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雖然已經進行了第一輪的篩選，海選當天，還是去了很多人。
秦靖元到的時候還沒開始進場，體育館外面卻已經擠滿了人。
有很多在說唱圈裏比較有名氣的rapper都來參賽了。
現場熙熙攘攘，時不時還會傳來幾聲驚呼，每個人都在觀察着周圍的參賽者。
秦靖元來這裏已經有一個多月了，也已經提前了解了一些這裏的“同行”。
然而看到那些被很多人追着合照、簽名的選手還是感覺很新鮮，也有些羨慕。
他之前生活的地方雖然跟這個世界的發展水平差不多，但在hip-hop文化方面卻發展得并不好，這麽多年過去了，依然非常小衆。
這個世界裏，說唱雖然也是小衆文化，但受衆其實并不少，也是有不少人喜歡的。
這麽想着，秦靖元心裏突然湧上些許酸澀感。
秦靖元正胡思亂想着，身邊的人群突然小小地騷動了起來。
他以為是又來了哪個很厲害的人，轉過頭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知道的，卻發現離自己稍微有些遠的地方，人群已經圍城了一個圈，湊過去了好多人。
裏面到底是誰，根本看不見。
他有點好奇，但也沒湊過去看。
周圍的人卻很快就開始議論了起來，一個一個語氣還都不怎麽好。
“我操，他怎麽來了？”
“那是賀征？他怎麽來參加這個比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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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他不會是制作人吧！”
“不會吧？制作人裏是有偶像，但沒聽說有他啊。”
“應該不是，話說回來，他那個組合不是要出新專輯了嗎，怎麽還有時間來這兒？”
“他們那組合都糊成什麽樣了，專輯出不出有什麽區別嗎？”
“估計是怕他們回歸成績太差，先放他出來上節目刷臉，炒熱度吧。”
“他們公司真的是捧他，什麽活動都讓他參加，也不看看他有沒有那實力。”
“他們組合不也就他和那個演戲的紅一點了嗎，肯定得把所有資源都用在他倆身上了，要不然靠誰賺錢？”
“說起來，這次制作人裏那個偶像，鄭梁浩，也是《來吧，練習生》第一季出來的。”
“C位出道那個吧，他這幾年出的歌确實還湊合。”
“這麽一說，這個賀征還挺慘的，明明也在《來吧，練習生》裏出道了，結果限定團一解散，就又回去奶自己那個糊團了，偏偏這團還不争氣，現在不僅團糊，他自己都快查無此人了。”
“是啊，都是一個組合的，現在一個當制作人，一個當選手。”
“話是這麽說，但是他人氣還是在的，粉絲基礎又強，來參加這個比賽對咱們根本不公平！”
秦靖元默默地聽了幾句他們讨論的，又轉了回去。
作為一個年過四十的老男人，秦靖元對娛樂圈，尤其是現在的這些小鮮肉很不感興趣，沒查過這方面的，不知道他們說的那個節目，更沒聽說過那個人。
不過，秦靖元倒是聽明白了，那人是個“偶像”。
不論是在秦靖元之前的世界，還是在這個世界裏，地下歌手一直都很看不起那些“愛豆rapper”的，在他們看來那些人不過是空有顏值，沒有實力才去唱rap的。
他們不會寫詞，不會作曲，甚至連freestyle是什麽都不知道，頂多算上是組合裏的“rap擔當”，根本不配被稱為“rapper”。
當然，這些地下rapper敵意這麽大的原因還有一個:偶像顏值高，人氣也高，即使沒實力，也有大把迷妹追捧。
他們這些混地下的本來就沒什麽粉絲，又沒有一張人見人愛的臉。跟偶像比，從人氣上就輸了一大截。
秦靖元倒是不怎麽在乎這些，有沒有人氣對于他來說都一樣，反正他只相信實力。
選手很快就開始進場了，秦靖元拿了自己的號碼牌看了一眼，就開始打量起這裏了。
體育館裏面也很大，中間是一個巨大的主舞臺，向四周延伸，下面被舞臺通道分成了幾個部分，是一會兒選手比賽的地方，周圍一圈是看臺。
整個場館裏的裝潢都以黑色為基調，燈光昏暗，弄得很有地下公演的感覺。
比賽還沒正式開始，入場的選手都到看臺上等着。
“那個……小哥哥，我可以坐這兒嗎？”
秦靖元剛坐下，就聽到有個女生這麽說，他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她是對自己說的。
他微微轉過身去，在自己斜後面看到了一個穿着打扮都十分“嘻哈”的女生。
女孩見他轉過身，撩了下一頭紅色的長發，沖他笑了一下。
秦靖元自然沒意見，也沒多想，點點頭，還往邊上挪了一點。
女孩很開心地坐下了。
一開始還沒說什麽，過了一會兒似乎是見秦靖元絲毫沒有跟她說話的意思，就開始主動搭話了。
秦靖元還是沒反應過來，也對她說的都不太感興趣。
但也不太好意思不回女生的話，也就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着她聊了兩句。
周圍人越來越多，女生的朋友在前面沖她揮手，招呼她過去了。
“對了，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嗎？”臨走之前，女孩又拿出手機問道，“交個朋友，以後有機會可以一起合作啊。”
秦靖元猶豫了一下，還是拿出手機給她掃碼了。
女孩看着他通過了好友申請，沖他擺了擺手，穿過人群往自己朋友的方向擠過去了。
過了幾分鐘，秦靖元手機裏蹦出了一排微信加好友申請，他看了一遍，發現似乎都是女生。
剛剛加他的那個女生也在這個時候發了消息來。
[那些是我朋友。]
[對了，小哥哥，你明天有事嗎，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出去玩？]
秦靖元終于回過味來，扭頭向後看。
卻正好看到了不遠處一群聚在一起的女生。
有注意到他的，還笑着朝他揮手，引得其他幾個女生也看了過來。
一群頭發染的五顏六色，打扮得格外特立獨行的女生嬌羞的沖秦靖元笑着。
這場面實在有點難以形容，作為一個從來沒受到過這種待遇的中年大叔，秦靖元心裏還覺得挺新奇的。
然而其實他并不怎麽喜歡這種感覺——他是來展現自己的實力的，不是來展現臉的。
秦靖元現在的臉确實格外引人注目，即使他今天并沒有去做造型，打扮得也很簡單，卻依然是人群中最亮眼的存在。
之後也陸陸續續有其他人過來搭讪，女生居多，秦靖元都只是禮貌性地回幾句，對于合照、加微信的請求則直接拒絕。
選手終于入場完畢，秦靖元身邊也已經坐滿了人。
他有些無聊地聽着周圍的人聊天，目光在四周随便地掃着，偶爾低頭看看手機，等着比賽開始。
“讓一下，讓一下。”
一個男人從下面上來，要往秦靖元在的那排裏面去。
人太多了，本來就已經很擠了，那男人又是個身材比較壯的，一路擠過來，他自己費勁，其他人更費勁。
秦靖元稍微側了一下身給他讓道，卻沒注意到自己手裏的手機，被他撞了一下，掉在了地上。
男人一時也沒發現，又往前挪了一步，腳正好把手機踢了下去。
等兩個人反應過來的時候，手機已經不知道被他踢到哪去了。
男人低頭找了一會兒沒找到，旁邊的人等着他過去又等得不耐煩開始催他。
“沒事兒，我自己找吧。”秦靖元看他也有點煩了，開口道。
男人道了個謝，又繼續往裏擠了。
為了弄出地下的效果，體育館裏的燈光弄得很昏暗。
秦靖元低着頭找了半天也沒看到自己的手機，他擡起頭，揉了揉有點酸痛的脖子。
跟他隔了一排的斜前方突然轉過來一個人，隔了好遠的距離伸出手來。
手裏是秦靖元找了很久的手機。
那人看上去年紀也不大，沒弄什麽髒辮、光頭之類的誇張造型。
腦袋上反戴了頂黑色棒球帽，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兩只耳朵上分別戴了幾個小環，長相不屬于很讓人驚豔的那一挂，卻有種清新的少年感。
不過他的穿着卻跟長相完全不相符——浮誇程度一點也不比在場的其他人低。
橙色上衣配黑色破洞牛仔褲，外面還套了件紫色的潮牌運動服外套，背了個藍綠色的斜挎包，腰帶上還栓了個玩偶挂件，随着他的動作晃來晃去。
整個人身上色彩豐富得如同一個行走的調色盤。
秦靖元愣了一下，連忙接過手機，沖他笑了一下，“謝謝。”
男生沒說話，冷着一張臉，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轉了回去。
秦靖元沒明白他這是個什麽套路，有點尴尬地收起笑容，坐下，看着摔裂了的鋼化膜，心疼自己的手機去了。
體育館裏的燈光突然全部熄滅了，嘈雜的人群瞬間靜了下來。
随即，一陣陣冒着火星似的燈光從舞臺中間的牌子出噴射出來，照亮了整個舞臺，勾勒出了那巨大的牌子上的幾個字母——e On》。
五顏六色的光線從四面八方照來，将整個場館映成了色彩斑斓的樣子。
“華國首檔大型嘻哈類音樂選秀節目e On》。”
“擁有超強實力的選手陣容，誰将會成為改寫華國hip-hop歷史的那位優勝者？”
“和各位一起創造藝術、振興華國hip-hop音樂的制作人們，又有哪些？”
主持人的聲音越發激動，聲調都高了些許，無數光線聚集在一起，最終照向主舞臺。
在刺耳的音樂和陣陣歡呼聲中，伴随着升降臺不斷地上升，幾道身影出現在了耀眼的聚光燈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