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生死時速

“來一場生死時速吧, 濱江路不錯, 一路往東出城, 城外那道石牌樓為終點, 你贏了,我就殺了他,他贏了我就殺了你,怎麽樣?”

厲容戴着藍牙耳機,猛烈的狂風中傳來男人神經質的笑聲。

喬柯也聽到了厲裴風的話,對着後視鏡挑了挑眉,“如我贏了,你去死行不行?”

本來只是刺他一下,沒想到厲裴風笑得越發燦爛,居然點頭道:“好啊,我把厲容殺了, 你替他報仇,挺不錯的。”

他們的對話沒有避着厲容,透過藍牙耳機他能聽得一清二楚,害怕喬柯再說什麽刺激到那個瘋子,厲容連忙給喬柯打了個眼色。

厲容看到喬柯張開嘴, 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下一秒車窗升了起來, 厲裴風說:“那就開始吧。”

接着通話就被掐斷了。

厲容眼中浮現出強烈的憤怒, 狠狠地一拳砸在方向盤上。

前面的路虎已經改換了車道, 在川流不息的車輛中, 漸漸提速, 厲容顧不得其他,連忙跟了上去。

“潘樂,給我把濱江路到出城那條道清空,就說我們拍戲要用,給你十分鐘,能做到嗎?”厲容又打了個電話,厲裴風瘋了,他們不能陪着他瘋。

他們現在在羅勾大橋上,這邊車流量很大,速度提不起來,但到了濱江大道就不一樣了,那邊車流量少,速度一旦快了,躲避行人車輛時就很危險,萬一出事了,不管是對他們還是對路人都是滅頂之災。

“啊?”即使是潘樂不知道前因後果的情況下,一時也有些愣神,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雖然有些為難,但厲容不會用這種事情開玩笑,他那邊一定有什麽緊急事件。

她給出了肯定的答複,“明白,我馬上聯系交警,對濱江大道施行交通管制,不過時間有點緊——”

“生死時速。”厲容只說了這四個字就挂斷了電話,喬柯的車技出乎他意料的好,他一分神差點就跟丢了。厲容摘下耳機,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當下。

“你跟厲容有仇?”喬柯面無表情,外表看起來有些淡然,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心思跟厲裴風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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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握着方向盤的手不緊不松,是很适合的狀态,每一個轉彎讓車也順滑得就像是設定好的程序。

厲裴風坐在他側後方,盯着他的側臉,聞言只是笑了一下,“沒仇,我離家的時候他還沒出生。他父親是我二哥,當年對我還挺好的。”

“哦。”

“你怎麽不問問我既然沒仇幹嘛抓着你們不放?”

“有什麽好問的?不外乎有趣、沒事找事這兩點。”喬柯撇了撇嘴,露出個不屑的表情,他剛剛玩了一手近距離超車,惹得後面的司機瘋狂打喇叭。

他本來是想把厲裴風甩得坐不穩,看看能不能找到機會奪他的槍,然而喬柯注定失望,厲裴風是玩這行的老手,他居然不知道什麽時候系了安全帶!

“喂,小子,你真的只有十八歲嗎?”厲裴風一直在觀察喬柯的表情,見他從始至終都沒有露出慌亂害怕的表情,一時間對他興趣大增。

“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你可以用碳十四檢測一下,出結果了告訴我一聲。”

厲裴風要求當前車速不低于100碼,如果是高速上這個車速甚至算慢的,但在車來車往的街道上,要保持這個車速,就很危險了。

即使以喬柯的車技也免不了磕磕碰碰,每有碰撞的時候,厲裴風就大笑起來,還打開車窗去跟被磕碰的司機對罵,整一副路怒症的樣子。

厲容的車一直跟在後面,厲大總裁開車也跟他人一樣不溫不火,但就是穩。即使落後了,也能很快找到機會追上來,雖然他們之間無法交流,但奇妙的是,在這樣一前一後追逐的狀态下,喬柯竟然覺得與厲容有種難言的默契。

就算那輛黑色低調的車子消失在他視線中,他也能知道什麽時候該快什麽時候該慢。

當他們終于來到濱江大道時,兩輛車已經完全平行。

“開始吧,再留手,就別怪我的槍不長眼了。”

喬柯緊了緊握着方向盤的手,盡管知道看不清旁邊那輛車裏的人,他也還是轉過頭看了一眼。

不知道厲容此時是否也在看他,玻璃窗後那道模糊的身影似乎對着他點了點頭。

接着喬柯回過頭,踩下油門,原本就保持在100碼的車速瞬間攀升。

濱江大道是沿着越江堤岸所建,開頭有很長一段平直路段,從中間開始突然一個大拐彎,後半段路就開始曲折了,這也是最危險的,如果不知道整條路的路況,在第一個彎道時就很容易出事。

不過幸好,厲容從小長在這座城市,喬柯也在這裏待了十幾年,對這條道閉着眼睛都能開過去。只不過那些飙車的都在管茅山那一帶,這條路喬柯還從沒開到這麽快過。

他瞄了一眼計速表,160碼,前面就是彎道!

喬柯沒有減速,他只是橫打方向盤,使車身側滑漂移過彎。

厲容幾乎是同時也做了同樣的動作,兩輛車越靠越近,進入彎道時已經緊貼在一起,如同雙人舞。輪胎摩擦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音,柏油路面對輪胎的耗損非常大,這一場跑下來,這兩輛車的輪胎怕是都不能要了。

從剛才喬柯就發現,今晚的濱江路除了他們居然一輛車都沒有,在路過一條岔道時,喬柯看了眼設在路口的路障,心裏微微一動。

喬柯彎了彎唇角,猜到可能是厲容做了什麽。不得不說這種感覺非常好,一個可以完全信賴的人,他強大理智,優雅從容。

就連喬柯引以為傲的飙車,厲容似乎都不比他差,這世間還有什麽事情能難得到他?

喬柯舔了舔下唇,第二個彎道也順利通過,現在已經不只是被厲裴風逼迫了,喬柯覺得他跟厲容是真的在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賽車,上演一出風馳電掣的速度與激情。

還有什麽比對手勢均力敵更讓人激動的嗎?

最起碼喬柯就覺得沒有,他渾身的血液都燃燒了起來,整個人處于一種亢奮狀态。

車如離弦之箭,第三個彎道喬柯領先半個車頭,第四個彎道厲容追趕上來,他們就這樣你追我趕一條長長的沿江路就快走到盡頭。

然而就在這時,一輛逆行的小電動出現在了厲容那邊的車道上。小電動是送外賣的,濱江路不知道怎麽突然實行交通管制,耽誤了他送餐,不過他車小目标也小,趁着交警沒注意,偷偷溜了過來。

濱江路只有兩車道,最早是s城的主要幹道,建成于四十多年前,那時候河裏還有船運,最是繁華,道路兩旁有許多建築,即使後來建了新城區,整體搬遷,這邊和作為老城區的金街一時半會兒都改建不了。

看到那輛電動車的時候已經晚了,過快的車速導致厲容根本來不及剎車,他下意識往左側猛打方向盤,電動車倒是讓過去了,可眼看着就要撞上喬柯駕駛的路虎。

厲容臉色一下變得慘白,那一刻時間變得非常緩慢,腦海裏出現了各種可怕的場景,不管是車毀人亡,還是沖落江中,對厲容來說都無法接受。

如果喬貝出了什麽事……

如果他……

就在撞擊發生的前一刻,路虎突然再次加速,以極快的速度飚了出去,碼表瞬間漲到頂端,連車屁股都沒挨到一下。

厲容松開了緊握的手,這才發現指尖已經被捏到泛白。

他想起之前喬柯沒有說出聲的那三個字。

“交給我。”

經過這驚險的一幕,盡管厲容馬上奮起直追,最後也還是跟路虎差一個車身的差距。現在就只剩下一個彎道,厲裴風陰測測地笑,“就保持在這個車速,人還是要多為自己打算,就算是情人又怎麽樣?該背叛還是會背叛。”他把“情人”兩個字說得很輕,聽起來就像在說“親人”。

喬柯沒有理會他,他正在計算最終的結果。

他會比厲容先過彎,彎道過後不過幾百米的距離,就到了終點,照這樣下去,厲容肯定會輸給他。

“兩輛車車頭同時到達,就算平局吧?”

“對,”厲裴風點了點頭,随手比了個距離,“就算有點誤差,我也算你們平,畢竟也是我侄子,對他善良點好了。”

喬柯不置可否,他做了個深呼吸,過彎的時候利用內彎道距離短的原理又比厲容快了幾分。

厲裴風已經大聲笑了出來,然後下一刻,就見喬柯猛地撥轉方向盤,竟是将車頭轉了180度,車子打到倒擋,竟是與厲容的車子面對面。

此時喬柯能清楚地看到對面那輛車裏的男人,對方呆滞了一瞬,接着他很快反應過來,将車頭抵上路虎的車頭。

兩輛車就以這樣的動作通過了牌樓,厲斐風的笑聲戛然而止。

直到指揮着喬柯把車開到一個荒無人煙的廢棄廠房時,厲裴風都沒在對他說過一句話。

他和厲容被分別關在不同的房間,除了下車時眼神交彙,他們沒能交換更多的信息。

雖然是被廢棄的廠房,裏面卻布置得還算不錯,大概是厲裴風準備的安全屋之類的地方。

厲容在沙發上坐了沒多久,就見到厲裴風拄着拐杖走了進來,他的手裏還端着一杯水。

“五叔。”厲容輕笑着,仿佛是坐在自己家的客廳裏跟厲裴風打招呼,只是他雖然面容溫和,一雙眼睛卻像看死人一樣看着厲裴風,“這是我最後叫你一次五叔,我們之間的事情牽扯到別人,厲裴風你還真是讓我失望。”

“好吧,讓你失望是我的錯,但是現在你們落在我手裏,我随時可以讓你再也不會失望。”狼咬住了獵物,就再也不會松口,“我想知道,接下來你的選擇,會不會讓你自己失望。”

厲裴風把那杯水擱在厲容面前,當着他的面,從口袋裏掏出一粒白色的藥丸放了進去。

“這是我從東南亞帶來的好東西,比西地那非效果強百倍,如果不及時發洩的話——”厲裴風似乎想到什麽好笑的事情,嘴邊揚起惡劣的笑,“會壞掉啊。”

“那麽,你是選擇你喝還是他喝?”

“什麽意思?!”西地那非就是偉哥,也就是說厲裴風讓他們喝春藥?!

“不管是你喝還是他喝,我都會把你們關在一起。”厲裴風做了一個很猥瑣的動作,“厲容你選擇享用還是被享用?”

每個人面對抉擇的時候都會做出對自己有利的選擇,這是人的天性,不管表現得再好,自私自利依舊深刻在人類的骨血中,沒有人能例外。

喬柯被關在一個很大的房間,裏面有床有沙發,如果不是牆面難看了點,家具透着一股長久沒有使用的黴味,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旅館。

厲裴風進來的時候表情非常怪異,他拿着一個水杯,走到喬柯身邊,也不說話,直接出手扣住喬柯,将杯中的水灌進了他口中。

“咳咳——”

“你神經病啊!到底想做什麽?!”喬柯沒想到他突然襲擊,被灌進了大半,想吐都沒來的及。

厲裴風已經退了開來,斜倚在牆上用一種很怪異的神情打量着喬柯。

漸漸的喬柯感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熱,他張大了嘴,發現自己呼出的熱氣有些燙人。

他艱難地站了起來,搖搖晃晃地走過去抓住厲裴風的衣領。

“你給我喝了什麽?!”

“春藥。”

喬柯不敢置信地瞪着他。

“我想看看我那侄子會怎麽選擇,是要你還是要他的尊嚴。”

“結果他給了我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

“很有趣,對吧。”

“放屁!”

喬柯被高熱熏得眼前模糊,厲裴風出去了一趟,沒過多久,厲容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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