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再是盲女

春去秋來是一載，可忘掉曾愛過的人，卻好像是千秋萬代的事，猶如少年時的朱砂記，老年仍能記起。

我重新回到那個不茍言笑的白意，将所有的心事都藏起來，沒人再提Frank，只有我知道，心裏屬于愛情的那處柔軟地方，正在慢慢暗無天日。

皇甫傾将所有的憤怒都發洩在林軒身上，每天在網球場上折磨他，打得他茍延殘喘，直趴在地上跪求原諒。

“她現在連強顏歡笑都吝惜，我真的束手無策……”皇甫傾難受極了。

林軒就跪在他面前喘着氣，擡頭跟他說：“哥，不如讓她回家吧，她一個沒經歷過情愛的小姑娘，現在肯定是在失戀的世界裏痛苦得不能自拔，讓她回到溫暖的家，興許能忘掉一些難受……”

皇甫傾思索了很久，轉身離開，卻念念有詞道：“萬一，她離開了，就再也不會回來了怎麽辦……”

林軒重重躺在地上，只言上帝變态，虐他連爹媽都不想認了。

入冬了，我用一個秋天鎖住Frank，祈禱這份本不該開始的情愛随風飄散。

朱老為我的眼睛蒙上紗布，他說：“本來早該如此了，但是之前你大哭過一場，眼睛受了傷。等一個月拆布，你便可以見到光明了。”

林軒高興的一崩三尺高，皇甫傾握着我的手，非常激動，可我只是笑笑，看不出多少喜悅。

我本該激動的，但是我沒有。

這下皇甫傾和林軒都停止了興奮，我聽着安靜，苦笑道：“我只是太激動了，激動到表現不出來罷了。”

我深知，沒人會相信。

朱老說：“丫頭，你想回家嗎？我這個月底要回中國一趟，沒想到我在美國隐居多年，那邊還是能把我挖出來……”

我不說話，我固然想回去，但是，能否實現在于皇甫傾。

許久，聽到皇甫傾說：“那就回吧，或許這樣對你也好……”

我終于眉開眼笑，歡喜的道了聲謝謝。

皇甫傾心裏難受，因為他覺得我是那麽的想離開這裏，想離開他。

“不是說眼睛好了之後看看美國的星空嗎？”林軒還記得當初那句戲言。

朱老笑着說：“難道你覺得丫頭以後不來美國了？”

不來了。我在心中說。回了家，異國他鄉便與我無關，我是白意，是一個即使認識皇甫傾也不敢告訴別人的普通女孩。

之後，他仿佛完全撇開了自己的事業，騰出很多時間陪我，即使只是坐在我身邊靜靜的看書。

他帶我去森林，去廣場，去游樂園，或安靜或喧鬧，他都緊緊護着我。

我感受着他的小心翼翼與柔情蜜意，卻不敢給出任何回應。

他想治愈我的情傷。

我站着靠在牆上，不自覺哼起了歌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感受到皇甫傾的靠近。

一曲結束，他在我的唇上給了我蜻蜓點水的吻。

這突如其來的吻漣漪了我的心湖，卻不能擾亂我的心智。

“如果，讓你随心所欲便可償還你對我的好，那我願意……”我說着，手緊緊攥着裙擺。

他不可思議的看着我，眼裏的驚愕與憂傷不言而喻，然後便是他長驅直入的吻。

他不停的索取，發洩他原始的欲望，就像失去了理性的狼，咬住了獵物不再松開。

我不知所措的任他繼續，錢財于他就像白紙，而他對我的深情我不能用錢還，同樣也還不起……

他親吻着我的脖子，不斷向下，雙手在我胸口拉扯，慌亂之中吻到達我的胸部……

我一陣顫抖，淚水滑落，打在他的臉龐，他喘着氣，停止了動作，看着我膚色的內衣，看到我淚流滿面，卻咬着牙強忍着接受可能要繼續的讓她害怕的情愛之事……

我急忙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他一下子抱住我，不停的說對不起對不起……

我能感覺到，他哭了。

他真的愛我，這點我心知肚明，但是，我愛不上他。

或許我也愛了，但是我不敢發現不敢承認。

他應該有着全世界男人獨一無二英俊的模樣，有着全世界男人舉世無雙優秀的氣質，他拉過我的手，擁抱過我，吻過我，讓我感受過他的氣息，聽過他的心跳，得過他火辣辣的愛意，這些，夠一個故事，夠我珍藏。

“明天，我讓林軒送你回家……”

“謝謝你，阿傾先生……”

經此一別，男婚女嫁，不是路人，卻也各不相幹。

不再知道皇甫傾的消息，倒是林軒，天天來我家探望我。

拆紗布的時候是夜晚，我終于看到自己的家，和早已淚流滿面的父母，還有長高了長大的阿星，一臉壞笑卻英俊非凡的林軒，以及頭發全白卻硬朗的朱爺爺，但是，卻沒有那個人。

也沒有那個人。

接下來，我要花一個星期在放着窗簾的房間适應，花一個星期在每天傍晚後出外面走走，花一個星期在不用放窗簾的房裏适應，然後再花一個星期在上午陽光不強烈的時候出去走走……

一切循序漸進的進行着，我不再是盲女，我看到了美美的花，綠綠的葉，飛翔的鳥，卻看不到心裏的人。

五年多的失明日子就像前世的罪，而與皇甫傾相處的這半年多更像一場夢，虛無缥缈着。

而Frank，那個裝着他信件的盒子我突然找不到了，卻看到奶奶給我的盒子，我打開，看到那副說好的當我出嫁時再給我的綠镯子。

我疑惑不已。

吃過晚飯後，林軒給我打個電話，說他要離開了，叫我出到公園，他說要給我一個驚喜。

我只想到皇甫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