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對戲
喬柯進組的那天厲容跟着他過去的，雖然嘴上說不在意, 行動上厲容可是做了十足的防範——他客串了喬柯的助理。
“要去那麽久, 我也不放心，還不如跟着一起來。”這是厲容的解釋, 因為《原野》的拍攝地點不在S市，他們将要前往西北，兩個月以後才能回來。
說起來臨出發前喬柯接到了莫漾的電話，對方問他什麽時候有空, 喬柯說了他要去西北拍戲, 時間不短。那邊沉默了許久，久到喬柯有種不好的猜測，才聽莫漾說：“那就等你回來，不急。”
喬柯松了口氣, 裝作若無其事，“回來請莫醫生吃飯, 這次可不能再推脫了。”
“請漾兒吃飯嗎？那就到家裏來吧，外面他吃不慣，你也知道，當醫生的多半潔癖，臭毛病一大堆。”厲容拉着箱子走出來，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喬柯笑了笑, “厲容說讓你來家裏吃, 他親自下廚。”
厲容走過來拿手指彈他的腦門, “我什麽時候說過親自下廚的, 我只做飯給你吃，讓他帶着駱景舟，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電話那頭的莫漾：“……”我聽到了啊，說好的死黨呢？你忘了當年誰給你作業抄了嗎？！
下了飛機，褚明提前租的車也到了，因為路途遙遠，之後在那邊也有用車的時候，褚明幹脆一口氣租了兩個月。租車行的小哥幫他們把行禮搬到車上交了車鑰匙就走了，剩下四個人，褚明開車，許一多坐前排，厲容和喬柯在後排，易松在公司那邊還有點事，他會晚幾天再過來。
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厲容靠在喬柯的肩頭睡得正香，剛才在飛機上也是這樣，兩人親密無間，一看就不是普通關系。
許一多在副駕駛坐卧不安，頻頻向後偷看。喬柯本來看着窗外，見許一多很在意的樣子，轉過頭笑道：“怎麽了？”
許一多被抓了現行，渾身更加不自在，好半天才含含糊糊地說：“他就是……你那個？”
喬柯手撐着下巴，捏起厲容的一根手指拿在手裏把玩，“是啊。”
大概是喬柯的态度實在太過自然，許一多反而有些猶疑，“你……”
看了眼褚明，見他正在認真開車，許一多幹脆解開安全帶，人鑽到後排，貼近喬柯的耳朵，“他是你男朋友？”
喬柯剛要回答，就感到本來只是倚靠在他肩頭的男人滑進了他的懷裏，頭枕着他的大腿，就這樣睜開眼睛看着許一多。
“我是他男友，怎麽很奇怪？”
許一多：“……不、不會，很好，我是說……祝福你們。”
許一多語無倫次，幹脆閉上嘴默默坐了回去，接着他聽到褚明發出一聲低低的嗤笑，臉上更是難堪。
厲容卻懶得理會，他實在太困了，昨晚工作到12點，準備睡覺的時候又剛好趕上被渴醒的喬柯出門倒水，于是幹柴烈火來了一發。喬柯之前已經睡過一覺，精神奕奕不覺得如何，厲容結束後當場就八爪魚一樣扒在喬柯身上睡了過去，喬柯想起身抱他去浴室洗澡都做不到。
還是早上起來随意沖了一下，現在厲容覺得被撐大了一晚的地方有些難受，頭也有點暈乎乎的。
喬柯撫摸着他的臉頰，察覺到略微不正常的溫度，心裏也是無奈。
本來這種情況，喬柯想說算了，不要跟來，結果這家夥不聽。
當時喬柯都有點惱火了，說，你這是在擔心什麽？對我沒信心？
“不是對你沒信心，是對那個信齊的沒信心，他要再出什麽幺蛾子，老子弄死他。”
這種情況喬柯能說什麽，當然是原諒他了。
“其實，我挺期待跟齊沐清演戲。”
厲容蹙起眉，仰頭看着他。
“齊沐清演技很好。”喬柯看向窗外，車子已經到了片場，就在片場入口處，一個高瘦的身影站在那裏。
“比你還好？”厲容從他腿上爬起來，跟着看向那個方向。
“很久沒比過了，現在不知道。”喬柯神采飛揚，他擡起厲容的下巴，在他唇上親了一口，然後說，“但是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在他引以為傲領域內，打敗他碾壓他。”
喬柯打開車門走了下去，剛才他親吻厲容的場景齊沐清看得清清楚楚，對方黑着臉轉身就走。
厲容跟着下來，站在喬柯身邊，握住他的手。
“你果然很讨厭齊沐清。”
劇本早就發到演員手上來之前已經看過無數遍，蘇亞的習慣是先給演員挨個講戲，等到講完以後才開機，傅文秀沿用了她這個習慣，除導演講戲外，演員自己也能互相溝通。
齊沐清過來敲門的時候喬柯一點都不意外，人進來後，看見攤開在桌上的兩份劇本挑了挑眉，“你們在對戲？我還不知道大名鼎鼎的厲總居然也會演戲。”
剛才是厲容去開的門，這會兒他也不理會齊沐清，往喬柯身邊一坐，拿起他那份劇本，“雖然不是專業演員，但是對戲還是可以的。”
齊沐清瞥了他一眼，很不屑的樣子，然後笑着對喬柯說，“那是沒有辦法只能将就的時候，現在有了更好的選擇，我相信喬貝會知道誰才是真正對他好的人。”
喬貝的貝字被念得很含糊，很快地帶了過去。
厲容聳了聳肩，“你說的對。”
齊沐清勝利的表情才揚到一半，就聽厲容站起身對喬柯說，“不打擾你們談工作，我去裏面的房間等你，早點結束，晚上睡太晚不好。”
說完還揉了揉喬柯的頭發，捏了捏他的臉頰。
喬柯莞爾一笑，厲容戰鬥力從沒弱過，齊沐清隐喻他是比厲容更适合他的選擇，厲容卻把他和齊沐清的關系釘死在工作上，厲容和他才是真正的親密。
喬柯心情愉悅，彎起嘴角，“早上你有點發熱，昨晚鬧太狠了，先睡吧，不用等我。”
厲容溫溫和和地點頭，關上裏間房門時，輕飄飄看了齊沐清一眼。
齊沐清沉着臉，狠狠盯着他，厲容微微一笑，關上房門隔絕了那道目光。
撇去感情不談，齊沐清确實當得起影帝稱號，他在過去十幾年裏除了被荒廢的那兩年，幾乎每天都在工作。齊沐清是個很較勁的人，喬柯23歲獲得影帝，齊沐清有半個月沒跟他說話，拍戲也不再跟他接拍一部劇，因為他覺得有喬柯在，他只能當個陪襯。
齊沐清不會做任何人的陪襯，他只會站在頂峰俯瞰着你。
說起來當初齊沐清會選擇離開他，也是因為無法放棄演戲，而選擇向家裏低頭。喬柯接不到戲拍，齊沐清卻正好相反，齊家每天發很多劇本給他看，随便那部只要他看得上，想拍就拍，齊家只有一個要求，離開喬柯。
“今天先試試第三幕吧，傅文辛和何蘇華第一次見面。”
喬柯打開門走到門外，在走廊上停留了一會兒，接着他擡起手，敲門時手指微微顫了一下，原本淺淡的表情被一抹細微的緊張所取代。
裏面沒有聲音，喬柯又敲了幾下，沒有關嚴實的門自動打開，他愣了一下，推開門走了進去。
“同志，門沒關……我進來了啊，何蘇華同志，你在嗎？”
喬柯在屋裏沒找到人，正打算退去的時候，浴室的門被突然打開，齊沐清僅裹了條浴巾就走了出來，半遮半露的樣子精瘦的身材顯露無疑。
雖然劇本上是要求□□處境，但現在他們只是在對戲，根本沒必要弄這麽正式。
喬柯心底雖然不滿，但卻沒有表現出來，因為對戲還在進行中。
“你是傅文辛？新分來的知青？”齊沐清臉上的笑燦爛又熱情，他快步走過來握住喬柯的手，“這下可算好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終于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傅同志你可知道我等你等的好苦啊！”
“書記讓我來找你，以後咱們就是室友了。”喬柯微微紅了臉，抽出手一手握拳，抵在唇邊輕輕咳了聲，“那個，要不你先穿衣服吧，我去外面等——”
“嗨，用不着，都是男的怕什麽，我又不是大姑娘。”說着就要扯下浴巾，喬柯連忙轉身，眼神卻抑制不住地往後面瞟去。
卻不想齊沐清也正好在看他，那人忽地放聲大笑，把喬柯臊得臉紅。
“我說錯了，這麽愛臉紅，你才是大姑娘。”
之後齊沐清穿上衣服，兩人開始閑聊，那段齊沐清的臺詞很多，何蘇華是個話多的人，在新來的同伴面前使出了渾身解數，帶着某種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興奮向傅文辛介紹當地的情況，只要擡頭看一眼傅文辛被他逗得紅透的臉，何蘇華心裏就升起濃濃的滿足感。
喬柯注意到齊沐清的臺詞沒有說錯一個字，即使其中夾雜着一些西北方言，齊沐清也原汁原味地還原了，這份功力和用心讓人不得不佩服。
跟這樣的對手對戲，整場下來順暢至極，一言一語好似真的在那個原野上的小屋中，兩個一見如故的年輕人坐在一起天南地北地聊着。
“好了，到此結束吧。”喬柯自然而然地從戲中脫身，齊沐清慢了幾拍才從何蘇華的角色中出來，他眼神複雜地看着喬柯，一時間有些沉默。
“你比我出戲快。”
“出戲快慢沒什麽好比的，”喬柯淡淡地說。
“那你要跟我比入戲？”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真正的何蘇華你能演出幾成。”
