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小二,上酒

上元佳節是九州大地的重要節日,游花船,賞花燈,吃元宵是民間最為喜聞樂見的活動。

少年鑄劍八年,之後去的那個地方沒有上元節,所以只有一個模糊的印象。

曹小蠻印象要深一些,上元節那日從煙雨樓開始一直延伸到雲城深處,都是一排排的燈,雲宮和煙雨樓都會有徹夜的煙火。

曹小蠻揮舞着手中的兩根煙火棒,在人群之中蹦着,跳着,笑着,就像一個孩子一樣,誰能想到,她就是煙雨樓中最神秘的棋姑娘。

白靈左手一支糖葫蘆,右手一根棉花糖,腋下還夾着一包桂花糕,好像在考慮該吃哪個。

紫衣被旁邊的藝人所吸引,只見那人手裏拿着一個火圈,口中吐出不知是何的霧水,那火圈瞬間變成熊熊烈火燃燒了起來,還有一處變戲法的,正在大變活人。

三人都忙的不亦樂乎,只有少年,看到了角落裏的一個小乞丐。

她身形很瘦小,衣衫單薄,頭埋在膝蓋裏,不知是死了,還是凍僵了。

“怎麽了?”

小蠻發現了少年的異樣。

“你不是會算麽,你算算她将來會怎麽樣?”

曹小蠻眼動便是心動,心動便是天算。

“她七日後會凍死在這裏。”

“原來是這樣啊。”

少年走向了幾個在路邊賊眉鼠眼的人,看來是準備趁着人多渾水摸魚,每逢這種時候都是梁上君子集中作案的時候,少年與幾人言語了幾句,手裏就多了一吊銅錢。

“現在呢?”少年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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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被賣到青樓,不過還是活不過三十歲,會被活活打死。”

“還是不行啊。”

那幾個賊眉鼠眼之人已經向小乞丐走了過去,偷盜偷盜,必然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因此幾人不會明搶。

除非出現一個人,他說他跟那個小乞丐有這樣那樣的關系,總之現在不想再要這個累贅,所以就把她賣了。幾人當然知道這是謊言,但也足夠了,他們只是需要一個理由,管你是真是假。

那幾人還未走到跟前,就被少年連摟帶踹全都幹翻在地上,為首的一人捂着紅腫的左臉,身上撒着一吊銅錢,根本沒明白發生了什麽。

少年摸了摸小乞丐的頭,小乞丐用驚慌的眼神打量着少年,随後張開了雙手,少年抱起小乞丐,走到了曹小蠻面前。

“再來算算。”

“不算了,跟你扯上關系的人,都算不準。”

“那我來告訴你,她會成為煙雨樓的一名刺客。”

少年走到了一對“母女”身邊,母女二人正在挑着一支簪子,二人看到少年之後一陣驚訝,年長的婦人伸手接過了小乞丐。

“回去複命,再敢跟着,你們就死。”

這二人是煙雨樓的密探,她們也不知道是怎麽被發現了,就像她們不知道白靈的真實身份一樣。

年輕的那位少女說道:“樓主有句話要告訴姑娘,若是不想回就別回了。”

說罷,“母女”二人消失在人海之中。

曹小蠻似有些心事,不知道是不是在想剛才那句話。

“你這麽亂改天命,是會遭到天譴的。”曹小蠻說話的時候沒有帶任何感情,就好像在說一個結局。

“天譴啊,你說老天爺是不是閑的?”

“什麽?”

“難道那個小乞丐出生在天地間的意義就是被凍死或者被打死?”

曹小蠻無言。

“如果這都會遭到天譴,這個老天忙的過來麽?”

曹小蠻茫然,這個天地之間确實有很多人都在主動或者被動的改變着別人的命運,或善意或惡意,善意的不一定有善報,惡意的也不一定有惡報,何為天道?她的一顆天心又亂了。

宛城內有一條大宛河,這在北方是非常少見的,有河就有船,還有花船。

河岸已經聚集了很多人,賞花燈,喝花酒。

宛城之內民生殷富,文人騷客多居其間,今日便成了他們吟詩作賦,美酒佳人的重要時刻。

離他們最近的一艘花船不大,與其說是一條船到不如說是一葉扁舟。

船上沒有棚,船頭立着一根旗杆,旗杆上寫着小軒坊,小軒坊下面還有一行小字,寫的是墨子軒。

一女子在船尾而坐,頭戴珠花,淡雅素妝,清秀的五官尖尖的下巴,應該就是墨子軒本人。

墨姑娘身旁還站着一位十一二歲的侍女,侍女打了一把粉絲的花傘,墨姑娘手裏拿着琵琶,正所謂“低眉信手續續彈,大珠小珠落玉盤”,此情此景當如是。

船上還坐着四名儒生,年長的在四十上下,年輕的一位也就二十出頭,只聽那位年輕的儒生說道:“浔陽江頭夜送客,楓夜荻花秋瑟瑟”,其餘三人拍手稱好,這自然不是他所做,此地不是浔陽,此時也沒有秋風,只不過應景而已。

不知因何事觸動,子軒姑娘尖尖的下巴上挂着一顆晶瑩的淚珠,又勾起了四人的憐惜之情。

“好看嗎?”

莫古青正怔怔出神,轉頭卻見她朱唇微啓,欲語還休。

“好看。”

“好看何不上去?”,曹小蠻側了身,轉了頭。

只覺得一雙手将我纖腰細細勾,那人卻還面帶微笑并不着急走,可憐了一襲紫衣糖葫蘆還未離口,就要将這對奸夫**送上了風頭,宛城的百姓你只需心裏一聲嘆,卻道是那只羨鴛鴦不羨仙,少年郎禦劍過了萬家燈火,又覺得一輪圓月上桂花兒特別甜......

“好看麽?”

“好看。”

也不知是風景好看還是人好看。

二人禦劍在大宛河上穿行,河邊的百姓只覺得見到了神仙,仙女眉清目秀,少年郎盡顯風流。

花船的盡頭處有一艘白色的大船行走在最前方,船頭上挂了一串紅燈籠,上面寫着煙雨樓,卻不是別家就沒有這個家底,只是沒人敢壓煙雨樓一頭。

少年要喝花酒,那必須是最大的那一艘。

二人停到了船頭,只聽少年喊了一聲:“!”

這自然是在學曹小蠻茶樓的語氣,曹小蠻擡頭看着他,卻并不嬌羞。

還未等進船倉,就見到一位妙齡女婢急急趕來說道:“對不起二位,我們這船今兒被人包了。”

“誰包了?我出雙倍。”

不知道少年說的時候有沒有又想起一個不講理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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