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半偷香
當然，白一涵的阻止沒有起到任何作用。甚至于，顧城西不屑地睨了她一眼後，連話都沒說一句就拉着夏衍知與她擦肩而過。
在顧城西和白一涵錯身而過的一剎那，夏衍知清晰地聽到zero狂枭的叫喚。
那一聲高過一聲的「負能量」，震得夏衍知直發怵。最後終于安撫好了zero，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到了zero給她虛拟購置的單身公寓裏。
一陣天旋地轉，她就被顧城西直接按在了門板上。
她被禁锢在門和顧城西的身體之間，動彈不得。因此她皺眉擡頭，卻意外被吸進了兩汪深潭。
顧城西那雙狐貍眼裏寫滿了她看不懂的東西，但獨獨有一樣她看的真切，那就是愉悅。
他為什麽愉悅？
夏衍知百思不得其解，只覺得現在的小孩子都成精了似的，眼裏寫的、心裏想的，她都看不透徹、弄不清楚！
顧城西不給夏衍知更多的揣測時間，垂下腦袋，親昵的将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
夏衍知身體一僵，下意識想要掙紮，但顧城西卻不給她機會。
“你說過我們可以試試。”
趁着夏衍知怔愣的瞬間，顧城西便乘勝追擊道：“男女之間的那種。”
“愛上我吧……顧城西……”
腦海裏再次反複輪回這句話，教夏衍知眼裏閃過掙紮與疑惑。
男女之間的愛情，都得這麽膩歪？
她沒經歷過愛情，甚至都沒有憧憬過屬于自己的愛情！雖然她之前是個耽美作家，但卻是個主劇情的耽美清水文作家，對于男男情愛、調情的描寫不過只言片語。
而之前的任務更加是拗不過zero的搗亂，被迫執行、敷衍了事而已。甚至于連主角的模樣，她都給忘得幹淨。
所以，《霸總》是她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任務！
更因此，當這樣一個窮追不舍的顧城西出現時，她才會如此措手不及、無力招架。
而顧城西見夏衍知掙紮再三後，還是選擇了順從，不禁愉悅的眯起了狐貍眼。
他就知道，他的知知在感情上就是一張白紙；而他，則是那個唯一有資格在上面塗抹顏色的人！
他會用一生的時間教會她，到底什麽是愛與被愛。
“知知”，顧城西喚了她一聲，然後缱绻溫情地用臉頰細細摩挲夏衍知的。
“不要抗拒我的靠近，嗯？”
夏衍知強忍着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機械的“嗯”了一聲。
這種細膩的溫存，對她來說太陌生也太過恐懼了，于是，她下意識張開每一個毛孔去抵禦、去抗拒他！
對此，顧城西也頗感無奈的說道：“知知，放松點，試着去接納我。”
夏衍知嘴上機械的答應着，但是卻絲毫沒有松懈下來的意思。
顧城西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好稍微拉開彼此間的距離，這才叫夏衍知微微喘了口氣。
顧城西皺眉，果然，明面上還是不能逼得太緊了……
月明星稀。
夏衍知靜靜躺在床上，但是床腳本該酣然入睡的人卻不見了蹤影，只餘下空蕩蕩的被褥。
月光照射下，一個漆黑身影投射在夏衍知身上。再往上，一個颀長的身影逆光而立，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那雙狐貍眼卻分外清晰。
顧城西站在床畔，靜靜凝視着夏衍知恬靜的睡顏。忽然，他俯下身，水色薄唇如蜻蜓點水般輕輕印在了她瑰色的唇瓣上。
輕柔，缱绻。
這樣，你就不會抗拒了吧？
＊＊
第二天早上。
顧城西照舊享受着夏衍知的愛心早餐，絲毫不見昨天晚上偷香竊玉的內疚和擔憂。甚至于中途碰到自己不喜歡的胡蘿蔔，還挑三揀四得扒拉到一旁。
而夏衍知則是怪異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夾起一片胡蘿蔔，細細咀嚼了起來。
顧城西看夏衍知吃的香，睨了眼被打入冷宮的胡蘿蔔，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撚起一片丢進嘴裏。
難以描述的味道瞬間充斥整個兒口腔，他灌了整整一杯牛奶才把那股味道壓下去，但也因此沒了胃口。
放下刀叉，他幹脆托腮看着夏衍知吃東西。然後越看越覺得他的知知是天底下鼎好的姑娘，于是便随口找話道：“知知，我們還真是般配。”
夏衍知疑惑的看向顧城西。
而顧城西見攫取了她的目光，立馬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道：“因為我們很像啊！”除了胡蘿蔔。
她和他？
“很像？”
“對呀”，顧城西如數家珍：“我們都喜歡獨居；上課時，你看窗外發呆，我就看着你發呆；放學後也都是從不帶作業回來……”
夏衍知默默将刀叉放下。
她上課不聽，是因為她早就學過了!作為一個高學歷高材生，她不認為自己有必要再重複這些東西。就好比，你讓一個大學生去做小學一年級的數學題，有意義嗎？
夏衍知嘆了口氣，暗惱麻煩。
這種負面情緒一直持續到了下一頓飯，也就是午飯的時候。
因為夏衍知的個人習慣，所以她并沒有去食堂而是自己準備了便當，而顧城西則是理所應當的蹭吃蹭喝。
鈴聲響後，夏衍知磨磨蹭蹭的去了趟洗手間，有意無意的避開了人潮高峰——
因為她并不是很喜歡那些孩子的眼神，吃人似的。
但她沒想到，竟然會在洗手間裏遇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伴随着“稀裏嘩啦”的水聲，夏衍知細細揉搓着雙手，可這時，旁邊走來一個人。夏衍知原先也沒在意，但那人卻是主動開了口：“好巧啊，夏同學。”
白一涵？夏衍知下意識擡頭，在鏡子裏和她的目光相撞後，又若無其事的重新低頭。
“啊，好巧。”
然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一片死寂，白一涵覺得自己嘴角的笑都有點挂不住了。
她按捺住心底的不滿，故作猶豫的問道：“冒昧問一句，夏同學和顧同學到底是什麽關系？”
夏衍知洗手，對此不予理會。
“還是說，你想從他那裏得到什麽？”
夏衍知依舊洗手，不說話。
“金錢地位……”，白一涵眼眸閃過一道詭異的光澤，聲線也陡然低了下來。
“夏同學，我好心奉勸你一句，放手吧！以你的家世，是萬萬高攀不起顧家的！屆時，可就得不償失了……”
她已經了解過了，夏衍知根本就不是她所臆想的富二代，只是普普通通的平民出身，和她一樣。
聽到這話，夏衍知卻突然将水龍頭關上。空氣猛的凝結，帶着令人窒息的意味。
白一涵雙眼一眯，終于要暴露本性了嗎？
夏衍知皺眉看着白一涵，冷聲質問道：“你調查我？”
她的身份是zero虛拟交易弄出來的，存在、卻與這個世界的人沒有交集。所謂的竹馬、發小更是根本不存在。恐怕也只有身份證、戶口本辦理的計算機上，冷冰冰儲存着她的信息。
但是現在白一涵突然跳出來，和她亂七八糟的說了一堆，明顯就是調查過她。這種隐私被窺探的感覺，教她很不痛快！
對于夏衍知的反應，白一涵聳聳肩表示不置可否，只是眼裏卻閃過了一絲蔑視。
她只是花錢從黑市那弄來些資料，結果就吓得夏衍知原形畢露，她只覺得有些輕松得過分。
白一涵原以為夏衍知會有所表現，比如抵死不承認，或者威脅自己不要說出去之類的。但是萬萬沒想到，她竟然只是冷冷來說了句：“既然知道冒昧，那就不要多問。”
白一涵神情陰霾了一瞬間，但是又馬上假裝沒聽到似的繼續自顧自說着。
“你現在可以委屈自己和顧同學在一起，但你注定不能得到顧家的認可，到時候你還能堅持多久？一年、十年？你可要知道，女孩子的青春就像短暫的花季，一旦逝去可就不會再來了。而且，我看得出來……”
“在你眼裏，沒有對顧城西的愛！”
對顧城西的……愛？
夏衍知一愣，突然想起顧城西“愛”她的種種表現，不禁撇嘴。
“關你什麽事？”
夏衍知的意思是，按照《霸總》的劇情，是顧城西主動追的白一涵。但是現在，他們應該沒有什麽交集才對。所以，這一切，又關她什麽事？
但這話聽在白一涵耳中，就是她變相的承認！
不再計較任何邏輯理論，她直接憤懑着質問道：“你竟然如此玩弄顧城西的感情！說，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拆散你和顧城西！”
夏衍知也不隐瞞，大大方方把自己的任務說了出來。
白一涵一愣，以為自己和夏衍知有什麽過節，所以她才來勾引顧城西讓自己不得所愛，借此報複！
但是她腦海裏仔細搜索篩選，卻沒有半分關于夏衍知的印象。按理說，像她這麽出色的人，自己是絕對不可能忘記的，所以，真相只有一個：
“你耍我！”
白一涵溫柔的僞裝被瞬間撕破，她面目猙獰的模樣甚至有些扭曲。
夏衍知怪異的睨了她一眼，轉身到烘手機底下烘手。
呼呼作響的烘手機運作聲下，夾雜着夏衍知涼薄、淡漠的聲音：“沒有！”
白一涵咬牙切齒地盯着夏衍知的背影，她知道，今天鐵定是從夏衍知嘴裏撬不出什麽了，但是顧城西那邊……
白一涵眼裏陰霾密布，但最終卻陡然臉色一變，又重新挂上了那個柔柔的僞笑臉。然後用她柔柔的聲音，說出教人毛骨悚然的話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夏衍知，我一定會親手撕爛你這張臉！”
夏衍知奇怪地看着她離開的背影，回味剛剛她說的話，又聽着zero不停叫嚷着「負能量」，不禁用烘幹的手摸摸臉皮，喃喃道：“真怪。”
……
顧城西雙手環胸，懶懶倚在廁所對面的青瓷牆上，見夏衍知出來，他一雙狐貍眼猛的迸射·出熠熠光彩。
他三兩步上前，傾身到夏衍知面前：“怎麽這麽慢？”
夏衍知下意識眨了眨眼，剛剛她怎麽覺得，顧城西身後好像有條狐貍尾巴在搖來晃去的？
她一人獨立慣了，自然不知道，對于顧城西這番行為，有個專屬名詞——撒嬌。
夏衍知按捺住想要揉他腦袋的念頭，淡淡說道：“遇到點小麻煩。”
顧城西笑吟吟的捋了捋夏衍知耳畔的發絲，亦真亦假的說道：
“知知有什麽事，可千萬記得和我分享啊！你知道的，我見不得你受委屈。況且，你也知道我下手沒輕沒重的，我怕我會忍不住……”
“忍不住弄死她！”
顧城西望向夏衍知身後的青瓷牆轉角處，聲音輕飄飄的，眼神卻嗜血陰鸷無比。
夏衍知皺着眉，雙手捧着顧城西的臉，面對面、眼對眼瞧了半晌才嚴肅道：
“這是犯罪！”
先是被夏衍知的動作弄得一愣，再聽到她的話，又是怔愣了好半晌 。然後他一把抱住她，埋首在她的頸窩處笑得花枝亂顫。
感受着肩胛骨處傳來的陣陣顫意，夏衍知第一次忘記了拒絕，只是依舊嚴肅的教育道：
“要做遵紀守法的好市民。不能違法！”
她認為一定要好好引導顧城西這小孩，幫他樹立正确的世界觀，免得将來三觀不正、禍害人！
可顧城西只覺得夏衍知怎麽能這麽可愛，簡直就是戳心窩窩。于是，他用手輕輕揩掉眼角的淚水，道：“知知，你放心。我将來一定會做個遵紀守法的好市民！”
夏衍知半信半疑的看着顧城西，暗自考量着這句話的可信度。
顧城西伸長腦袋，湊到夏衍知面前，正色道：“為了你，我也不會讓自己出事！”
夏衍知被他認真的樣子唬得一愣一愣的，等到反應過來，已經被顧城西半拖半攬着往教室走去。
“知知，我快餓死了！咱們還是趕緊去吃飯吧！”
……
等到他們兩人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走廊，一個身影從青瓷牆轉角處走出來。
白一涵盯着空蕩蕩的走廊，面色蒼白，身子更是忍不住顫栗着。
剛剛顧城西盯着她的目光，好像真要穿過牆面，殺死她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