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阮仙子花仙子

小鎮的西邊是一塊矮矮的灌木林,灌木林再往前有塊青青的草地,草地中央有一條淺淺的小溪,小溪的流水中有一名七歲的孩童與一條肥碩的草魚在溪澗玩耍。

小溪旁有一對男女,少女她眉如遠山。

她張手迎着風,看不出快樂與憂愁,語氣平緩的說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族裏來過一位姓袁的老道人。他號稱能稱骨算命,族裏好多小孩都去找他稱。他只用一只手就把人提了起來,掐指說出福兮禍兮雲雲,然而,到我的時候......”

“他沒擡動?”

“你怎麽知道的?”

“沒事,你繼續說。”

“他問了我的生辰八字,最後說了一句判詞:天下劍主,向劍而生。”

此後,我沒費多大的力氣就學會了族內失傳多年的三十六袖劍,還登上了百花榜第七的位置。

嗯,我猜也是。

只不過道人走的時候說了一件事:七年之後我會有個弟弟,他與我同日同月,是天下劍仆,持劍而死!

莫古青故作驚訝道:“就這?”

“嗯”

“沒了?”

“沒了呀”

他捂着肚子笑了起來,笑的前趴後仰淚花都在眼角打轉,“這就是不讓你弟弟持劍的原因?”

“是啊,你?你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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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你傻!”

“我!?”

少年不容置疑的說道:“你可知道,天下所有的劍客,都是持劍而死!”

把你弟弟生辰八字給我,我來算算。

葵酉年七月初八。

葵酉年七月初八,那你就是乙末年。少年心意動,指尖随之而動,陰陽兩儀,地坤對乾元,雷震引風巽,山坎攜水離~~~

少女對此聽得很認真,雖然不懂。

她赤裸着雙足蹲在草地上,側頭拄着膝蓋,滿頭秀發如瀑布般垂落地面,後背微傾,襯托出一顆豐潤圓滿的蜜桃。

少年以手掐訣,閉目、皺眉、展臂、啪。。。。。。

好似一顆甜美的蜜桃被貪心的猴子咬了一口,突然出現一個圓狀殘缺,然後又富有飽滿生機迅速彈滿,只是那萬惡的猴子仍不肯罷休,又将蜜桃擠了回去......

你!?

少女先是一頓錯愕,雙頰瞬間緋紅,潔白如玉柱的脖頸此時竟也是紅彤彤一片,似朝陽映起霞雲萬裏,又如秋風過楓林,落葉滿天。

莫古青假裝一切都沒有發過,然後開始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你弟弟不是什麽劍仆,是劍靈。劍靈因劍而生,遇主則鳴”

劍靈生死,不在于劍靈本身,而在于握劍之人,說道握字的時候,少年語氣加重,還未離開的手掌又在那蜜桃飽滿挺翹之處狠狠的抓了一把!

随後,一條游魚躍出水面濺起片片水花,游魚筆直而上化作一把長劍,少年禦劍而飛瞬間遠遁,只有聲音還在山谷回響,“這就是劍靈~~~~~~”

小男孩歡呼雀躍,姐姐你快看,哥哥是神仙!

此時的少女把頭深深的埋在了膝蓋裏,就像一只受傷的小白鼠,又似一個紅彤彤的煉丹爐渾身炙熱,少女一頭便紮進水中。

少年走了三天,三天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除了某位思春的少女時常心不在焉。

就像今天一樣,搗藥的鐵杵很不聽話的砸了她的手指一下,一滴鮮血從指間流出,小碧根果嘟起了小嘴巴流露出大吃一驚的表情,只見它對着少女的指間波了一口,傷口瞬間愈合,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碧根果滑倒少女的肋下,如一位老練的鼓手奮力的錘擊鼓面,錘的少女咯咯直笑,碧根果也吱吱的叫了起來。

又有一個小孩,每天只是采藥,但他采藥的鐮刀變成了一把長劍,采完藥之後總要耍一通“瘋魔劍法”。

那些早已成精的千年古樹都是苦不堪言,看着自己的子孫甚至自己本身都是傷痕累累。

它們自然不會說什麽,也不會做什麽,大山裏的藥農都是在他們眼裏從一個懵懂少年逐步長大,變老,死後睡在它們的根下。

只聽,少年一聲“飛咯”,那柄劍乘風而起遨游天地,男孩站在劍上,少年站在身後。他們飛上了雲海,看到了雪山。

落地,男孩興奮的喊了一聲“大哥哥!”

少年單手背後,另一只手輕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須說道:“我徒兒果非凡人,三日不見便可禦劍而行,假以時日,定能超過為師。”

男童裝模作樣拱手作揖道:“徒兒愚鈍,還望恩師多多指點”

哈哈哈哈哈哈哈,虛假的笑聲從這“一老一少”口中發出。

徒兒,你信不信為師只看一眼,眼前這個樹便能橫腰而斷?

嗯,相信!

看好了!

少年筆直而立,輕輕合上眼簾衣袖無風自動。

少傾,少年轉頭,瞠目,大喝。

只聽山谷內狂風作響,成千上萬片樹葉随風飄落。但是那棵樹幹紋絲不動,樹冠還在風中搖擺,似在嘲弄。

男童好奇的看向少年。

哼,此樹已經被為師重傷,徒兒只需像為師一樣看一眼,此樹必斷!

好的師傅!

男童轉頭,瞠目,大喝。

風沒有動,樹也沒有動,一片尴尬。

男童低下了頭,幼小的心靈深深的受到了傷害:“我真沒用,他都被師傅重傷了,徒兒還是看不斷它”

沒事,以後勤加練習。

好的師傅,孩子脾性,來得快,去的也快。

走吧,少年說道。

男孩如蒙大赦的鳥兒,飛一般的向前奔去。

少年回頭望向背後那顆十人環抱的古樹作揖道:“抱歉”。

古樹樹梢輕輕低垂,如一陣慈祥的春風。

少年知道,樹身上的劍痕已經無法恢複,淩厲的劍意在劃痕中恣意肆虐,那顆被它們“看斷”的巨樹,雖不是他本體,但也是他培養過百年的“子孫”。

少年追上男孩後面色大變。游魚劍瞬間出鞘橫在男童眼前嗡嗡而鳴。徒兒,花草修行不易,切勿傷它們性命。

原來,男童一路都在在看花,看樹,看草。

知道了,師傅。阮小八終于停止了游戲。

游魚回鞘,嗡鳴久久不息,那是上古劍道的威壓,鋒利的劍身竟有了一個缺口。

他們走後,巨樹攔腰而斷,斷口處似有雷霆,再無生長的可能。滿山花草銀瓶炸響,一片狼藉。

少年與男童一路師徒游戲,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一座熟悉的小院。而等待他們的不是香噴噴的米飯,也不是溫柔的問候,是三十六把袖劍!

男童彎腰穿過了袖劍,抱住了少女的胳膊撒嬌道“姐姐,大哥哥回來了。”

此時少女雙手掐腰橫眉怒目,翹臀與肩膀側向兩個不同的方向說道:“你怎麽沒死在外面?”

就像是一個辛苦持家的小媳婦看着日宿青樓的丈夫突然回家,又像是大庭院裏失寵的正房突然等來了回心轉意的情郎。

差點,我去找那條老狐貍了。少年說道。

你,你找狐仙娘娘做什麽?少女的聲音稍微輕柔了一些。

打一架。

為什麽?

心血來潮。

心血來潮可以有很多種解釋,而此時少女知道他說的是哪一種,因為她當時也“心血來潮”。

想到這裏,門口的劍意越發淩厲,少女的眼神又多了一分怨氣。

哎,你先讓我進去。

蹭,第一把袖劍指向少年的眉心,少女給它取名叫“碧根”,後面還有苦無、芍藥、麝香、首烏......當歸。不愧是聖醫族聖女。

碧根出手了!不是袖劍碧根,而是碧根果。

只見少女繃緊的身體微微一顫,三十六袖劍劍意稍微一凝滞,少年催動劍元腳踏罡步,身形已經來到了少女面前。

藏在她身後的碧根果探出半個身體,用纖細“胳膊”上僅有的兩只“手指”擺出了一個“贊”的手勢,少年單手負後,側對着少女,也伸出了大拇指,小八看在眼裏也有樣學樣。

此時的少女就像一個被騙的傻狍子,哀怨,傷心,背叛,無助,多種情緒從動人的秋波裏不停的轉換。

不知何時,少年的手心多了一朵小花。

阮小七眼前一亮驚呼道:“花仙子!”

你是怎麽弄到的?

你不是說花草樹木都與人為善麽,我跟這個小家夥有緣,就帶回來了。

聽到“小家夥”二字,花仙子撅起小嘴,頭昂向一邊,很是不滿。

花仙子是一種花精,很是孤傲,不喜歡人,絕不被輕易捕獲。

哪怕不幸被抓,只要不認可,定會釋放一種天下奇毒,殺人也是自殺。

一但它認了主那便服侍終生。花仙子不侍二主,因此不能被轉贈。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少年說二者有緣顯然是假的,因為從對視的第一眼起,阮小七就明白了花仙子的心意,她才是主人。

因此少年說了謊,但有一點是真的,少年真去見了狐仙,因為花仙子生長于狐仙禁地,擅入者死!

少年看明白了少女的困惑,随即說道,距離那個狐貍洞口三百步的時候我就停了下來,因為我感覺到,再往前一步就會死。不過在我面前發現了這株小花,我就告訴它啊,我家裏有位小娘子特別漂亮,但是因為一些事情,她有點生我氣了,你能不能幫我哄哄她?就這樣,她就跟我走了。

這顯然還是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能把吓跑說的這麽理直氣壯,臉皮肯定是劍做的!阮小七沒有理會,轉身向房間走去。

其實真相是,少年求了三天三夜,花仙子始終高昂着頭顱,不過最終還是被少年帶走了,不是因為少年心意有多真誠,而是山神有令!

少年并不知道花仙子的用途,只是覺得好看。

阮小七知道花仙子又叫妝蟲,最擅長梳妝打扮。

試想,一個女人,起床要洗頭,出門要化妝,多麻煩,但是如果有這麽一只妝蟲,只需要安靜的坐着,不一會兒就會被打扮成一個絕色美人,她哪能不喜歡,雖然她本身就很美。

少年與男童在院子裏很是無聊的玩起了棒子老虎雞,不一會兒,只聽一聲門響,一位仙女從雲中走來,她眉如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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