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反轉

沈不渝見她如此激動,放下了手中的湯匙, 拿了一只碗給于蓮姬盛了碗魚湯, 又把魚尾巴放進去,端到了她面前,說道:“你眼裏只有宋均, 可你嫁給了楊家, 就該安分守己, 楊家待你不薄。”

于蓮姬忍着嚴重的淚, 滿心的委屈說道:“是,給我吃給我喝給我穿,一切都比在沈家好太多,可我就這樣過完一輩子?我要的不是這些。”

柳成風只悶頭喝着自己的酒,不願意再多說什麽話,這個女人太狠心。

“我在楊家整日地守着他,他看都不看我一眼,有時候太無聊我坐在那裏就睡着了, 日子沒有一點盼頭, 明天和今天永遠都是一個樣。”于蓮姬繼續說着,眼淚已經快崩不住, 就要決堤。

柳成風又灌下一杯酒,把杯子重重地摔在桌上,起身離開了。

“楊楠恩已經死了,我叫柳成風,以後請多指教, 于蓮姬夫人。”

于蓮姬這才醒過來似的,看着他走後飄動的簾子,擦了擦眼淚。

“走都走了,有什麽好看的,反正你現在也不叫沈壁辰,他也成了健步如飛的商人柳成風。”沈不渝又盛了碗湯放在自己跟前,“你之前不是從沈家帶了個貼身丫鬟嗎?死了你以為是楊楠恩做的,姐夫不是這種人,殺她的是宋均。七王爺比你狠心得多,你偏偏要替他做這些殘忍的事,他樂見其成。”

“十王妃這是說笑呢?”于蓮姬一臉地防備。

沈不渝喝了口湯,滿意地點點頭,閉着眼睛細細回味,然後才道:“姐姐這麽聰明的人,就沒懷疑過?”

見于蓮姬不說話,沈不渝繼續說道:“姐姐又可知道,醉語樓裏,當時除了你和孟九娘住的地方,現在住着誰?”

于蓮姬心中一滞,再想一想宋均平日裏僞裝之下的真實面孔,不寒而栗,他是把她也當成一顆棋子?自始至終,她于蓮姬在他心與其他人并無分別?

真相往往帶來不堪忍受的痛苦,于蓮姬自以為聰明、狠辣、果決……然後,她終究敗在自己愛的人手裏,敗得一塌糊塗,甚至懷疑自己的人生。

“妹妹說完了?”于蓮姬喊着淚喝完那一碗已經溫涼的魚湯,湯匙來回刮着那塊魚尾。

“其實,還沒有。”沈不渝說道,“但是看起來,你已經聽夠了。”

沈不渝知道于蓮姬此刻臉上苦澀的笑都是極力擠出來的,雖有不忍,卻并不同情,這個傷害了周圍親人的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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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蓮姬站起身來向着門口走去,聲音淡淡地說着:“感謝的話我說不出口,因為我知道你的目的。”

傷害來得這樣突然,卻不妨礙它刻骨錐心。

沈不渝的眼神黯然,又叫來小二點了幾個菜,準備一個人獨享這份勝利的喜悅。不過筷子才動幾下,宋乾就那麽恰逢其時地出現了,後面還跟着柳成風和蘇河。

“沈大老板呦喂!你這也是真的算計的好,三個人吃飯要了一份鲫魚豆腐湯,你一個人吃點這麽一桌子?”柳成風一掃之前的不快,圍着桌子轉了一圈,仔細地看着每一樣精致的小菜。

沈不渝坐着不動,反倒是責問起他們來:“你們都沒事做了嗎?我交代的事情辦好了沒有?星河部那邊去過了嗎?”

就像是被人揪住了小辮子,柳成風這剛剛拉出一把椅子坐下,拿起筷子正思考吃哪一道為好,就被這接連的問話問住,不得不放下了筷子,拉起了蘇河就走:“看來是覺得我們礙眼,走吧,我們消失。”

“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沈不渝無奈地說着。

柳成風和蘇河停下腳步。

“因為,我差不多也是這麽想的。”沈不渝一句話分了兩段說,差點沒把人一口氣氣死。

“我已經飽了,氣飽了,你們慢慢吃。”柳成風怒氣沖沖地出去了,轉了個彎又回來在隔壁房間坐下,看來這頓飯是一定要吃了。

“你就敞開肚皮吃吧,記我賬上也沒關系。”宋乾沖着隔了一道竹門的隔壁房間喊道,“不過聽說這個點,醉語樓生意最火,恐怕要等半個時辰才會給你做。”

“怎麽不早說?”柳成風說着就從舒适的椅子上坐起來,跑到了他們這邊來。

撩開簾子一看桌上都是他們吃剩下的骨頭渣,挑出來的小菜葉,撿出來的魚刺……

柳成風一愣,指着桌上一片狼藉看向他們:“你們這個,也太快了點吧?”

“還行。”沈不渝站起身說着,拍拍手上的殘渣離開了座位,宋乾和蘇河也吃完了,都站起來準備回去。

柳成風一時啞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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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的審訊仍然去請了七王爺宋均過來,柳成風隔着一個個人頭看去,恨不能眼睛滴出血來淹沒他。

宋均又在審訊剛開始的時候就咳嗽,然後宋乾還沒講幾句話就開始劇烈地咳嗽,直到一口鮮血吐出來,直接暈倒在地,宋乾不得不把他送回了七王府。

暫停休息的時間裏,沈不渝疑惑地問着:“他這到底在搞什麽鬼?這樣下去這案子可是審不完了。我看還是別等他了,不管他耍的什麽花招,我們只能接招。”

宋乾無奈,畢竟也沒什麽更好的辦法,就只好先去給宋均傳個話。

審訊也算順利,兩天時間就已經全部結束,犯人供認不諱。

結束的那天,宋均的病也奇跡般地好起來了,直接來找宋乾,把這些證據證詞全部看了一遍,又提出要審一審重要犯人秦管家。

“本王也就是走個場,畢竟父皇也是要本王一同參與的,本王也要有所了解,父皇問起來也好回答。”宋均說的滴水不漏。

秦管家被帶上來,宋均剛一開口:“你可認罪?”

沒想到秦管家竟是大哭着抱起宋均的大腿大喊着:“冤枉啊冤枉!都是他們逼我說的!這件事和秦家沒什麽關系,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這樣的反轉倒是讓他們有些措手不及。

宋均一臉愕然,轉頭望着宋乾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證據證詞皆在,哪裏容他狡辯。”宋乾已經意識到出了問題,但仍然保持着不慌不忙的姿态。

宋均連連點頭,表示認同。

随時如此,但是這樣的事情必然驚動皇上,而且是有人從中推波助瀾,所以,不多會他們便被叫到明華大殿問話。

其他人都被擋在殿外,只允許七王爺和十王爺入內。

進得大殿裏,宋乾才發現有日子未見的宋文。

與之前的明媚如光,溫潤如玉的少年比起來,他清瘦了不少,眼中的光芒也不見了。

“你們兩個人一同辦理,都能出亂子?說說怎麽回事。”皇上坐在高高在上的皇位寶座上,俯視衆生、憐憫衆人。

“是兒臣辦事不力。”宋乾倒是主動承擔責任,“還請父皇責罰。”

宋均擡眼瞄了一眼皇上才開口道:“只是出了些小問題,不想父皇消息那麽快。”

“好了。既然朕知道了,那就說說吧。”帶着不可忽視的威嚴,皇上随便拍着龍椅一邊。

“今晨,兒臣聽說案子審完了,就去看看。畢竟兒臣這病了幾天,都沒能好好履行職責,沒想到那個秦管家推翻了自己簽字畫押的證詞,大喊冤情。”

“那這樣說,這個案子還是沒審明白呢?”皇上問道。

“是。秦管家說秦家與此事無關,他一人做事一人當,他的簽字畫押都是被逼的。”宋均回答道。

“宋乾,怎麽回事?”皇上轉而問道。

宋乾此刻心中已然明了,這是要給他挖坑呢?

理了理思緒,宋乾說道:“兒臣審犯人時很多人在場,如何屈打成招?”

“是很多人,不過也都是你自己人罷了。”宋均繼續拆臺。

宋乾此刻已經無力辯駁,因為一切都是早已經安排好。

“三天時間,給朕一個滿意的結果。”皇上不願更不想聽過多的辯解,他只想看到結果,用事實證明自己的清白和無辜。

宋乾無路可選,只能接受。

不過,他才一回王府,就聽到了壞消息。

“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宋乾極力消化掉不安的情緒,摸着沈不渝的頭關心地問道。

“秦管家死了,自殺。”沈不渝很是惆悵地說着,“我們派了那麽多人在外面保護他,他竟然在牢裏自殺了……”

這一條線索被生生地割斷了。

晚上,狂風大作,電閃雷鳴,宮裏還是傳來消息,皇上突然染病倒下了。

後宮裏,皇上的床塌邊上坐着一位美麗動人的女人,柔情似水,卻也淚痕滿面。而她身後還站着一位妩媚性感的女人,端着一杯酒,滿不在乎地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

“你還假惺惺地做什麽?真想不通,王爺為什麽要我聽你的?看看你那樣,畏首畏尾、瞻前顧後的,沒一點膽量和魄力!”

“好好喝你的酒,哪來的廢話那麽多?”欣妃緊緊握着皇上的手,眉頭緊鎖。

“是你親手害了他,你是兇手!聽現在這樣還不如一刀捅下去來得痛快!”元妃走了幾步又坐下,坐在柔軟的地毯上,把酒一點點倒出來。

“給你喝。”元妃向着欣妃舉着杯子。

欣妃放開皇上的手,站起身來走過去,走到元妃面前,居高臨下地看着她:“你到底還要怎樣?”

元妃卻不回答她,執意舉着杯子朝她道:“姐姐,這壺酒是給你準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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