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歡喜
江池做足了可憐兮兮的模樣,翟煦将江池抓着的毛筆放下,“一言既出驷馬難追,朕是天子,一言九鼎,既是一個時辰,便是一個時辰,至于你所說的模板,朕明日會讓徐立送過來,你不必擔心。”
“嗷。”江池的腦袋砸在翟煦肩膀,看的徐立與陳慶心驚肉跳,沒有意料中的龍顏大怒,翟煦甚至伸出手摸了摸江池的腦袋,不是柔軟的發絲,指尖擱在微涼的帽子上,翟煦淡笑道:“讓朕看看你光禿禿的腦袋。”
江池:……
還能不能讓人好好說話了。
第二天江池便收到徐立送來的臨摹帖,江池看着臨摹帖上熟悉字體,想起了昨日翟煦抓住他手寫的幾個字,江池都好好收着,拿出來一對比,如出一轍。
陳慶就呆在一側,看着上一秒還苦着一張臉的主子,頃刻間如沐春風般,微翹的唇,極其淺淡的弧度,陳慶卻知道,主子這是打心底開心。
安靜的寝殿內只有筆落在宣紙上的清淺聲,輕柔的撫平江池略微激蕩的心,整整練了一個下午,江池看着滿滿一摞的宣紙,滿足的眯了眯眼,眸底有細碎的笑意彌漫,等翟煦過來,他就能用這個堵住他的嘴了。
“小慶子,将桌案弄整齊,至于今天練好的字,放在最顯眼的位置。”江池心裏喜滋滋的,拿了一塊栗子糕塞入嘴中,甜膩的味道在口腔蔓延開來,江池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龍珏殿
殿內的光線偏暗,徐立點上了燈,翟煦撐着手,視線專注的落在奏折上,靜默片刻,紙張翻頁的清脆聲停了下來。
“臨摹帖送去偏殿了。”
突兀的問話,徐立的脊背變得僵直,“回皇上,午時便送去了。”
“他如何。”徐立斂去眸底的情緒湧動。
“很高興,練了一下午的字。”
翟煦撐起身子,奏折輕飄飄的砸在龍案上,然後以一個極輕的弧度落在地上,翟煦雙手背後,“走,去偏殿。”讓朕去看看某人一下午的成果。
徐立快速的将奏折撿起放在龍案上,然後以奔跑的速度跟上翟煦。
殿內點了燈,江池手裏拿着本書,看的認真,與現代的簡體不同,這裏通用的字都是繁體,江池雖然寫不來,但是也不影響閱讀,看了幾頁,開篇生澀冗長,遲遲不到正文,江池不悅的将書放下。
小慶子去禦膳房傳膳去了,江池看着碟子裏空了一半的栗子糕,忍住了伸手去拿的欲望,零食吃太多,到時候就吃不到美食了,這宮裏的美食比不上現代的品類衆多,擺盤精致,食物小巧,吃起來倒是賞心悅目。
在殿內待的無聊,江池走到殿門口,一探頭就看見邁步走入的翟煦,翟煦穿着深棕色袍子,袖口的暗金色花紋格外奪目,就在江池眨巴眼睛的瞬間,翟煦已經走到身邊,沾染寒意的大掌拂過他的臉頰,惹得江池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試圖将臉藏起來。
“在等朕,嗯?”微微勾起的尾音,順着翟煦指尖的幅度傳遞抹抹酥麻的滋味,江池定定的看着翟煦,眸底波光流轉,水光潋滟,寒風吹得眼睛有點疼,江池還未回答,翟煦笑着牽起他的手進了殿內,明顯對于江池在門口等他的舉動,心情很是愉悅。
翟煦到了不久,陳慶帶着膳食回了殿。
江池的口味偏辣,翟煦吃的較為清淡,雖然陳慶拿的都是江池喜歡吃的,但也做了翟煦前來偏殿的準備。
用完了晚膳,江池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肚子,今天陳慶拿的菜辣度剛剛好,江池沒忍住多吃了些。
“今天練字怎麽樣。”翟煦一開口,江池臉上的熱度湧了上來,照着臨摹帖,他練了好多遍,但是比起原貼,就差遠了。
江池拉着翟煦進了殿內,一直走到桌案前,翟煦看着擺的整齊的一摞宣紙,從上往下的翻了一遍,站在旁邊的江池身子緊繃,攥緊了衣衫,餘光不時的朝翟煦的方向瞟,光彩奪目,對翟煦接下來的話語帶着期待,隐隐有着求表揚的趨勢。
翟煦的心一暖,伸手摸在江池的小腦袋上,幾根指尖落在帽檐,微微一觸,江池只覺得腦門一涼,緊接着扣住手腕的力道加重,江池重重撞入翟煦懷裏。
鼻翼間彌漫着淡淡的龍涎香,江池沒忍住深深吸了口氣,像是小狗般濕潤的唇貼上翟煦的下巴。
“寫的不錯,還需努力。”低沉暗啞的嗓音在耳際激蕩開來,江池愣了愣,心似乎不随主觀意識的控制撲通撲通的跳動。
翟煦的下巴抵住江池的腦袋,輕輕的搖動着,帶着一種令人眩暈的癢,江池試圖擡頭,落在腰間的手緊了緊,溫熱的呼吸自腦門往脖頸間移動,熟悉的戰栗感襲來。
江池透過帷帳看着離他愈發遠的昏暗燭光,整個人像是提線木偶般,沉浸在那份令人無法阻擋的溫柔中。
一連半月,翟煦都留在偏殿,一時指尖,偏殿之人成為後宮所有人的眼中釘、肉中刺,要知道,自那位身隕後,新帝登基充裕後宮,卻從不踏入後宮,偏殿那位,是這幾年來讓翟煦破例的第一人,也是唯一一人。
辛檸閣
殿內清脆的玻璃四散的沉重聲響,接連不斷的傳遞出來,辛檸坐在首位,順手将旁邊的花瓶狠狠砸在地上,剛剛染好的鳶尾花完全糊掉,辛檸眼神陰冷,一腳踢在跪在旁邊的春雨身上,“廢物,連個指甲都做不好。”
春雨咬緊了唇,根本不敢叫,生怕再次惹怒辛檸,再次就不僅僅是踢一腳那麽簡單了。
“真是我見猶憐。”辛檸挑起春雨的下巴,一巴掌重重扇在春雨臉上,臉頰長長的刮痕留下,“是不是被皇上護在偏殿的那位也是這樣。”
春雨痛呼一聲,辛檸的指甲扣入肉裏,竟是生生摳了春雨臉上一小塊肉,殷紅的血汩汩流下,夏荷連忙扶住辛檸,給了春雨一個眼神。
“娘娘,正所謂知己知彼方可百戰不殆,總要前往偏殿一探究竟,才能知曉偏殿那位到底是如何迷上的皇上。”夏荷擡着腦袋,手心滿是冷汗,生怕辛檸一個不高興就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