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月亮下邊
第二十二章月亮下邊
連翹微擡起眼睛,看着遠方天空的夕陽餘晖和壯麗晚霞,如此美景之後,将要來臨的卻是,那晚來風急?
小二忙乎完了活計,急忙忙的跑上來,用袖子擦着臉上的汗,賠笑說道,“小的來晚了,讓神醫久等了。”
連翹收回看着窗外的眼神,看向小二,“沒關系,對了,你叫什麽名字?以後用名字自稱就好。”
“哦?”小二頗有些意外,但今晚自己已經經歷了夠多的意外了,“我叫曲奇。”
“曲奇?”連翹的臉瞬時綠了,好想念那些美味兒的曲奇哦,特別是那綠茶口味兒的,可是連翹的最愛哦。嗯,抽空兒,自己叨登點兒解解饞。連翹想着,
“我喜歡曲奇!”
連翹不由自主的吶吶說道。
曲奇一臉受寵若驚樣,雖然不知道這個神醫喜歡自己什麽,但是讓這個人喜歡明顯的比讓她讨厭好太多了,所以曲奇也就欣然接受。
侍『藥』一臉驚詫,怎麽連翹的眼神不對啊,看着曲奇的眼神,似乎冒着紅心哦!這個眼冒紅心的詞,也是侍『藥』跟着連翹學得呢,呵呵,連翹居然會說『色』『迷』『迷』是冒紅心?
曾威還是一副千年不變的撲克臉。
“走吧!曲奇。”連翹起身,示意曲奇前頭帶路。
這裏是一片低矮的平房,街道非常狹窄,也很曲折。
幸好,這一天晚上的月『色』很好,連翹和侍『藥』随着曲奇穿過坑窪不平曲折迂回的胡同兒,終于在把連翹和侍『藥』都要繞暈的時候,曲奇在一個破爛的院門口停下。
原木『色』的木門,已經破損嚴重,有一扇門上已經裂了一個大縫。曲奇輕輕地推開搖搖欲墜的院門兒,把連翹二人讓進了小院兒。
借着明亮的月光,連翹看到,小院不大,但是卻非常幹淨。在小院的一側,有一個小小的木棚,裏邊有竈臺,看來是個簡易的廚房。竈臺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泥爐,上邊放着一個砂鍋,卻沒有煎『藥』。在小院兒的另一側,有一個很小的菜園,但是裏邊種植的小菜卻郁郁蔥蔥,水靈靈的煞是喜人。
連翹看着院子裏的一切,心裏暗贊,看來這一家人,不止是心地淳樸善良,更是幹淨勤勞啊!
曲奇忙着将院子裏的一套本已很幹淨的小桌小凳,又擦拭了一遍,招呼着連翹坐了,這才走進屋去。
不一會兒,曲奇從屋裏出來,手裏拿了一把陶壺和三個粗瓷碗。曲奇身後跟了一個人出來,瘦瘦小小的身影,掩在曲奇的背影裏,愈發看着楚楚可憐。
曲奇走過來,将壺和碗放到桌上,那個小小的身影趕忙着将那個小泥爐點了,取了水壺燒水。
“神醫,那個是我的弟弟,年紀小,還不知禮數。請神醫包涵。”曲奇笑着對連翹說。
“無妨,”連翹擺擺手,“你家的病人在哪裏?我還是先看看病人吧,其他的不忙。”
“哦,在屋裏,我這就領您去。”曲奇滿懷感激的引着連翹向屋裏走去。
房子是兩間,外間裏有一張床,和一把椅子,進裏屋的門口上挂着一領布簾,雖然很舊,卻洗的非常幹淨。外屋并沒有燈,曲奇挑起門簾,微弱的燈光從裏屋裏投『射』出來。
走進裏屋,屋裏也沒什麽家具,靠着裏山牆放着一張床,床旁邊搭着一個簡易的小榻。在床頭處,放着一個木箱,那盞昏黃的油燈就放在那個箱子上。
這個小屋子雖然極其簡陋,但是卻收拾的幹淨整潔。一般的長期卧床病人所有的腐敗味兒,也很不明顯。一個小小弱弱的孩子,能把這樣一個家料理到如此地步,連翹心裏更是對那個小小的柔弱身影,大起贊賞之心。
連翹走到床前,床上的病人意識并不糊塗,看着進來一個如此俊美的女子,也很是赧然,但還是對着連翹歉意的笑笑。笑意漾開,在那枯黃幹瘦的臉上,還可以看出曾經的幾份美貌。
連翹很自然的坐到了床沿上,伸手把那床上病人的手腕握到了手中。
那只手極度的枯瘦,卻很幹淨,蒼白細長的手指,整潔的指甲,都說明了對于病人的護理,是多麽的盡職和悉心。
連翹給那病人請了脈,然後察看了病人的口舌,并撩起被子,察看了病人的腰和腿。
詳細的檢查完畢,連翹起身,向着那個病人說道,“大叔,您的病時間久了,不是太好治。”曲奇和她的父親,聽到這句話,心裏一陣黯然,但是很快的,他們又聽得連翹說道,“這個治療起來,可能不是一次或者一副『藥』可以的,需要大概十天到一個月的治療。并且,在治療的過程裏,起初幾天需要驅除這麽長時間來淤積的毒物,可能需要用一些攻毒之物。到時候,大叔可能會有一點兒不舒服的感覺,但是只要忍過三天,後邊就會越來越好了。”
曲奇和父親聽到連翹如是說,都是喜出望外。這父女三人,只有曲奇掙點兒小錢,還得給父親治病,生活是極度困難,經常無米下鍋。這次,連翹神醫要是能夠醫治好父親的病,不但可以祛除姐弟二人的負擔,重要的是,有了健康的父親,這兩姐弟,就又有長輩可以依靠了。他們是多麽希望父親好起來,與他們一起生活下去。雖然生活會依然清苦,但是一家人能在一起和和樂樂,不是比什麽都重要麽?
“神醫盡管施治,無論什麽,我都可以承受,只要治好了我的病,不再拖累我的兩個孩兒,我就心滿意足了。”曲父虛弱但堅定的說道。
他也實在是拖累兩個孩子太久了。本已經毫無求生欲望的他,今天聽到女兒回來說,那個神醫只是一扶,就知道了女兒的胃病。用了一個『藥』丸,就給女兒治好了多年難愈的胃痛。并且,還未見到自己,就能準确的說出自己的病情,這些都令這個被疾病折磨了兩年多的人,重新燃起了對生的渴望。如果這個神醫也不能治好自己的病,這個人也就不想活了,他不能再這樣不死不活的拖累兩個孩子了。
每每想到這些,他總是忍不住流淚,他是多麽不想舍下自己的兩個可愛的孩兒,但是,自己的這副身子,實在是太拖累孩子們了。女兒每日吃不飽穿不暖,還不得不托着病痛的身子,去強顏歡笑,侍候于人。兒子小小年紀,就挑起了全副的家務,還得照顧自己這個久病之人。每日裏清洗『尿』布,擦洗身子。兩年前,兒子還是個十歲的小孩兒,就得做這些許多大人都做不好的事情。看着女兒疲累但還在自己面前,強打精神的笑臉;看着兒子瘦小羸弱的身子,這些,有都讓這個父親,一次次打算了解了自己這個殘喘的生命。
連翹從屋裏出來,那個小人兒很快的用臉盆打了水端過來,遞給曲奇。連翹洗了手,接過一塊幹淨的布巾揩幹。
對着曲奇說道,“你和弟弟不用忙乎,今天晚了,你先把這個要給你父親服了。明天,我再來給你父親治療。”說着,連翹從侍『藥』抱着的醫『藥』箱裏,拿出一個小玻璃瓶,倒出幾粒『藥』丸,遞給曲奇,“這個『藥』,從今天起,每晚睡前服用一粒。第二天早上,病人會有黑『色』大便排出。”
連翹轉身,對着侍『藥』說,“侍『藥』,我們走吧。”
曲奇趕忙把『藥』遞給弟弟,走在連翹前邊帶路,送連翹回去。
仍然是一路的月光,柔和的銀光傾瀉,令一切仿佛都籠在一層銀『色』薄紗之下。曲奇把連翹二人送到大街上,曾威趕着馬車在這裏等候着。
馬車在大街上緩緩前行,月光照在馬車上,在馬車的後邊留下了一個長長的晃動着的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