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展信速回

碧香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就來到童夢的閨房中當值。

慣性思維促使她不由自主地一寸一寸記住屋裏各物的擺放位置和搜尋有無危險物品。

直到桂香喊她,才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

“碧香,跟我來,邊走邊告知你一些注意事項,我們聲音小點,小主子剛剛睡着。”

碧香點了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兩人邊走邊嘀嘀咕咕地比劃。

當童夢冷汗津津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果然人不能生病,這一病就會掏空以前積攢的精神氣。

渾身酸軟地扭着脖子四處瞅了瞅,看到了站立在床腳處的碧香,愣了一下,就主動給了她一個甜甜的笑。

碧香不知該如何回應,想了想,低着頭,喊了聲“主子。”

聽得童夢噗嗤一笑,“我很兇嗎?小主子更好聽一點,你覺得呢?”

童夢看着碧香呆愣住的臉,沒忍住哈哈大笑,調戲人的感覺真的是…蠻不錯的。

這還是發生那件事以來,第一次這樣開懷笑,想到諸滕,內心酸澀,收回稍顯誇張的笑,歪了歪頭,“桂香呢?”

“回小主子的話,桂香在教完奴婢注意事項後便去給您煎藥了。”

童夢想起那黑乎乎又苦的藥汁,眉頭恨不得皺到一起夾死蒼蠅。

“碧香,你去給我拿點蜜餞吧。”

碧香點了點頭,她看着小主子蒼白的面頰,但是沒有動,小主子太虛弱了,仿佛下一刻就要昏過去似的,這屋子離不了人。

童夢看着站立不動的碧香,想到了什麽,便朝她招了招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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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香聽話的來到床前,看着額頭上有汗漬的小主子,拿出手帕,像對待珍寶似的擦了擦。

這個動作搞得童夢一愣,倒也沒有說什麽。

“我還是覺得我需要好好的謝謝你,在沒有人願意出頭的時候,你能主動站出來,去開院門,同時也害的你被榮涵掀翻在地,受了傷。”

碧香一聽,趕忙搖頭道:“小主子,奴婢該做的,奴婢願意為您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哪有這麽嚴重。”童夢擺了擺手,她意識到了思維的差異性,便沒有再說什麽。

桂香端了藥汁進來才打破屋裏的寧靜,“小主子你醒了,來吃藥吧。”

碧香擡步走了出去,看着背影,稍顯匆忙。

“小主子,她這是…?”

童夢想了想,面帶微笑,然後推拒着桂香遞來的藥汁,“等她來我再吃。”

桂香輕笑了一下,被童夢瞪了回去。

不一會兒,碧香就拿着蜜餞進來了,童夢想,長痛不如短痛,左手捏着鼻子,右手端着碗,便一口悶了裏面藥汁。

然後苦着臉放開左手,尋找着什麽,直到碧香把蜜餞放到她手裏,吃下去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桂香看着眼前似曾相識的一幕,心裏一澀,以前溫主子也是的,怕苦,怕吃藥,但是每次吃的時候反而乖乖的。

只是現在怎麽就這樣物是人非了呢?

但是現在有個和溫主子長相如此相像的小主子,又這麽恰巧當時是她和柳嬷嬷被選入松思院當值,緣分也不足以解釋這一切。

“小主子,晚飯也備好了,吃完,奴婢再給你擦擦身。”

“好。”

崇明院沒有這裏的溫馨氣氛,相反是雷霆震怒前的寧靜。

榮曦看完屬下呈報上來的密報,甩袖一把掃掉桌子上所有的杯盞。

劈了啪啦的碎裂聲像驚雷一樣在耳際炸響,書房裏所有的人都噤若寒蟬,不敢多言。

榮曦來回踱步,怒氣翻騰地道:“簡直是陽奉陰違……無法無天!”

竹肆看着二少爺這麽憤怒,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作為二少爺的伴讀,他幾乎是常伴身側。

他知道,無論外界是怎麽評價這位爺,這位爺絕不是只會打架遛鳥的纨绔,表象罷了,他從不會心慈手軟。

竹肆不敢表露自己的思緒,低頭站在一側,靜待着二少爺的吩咐。

榮曦現在簡直要氣懵了,如果一個人告訴他,一個将府三少爺,竟然因為被常年虧待而選擇逃離。

說出去別人都只能當個笑話聽聽,原來将府裏有這麽一樁腌髒事!

最重要的是這件事的發現竟然經由他調查才能知曉。

榮曦大步走到書桌前,“竹肆,給我研磨。”

“諾。”

榮曦筆走龍蛇,快速給還在滄梁邊境的榮陵寫了一封信,讓他展信後速回。

同時吩咐下去,不記一切代價,把諸滕找回來,一個孩子跑不了多遠,也許受點苦自己就回來了。

但他不知諸滕已經到達距雙城百裏開外的旬都山脈,一行人駐紮在山腳下,點着篝火,四月初的晚上,還透着幾分寒涼。

姜一看着坐在總帳裏不停按着太陽穴的諸滕,緩步向前站定。

“主子,再過幾天,就可以到達雲城的落霞山莊。”

諸滕擺了擺手,不想聽這些,示意他下去。

姜一皺了皺眉,聲音露出些許急切,“少主,屬下就直說了,現在和童小姐的分別是為了以後更好的相見,請您勿要再頹廢下去。”

諸滕閉了閉眼,站起身,背對着面露焦急的姜一,聲音透出些許森寒,“沒別的事就下去。”

姜一“咚”的一聲跪在諸滕身後,佩劍放在一側,大聲道:“屬下冒死懇請主子謹記姜氏家規第十七條。”

“什麽?”

“欲路上事,毋樂其便而姑為染指,一染指便入萬仞;理路上事,勿憚其難而稍為退步,一退步便遠隔萬山。”

姜一快速說道,說完低垂頭顱。

諸滕肅着眉眼,在将府時,他因為未知的原因得罪了榮鋒,從而被剝奪了接受先生的教學的資格,導致現在他連家規也聽不懂。

用力攥緊雙拳,指尖森白。

沒關系,他會拼了命的去彌補之前浪費的時間,只有這樣才能盡快見到童夢。

記得松思院的柳嬷嬷曾說童夢是九歲,那麽按照習俗,他還有六年,但是不乏中間會出現意外,那麽他要在四年的時間內成為位高權重的人。

四年不見,談何容易……

諸滕深吸一口氣,然後吐出,“解釋成我聽得懂的。”

姜一有點後悔,主子在姜家沒有學習過,他該講白話的,他這個豬腦子!

雖然心裏懊惱,但是姜一背脊依舊挺直,也洩露洩露內心的愧疚,在他看來,做錯事就要永行動彌補而不是嘴上的泛泛而談。

“回主子,意為:對于欲念方面的事情,不要因為貪圖眼前的方便而随意沾染,一旦放縱自己就會堕入萬戰深淵;對于道義方面的事,不要因為畏懼困難而略有退縮,一旦退縮便會失之交臂而遠隔千山萬水,永遠也達到不了目的地。”

諸滕仔細地聽着姜一的解釋,他突然對姜家有想深刻了解的欲望,是什麽導致了它的覆滅。

“下去吧。”

姜一退到帳外守着。

諸滕把所有關于童夢的記憶都放在腦海深處珍藏着,這是…他以後所有努力的動力了。

姜一看着袖中傳來的密報:一切順利…

半月後,滄梁邊境

榮陵坐在主帥的帳中,帳內站着一排軍師武将,披甲執銳,面露焦急。

榮陵在案前的拔出佩劍,然後不慌不忙的擦拭。

他們低頭眼神交流了一下,打頭的武将擡步上前。

“将軍,我方半途中截取胡軍的軍用物資,并燒光他剩下的糧草,敵方現在亂作一團,軍心也必散,明日是攻城的好時機。”

榮陵擦拭的動作停下,把佩劍插回劍鞘,想到,今早榮曦讓他速回的信,裏面雖然沒有闡明原因,但是榮曦是個沉穩的人,家中必定發生了他必須回去的大事。

此戰必贏,便可即刻回程。

“好,明日攻城!”

翌日

整裝待發的士兵們,戰旗揮舞,與敵軍激烈搏鬥,鋒利的箭镞穿透骨頭,飛揚的沙粒直撲人面。

斬伐屠戮胡兵,攔腰沖斷士兵隊伍。

大捷!

榮陵在講明緣由後,一人翻身上馬,快馬加鞭的趕回雙城。

榮陵這七天七夜徹夜不眠的疾行,終于在夜半時分到了雙城。

看着盡在眼前的将府,他翻牆而入沒有驚動任何的守衛,貼牆潛入榮曦的房中。

榮曦這幾天急得頭發感覺都要掉光了,這麽多人,找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都找不到,現在他都不知道該怎麽和大哥交代。

看着因徹夜疾行而臉色疲憊的榮陵,他實在沒有勇氣說,都怪大嫂,不幹點人事。

“大哥,你聽我說,不要激動。”

榮陵在接到信的時候心裏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是将府并沒有挂白绫,那母親是沒有事的。

他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事,可以讓榮曦教他速歸家處理,現在還搞得這樣緊張兮兮。

“哥,諸滕不見了。”

榮陵呆滞了一下,那個當時尚在襁褓便被他改名換姓後收養的救命恩人的孩子?

“不可能,我上次歸家的時候,溫婉還告訴我,諸滕特別乖還聰明,不可能離家,查明緣由了?”

榮曦嗤笑一聲,“大嫂是這樣和你講的?”

說完把走到書桌那,把大半個月前的調查結果遞給榮陵。

榮陵一目十行的快速看完,最後用盡全身的力氣也沒有忍住勃發的怒氣,把信件撕成碎片。

“把全府的人…都召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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