人的感受。

這世上已經沒人記得,曾經他為了保護她,化身嗜血的大魔頭。他雙手沾滿了鮮血,宮亂那天他以一人之軀抵成百上千叛軍,硬是撐到援軍入皇城。這樣的人又怎麽會被困于小小的家族內鬥中。

林逸雲不笨,她把道德綁架、親情綁架運用得淋漓盡致。為了從顏氏分一杯羹無所不用其極,只不過她算計錯了人。還帶了個豬隊友。

顏戰:“哄太太的禮物呢?”

趙林:“已經準備好了。”

顏戰“嗯”了聲,略一思忖,擡眼問道:“你們這代人流行怎麽談戀愛?”

作者有話要說: 發出來了嗎?啊啊啊啊啊你們都還在嗎?你們這代人流行怎麽談戀愛?

今天三更壓壓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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